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二百五十七章 取捨之間 文 / 藍天蒼穹
「孝先，你走一趟張頜大營吧。張頜現在窮途末路，看能不能讓他歸降，這張頜還是有幾分才幹的。」
「主公，這張頜原本就是降將，在袁紹手下之時號稱河北第一上將。歸降鄭嘯後也獲得了重任，雖然現在落魄，可讓他歸降怕是很難吧。」
曹操卻不在意：「你去吧，我有陛下旨意。你此一去，不過是拿這聖旨試探張頜，讓他有所猶豫。須知狗急跳牆，說不好張頜全力一拼，我軍也會有不少傷亡。他張頜投降更好，若不投降，便是自取滅亡。」
「是。」毛領命而去，直奔張頜大營。
張頜正在考慮著下一步如何行動，又人來報。
「報，曹操軍使者在大營之前求見。」
張頜聞報，猶豫了一下：「讓他們進來。」
毛一見張頜，好一個能文能武的上將，給人的觀感很好。手下也很有料，能將於禁打的夠嗆自然不是等閒之輩。
「貴使前來，所為何事？」
「我來只為傳達聖旨。」
張頜眉毛一擰。聖旨？這天下的皇帝換來換去，已經說不清誰才是漢室天子了。揮手讓親衛們都退下，只有他和毛兩人在大帳之中。
「哈哈，不知是誰的聖旨？天子聖旨還是曹操的聖旨？真是笑話。」
「將軍何來此言？先帝駕崩。然國不可一日無主。太子信仁義賢能，依然登基為帝。張頜，你這誅心之言可是要滅九族地。」
「哼。我只聽大將軍命令。未得大將軍承認你這天子之命不過是一紙空文，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非要我給你難堪。」
「鄭嘯大將軍一職名不正言不順，將軍定要為虎作倀嗎？」
「信口雌黃，大將軍應天命，順民意。起兵清君側，除奸臣。何來為虎作倀一說。」
毛一看這張頜是油鹽不進，根本就無視聖旨，當下也轉換了說辭。
「張將軍。現在局勢明瞭。你已經是窮途末路，然我主愛惜將軍才華，將軍何不投降，共保天下，平定天下，建不世奇功，名流千古。」
張頜沉吟了一下，開口說到：「名流千古，怕是罵名吧。我軍雖處劣勢，猶可一戰。只要我堅守數日，大將軍援兵一到，就該我勸降先生了。」
「將軍如此自信？」
「當然。」
「呵呵，鄭嘯大軍已攻陷中牟，往許都而去了。這最新軍情難道將軍不知？」
這一下張頜反而愣住了，這麼快嗎…………
看張頜愣住了，毛也慶幸，看來這攻心之計還是有用啊。其實現在軍情根本沒有傳來，只知道曹仁戰敗，中牟城卻那裡是一日兩日就攻得下來的。不過這只是權宜之計。誰也不會怪罪他毛吧。
「大將軍神威，許都指日可下。」張頜卻稱讚起了鄭嘯。心中卻想的是，當我是傻子啊，中牟城是豆腐做地？
毛一笑。他也看出來張頜的懷疑了：「我主大軍皆在此處，中牟不過是棄子。將軍認為你能堅持多久呢？」
「至少能堅持到大將軍攻陷許都。」張頜直視毛，滿是信心的說到。
「張將軍果然有勇氣，可惜啊。許都？鄭嘯永遠也打不下許都的，此時張將軍窮途末路，不妨告訴你，許都城下已經是天羅地網，就等鄭嘯去鑽了。」
「貴使果然厲害。你大軍皆在官渡。許都又出現了天羅地網，厲害。厲害。」
「哈哈。」毛卻沒有一點尷尬，反而大笑起來。
「貴使笑什麼？」
「我笑張將軍淺薄，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在和你多說一點。許都城下，荊州大軍枕戈待旦，只等鄭嘯到達，到時鄭嘯是插翅難飛。將軍以為如何？」
