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九十六章 實則虛之 文 / 藍天蒼穹
龐德這邊殺的是血染征衣，人困馬乏。諸侯軍卻依然源源不斷的殺到，龐德喚來斥候問到：「另一路人馬情況如何？」
「將軍，戰場混亂，剛才探的，另一路人馬快殺出去了，現在應該殺出重圍了吧。」
龐德抬手就一鞭子：「放屁，什麼叫應該，軍中無戲言。速速給我去探查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沒有明確的情況，我要了你的腦袋。」
隨著龐德的大喊，斥候急火火的又去探查了，只是這個時候戰場混亂，又是各自突圍，一時間那有那麼好探的…………
鄭嘯卻和田豐夾在西北方的步軍陣中，鄭嘯看著身上傳的偏將盔甲對這田豐呵呵傻笑：「想不到我鄭嘯也有今天，讓這諸侯軍逼的真身都不能顯露了。」
「主公，退一步海闊天空啊。我軍已敗，這也是沒有法了嘛，委屈一下吧。」田豐在一旁勸解，他剛才還怕鄭嘯倔脾氣發作，不願意換這衣甲呢，不願接受自己的意見改變計劃。天幸這會鄭嘯還算聽了意見。
「唉…………悔不該不聽先生之言。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大敗。可惜我這些西涼好兒郎啊。」
田豐還是很滿意鄭嘯這個態度的，雖然有鄭嘯好勝，好武成癡，好色無比等等缺點……但他還是虛心待人，能接納諫言，這也是田豐看好他的原因。
想想當初鄭嘯強行從朝廷任命中扣下自己來，田豐也是陣陣唏噓，被鄭嘯截留下來的時候他田豐也想過辭官回鄉，但是最終就是被鄭嘯的愛民政策打動，留下來幫助鄭嘯，想想自己的前半生，真是如大夢一場啊。
「主公，不必如此。我也沒料到諸侯軍一齊攻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要不也不會有此險惡之局，也是我失算啊。」
「怎麼能怪先生呢！只是，先生，我這大旗讓騎兵打著，而我卻在這步軍陣中。這金蟬脫殼一旦被諸侯發現也是麻煩啊。」
「呵呵，主公放心。現在我們能順利殺到這裡，就說明諸侯已經中計。這也是一場賭博，不過我們賭對了。兵法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賭對了，我們可以順利些突圍。」
「那賭錯了呢？」
「和現在有多少區別呢？」
兩人頓時相識而笑。笑過後鄭嘯卻不無擔心的說：「只是這麼一來，龐德他那邊的壓力太大了。我怕他頂不住啊。」
「西涼騎兵的戰力您還不相信嘛？只有他們的勢頭越猛越頑強，我們這邊才能更順利一些。戰場之上，當斷則斷。主公切不可有婦人之仁啊。」
「受教了，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可惜了這班好男兒了。」
田豐也默然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有祈禱他們能順利殺出重圍吧。
「報，前方已經殺透重圍，在沒有敵人阻攔了。」這個時候斥候送來讓所有人舒心的消息。
鄭嘯心中卻沒有什麼歡喜可言，苦澀的下令一營步兵攔住追兵，大部隊全速向澠池撤退。
這留下的斷後的士兵們必然會被潮水般殺來的諸侯軍淹沒。只是接到這必死任務的士兵卻沒有絲毫猶豫，挺起疲憊的身軀，不顧身上的傷痛，回頭去擁抱即將到來的死亡了。
看著這些義無反顧的好漢子，鄭嘯心中燃起洶洶怒火。總有一日，要讓諸侯們也如此狼狽，不管如何，都要為這些好兒郎報仇。
這邊鄭嘯突圍了，龐德這邊也安心了。他的任務完成了，諸侯們把大部分兵力派來圍追堵截他了。看著手下的將士們狼狽的樣子，龐德這雄偉的漢子不禁都熱淚盈眶。
士兵們的箭囊都空了，鋼刀上也砍出了缺口，身上的衣甲也是破爛不堪，時不時的還能看到衣袍裡面滲出來殷紅的血。無數的戰友倒在了突圍的路上，四面八方卻依然有無數諸侯軍洶湧殺來，放佛天邊的烏雲，無邊無際。
「將軍，您帶領騎兵殺出去吧。不用管我們了，諸侯軍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但是就算死，我們也要讓他們崩掉大牙。」一名校尉一瘸一拐的向龐德走來，走到跟前壓低聲音才說
「將軍，主公需要您。您帶領騎兵趕上主公，一定要保護好主公啊，要不我們的死就沒有意義了。」
龐德沉吟不語，西涼軍自鄭嘯成為統帥的那一天起。就沒有拋棄自己弟兄的說法，就是形勢在險惡，龐德也不願意丟下自己的弟兄。
看到龐德沉吟不語，那校尉急了：「將軍，切莫在猶豫了。主公需要您，我鍾奇願意帶領步軍十七營為主公效死。所有的西涼將士都願意為主公效死，將軍，突圍吧，帶領騎兵保護好主公。」
說完鍾齊轉身發令召喚步軍十七營所有將士，準備戰鬥。他們要在這裡死戰到底，不單是第十七營的將士，所有的步軍都開始集結，脫隊的士兵自動向其他部部領報道，集合成陣列。
