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章 突擊 文 / 給與永恆
軍警的押運車隊由四輛車組成,一輛小汽車開路,然後是關著陳延年的囚車,後面是二輛滿載著軍警的卡車。
隨著一道反射著夕陽的鏡子反光,行動準備信號發出,所有的紅隊隊員都各就各位,箭在弦一觸即發。
在太古路和杜梅路那裡丁字路口,一個交通警察示意車隊可以拐彎,囚車剛從太古路拐進杜梅路,一個蘇北漢字打扮的車伕拉著一輛裝滿大糞的糞車從太古路邊的一條弄堂裡悶著頭跑了出來,他一頭就沖了馬路,跑到路中央才發現有車正要拐彎,直慌得在那裡左躲右閃,但結果糞車還是和正要拐彎的運兵卡車來了個親密大接觸,滿滿一大車的糞全翻倒在卡車的車頭和馬路,糞水橫流臭氣薰天,旁邊的路人都掩鼻而行。開卡車的士兵怒氣沖沖的從車跳下來,抓出那個糞車車伕就是一個大耳巴子,一不小心又一腳踩進了糞水,心中更怒,當胸一拳把車伕踉踉蹌蹌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那車伕剛剛爬起來,還沒等他站穩,開車士兵又衝去一把拉住車伕非要他賠錢外加把車沖洗乾淨才行。路口的管交通的警察也跑過來拉住了車伕,也要他賠錢,還要把路面沖洗乾淨。叫罵聲,討饒聲,偶爾再夾一兩下耳光聲,這個丁字路口簡直比菜市場還熱鬧,後一輛運兵卡車也停了下來,車的士兵都掂著腳伸著脖子看熱鬧。周圍還圍了一圈行人市民在那裡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在太古路和杜梅路丁字路口後面一點的太古路,有一棟猶太人開的七層百貨大樓。在那個時代也可以算是高層建築了。在大樓頂端,張一虎也在饒有興致地看著熱鬧。他的這個地方可以同時俯瞰太古路和杜梅路。剛才的行動準備信號就是他發出的。張一虎的任務有兩個,第一個任務已經完成了,就是看到車隊從太古路開來的時候用鏡子發出行動準備信號。第二個任務,當那些軍警察覺有異時,馬狙殺帶隊軍官,並且壓制其他士兵。按計劃營救行動要求不開一槍,可萬一有槍聲傳出,張一虎無論如何要把那些軍警壓制二分鐘,為營救行動完成爭取時間。他的背後有一根繩子圍成數圈在樓頂放著,一頭已經牢牢綁在落水管,等緊急撤離的一長一短的哨聲傳出後,他就會通過這條繩子直接滑到樓底,而在三米遠的地方一個下水道的鐵蓋已經被撬開,虛掩在下水道口,那就是他的緊急撤離通道。張一虎輕輕拿起身邊的步槍,拉開槍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雖然他更喜歡加長槍管型的德國毛瑟190型步槍,瞄準線長,槍本身又做工精良,一拉槍栓嘎巴脆響,他用這槍在五百米內可以說哪打哪,打人鼻子不中眼不是吹的。但是這次他的主要任務是營救行動一旦暴露後壓制那些軍警,所以張一虎選了英國造李-恩菲爾德步槍。李-恩菲爾德步槍是世界射速最快的手動旋轉後拉式槍機步槍,在大部分彈倉步槍只有五發彈容量的年代,李-恩菲爾德步槍採用的是固定式盒型雙排彈匣,可以容納十發子彈。根據英國人的記載李-恩菲爾德步槍的極限射速可以達到一分鐘三十發。張一虎進入了紅隊後才開始玩李-恩菲爾德步槍,可他在地下訓練場裡用李-恩菲爾德步槍打出過一分鐘三十五發的最高射速。只要一有槍聲傳出,張一虎會第一時間狙殺帶隊軍官,然後用他最快的射速把子彈傾瀉到樓下的軍警裡,在二分鐘以內他的這支步槍要起到一挺輕機槍的作用。張一虎甚至有點期盼營救行動不要那麼安安靜靜的結束,最好能讓他好好過過槍癮。
車隊前面的小汽車和囚車並沒有察覺後面的「交通事故」,依然順著杜梅路在往前開著,文昆凜摟著李可馨的纖腰站在路邊做出要穿過馬路的樣子,等開路轎車從他面前開過,他左手藉著從褲兜裡掏手絹的動作撒出了一把三腳釘,這是他前幾天才向陳賡提議讓做工的紅隊隊員打造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了用場。
隨著「啪」的一聲輕響,囚車爆胎了,彎彎扭扭在路跑了幾米剎車停了下來,開道轎車的司機看來是從反光鏡裡看到了,也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停車了。囚車司機室的車門被推開,一名警察跳了下來去檢查車胎。前面轎車也下來了二個軍官,看看只是爆胎也沒走向囚車詢問情況,就靠在轎車車尾點了煙聊起天來,他們的佩槍也依然都在腰間槍套裡。這時有四輛拉著客人的黃包車從前後兩個方向跑了過來。當囚車和轎車分別被兩輛黃包車夾住的時候,突然,四輛黃包車同時停了下來。
