小說博覽 第六章 黑道風雲之一鍋端 文 / 給與永恆
發生在二月十三日深夜和二月十四日凌晨的三起暗殺驚破了清黨委員會行動大隊那群流氓地痞的苦膽。!。!超。速!更。新一個副大隊長被刺死在婊子的房間裡,一個一組組長在燕子窩裡被割斷了喉嚨,還有一個雖然不是什麼官,卻是隊裡身手最好的,也是芮老大的親信打手竟然被人在背後一槍崩掉了腦袋。
聯想到前幾天才剛剛破獲謝峰小組的事情,那幫地痞本能得懷疑是海『共產』黨的報復。由於行動大隊長芮慶榮還依然在霍克路的「慶榮庭園」裡,第二組組長宋阿慶成了對裡最大的官。那幫流氓雖然抓『共產』黨比國民黨的特務更凶殘,往往在抓人的時候就把人打傷打殘,甚至當場活活打死,可當事情報應臨頭,卻比誰都要膽小,一連數日,清黨委員會行動大隊的人白天出去是成群結隊,晚就更加老實,所有的人都成了奉公守法的好市民,自覺和妓院,煙館,賭檔劃清了界限,都住在了行動大隊隊部,晚吃飽了從美得樓訂來的晚飯後就彼此玩麻將打發時間。
得知行動大隊的人晚不再獨自出來,文昆凜並不覺得驚訝,這是意料中的反應,讓這群流氓在恐懼中度日如年,然後再一鍋端掉他們,這本來就是他的用意。
海青紅幫人員眾多,大幫派裡又有諸多小派,彼此之間關係交錯複雜。連『共產』黨裡面也有不少人有點青紅幫的關係,海工運領袖汪壽華就有青紅幫的身份,論輩分還算是杜月笙的師叔。不過原先歷史在四一二發動前夕,杜月笙眼都不眨地把自己的這個師叔活埋在海郊區楓林橋。
紅隊早就通過特科情報科找到了一條青紅幫的關係,關係叫高一新,是閘北自來水廠的工頭,初到海也在青紅幫裡混過,算起來是現在行動大隊二組組長宋阿慶的師兄。高一新為人較有正義感,一向看不慣青紅幫裡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結婚成家之後就基本脫離了道的白相人,規規矩矩在工廠裡幹活掙錢養家。因為高一新有青紅幫背景,輩分也不算太小,加他從不故意欺壓工人,他在廠裡的人緣很不錯,老闆也挺看重他。高一新的老婆阮小雨也是天絲棉紡廠的女工,和瞿秀娥一直是很好的姐妹。他們結婚,瞿秀娥還來喝過喜酒,鬧過新房。這次瞿秀娥慘死讓阮小雨非常傷心,瞿秀娥家兒女還小,只有一個年邁的婆婆,瞿秀娥的屍體還是阮小雨幫著收拾整理的,看到瞿秀娥被糟蹋得不成人樣的屍身,阮小雨悲憤得泣不成聲。回家後,阮小雨每天晚都纏著高一新讓他替瞿秀娥報仇。高一新雖然有正義感,但是他知道這水有多深,又有妻兒的拖累,自然不肯出這個頭。
這次紅隊通過阮小雨聯繫了高一新,請他幫忙送一個消息給宋阿慶,其他事情一概不用他做。高一新在道也混過不少時間,自然猜到這條消息會對那幫行動大隊的人非常不利,但他考慮再三還是同意了,不過有個要求,他幫著送出這個消息後他就打算帶著妻兒離開海灘這個是非之地,他需要錢。
這個要求非常合理,就算高一新不提,紅隊也會勸他事後離開海。紅隊馬就先給了高一新三條小黃魚小金條,答應事後再給五條小黃魚。前後總共八條小黃魚,也算是蠻大一筆財富了,在鄉下用這筆錢安分守己過日子的話足可以舒舒服服過十幾年。
事情比預料的更加順利。高一新借口和老婆吵架,找宋阿慶喝酒解悶,宋阿慶連續幾天過著杯弓蛇影的日子,早就快煩得發瘋了。高一新找他喝酒,宋阿慶滿心歡喜得答應了,不過他還是不敢一個人出去喝酒,而是叫了一座豐盛的酒席擺在行動大隊的大隊部和高一新吃喝了起來。
酒興正酣之時,高一新裝作無意的樣子告訴宋阿慶,他老婆阮小雨告訴他,最近這幾天一直有一夥人在幫著處理瞿秀娥的後事,但又不是瞿秀娥家的親戚。阮小雨和瞿秀娥的關係非常熟,肯定不會看錯,不知道那七八個人到底是誰。
說者無意裝作無意罷了,聽者有心。宋阿慶心裡就像水開了鍋一樣翻騰了起來,憑宋阿慶的推斷,那些幫著處理瞿秀娥後事的人肯定是瞿秀娥的共黨朋,沒準殺掉行動大隊三個人的事就是他們幹的。以宋阿慶在黑道混跡多年的經驗,他知道,像現在這樣躲是躲不過去的,他總不能這麼躲一輩子。躲不了那就只有想辦法打垮對方。不管怎麼樣先把這些人抓起來再說。
宋阿慶在酒席等到高一新喝得面紅耳赤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打聽那夥人的消息,高一新一幅迷迷糊糊的樣子,一五一十把那夥人現在出沒的地方全告訴了宋阿慶。
