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人肉湯 文 / 三星二鍋頭

    公孫軒目送李三離去後，不再做留戀，回頭將那漢子的屍體埋到村莊中的廢墟裡，就離開了。他現在要趕著上京。他可還記得自己與人還有一個賭約。這第一場就這麼輸了，他覺得這是個笑話。自己就是沒有了真元，也不能輸給老乞丐。

    趕了半天的路，在晌午十分，來到一座山峰上，只要翻過了這個山頭，就可以達到下一座城鎮了。只是，公孫軒現在很疲勞了。他這半天，一直是全速奔跑，他就是體力比千里馬還強，也要累趴下。

    揉著咕咕叫的肚子，翻了半天衣服，也沒找到一丁點吃食。一直以來，他都是趕到有吃食的地方才停下來休息。

    但今天，他為了趕路，一直全速前進，到了這山峰上，他累的動不了了。坐在山峰上，他可看到遠處城鎮的一角。但他卻是累的連挪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來，中午只能餓著肚子了。只有等自己的體力恢復了，才有力氣到城鎮中去找吃的。

    忽然，公孫軒聞到濃濃的香味，抽了抽鼻子，從香氣中，聞出這似乎是在煮了什麼湯。

    香氣環繞在公孫軒身邊，讓他的肚子不斷的叫喚著。

    也不知怎麼的，原本連動都不想動，現在居然有力氣站起身來，順著香味，前去尋找香味飄出來的地方。

    順著香味，他往山頂上走去，爬到一半，他看到山頂上隱約有著一座古塔。

    古塔四周被茂密的樹木所掩蓋了，只能從縫隙中看到一角。

    公孫軒使出全身的力氣，飛快的往古塔爬去。

    來到古塔前，公孫軒抬起頭來觀看了一陣，心中有些疑惑，這山頂怎麼會有座石塔呢？而且，這裡離城鎮不是很遠。看四周的景象，這裡已經荒廢很久了。

    不過，古塔前的草叢倒塌了不少，看情景是被人踩踏導致的。看樣子，這裡曾有人來過，而且來人不少，時間也不是很長。

    古塔的大門早就打開了，陣陣香味正是從古塔的第三層飄出來的。

    公孫軒也顧不得許多了，逕直往裡闖。

    剛一進古塔，就問道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這古塔的第一層，有著三具屍體，四周也有打鬥痕跡。看情形，這些人都是昨天晚上死的。

    公孫軒謹慎的往第二層走去，在第二層，也有著四具屍體，打鬥痕跡更多。看樣子，這第二層打鬥的更加慘烈。

    公孫軒沉吟了一會，還是決定到第三層去看看。

    他來到第三層時，眼前看到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上半截人屍橫躺在地板上，屍體旁邊生著爐火，爐火上坐著一隻大鍋，鍋中奇香四溢，地上還有這一個大碗，碗中盛放了一碗湯，還有著餘溫。除了死屍，不再有任何人的存在。

    公孫軒仔細的打量了這第三層，並沒有發現還有人存在。看地上的痕跡，這裡似乎是有人來過，可將這第三層裡裡外外查看了個遍，也沒看到有人在，可能是離去了。

    聞著鍋中的香味，公孫軒的肚子叫的更歡了。

    吞嚥了幾口口水，公孫軒瞥了眼旁邊的死屍，心裡十分的古怪，他不知鍋中煮的是什麼，居然這麼香。最主要的是，這鍋旁邊居然有著一具血肉模糊的死屍，就是鍋中煮的東西再怎麼好吃，但看著那具死屍，他也吃不下。

    走近一看，然來鍋中煮的是肉湯。

    不過，肚子被這香味熏著，不斷的叫著，他不禁猶豫起來，到底要不要吃。

    只是，他的肚子叫喚的越來越厲害了。無奈之下，他也不管了，決定先吃了再說。

    端起地上的那只碗，公孫軒先伸出舌頭出來試了試，發現味道很美妙，於是仰頭將這碗肉湯喝了。

    不知是他實在太餓，還是這肉湯太好喝了，他又舀了一碗，放在嘴邊吹著。

    「你是什麼人？」忽然他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公孫軒轉過身去，看到一個黃衣少婦站在自己身後，她臉上還掛著幾顆淚珠，神情十分的悲傷。當她看到公孫軒手中端著碗時，忽然尖叫一聲，一掌拍向公孫軒手中的碗。

    「匡當」一聲，碗被拍打在地上，四分五裂，肉湯灑了一地。

    「這個你不能吃。」黃衣少婦驚慌著說道。

    「為什麼？湯裡面有毒麼？」公孫軒十分疑惑，看黃衣少婦緊張的表情，似乎這鍋湯裡面有著什麼不好的東西。

    「沒有。」黃衣少婦搖了搖頭。

    「沒毒為什麼不能吃。我很餓。」公孫軒揉了揉有些餘溫的肚子，剛剛喝了碗肉湯，肚子已經停止了叫喚，只不過還是感覺很餓，以他的食量，將這鍋湯全都喝下，也不為過。

    「我說不能吃就不能吃。」黃衣少婦忽然衝著公孫軒吼道。

    黃衣少婦吼完，眼中的淚水更多了，她施施然的走到鍋邊，拿起勺子，舀了一勺，也不怕燙，就那麼喝下去，滾燙的湯水將她的嘴唇燙傷了，也不在意，一邊喝，一邊流著淚。

    公孫軒站在旁邊看著，心中十分的疑惑。

    「你知道麼，那個是我丈夫。」少婦指著鍋邊的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說道。

    公孫軒看了一眼那屍體，心中不禁有些發毛。他不明白少婦為何要說出來。難道她就能面對這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能吃下東西，而且這具屍體還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而這鍋裡煮的肉湯，其實就是用他的一半屍體煮成的。」少婦喃喃自語著，像是在告訴公孫軒，又像是在告訴自己。