靠著小汽車聊天的兩個軍官一愣,左右兩輛黃包車的客人同時靠了過來,察覺不對的兩個軍官馬扔掉煙去腰間拔槍,慢了,一個黃包車客人右手寒光一閃,一把匕首從右邊那名軍官的左肋直刺心臟,左手順勢摀住了那名軍官的嘴,隨著他匕首的一擰一拔,軍官猛然睜大的眼睛迅速暗淡了下來,已經握住槍把的右手無力地垂下。另一名黃包車客人一個金雞蹬彈踢而出,足尖在左邊軍官的喉看似輕點了一下,左邊軍官雙手死命握住自己的脖子,喉嚨裡咯咯直響,但是只有出氣沒有進氣,身體順著轎車慢慢軟倒。一名黃包車伕拉開了左邊前車門,司機剛要開口罵就被一把匕首從嘴裡直刺入喉把他釘死在司機座,另一名車伕拉開右邊後車門,正打算結果坐在後座的一個中校軍官,那名中校福至心靈舉起雙手示意投降。一把猛刺過來的匕首停在了他的脖子邊,行動方案裡根本沒考慮到國民黨軍官投降的事,持刃的紅隊隊員猶豫了下還是沒直接刺下去,打算請示下級。
由於只有陳賡認識陳延年,突擊囚車的小組由陳賡親自帶隊,一名隊員刺死了下車檢查車胎的警察,還有一名精於八極拳的隊員剛打開前車門,就看見另一個還依然留在司機室的警察張嘴想叫,他右手一提,一扣,一鎖,把那個警察的叫聲悶死在喉嚨裡,然後一個發力捏碎了那個警察的喉嚨。陳賡和一名隊員合力拉開了囚車的後門,卻是齊齊一愣,裡面坐著四個人,一人身著短衣,臉一大塊青紫正是陳延年,一人身穿囚服,還有二人都是手持步槍的警察。旁邊的隊員右手一甩,手裡的匕首化作一團光輪旋轉著飛向一名警察,一聲讓人澀牙的「卡嚓」聲之後,匕首牢牢釘在那個警察的額頭,中刀的警察雙目圓睜直挺挺倒了下去。剩下一個警察反應過來,拉開槍栓就想開槍,卻被旁邊反銬著雙手的陳延年一頭撞倒,步槍也脫手扔出,沒等他爬起,陳賡已經串入囚車車廂,一手捂嘴摁住,一手反握匕首帶著風聲落了下來,刺入左胸心臟。陳賡從警察屍體搜出了手銬鑰匙,幫陳延年鬆開了手銬,正當他要幫另一個身穿囚服的人也鬆開手銬。
「等等」,陳延年制止了他,「他是交通員,就是他叛變出賣了省委的秘密據點。」
陳賡收回了拿著手銬鑰匙的手。冷冷的看著那個交通員,從那個警察的胸口拔下了匕首。
「饒了我,我受不了阿,他們打我,用火燒我,我實在受不了,我不想做叛徒的阿。」交通員突然跪下,連連磕頭。
陳賡面無表情的說,「那下輩子別活著落到敵人手裡」。右手一揮,匕首刺入了交通員的後腦,交通員四肢抽動了幾下再也不動了。
陳賡和另一名隊員扶陳延年下了囚車,一輛運貨卡車急駛過來停在了他們身邊。陳延年被轉移到了運貨卡車的車廂後,陳賡吹出了兩短一長的哨聲,示意行動成功馬撤離。
文昆凜和李可馨沒有直接出手,他們和其他負責支援的隊員有意無意圍在兩車的周圍盡量擋著點路人的視線。等到陳賡吹出哨聲,文昆凜吊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回去。正當他想按計劃撤離,卻看到轎車那的一個隊員在著急的揮手,他讓李可馨按計劃撤離,急忙跑過去一看,後座的中校還舉著手呢。文昆凜馬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眼珠一轉,示意兩個紅隊隊員車看住那個中校,拉下了司機的屍體,坐司機席,開著轎車馬離開了。
從刺死第一個軍官到全部隊員撤離不到四分鐘。後面那輛運兵卡車的司機和警察還在和糞車車伕為了賠多少錢討價還價。那個車伕在路哭天喊地到處求人借錢,給司機和警察每人賠了五塊大洋後,才算放過了那個車伕。等那二輛沾著大糞的卡車前一輛車頭到處是大糞,後一輛就車輪沾著大糞臭烘烘地開進杜梅路,發現那輛囚車遠遠停著。跑近一看,才發現旁邊躺著好幾具軍警屍體,一群路人遠遠在圍觀著,車裡的二個犯人一死一失蹤。後面二輛卡車的帶隊軍官才感覺前面的那輛糞車可疑,氣急敗壞連忙派人回去抓糞車車伕,結果只找到一輛被遺棄的糞車。
這次營救行動未發一槍,未傷一人,完成得乾淨利落。紅隊的這次開山之作日後被稱為**情報部門的經典行動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