張頜心中咯登一下，這是很有可能的。誰都知道現任荊州牧劉備和鄭嘯有仇恨，曹劉兩家聯合是很有可能的。
口中卻說：「貴使不必巧言令色，荊州大軍剛在巴蜀為大將軍所敗，又何來力量布下天羅地網。你欺瞞於我，就不怕我立即殺了你嗎？」
「將軍守禮之人，也不會做這般行徑。不過我一番好意，將軍若執意要殺我而自取滅亡的話，我也無話可說。」毛卻是絲毫不懼。
「好膽色，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我也不會殺你，只是大將軍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你且回去稟報曹公，我張頜與他周旋到底。」
一聽張頜說的堅決，毛也歎了口氣：「唉…………將軍何必自誤。以將軍之才華，不該戰死在這無名之地，可惜啊可惜。」
「哈哈…………大丈夫行於世，有所為，有所不為。貴使不必多言，沙場捐軀，本就是武將地宿命。大將軍治下，黎民安康；反觀曹公治下，百姓疲憊，衣食無著。我等武人為何而戰？卻不是為一家一姓而戰，是為天下太平，為百姓安寧而戰。大將軍愛民，百姓歸心，我願死戰，以報大將軍知遇之恩，以報大將軍愛護百姓之情。」
緩了口氣張頜堅決的說到：「貴使請回，張頜願與曹公周旋到底，雖死無憾。」毛搖搖頭：「可惜，可惜…………」轉身而去。
等到毛一走，大帳後卻轉出許攸，一邊鼓掌一邊說到：「兄高才，好一番犀利之言。」
張頜微微一笑：「子遠取笑了。」
「我們說正事。毛此來，不過勸降。一旦不成，明日必然發起攻擊。將軍準備如何應對？」
「子遠放心，雖然無法打敗曹操大軍，守住大營卻是不成問題。我料這三，五日間大將軍地援兵就到了。」
想了想又說到：「子遠，兵凶戰危。這兩日將是最艱苦的戰鬥，很難說能不能守住。今夜你且過河去，組織在牧野的護軍，前來援助。」
「呵呵。將軍不必擔心。我少年時雖然與曹公交好，但是現在卻是敵對。我當然全力以赴。」
廢話，我要是投降曹操了，我在冀州和長安地生意怎麼辦？在鄭嘯治下，我的生意日進斗金，現在就是投降，他曹操也不可能給我這麼多金錢。更何況細水長流，一投降，那這些錢我不是一文都拿不到了。
「曹操國力疲憊，根本不是大將軍的對手。即便我軍此戰失利。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我已經和甘寧將軍取得聯繫，橫海艦隊的船隻明日晚間就到武原了，完全可以讓我軍安然撤退。將軍你不會連一日都守不住吧。」
張頜見許攸看出他的心思，也有點不好意思：「子遠見諒，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莫怪，莫怪。放心吧，雖然曹操勢大，但是三，五日之間他別想踏進我大營一步。」
「將軍不必在意。我想大將軍地援兵就快到了。將軍你也要隨時準備反攻，配合大將軍啊。」
「不會這麼快吧，大將軍不是還在中牟嗎？就算鷂鷹傳信快，但是大將軍大軍行動卻沒有那麼快啊。」
「哈哈。你也看出來毛不過是胡說，想讓我軍心浮動。可惜啊，這個沒有任何用處的。大將軍何等人物，軍隊中就算有流言，又有何用。當初你我投降也算的是明智之舉。」
張頜也是默然，不到鄭嘯軍中你根本就無法知道鄭嘯大軍地可怕。這些士兵都被洗腦了，悍不畏死，榮譽。軍魂。袍澤之情，這些在鄭嘯軍中得到了完全的體現。
張頜當初組建自己部隊的時候。本來以為要費一番工夫才能選出一營精兵。卻不料沒有幾日就組建完畢，磨合幾日便運用自如，如有臂指。
