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107 貴族和平民 文 / 杜克血蠍

    「你真的認為權利來自於平民？」就在小盧庫盧斯向自己的兩個支持者描述在自己心目中那個由貴族治理的大同世界時，奧維尼亞也帶著顯而易見的懷疑向自己的丈夫發問。1（1)

    聽到奧維尼亞的問題，阿黛拉立即露出感興趣的目光看著萬尼烏斯，等著「她們的」丈夫回答。

    和這兩位妻子不同，威利婭只是一言不發的吃著自己面前的食物，游移的目光卻暴露了她對這個問題的好奇和不安。

    畢竟，奧維尼亞的背後是整個特裡爾部族，而阿黛拉的背後則是薩馬提斯王國，相比之下，威利婭的「娘家」就要弱小得多，甚至可以說，已經不存在了。

    因為和羅馬人的戰爭，尤其是阿萊西亞圍城戰，原本就不是特別強大的孟杜皮人損失慘重。而在被萬尼烏斯救走並帶回日耳曼青年公社附近安置後，儘管名義上孟杜皮人仍舊作為一個獨立的部族存在，但實際上卻漸漸的已經被日耳曼青年公社吞併、同化。

    在日耳曼青年公社的神域裡，除了供奉著日耳曼的三位大神之外，還供奉著孟杜皮人或者說高盧人的駿馬之神艾波納。但是，事實上，這並不是「日耳曼人接受了高盧人的信仰」，而是「高盧神靈被納入了日耳曼人的神靈體系」。

    孟杜皮人的孩子們，早就被全部弄進了萬尼烏斯大學——可想而知，自幼受到萬尼烏斯式教育的孩子們長大之後，對高盧人還有沒有認同感實在是件很難說的事情。

    而孟杜皮的青壯，甚至女戰士們，也隨著不斷的征戰而徹底的溶入了日耳曼青年公社的軍隊，成為萬尼烏斯麾下禁衛軍團的一部分——儘管仍舊存在著血脈認同之類的問題，但經歷過若干次同生共死的戰鬥，孟杜皮人和日耳曼人之間的隔閡，至少在軍隊中是變得越來越小的。

    甚至，就連孟杜皮人的老人們。在經過長期的為日耳曼青年公社工業區提供勞動力之後，也漸漸的成為了工業區手工作坊的一部分。

    總而言之，眼下的孟杜皮部族。已經成為歷史了——因此，威利婭可以說是萬尼烏斯三位妻子中地位最不牢靠的一個，也就難怪她在奧維尼亞理直氣壯的問出自己所擔憂的問題時，表現得有些閃爍了。

    畢竟。在私底下，奧維尼亞和阿黛拉是有底氣質問甚至反對萬尼烏斯的，而她沒有。**(）

    看到威利婭的表情，萬尼烏斯便笑著伸手摸了摸這位「小妻子」的頭以示安撫——儘管在這個年代裡的日耳曼人看來，妻子的地位往往和她娘家的勢力相稱。但萬尼烏斯並沒有這種想法，更何況對方還為自己生下了兩個女兒？

    安撫了威利婭之後，萬尼烏斯才看回奧維尼亞：「那當然是騙羅馬人的。」

    這句話斬釘截鐵、理所當然——於是就連奧維尼亞也不得不相信了萬尼烏斯的話。

    事實上，儘管穿越前萬尼烏斯自己也是個平民，但他也很清楚，作為一個上位者，不依靠貴族而依靠平民的做法，純屬找死。

    在萬尼烏斯看來。無論什麼年代。貴族都是一種「歷史的必然」。

    在任何一個年代裡，都勢必會有一種資源是「最主要」的——而掌握了這種主要資源的，就會自然而言的成為貴族，決無例外。

    最早的時候，人們茹毛飲血、戰天斗地。這個時候人類的生存和生活的好壞幾乎完全取決於個體武力的強弱。於是，那些原始部族裡往往是擁有強大武力的個體成為「貴族」。弱小的個體成為「附庸」。

    而等到人類開始了刀耕火種，懂得了種植畜牧。獲取食物和其它生活原料的最主要的活動就變成了耕種和畜牧。於是，那些掌握更多耕種和畜牧資料的人。也就是擁有更多土地的大地主和擁有更多牲畜的大牧主，就成為了「貴族」，而沒有這些資料或者只擁有很少這些資料的，就成為了「平民」。

    再往後，等到人類的科技發展到了足夠的高度，開始出現大範圍的資本運作之後——確切的說，就是當資本運作開始影響世界經濟的時候，那些掌握大量資金的人也就成為了新的「貴族」——儘管這個時候出於某種「文明」的需求，他們並不會以貴族自居，但實際上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所扮演的領導者的地位和古時候並沒有絲毫改變。

    對於穿越前的萬尼烏斯這樣的平民而言，這樣的事實多少有些讓人絕望。但即便在感情上不想承認這一點，萬尼烏斯卻不得不承認，甚至遵從這一點——即便已經成為了戰爭議會的首領，萬尼烏斯也只可能消滅一群貴族同時扶持起一批新貴族，而不可能徹底消滅貴族這一階層。

