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連天 081 戰爭的善後事宜怎麼能這麼草率 文 / 杜克血蠍
和歷史上發生過的事情一樣，這場戰爭，以本都人豪邁而霸氣的豬突大衝鋒為開頭，以羅馬人豪邁而霸氣的全軍大追殺為結尾。
然而，在結尾的時候，這場戰爭又和歷史上發生過的情況有了那麼些細微的差別。
在羅馬人正滿心歡喜的朝著他們的戰利品和戰功追殺而去的時候，一陣稀疏但整齊的弓箭、標槍從對面的山坡上落了下來，老實不客氣的砸在了他們頭上。
對於羅馬人而言，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阻撓而已——在面對諸多敵人的時候，他們承受過比這猛烈得多的打擊——甚至，一個經驗豐富的留用老兵當即就判斷出，站在山谷上向下丟垃圾的敵人，充其量不會超過兩千人。
但就是這不足兩千人所提供的微不足道的火力支援，卻給倉皇逃命的本都人注射了一針強心針。
原本，那些被羅馬人一路追殺著下到谷底，卻再也邁不開腿爬不動山，甚至已經開始猶豫要不要乾脆向敵人投降的本都人突然間看到了希望，頓時又升起了求生的**和勇氣，竟又從疲憊的身體裡爆發出些力量，邁開步子朝著山頂爬了起來。
僱傭兵們繼續要不停歇的將標槍箭矢朝著山下打擊，試圖騷擾那些追殺本都人的羅馬人；本都人在竭盡全力的展開衝刺，似乎只要爬上山頂就能贏得勝利；羅馬人舉起盾牌頂著山頭的弓箭標槍向著山頂衝鋒，試圖奪取最後的勝利。
之後，本都人的倖存者爬上山谷，才發現負責接應他們的竟只有那麼一點人！
但隨即，僱傭兵們跑過來，在連續殺死幾十名試圖逃跑的士兵之後，在幾個本都將領和皇家衛兵的協助下開始整頓部隊，將越來越多的本都士兵接應上山並組成防禦陣線——而與此同時，僱傭兵們則一刻不停的抵擋著攻上來的羅馬人。
最後，山谷的對面吹響了撤軍的號角。在僱傭兵們丟出了全部的標槍之後。在本都人的防禦陣線完全組成之後，凱撒認為沒有必要再將自己寶貴的兵力浪費在仰攻山坡上，選擇了撤軍重整。
直到這時。萬尼烏斯才徹底放鬆下來。
到了傍晚的時候，終於安心的本都大軍垂頭喪氣的撤回營壘休整，而萬尼烏斯則下令讓劍盾手們下到山谷中去打掃戰場——由於雙方軍隊都在山谷上警戒，而且弓箭的射程都能覆蓋山谷谷底。因此白天的時候雙方雖然暫時停戰，卻仍舊沒人敢下到谷底打掃戰場搶救傷員。
原本，打掃戰場就意味著戰利品，而戰利品就意味著每一個僱傭兵發財的機會——只要得到這種機會，每個僱傭兵都不會讓給別人的——然而現在。在萬尼烏斯重新制訂了戰利品分配原則之後，僱傭兵們就冷靜了很多，按照萬尼烏斯的要求組織好，或全副武裝在山谷上提供掩護，或帶著繩子隨時準備撈人，或頂著盾牌準備替人挨揍，或小心翼翼準備回收戰場上的武器盔甲，一副和諧友愛分工合作的樣子。
這種舉動讓羅馬人頓時滿腔怒火。
但即便如此。在對面山谷上叫罵紛紛的羅馬人卻並沒有就此殺下山坡——在大部分本都人都撤退之後。只剩下少數人在悠然的打掃戰場，這種情況怎麼看也都未免太奇怪了，怎麼想都覺得是個顯而易見的陷阱。
於是，直到羅馬人修成營壘，夜幕徹底降臨，萬尼烏斯擔心羅馬人趁夜突襲召回了僱傭兵。僱傭兵們才滿心歡喜的帶著大量的盔甲武器乃至金銀回到澤拉城內。
這一次，他們幾乎沒費什麼勁。就成了扭轉戰局的英雄，同時也得到了大量的實惠——儘管和以前比。他們能分到的戰利品少了，但卻幾乎是白來的，誰會不高興呢？
而在僱傭兵回到城牆保護下之後，萬尼烏斯也得到了皇家衛兵的通傳——法爾克西斯國王陛下召喚他。