這其中低級軍官的作用非常之大，張頜當初自行任命低級軍官的時候還要報備將軍府。報上去後這些人卻被命令去長安特別訓練，本以為是鄭嘯防備自己，結果一打聽，全軍皆是如此。
而那些受了訓練的軍官回來後，運用起來更是順手。這樣的制度天下也只有鄭嘯這一家了，培養一個軍官花費是不小地，但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將領可以更好的指揮軍隊，而軍隊也很少發生潰散地現象。
「我料大將軍援軍已經在路上了，但是曹操用兵不可小視，難說他還有沒有後手。目前只有靠我們自己了，將軍還是小心為上。」
「子遠放心，我自當小心處置。」
敖倉，鄭嘯這邊騎兵疾馳，卻繞路到敖倉，讓曹操佈置在雞洛山地伏兵完全沒有了用處。這一趟也算歪打正著，雖然走敖倉會多走不少路，但是卻有意向不到的效果。
「報，最新軍情。張頜將軍已經撤退，撤過洛水，退兵到武原，背黃河安營紮寨。曹操軍已經壓上，交戰一日，張頜將軍尚無危險。」
「曹操賊子，太小看張頜了吧。想一戰而敗張頜，這天下可沒這麼便宜的事情。但有最新軍情，立即來報。命令張頜繼續堅守，援兵馬上就到。郭祭酒那邊如何了？」
「還沒有傳信。」
「嗯，傳信給郭嘉，讓他大張旗鼓，猛攻中牟。」
看著展翅高飛而去的鷂鷹，鄭嘯心中歎息。這鷂鷹傳信快雖然快，可是這鷂鷹太難飼養了。好幾年的時間，不過養成了十幾隻鷂鷹，根本不夠用嘛…………
「傳令，就地搭建浮橋，我們渡過洛水。連夜趕路，明天白日休息。」
隨著鄭嘯一聲令下，大軍再次開動，五萬騎兵過河可不是簡單地事情。鄭嘯盤算著戰場形勢。不知道該如何發動致命一擊，找來陳宮問到。
「公台，你說說看。我軍該如何行動才能給曹操軍以最致命的打擊。」
陳宮考慮了一下說到：「主公，我軍是奇襲，曹操現在根本想不到我軍會出現在這裡。估計他會作以防備，但是按常理推算，我軍最快也要後天才能到達。但我軍明日就可到達，只要抓住這個弱點，曹操必敗。」
「你的意思是？」
「如主公安排，我們連夜急行。明日白天休息。曹操現在急於擊潰張頜將軍，明天必然大舉進攻，我軍只需埋伏起來，待曹操疲憊之時，大舉殺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曹操軍，曹操必然大敗。」
「好，那就勞煩公台你先行，去選定一個好地隱藏地點。大軍隨後就到。」
陳宮領命而去，看著轟鳴而行地騎兵。鄭嘯不禁驕傲，這是自己的驕傲，這是自己地鐵騎。也是自己的優勢，這天下有誰地騎兵能與我的鐵騎相抗衡？
曹操現在是坐臥不寧，曹仁兵敗的消息已經傳來，自己地時間越來越少了。鄭嘯的援兵必然向官渡而來了，自己的大軍整整打了一天卻沒有擊潰張頜軍。
這張頜如此厲害不成？自己的部隊輪流上陣，不斷攻擊，張頜大營卻屹立如昔。明天。明天在打不下來就撤退。不能在耗了，一旦鄭嘯大軍到來，自己就被動了。
「仲德，你看明日我們能擊潰張頜軍嗎？」
程昱很委婉的說到：「依照今日這般打法。定然成功。主公您不用太擔心，鄭嘯大軍既然來援，也需走雞洛山。若繞路則需要四日以上，一旦發現鄭嘯援軍，樂進將軍自然會來報地。」
「我心神難安，總感覺有些問題。」
「主公是擔心曹仁將軍吧，中牟城城防堅固，不會那麼快被打下來地。即使有個萬一。中牟城破。曹仁將軍勇猛，也能率軍突圍回許都堅守的。」