    而在目前，對於還處於農耕社會的原始時期的日耳曼人而言，獲取生活資料的主要方式之一仍舊是戰鬥和劫掠——因此，日耳曼人的貴族都是顯而易見理所當然的軍事貴族。

    對於這些裝備精良武藝高超的「強者」而言，在戰場上同時對付三、五個用小圓盾和短矛武裝起來並且未經訓練的平民，並不是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甚至，那些貴族中的精英，比如萬尼烏斯和他的狂戰士們，在付出可接受的代價之後以一己之力幹掉十個平民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這些武力超群的貴族，再加上這些貴族們那一大家子人，以及依附於他們的平民附庸們，共同構成了一個龐大的勢力集團——相比之下，不依附於任何一個貴族的真正的自由民，在力量對比上反倒是理所當然的弱者。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萬尼烏斯不依靠那些原本就支持他的貴族，而是腦子一熱就去代表什麼平民的利益，那才是真的自己找死呢。

    因此，萬尼烏斯一個理所當然的回答就解決了三個妻子的擔憂。

    之後，奧維尼亞再次開口了：「你真的要給馬克曼尼城建設下水道和高架引水橋？」

    萬尼烏斯再次笑了起來：「我是傻瓜嗎？下水道和高架引水橋對我有什麼好處？」

    奧維尼亞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那你要建築隊過來幹什麼？」

    「建主題公園。」萬尼烏斯毫不遲疑的回答——關於這個，他已經琢磨了很久，但一直都沒有條件——而所謂的條件，自然就是過硬的建築技術。

    這下，三個妻子都傻眼了——主題公園這麼現代的東西。在公元前的時候還是完全無法想像的東西，就更別提萬尼烏斯用的是我大天朝普通話說的了。

    「主、題、公、園。」奧維尼亞別著自己的舌頭，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吐了出來。帶著顯而易見的疑惑看著萬尼烏斯：「那是什麼？」

    「簡單的說，就是建個地方，讓人進去玩的。」雖然不太確定後世的主題公園是不是這個定義，但萬尼烏斯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聽到萬尼烏斯的回答。奧維尼亞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塞姆諾內斯人還在和我們交戰，而你想建個玩的地方？」

    萬尼烏斯笑著搖搖頭：「當然不。這個地方是讓人玩的，但對我們來說，是用來賺錢的。」

    「賺錢？」

    好……這對於日耳曼人而言又是一個新鮮的概念——畢竟，日耳曼人沒有統一的國家。也不存在什麼貨幣的概念，所有的交易行為基本上都是以物易物。

    而雖然阿黛拉能夠理解「賺錢」的意思，卻也完全想像不出一個用來玩的地方怎麼能賺錢。

    「我們想要從羅馬人、希臘人、馬其頓人，以及別的人那裡獲得精良的武器、盔甲，調味的食鹽和甘冽的美酒，就需要給那些人一些別的東西用來做交換。」儘管日耳曼人並沒有貨幣或者生意的概念，但對於萬尼烏斯而言，要以日耳曼人能夠理解的語言講解這些。並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誰叫萬尼烏斯穿越前是策劃呢。

    「而我們並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拿得出那些人需要的東西。」

    聽到這句話。奧維尼亞點了點頭——至少，就日耳曼人的經驗來看，物物交換並不總是能使雙方滿意，這時候可能就要靠武力來解決了，當然，也可以以金銀來解決——可問題在於日耳曼地區的金銀非常稀少。並不是誰都能拿得出來。

    「但是無論是哪個民族的人，都不會拒絕黃金和白銀。」說著。萬尼烏斯笑了一下，「而問題是我們沒有大量的黃金和白銀——所以。我們就要想辦法讓別人先給我們很多黃金白銀。」

    「去搶。」奧維尼亞直截了當斬釘截鐵的回答。

    開玩笑！搶毛啊！搶個小鎮子能搶來多少？真的是動輒幾萬人十幾萬人的大城市，打下來得死多少人？

    「當然不！我們要讓別人心甘情願的把這些金銀給我們。」

    「不給就殺了他們。」奧維尼亞再次搶答，讓萬尼烏斯一腦門子的黑線。

    歎了口氣，萬尼烏斯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妻子：「我讓人建立這個主題公園，讓他們來玩。而想要來玩，就要給我們金銀，否則就不讓他們玩。」

    女戰士懷疑的皺著眉頭：「會有人願意來玩嗎？」

    如果你知道後世有多少人寧願花幾萬、十幾萬也要去某個據說很美麗很牛逼很浪漫其實說穿了也不過是個大宮殿的城堡逛一圈，你就不會有這種疑問了——不過，這個事情如果詳細解釋起來就太浪費口水了。

    所以，萬尼烏斯只是很認真的看著自家媳婦，很肯定的點了點頭：「會，而且會有很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