    「什麼！」公孫軒震驚了，他情不自禁的看到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腹中不禁翻騰起來。

    「哇。」公孫軒張口將剛才喝下的肉湯全都吐出來了，就連他自己的胃水膽汁一併吐了出來。肚子裡的東西都吐出來了，還在那乾嘔著。

    嘔吐了半天，他才感覺好一點，不過眼光不敢去看那具屍體，他害怕自己會再次嘔吐。

    看來，她不是極度憎恨自己的丈夫，就是精神出了問題，居然將自己最親近的人殺了，還將他煮成肉湯。

    黃衣少婦回回過頭來看著公孫軒，揚眉說道：「你一定驚奇我為何會將我丈夫殺死，還煮成肉湯，對嗎？」

    公孫軒點了點頭，他看著黃衣少婦的雙眼，發現她眼中除了悲傷之外，還牽掛著一種深深的情愫。

    黃衣少婦垂淚說道：「我不是殺他，而是救他！」

    公孫軒瞠目驚舌，站在那，將人殺了，卻說是在救他，天下有這種說法麼。

    「你丈夫是有什麼急痛麼？」公孫軒沉聲問道。

    黃衣少婦滿面淒苦，搖頭歎道：「我丈夫並無隱疾。只因我們當初定情之時，曾指天為誓，立願不能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必將同年同月同日同時死！倘若一方死後，另一方並須使二人成為一屍，以便轉輪不忘世世生生，永為夫婦！現在我無法再活，才和他商量，把他先行殺死，免得他在我死後，感受更大更重的長期痛苦！至於這『煮屍成粥』之計，也是我丈夫想出！他認為人既死去，遺蛻便毫無用處，讓我把他屍首，煮化成粥，吃在腹內，以應昔年定情時的兩屍合一誓言，百世轉輪，互不相忘，均為情侶！」

    公孫軒聽了少婦這麼一番怪論，神情頗為奇怪。

    黃衣少婦看到他古怪的神情，歎聲說道：「你年紀輕輕，沒有經歷過愛情，自然不知情人之間相愛的那種感覺。我說了你也不懂。」

    黃衣少婦說完，又哭泣起來，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死去的丈夫。

    哭了一陣之後，黃衣少婦忽然停下來，抬頭凝視著公孫軒的臉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公孫軒。」

    「公孫軒，公孫軒。恩。」黃衣少婦嘴裡低聲念叨著，似乎是想將這個名字記下來。

    「我想求公孫小兄弟幫我做一件事。只要你能幫我做到，我們夫妻倆永世不忘您的恩惠，下輩子，我們就是做牛做馬，也會還你的恩情。」黃衣少婦忽然抬頭看著公孫軒，眼中露出期望。

    公孫軒看著她眼中的期望，心中暗歎一聲，自己只怕又捲入了一起事端中。可當他看到黃衣少婦的眼中的悲傷後，他心一軟，點頭答應下來了。

    看到公孫軒點頭答應了，黃衣少婦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多謝。謝謝您的恩情。我們夫妻下輩子一定會償還你的。我想求您幫我做兩件事，一是將我夫妻埋葬在一起，這是件很容易的事。我叫張倩，我丈夫叫龍三。到時候，麻煩你把我夫妻的名字也刻在墓碑之上。第二件求您的事，對於你來說，只怕有些難度。」

    看著黃衣少婦有些沉吟，公孫軒開口道：「你就說吧。如果是讓我幫你們報仇，你把那人的名字告訴我。我會做到的。」

    黃衣少婦一驚，她看著公孫軒一臉的平淡，眼中的那份自信，不覺相信了公孫軒幾分，說道：「那人叫張德海，是我丈夫生前的一個朋友。平時，他表現的如同一個謙謙君子，和我丈夫相處的十分和睦，我和丈夫都十分的信任他。也怪我和我丈夫瞎眼，居然沒看出他的狼子野心，才落到如今的地步。我和我丈夫是師兄妹，在我們師傅臨終前，曾告訴我們一個秘密，我師門有部秘籍遺留在某個地方。只是，我師傅只留下了一些奇怪的話語，並沒有說出是在哪裡。這幾年，我和丈夫根據線索，終於找到了地方。我丈夫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張德海，邀他一起前來尋找。沒想到，當我們找到了秘籍之後，忽然冒出五個人前來搶奪。經過一場惡戰，終於將無人殺死。但我丈夫為了保護我，受了重傷。在這個時刻，張德海忽然出手點住我和丈夫的穴位，然後，然後······」

    說著說著，黃衣少婦又哭起來了。

    公孫軒皺著眉頭，從黃衣少婦的話語中，他可以猜出以後的事情。眼中露出了一絲怒意。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小人。

    黃衣少婦哭泣了半天，這才擦乾臉上的淚水，緩緩說道：「那人點了我們穴位之後，不但搶走了師門秘籍，還······還在我丈夫面前將我······將我給玷污了。我不求您能夠幫我殺了他，但您可以將這事昭告天下，揭穿他的面目。讓天下人都看到他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這鍋屍肉粥委實難以吃下，我不會再吃了。」

    黃衣少婦說完，又低頭哭泣起來。可哭泣了一會，就垂著頭在那，沒了動靜。

    公孫軒暗歎一聲，他知道這個黃衣少婦已經自覺生路了。對於兩人的遭遇，他也只能歎息。

    「你放心，只要我遇到那個叫張德海的，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仇。」公孫軒眼中露出濃濃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