在皇家衛兵的帶領下，萬尼烏斯在一片死氣沉沉的氣氛中穿過了一片漆黑且不住的散發著哀歎慘嚎的城市，再次來到了國王陛下的駐地。
而不等皇家衛兵進去通報，萬尼烏斯就聽到了裡面穿出來的法爾納西斯的咆哮：「皇家戰車部隊全滅！皇家騎兵損失過半！軍團步兵損失過半！還有什麼！如果不是那群僱傭兵，我的頭顱就會成為凱撒的戰利品是不是？」
不是敵軍太牛逼，而是你們太傻逼啊。
這麼在心底裡吐槽的同時，萬尼烏斯隱約聽到裡面似乎還有妹子的啜泣聲——這讓他心裡小小的惡趣味了一下——難道進去之後會發現本都國王正在對個妹子「發火」？
「陛下，巴魯斯來了。」就在萬尼烏斯胡思亂想的時候，皇家衛兵將自己到來的消息通報了進去。
「啊！我的幸運之星。」聽到這個通報，法爾納西斯的聲音頓時變得急切起來，「快讓他進來。」
停頓了一下之後，本都國王再次露出了嫌惡的聲音：「把這個婊子拖出去教給那些傷兵。」
聽到這話的同時，萬尼烏斯掀開門簾走了進去：「啊，陛下……」
萬尼烏斯開口的同時，一個女人驚恐的哭喊起來：「陛下，求您仁慈……」
「怎麼了陛下，是什麼讓你這麼生氣？」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萬尼烏斯皺了下眉，對法爾納西斯的評價再次下降了一個檔次——因為愚蠢吃敗仗不是啥大不了的事，但是對女人發火就太沒格調了。
「這個婊子欺騙了我，害我吃了敗仗——你也看到了我今天的損失。」一邊說著，法爾納西斯一邊氣哼哼的將試圖抱住自己腳的女人一腳踢開，怒視著周圍帶著明顯遲疑的皇家衛兵，「你們還在等什麼？」
「一個女人？」萬尼烏斯露出顯而易見懷疑的表情看著法爾納西斯，「我無意懷疑您的話陛下，可她不過是個女人，怎麼可能騙您吃敗仗？」
「她可不光是個女人，她還是尼姬的祭祀。」被萬尼烏斯打斷，怒氣沖沖的本都國王餘怒未消的哼了一聲，給出了一個把萬尼烏斯也嚇一跳的答案。
「這……」這也太虎了吧法爾納西斯大爺？咱是穿越者。不敬神靈也就算了，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您老打算把神靈的祭祀丟出去做軍妓？而且還是勝利女神的祭祀——您真不怕從此此次打敗仗麼？這也難怪皇家衛兵們沒有立即執行他的命令了。
「這可是會激怒神靈的。」遲疑了一下。萬尼烏斯還是決定勸諫一下——在這個年代裡做出這種瀆神的事情，搞不好法爾納西斯會在晚上被刺客砍掉腦袋，又或者大軍明天一早就會土崩瓦解。
「神靈已經拋棄了我！」法爾納西斯絕望的哀嚎一聲，之後警覺的壓低了聲音——顯而易見的。他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神諭說我會贏得勝利，可今天的結局你也看到了！」
看到法爾納西斯這幅窩囊樣，萬尼烏斯知道，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自己最好還是速度離開這艘馬上就要沉沒的破船。回去經營自己的敖德薩比較好。
不過，他還打算最後努力一下：「神諭說什麼？」
「在今天，那常勝的勇士將贏得全勝。」不等法爾納西斯回答，匍匐在地上的女祭司已經乖巧的回答了出來——顯而易見，女祭司也意識到，自己的未來，也許就寄托在這個醜陋的日耳曼野蠻人身上了。
聽到這句話，萬尼烏斯瞪大了眼睛：「尼姬已經發出如此明顯不過的警告。您怎麼還敢出營作戰？」
「你說什麼？」法爾納西斯也是一臉的驚訝。「尼姬許諾的勝利者是常勝的勇士！我的戰士在此之前贏得了四十六場戰役的勝利，而那些亞美尼亞人、比提尼亞人在不久前剛剛被我們擊敗過。」
