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027 潰敗和潰敗後 文 / 杜克血蠍
頂在第一線鏖戰，承受了大量死傷的塞姆諾內斯戰士們的精神早已經繃到了極限。恍惚中他們分不清哪些是狼人哪些是本族戰士，只看到有人從戰線上逃了下來。
這種懦夫行為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只會得到塞姆諾內斯人的唾棄。可現在，在塞姆諾內斯人已經到了極限的情況下，這種懦夫行為則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萬尼烏斯麾下的戰士們還沒來得及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潰敗已經發生了。
看到那群塞姆諾內斯人突然呼號著轉身逃跑，護牆上的戰士們頓時齊齊發出一聲勝利的呼號。
緊接著，萬尼烏斯的咆哮也響了起來：「進攻！」
踏著踏板和屍牆，衛兵們迅速的越過護牆殺向那些逃散的塞姆諾內斯人。
緊接著，營壘的大門打開了——因為塞姆諾內斯人準備了踏板而沒有準備撞門巨木，所以這裡反而是塞姆諾內斯人屍體最少的地方——伴隨著急促的號角，阿克裡和阿洛尤斯的騎兵部隊便迅速的從營壘裡跑出來，之後衝向塞姆諾內斯人的後背。
「殺到森林邊緣，立即回撤！」儘管已經精疲力盡，萬尼烏斯還是繼續扯著嗓子大吼起來。
緊接著，卡羅和剩下的護衛著萬尼烏斯的狂戰士也咆哮著重複萬尼烏斯的命令，並踩著踏板殺了出去。
看到似乎大局已定，萬尼烏斯才鬆了一口氣的放鬆身體。癱倒在護牆上。
與此同時，看到戰局僵持不下的海特拉正在命令麾下的戰士們點燃篝火放出煙訊，以此通知剩下三面護牆上的戰士全部由佯攻改為全力進攻——既然北方久戰不下，那就說明萬尼烏斯一定是偷偷的從其它三面護牆上抽調了兵力。那麼剩下三面護牆上的防護就一定出現了漏洞。
然而，當煙柱剛剛點燃的時候，海特拉便驚恐的發現，自己麾下的戰士們竟然已經潰敗下來，而萬尼烏斯麾下的戰士們則正咆哮著追殺他們，甚至還有騎兵。
更加讓他憤怒的是，在潰逃的塞姆諾內斯戰士們的前面，是狼人之王沃爾夫和一大群狼人——看起來。儘管塞姆諾內斯人死傷慘重，但狼人們卻保留了大部分的兵力。
戰機轉瞬即逝，而死神則眨眼就到。在海特拉扯著嗓子大吼幾聲，試圖聚攏塞姆諾內斯人潰兵卻失敗了之後。周圍的衛兵們便迅速機警的圍起自己的首領以免他被潰兵衝倒，之後強行帶著海特拉向森林撤退。
事實證明，儘管海特拉對麾下的衛兵們破口怒罵，但衛兵們的決定非常正確——在他們狂奔著離開火堆之後跑開不到四十步的時候，鄧克德裡騎兵便排列著密集的隊形一路狂衝而來。
在一個個的塞姆諾內斯逃兵被萬尼烏斯的戰士們毫不留情的從背後砍殺。並一直將這條血淋淋的屍路延伸到森林的時候，海特拉終於在衛兵們的護衛下逃進了森林——而沃爾夫和他的狼人們也只比海特拉他們早了不到五步。
儘管還想繼續他們的追殺行動，但卡羅和狂戰士們的齊聲咆哮所代表的就是萬尼烏斯的命令，而萬尼烏斯麾下的戰士們已經習慣了服從而不是質疑萬尼烏斯的命令——於是。幾乎所有疲憊不堪的戰士們都在森林前止步，之後小心謹慎的慢慢撤回了營壘外。
這時候。萬尼烏斯也已經站了起來，而狂戰士們則迅速的跑到了他的身邊——萬尼烏斯注意到。大半狂戰士們的罩袍已經徹底變成了碎片，而一些狂戰士的鎖甲也已經被撕裂——而原本的五十名狂戰士眼下也已經只剩下了四十三人。
「重傷員回去治療，輕傷員去其它方向支援，其他人原地休息，學員兵把巨弓都搬到營壘外，面對森林擺成一線。」萬尼烏斯沉著臉，皺著眉頭下達了命令。
聽到這個命令，狂戰士們再次齊聲咆哮起來——在萬尼烏斯的軍隊裡，除了萬尼烏斯和他麾下的狂戰士、傳令兵，以及各隊的統帥、百夫長之外，其它的戰士們並不允許隨便發言。
聽到命令之後，儘管感到不對勁，戰士們還是迅速的行動起來。
萬尼烏斯之所以下達讓輕傷員去其它護牆支援的命令，並非他讀懂了塞姆諾內斯人的計劃——事實上，煙訊這種東西只能交代約定好的事情，並不能對遠距離上的敵人交代詳細的命令，而即便是萬尼烏斯也無法猜到。