酒足飯飽,高一新搖搖晃晃得回家了。宋阿慶集合了行動大隊所有的人,近三十個行動隊員坐著卡車直撲閘北三好旅社。也就是高一新所說的那夥人現在住宿的地方。南京國民黨政府通過海清黨委員會也給行動大隊的人配發了槍支彈藥,只是平時除了隊長,副隊長出去佩槍之外,其他隊員還是保留了道青紅幫混混的本色,更喜歡使用刀棍。但是這次宋阿慶把軍械室裡的二十幾把雜牌手槍全配發了下去。再他想來有這二十幾槍撐腰足可以在海灘黑道打下一塊不小的地盤了,更何況是去抓僅僅七八個人。
趕到閘北三好旅社,宋阿慶在旅館門口留了兩個帶槍的隊員,其他人蜂擁而入,他很快從旅社當班夥計那裡問到了詳情,的確最近有七八個人一起入住,住宿在二零九,二一零兩個房間。
為了以防萬一,宋阿慶又在樓下樓梯口留了兩個人,帶著其他的人二樓衝到了二零九,二一零兩個房間的門口。二零九,二一零這兩個房間在二樓過道最裡端的左右兩邊,兩個房間的門正好相對著,門都被緊緊鎖住了。
宋阿慶馬揮手讓手下的人把門砸開,但是門背後好像被頂了很沉重的東西,一個壯漢又撞又踹,就撞下了點灰。一個人不行就兩個人一起撞。宋阿慶讓更多的人一起撞門。樓的行動大隊的人全湧進了這條過道,過道裡端被擠得滿滿的成了人堆。就在這時,靠近過道口的二零三,二零四房間的門被無聲得打開了。每間屋子各出來兩名紅隊隊員,每人都帶著黑色頭套,手持特紅一式衝鋒鎗。宋阿慶的人全在看前面砸門,根本沒注意後面。四名紅隊隊員兩個半蹲,兩個站立,同時衝著過道摟響了特紅一式衝鋒鎗。
密集的槍聲把旅社過道都好像在震得發抖,四支特紅一式衝鋒鎗對著前面快擠成一坨坨的人堆盡情地掃射。在五秒不到的時間內一百二十餘發7.63毫米毛瑟手槍彈如潑水一般全部撒在了這二十幾號流氓地痞的身,在彈雨裡行動大隊隊員像風中燭火一樣搖晃抽搐著倒下,血花噴得過道的牆到處都是,屍體疊著屍體,每個人身都被打成了篩子,最外端的幾個人身體被密集的彈雨差點給撕得粉碎。當槍聲停止,過道裡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行動大隊的人了。從衝鋒鎗打響,到槍聲停止,沒有一個行動隊員有機會用剛剛配發的手槍射出一發子彈。四個紅隊隊員重新給衝鋒鎗換裝滿子彈的三十二發直彈匣,走到過道裡,不管裡面人死沒死,在每人的頭都補兩槍。
宋阿慶經驗豐富,一聽槍響就知道不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躺下再說,結果他成了行動大隊裡唯一的倖存者。可沒想到紅隊的人在打倒所有的人後還不馬離開,反而在每具屍體補槍。宋阿慶知道自己再無辛免之理,絕望得站起來舉槍就想射擊,可就在他立起的瞬間,四個紅隊隊員就同時朝他打出了一個短點射。
「嗒嗒嗒」,每支衝鋒鎗只輕輕顫了一下,但每發子彈都打進了宋阿慶的身體,他被這短促的彈雨射得身子亂扭,往後倒退兩步,頹然倒下。一名紅隊隊員順便前取下宋阿慶還握在手裡的手槍,這是一把還八成新的狗牌擼子,但是槍的保險忘了打開。
在二樓槍聲響成一片的時候,底樓樓梯口的兩個人拔出手槍就往二樓沖,剛跑到樓梯中央,一名守在二樓樓梯口的紅隊隊員手裡的特紅一式衝鋒鎗吐出了長長的火舌,「嗒嗒嗒嗒嗒」,兩個人連中數彈,往後摔倒,屍體順著樓梯滾到了底樓。從門口衝進來的兩個人正好看到兩人的屍體從樓梯滾落,不敢再往二樓沖,拔腿就沒命的往外跑。可還沒出旅館門,化裝成旅社當班夥計的文昆凜從櫃檯下面拿出一把駁殼槍,衝著他們的背影就是每人兩槍。子彈準確命中了兩人的背部,一人被直接打穿心臟而亡,另一個被擊穿兩肺,掙扎著爬向旅館門,文昆凜往前走幾步,抬手又是「啪」的一槍,這槍直接爆了最後那個人的腦袋。鮮血和腦汁濺到了旅社的門。
文昆凜摸出懷表看了一下,從槍響開始到現在過去了不到兩分鐘。而原先的計劃是在三分鐘內結束行動。文昆凜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哨子吹了三下,一短兩長,表示行動結束,立即撤離。只留下了滿樓的屍體和被綁成粽子丟在經理室裡的當班經理和旅社夥計。
海的各大報紙注定又能靠這個重大新聞大撈一筆,而海的警察也注定要徒勞無功而又忙得腳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