聽到這個回答，萬尼烏斯無奈的苦笑著搖頭：「您怎麼敢這麼想，陛下！」
「難道你竟然不知道那個統率著軍隊來和您作戰的凱撒的豐功偉績？他用八年時間征服了高盧，殺死了一百萬人，將另外一百萬人販賣為奴。」
「當他的敵人試圖剝奪他的軍權時。他發起戰爭，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把他的敵人趕出意大利。平定了西班牙。」
「之後他又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擊敗了他最大的敵人龐培，並收復了整個希臘。」
「而在龐培死後。他征服埃及所用的時間，也不到一年。」
歷數了凱撒的勝利之後，萬尼烏斯以憐憫的目光看著法爾納西斯：「面對這樣一位堪稱偉大的統帥，您膽敢以『常勝的勇士』自居？」
這句話頓時讓法爾納西斯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過了許久，法爾納西斯才對著女人擺了擺手：「好吧，我收回之前的命令。可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萬尼烏斯聳了聳肩：「您難道忘記了您之前爽快的答應凱撒所提出的條件卻並不立即履行時的目的了？」
聽到這句話，本都國王眼睛一亮——對於羅馬國內的騷亂，即便是他這樣的東方國王也有所耳聞，而之前他也正是吃準了凱撒不會在東方久留才打著拖延時間的主意——在他看來，只要多拖延一段時間，凱撒就會自動離開了。
然而，隨後，法爾納西斯又搖搖頭，歎了口氣：「可現在我已經沒有那麼多軍隊了。如果凱撒進攻……」
「如果凱撒進攻，您就死守澤拉城。這座城鎮地勢險要，防備完善，還儲存了大量的食物和飲水，凱撒沒那麼容易攻打下來。」停頓了一下，萬尼烏斯起了壞心思，「至於軍隊麼，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法爾納西斯輕輕的開口，顯然信心不足。
萬尼烏斯舔了舔嘴唇，笑了起來：「也許您也有所耳聞——在我的家鄉，一個叫萬尼烏斯的傢伙建立了日耳曼王國。可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服從他，只是迫於他的威勢，又沒有別的地方好去……」
法爾納西斯國王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儘管萬尼烏斯還沒說完，但他已經想到萬尼烏斯要說什麼了。
「如果有足夠的黃金和您的一封手書，我至少能拉來一萬人為您作戰。如果您肯在您的王國裡劃出一塊土地給我們定居，也許我能為您拉來三五個部族作為您的盟友。」貌似之前法爾納西斯搶劫了不少羅馬人，弄了不少小錢錢？
此時，已經幾近絕望的本都國王，面對不久之前剛剛拯救了自己軍隊的大救星，自然不會有太多的心思：「只是黃金和土地？這都不是問題！可是，要多久……」
萬尼烏斯淡淡一笑：「如果有您的皇家衛兵帶路，我們立即去錫諾普，然後帶著黃金回到我的家鄉，也許只要一個月就可以帶著戰士們回來。」
「那麼，你們立即就出發！」再次振作起來的法爾納西斯，幾乎是轉眼間就恢復了王者風範，全不顧萬尼烏斯剛剛累了一白天的事實，走到桌前奮筆疾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