「鄭嘯兵雄將猛。子孝那裡擔子太重了。不但是子孝，妙才那裡也是艱難。希望明日能擊潰張頜軍，回師許都和鄭嘯對峙。唉……時間太少了，若在給我三年時間就好了。」
「主公雄才，必然能化險為夷。您多次作戰都是以少勝多，這次也不會例外地。」
「呵呵，不說喪氣話了。我軍兵鋒正盛，明日擊潰張頜，在斷了鄭嘯糧道，我看他鄭嘯拿什麼打許都。許都往汝南轉移的怎麼樣了？」
「陛下已經移駕汝南了，您不用擔心，一切都在按計劃行事。」
「征戰多年，這是最艱苦地一戰了。仲德，隨我巡營。」
曹操帶著程昱一起巡營，看到他們的將士皆起身行禮。士氣還不錯，明天應該可以將張頜打敗，自己也可以輕鬆一些了。
走到傷兵營，曹操忽然聽到有人說：「兄弟，挺住，你要活下去啊。」
「大哥，這點痛我還忍得住。就是這條腿怕是保不住了，就是以後不能打仗了，這可讓我怎麼辦啊。」
「活一天算一天吧，誰知道哪一天就死了。就算現在回家又能如何？一樣活不下去，還不如當兵吃糧呢。」
「你還可以繼續當兵，我還可以嗎？丞相大人可不會要一條腿的兵。」
「這…………兄弟你安心養傷，有哥哥我一口吃的就餓不著你。」
「哎大哥，我聽說鄭大將軍那邊對百姓不錯。實在不行我們去那邊給大將軍做佃戶吧，好歹有地種，有飯……嗚……。」顯然是被摀住嘴。
「閉嘴，你不想活了。我們可是在和大將軍的軍隊打仗。」
過了一陣才聽到：「還好沒人聽到，要是有人聽到，你我的小命就沒了。我和你說，就算要說，也要等到打完仗在說，知道了嗎？」
「知道了。」
這邊程昱是勃然大怒，這小兵想去投靠鄭嘯，那不是公然反叛。當即就叫人去拿了這兩人。
兩人被拉出來看見曹操鐵青的臉，不住的磕頭求饒，可惜曹操根本沒有理會他們，被拉走處理了，曹操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仲德，這軍心還算穩定。可這樣的人還在，就很難說會不會出事。從今日起，你要辛苦一點，再有妖言惑眾，擾亂軍心地，立即拿了。」
曹操處置完，心中也沒了底。這士兵們可以壓住一時，壓不住長久啊。自己和鄭嘯之間的戰爭還長著呢，民心向背，很明顯不利於自己。
這些愚民，怎麼都不知道忠義。都被鄭嘯的措施收買了啊。可是自己無奈啊，自己沒有鄭嘯那般財大氣粗，也沒有鄭嘯那般打壓門閥的氣勢。
雖然鄭嘯這樣打壓門閥已經得罪了天下門閥，但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地，更利於百姓，更利於統治了。曹操雖然也想這麼做，可他沒有這個實力，他還要依靠這些門閥呢，要不憑什麼和鄭嘯抗衡。
他曹操也是門閥出身，也明白門閥有多大的力量。只是現在他沒有這個時間來整肅門閥，鄭嘯現在就是一座大山，壓著天下所有門閥。可鄭嘯有這個實力，他曹操沒有。
一旦打壓了門閥，誰給你當官？誰給你管理地方？誰給收稅？可鄭嘯可以，因為他有學宮和裡面的無數人才，這些人順應鄭嘯的統治。
鄭嘯也算是個明白人，不斷的擴大學宮的規模，即便現在鄭嘯治下所有門閥一起反對鄭嘯，卻也根本翻不起浪花。頂多讓鄭嘯手忙腳亂一番，而後的結果是，門閥被血洗，官員被全部替換。
算了，不想了，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吧，不打退鄭嘯，一切都是白想。明天還有一場大戰呢，明天地天空應該會更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