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八章 行動(一) 文 / 涼茶淡酒
安樂和李一鳴在餐廳裡一直坐到吃晚飯的時候,安樂詳細地詢問了關於分局辦公樓裡的機構分佈和保衛情況,李一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惜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獄醫,去分局的機會少得可憐,很多具體的情況他也搞不清楚,只能大致推測出司徒可能所在的位置。安樂見從李一鳴這裡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心裡難免有些失望,可臉上還是擺出一副信心十足的神情。
冬季天黑得早,再加上今天又是陰天,還沒到六點天就黑透了。安樂打的來到分局後院的牆外,在附近找了一個公共廁所換上了準備好的衣服,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身上的裝備。尤其是李一鳴給他的那個眼藥水瓶,這次的計劃成不成功可就看它的效果了。李一鳴倒是對他自己配出來的藥很有信心,再三保證說無論是任何人,只要喝下了這一小瓶東西,絕對跟美國前總統裡根現在的操行一樣。
確認身上沒有任何破綻了以後,安樂貓著腰貼著牆根來到了他早就看好了的位置。這個位置的圍牆裡面有一棵大樹,雖然現在是冬天,但這棵樹還是枝繁葉茂的,很適合藏身。安樂向四周看了看,沒發現有人。他向後退了幾步,助跑,起跳,手搭上牆頭,再一用力,身體就翻了上去。整套動作完成得乾淨利索,沒發出一點聲音。蹲在牆頭,安樂迅速找準了一根粗壯的樹枝,雙腿用力一蹬,凌空越過了三米左右的距離,伸出雙手牢牢地抱住了那根樹枝,身子藉著慣性一蕩,雙腿也交叉著扣在了樹枝上。樹枝被安樂這麼一折騰,不堪重負地搖晃起來,抖落了不少已經乾枯了的黃葉。安樂趕緊加快了動作,手腳並用地向更粗壯的樹幹上爬去,生怕樹枝斷掉把自己摔下去。好不容易爬到一個結實的樹杈上坐穩,安樂鬆了口氣,這才覺得自己的心臟正急速地跳動著,都快跟鑼鼓點中的急急風差不多了。
休息了好一會兒,安樂才覺得心跳慢慢地平息了下來,恢復到正常的水平。他所在的樹杈很高,居高臨下,整個分局大院在他眼中一覽無餘。院子裡有一棟五層的辦公樓,把院子分隔成前後兩個部分。前院的面積比較大,綠化也搞得不錯。正中間是一個很大的圓形魚池,魚池中有一座不是很高但挺寬的假山,起到了照壁的作用。因為是晚上,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出個大概形狀。一圈環型車道環繞在魚池周圍,在辦公樓兩側各分出一股通向後院。車道邊上是綠化帶,草坪和低矮的觀賞植物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在水銀燈的映照下顯出一種妖艷的綠色。從正門進入前院必須要經過魚池才能到達辦公樓,這段距離上除了假山就再也沒有任何遮蔽物,樓上的人一眼就可以看清整個前院。後院比前院要小一些,被當作是停車場使用,沒有任何裝飾,只是停車場邊上稀稀落落地有幾棵自然生長的大樹,安樂就是置身於其中一棵上面。
安樂坐在樹杈上把大院反覆觀察了幾遍,辦公樓是重點觀察對象。他跟李一鳴反覆討論過,認為司徒最有可能呆的地方是刑警隊。作為刑事傷害案件的目擊證人,司徒自然要到刑警隊接受詢問,跟他的談話筆錄是可以作為證據使用的。像司徒這種常年在道上打滾的混混自然知道自己的這種作證行為很容易遭到報復,所以在安樂被抓到以前他肯定不敢離開刑警隊。然而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是,安樂這頭初生之犢竟然敢把主意打到警察局裡來。
安樂在樹上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後院已經沒有任何人停留之後,他戴上了蜘蛛俠的面套,抱著樹幹溜下了地面。藉著擺放在停車場裡車輛的掩護,他很快就來到了辦公樓外牆的污水管道旁邊。污水管道還是老式的鑄鐵那種,粗粗大大的,又受力,很容易爬。安樂抱住管子,手腳並用,身體一伸一縮,像一條蛇似沿著管道向上爬,很快就爬到了天台下面。他剛想翻身上去,突然聞到隨風飄來的一陣煙味。天台上有人!安樂的心一下子縮緊了,他馬上放棄了從天台進入辦公樓的想法,打算執行第二方案--沿著污水管道從廁所爬進去。
還沒等安樂把身體調整成向下的姿勢,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使得安樂馬上停止了動作,保持原來的姿勢扒在管子上,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傳過來的正是梁立國的聲音。
「古隊,這次全靠您幫忙了,只要能抓住那個小x,我絕不會忘了您的。」梁立國的聲音裡透著掐媚,跟他對著安樂時的語氣截然不同。
被稱作古隊的人沒有答腔,過了一會兒,梁立國又說話了:「古隊,這事兒是明擺著的,竿子(瘦皮猴)就是給那小x廢的。原來沒證據,現在司徒出來作證,抓他是合理合法,您絕對說得過去。」
又是一陣沉默過後,被稱作古隊的人開口了,聲音很沉穩:「梁立國,我知道你跟這小子有過節。不過我聽說是你先對人家下的手,人家報復你也很正常。再說,這事已經過去了,你現在不是好端端地嗎?竿子也不是什麼好人,給廢了也不冤,你何必沒事找事呢?」
「古隊,這小x害得我差點就給扒了這身皮,這口氣我嚥不下去呀!……對了,聽說您孩子明年就要上小學了,找好學校了嗎?聽說這附近的一小不錯啊。」梁立國話風一轉,再也不提剛才的事。
古隊的聲音中增添了幾分煩惱:「沒有,你嫂子不是本市戶口,孩子想上好學校就要交什麼jb建校費。我去一小問過了,媽的,張嘴就是五萬,這才是讓你進去。進去以後每年還要交一萬五。操,真他媽的是吃人都不帶吐骨頭的。」
梁立國馬上接過話茬:「古隊,我正好有個同學在一小當老師,她跟校長挺熟的,要不找她跟校長說說,看能不能減點?」
古隊的聲音從煩惱變成了驚喜:「真的?嘿,小梁,這事你還真得幫幫老哥我。你放心,你的意思老哥我明白。這事現在的麻煩是那個獄醫在頂著,要是他鬆了口這事就好辦多了。」投桃報李,古隊一句話就把梁立國給點醒了。
兩人抽完煙,又閒扯了幾句就下樓了。安樂趕緊翻身上了天台,他一邊活動著發麻的四肢,一邊摸出手機給李一鳴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