龐德痛惜的看了這些準備決死的士兵們一眼，帶領剩下的一千三百多騎兵開始突圍。要是真逃跑起來，沒有人能攔住這些騎兵…………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留下的步軍中不知誰帶頭唱起了戰歌「無衣」，一人，兩人，到十人，百人，直至留下的九千於步軍都唱起了無衣，同仇敵愾，慷慨赴義。
在歌聲中戰士們舉起了手中半卷的刀，握緊了殘破的搶，向敵人發動了最後的衝擊。諸侯軍本以為這些人是喪家之犬，急急逃竄，卻不料想這些士兵居然發動了決死的衝擊。
前面的戰友倒下了，後面挺身補上。腿受傷的一手搭在其他戰友身上，一手握緊武器，踩著前面戰死兄弟的屍骨，一同衝向敵人，一起迎接死亡的到來。
兄弟們，慢走，黃泉路有我陪你，我們都不會寂寞……來世，再讓我們並肩而戰，同生共死。
曹操軍曹洪一直率軍追殺，現在遇到這些回頭衝殺的西涼軍他是震驚無比。如此窮途末路之下，苦戰半日的西涼兵們居然還能發動如此凌厲的攻勢，險些讓他的部隊頂不住，果然是一支虎狼之師。
一時間這裡成了最激烈的廝殺之地，箭矢如雨般飛射，刀槍如風般舞動。頭顱，鮮血，殘肢斷臂處處可見，這裡成了所有人的噩夢，人間地獄。
「報，抓到一名西涼校尉，據其交代。鄭嘯已經逃跑，不在陣中。」一名小兵蹭蹭跑到袁紹面前急報。
「什麼？跑了？」諸侯頓時一片嘩然之聲，如此佈置都讓他鄭嘯跑了，這要是放虎歸山，那在擒可就難了。
「追，給我追，我就不信他西涼軍是鐵打的。」袁紹也是氣惱無比，此次他對鄭嘯是志在必得，卻不料還是讓他跑了。
旁邊曹操心中也是一顫，好一個鄭嘯，數年前不過是個莽夫式的武將，不過這幾年就成長的如此之快，久後必成心腹之患啊。
待得諸侯紛紛安排追擊人馬上路後，這邊殿後的九千西涼步軍也快被趕盡殺絕，最後數百人被諸侯軍圍住。夏侯?越眾而出，大喝：「你等還不投降，我佩服你們的勇氣，跟隨我主必然不會薄待了你們。」
剩餘的西涼兵紛紛看向剩餘唯一的校尉揚曙，他現在是這裡最高的軍官了。揚曙心中也是打鼓，這個時候逃生已是無望，要麼戰死，要麼投降，這該如何是好？
「投降，投降……」四周諸侯軍都大喊，對這些西涼兵他們也不想在廝殺了，能讓他們投降最好。
揚曙臉色慘白的應到：「我願降。」
話音剛落，旁邊一個受傷的百統官一下跳了出來：「你說什麼？你怎麼能投降，你這懦夫，不要丟了我西涼軍的臉面。」說完揮刀就砍。只可惜他受傷太重，一刀被揚曙輕鬆閃過。
「方谷。我們被拋棄了，難道你不明白嗎？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兄弟們呢？難道要剩下的兄弟們都死在這裡嗎？現在，聽我命令，全部放下武器，投降。」
方谷見奈何不了揚曙，仰天長歎一聲：「生為西涼軍，死為西涼魂。」而後自刎當場。
數百西涼軍也是高叫著，自殺般的衝向敵人，被一陣弓箭射成刺蝟，帶著不甘心的眼神倒地死亡。
揚曙再次大喊：「都聽我命令，放下武器，我們投降。」這些士兵都是揚曙的部下，無奈長官命令只有投降，飽含屈辱的投降。
一個士兵已經扔下了手中的鋼刀，忽然又把刀檢了起來，大喊：「我西涼軍從來沒有跪地求生的軟蛋，死也要死的堂堂正正。」
刀尖一指揚曙：「我西涼軍沒有你這般貪生怕死的軍官。自你投降之時，你就不在是我的長官。念在昔日情分上，我不殺你，弟兄們，生為西涼軍，死為西涼魂。」喊完就殺向諸侯軍，而後被亂箭射死。
只是這個時候，除了不能動的和揚曙心腹以外，士兵們又撿起刀槍。鄙視的看了投降者一眼後，全部殺向敵人，被射成刺蝟……
看著這些被殺的士兵們，揚曙熱淚盈眶，他是個愛兵如子的好將領。平日裡士兵們也很聽他的話，這個時候卻都不聽他的話了。
他揚曙不是怕死，只是不忍心看到這些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弟兄們一個個死去才下令投降。只是這個時候，這些弟兄們已經都死了，他投降也就沒有意義。
揚曙口中喃喃的說到：「弟兄們啊，慢些走。我來了，黃泉路上我們一起走。」
大喊一聲「殺」。揮劍衝向諸侯軍，他的心腹已經受不了那些死去的袍澤在臨死前投來的鄙視眼神，他們是驕傲的西涼軍，是堂堂正正的男兒漢，絕不跪著求生。都緊隨著揚曙向諸侯軍發起最後的亡命衝擊，全部戰死在陣中……
戰後曹操問起了夏侯?：「元讓，俘虜了多少敵人？」
夏侯?皺皺眉頭才說到：「只有一千餘。」
「我軍只俘虜了一千人嗎？太少了吧。」
「不，主公，是聯軍總共俘虜了一千人。我軍只俘虜了四百多人。」
這下輪到曹操吃驚了：「什麼。殲滅了幾乎兩萬人，才俘虜了一千人？這西涼軍都是死心眼嗎？」
「沒錯，全部俘虜只有這麼點。其他的大部分被殲滅，小部分逃散了。俘虜的大部分還都是受傷的和昏迷的。」
「這西涼兵軍居然如此頑強，不趁早除掉鄭嘯，久後必然成為心腹大患。元讓，妙才領軍出發了嗎？」
「已經出來了，主公放心。有妙才出馬，必然不會有失。」
「嗯，你去整軍吧。大軍盡早開拔，早日除了西涼鄭嘯這個心腹之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