但是，毫無疑問的，北方護牆的戰鬥已經告一段落，而在留下了大量的操作手操作巨弓之後，即便是那些已經潰敗塞姆諾內斯人重整旗鼓捲土重來，萬尼烏斯相信憑借那些火力強勁的巨弓也足以再次摧毀他們的士氣——因此，這邊在短時間內並不會需要太多的人手。
學員兵們喊著號子，將之前製作的上百具簡易巨弓抬起來，迅速的向著營壘北門跑動——在之前的戰鬥中，由於萬尼烏斯的命令，這些裝備簡陋的學員兵們所做的就是搬運標槍箭矢，輸送傷員，以及站在護牆下對著那些站在護牆上的敵人投射標槍——而現在，看起來他們終於有機會承擔更加重要的任務了。
萬尼烏斯派遣士兵加強剩下三個方向的防衛，並在北方重新部署他的防線的時候，海特拉終於在森林裡停了下來，並且重整了他的軍隊。
儘管並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死於戰鬥中，多少人死於潰敗中，又有多少人因為追殺而四散逃掉，但最終海特拉只收攏了不到兩萬人的戰士，而且各個人心惶惶、精疲力盡。
而與此同時，狼人們也停了下來。
沃爾夫的腿上受到了一處極嚴重的傷害，儘管即沒有切開大血管也沒有砸斷骨頭，卻也嚴重的影響了他的速度，而之前的逃竄則使傷情變得更加嚴重。
但好消息是，狂戰士們已經到了。
在匯合了營壘裡兩千多名留守戰士之後，狂戰士們按照計劃南下，準備前去對付狼人，卻正碰上潰敗而回的塞姆諾內斯軍隊——這時候，自然也不會有人傻到要繼續圍剿狼人了。
不過，海特拉再次看到了機會——眼下，剩下三個方向上的進攻已經由佯攻轉變成強攻擊，尤其是南方還有史達連率領的五萬大軍的支持，更有希望取得近戰，而他們又得到了生力軍的支持，要面對的也不過是些精疲力盡傷痕纍纍的敵人——如果這個時候再殺回去，恐怕萬尼烏斯也無力再次阻擋他們。
但是，伴隨著接二連三的失敗，海特拉對自己的判斷也懷疑了起來——儘管狂戰士們戰意正濃，儘管看起來自己這邊加入了兩千多精力充沛的生力軍，但他們真的能像自己想的那麼順利的拿下萬尼烏斯嗎？
遲疑了一陣之後，海特拉將狂戰士的首領帶上，一齊走到了沃爾夫的面前。
這個時候，狼人之王正陰沉著臉坐在地上，讓幾名狼女小心的舔著自己的傷口——這一戰之後，狼人戰士們也只剩下了六百多人，堪稱損失慘重，而最可恨的是還沒能達到預訂的殺死萬尼烏斯的目標。
和萬尼烏斯之間那場艱難的戰鬥給了沃爾夫極大的挫敗感——在此之前，他一向自詡為最強大的戰士，而且也確實是所有一千四百名狼人中最強的一個——但是現在，在換裝了鐵爪並有了無袖皮甲之後，他卻反而輸給了那個萬尼烏斯。
雖然理論上他們之間並沒有決出最終的勝負，但沃爾夫很清楚，自己以速度見長而力量卻略遜於對手，在一條腿受到重傷之後再打下去顯然是個必敗的局面。
看到海特拉帶著狂戰士過來找自己，沃爾夫頓時警惕起來——這些狂戰士在最該出現的時候沒有出現，反而在塞姆諾內斯人已經潰敗的時候出現了，這樣反常的情況讓沃爾夫不得不警覺起來。
「萬尼烏斯很強大，我也沒能把他殺。眼下咱們又敗了，接下來該幹點啥？」裝作對狂戰士全不在意的樣子，沃爾夫率先開了口。
這個問題讓海特拉楞了一下。而真正讓老首領感到吃驚的是沃爾夫的傷勢——之前一些私下的切磋已經充分的證明了狼人的戰鬥力，而沃爾夫還受了很重的傷——難道萬尼烏斯這個神眷之人所受到的神靈眷顧之濃，竟連諸神之敵也不能破解？
這樣喪氣的想法讓海特拉搖了搖頭。
之後，老首領開了口：「本來咱們的狂戰士應該今天早上到，咱們可以一齊去打萬尼烏斯。可他們有點事情耽擱了——眼下他們來了，而且體力正足——我琢磨著咱們殺回去，正對上精疲力盡的萬尼烏斯，應該能殺了他，你怎麼看？」
沃爾夫眨眨眼睛，之後苦笑著展示了一下腿上的傷口：「你說這話到不假，我也覺得能拿下。但咱腿腳受了傷，怕是沒法再去打。」
說著，不等海特拉再次開口，沃爾夫拍了拍身邊最年輕的那名狼女：「受傷狼人治身體，其它戰士一齊去。抓緊時間快動手，別讓敵人得喘息。」
海特拉抬起頭，看了看周圍——雖然狼人死傷近半，但沒受傷的應該也有個兩三百，到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