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104 小盧庫盧斯的理想（下） 文 / 杜克血蠍
「原本，為了控制羅馬，龐培、凱撒、克拉蘇組成了一個穩定而可靠的聯盟。1（1)但是隨著凱撒在高盧的勝利，以及克拉蘇的死，這個聯盟破裂了。現在三個控制者剩下了兩個——他們不會容忍和對方分享權力的。」
簡單的分析了一下羅馬的政局之後，萬尼烏斯做了總結陳詞：「而凱撒高盧總督的任期就要滿了。一旦他沒有了軍權，別人要殺死他就輕而易舉——作為一個足夠優秀的統帥，作為一個經歷了蘇拉時代的羅馬的人，他是不會任人宰割的。」
「至於龐培和他的朋友們……他們已經掌控了羅馬，也不會容忍一個和他們敵對的人長期的握有數萬名百戰老兵的權柄。所以，如果我的估計沒錯，最遲到明年春季，也就是凱撒任期滿的時候，凱撒和龐培之間的戰爭就會開始了。」
小盧庫盧斯皺了下眉：「得阻止他們！這場戰爭毫無意義！」
萬尼烏斯苦笑了一下：「你憑什麼阻止他們之間的戰爭？就憑亞美尼亞人和部分希臘人的支持嗎？他們兩個人，一個掌握著羅馬，在西班牙還有數個軍團，更對數萬退役老兵有恩情，而另一個則直接掌握著數萬百戰老兵。除非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否則沒人能阻止他們。」
「也許你可以。」說著，小盧庫盧斯的眼神亮了起來，「你已經擊敗過克拉蘇——如果你的軍隊在明年凱撒任期滿之前進攻高盧……」
聽到這話，萬尼烏斯「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嗓門也頓時大了起來：「怎麼？我當你是朋友，而你只把我當做可以利用的對象嗎？我進攻高盧？然後凱撒延長任期並率軍攻擊我，羅馬人可以不必因內戰而死，我的族人卻要因為根本沒有任何理由的戰爭而流血！」
這個突然的反擊讓小盧庫盧斯愣住了。
之後，羅馬人笑著擺手，溫和的解釋：「您誤會了，我親愛的朋友——請您相信，我是不會要我的朋友做毫無意義的犧牲的。無論是為了什麼。」
萬尼烏斯本來也不是真的生氣，這時候就故意裝出已經受到了安撫，卻仍舊餘怒未消的姿態：「你最好說清楚！」
「事實上。*1*1*您只需要做出攻擊高盧的姿態就可以了——而凱撒也沒有必要繼續對日耳曼用兵。」
以萬尼烏斯和凱撒之間的「惺惺相惜」來看，這其實是一個可行的方案。
但問題是，這方案並不符合萬尼烏斯的利益：「很抱歉，但那根本不可能。」
小盧庫盧斯皺了一下眉：「為什麼？」
「不要把龐培當傻子。」說著。萬尼烏斯歎了口氣，「如果我不真的進攻，龐培是不會太看重我的行動的。而我一旦真的進攻，凱撒就必須做出有力的反擊。」
「所以，」因為萬尼烏斯對自己的這種說法也沒啥信心。所以不等小盧庫盧斯開口，萬尼烏斯就把自己的話接了下去，「與其想著通過什麼手段來延緩羅馬內戰的爆發，您不如好好謀劃一下，趁著羅馬內戰的時候盡可能迅速的增強自己的實力。目前凱撒和龐培麾下都有數萬老兵——但是如果您能夠率領十幾萬軍隊進軍羅馬，未必不能和他們達成新的同盟，建立新的三巨頭聯盟，以此確保羅馬的和平。」
看到小盧庫盧斯沒有反駁。萬尼烏斯才停頓了一下。接著展開說服教育工作：「我想，就算是您的父親，也一定希望您能夠靠自己的力量來實現您自己的理想，而不是靠別人的幫助？」
小盧庫盧斯皺著眉頭想了很久，終於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光明白了可不行啊親！你要面對的可不光是兩個羅馬統帥，還是兩個優秀的政治家。以及追隨在他們身邊的好大一堆的跟班僕從什麼的——而且，以小盧庫盧斯這種理想主義者的狀態。萬尼烏斯估計，就算他能夠在戰場上取得勝利。恐怕也會在談判桌上丟掉——更何況，面對凱撒這種統帥，他能不能取得勝利都在兩說。
「光是明白了還不夠，您還需要有切實的行動。」說著，萬尼烏斯索性當起了參謀官，「以您父親和您在亞美尼亞地區的聲望，亞美尼亞人支持您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僅靠亞美尼亞人的支持，您想要將整個小亞細亞掌握在手裡還遠遠不夠。」
「我們會竭盡全力的！」提格蘭毫不遲疑的回答。
萬尼烏斯點了點頭：「我完全理解你們報恩的心情和勇氣。但光有勇氣和決心是不夠的，還需要有實力——就算你們能夠拉起兩萬人的軍隊，對羅馬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提格蘭閉嘴不說話了。
「我們希臘人也會出一份力的。」列達尼奧看到同僚吃癟，也出言聲援。
萬尼烏斯再次點了點頭：「可你的影響力在哪裡？羅德島、克里特島，除此之外呢？大希臘地區不是你能掌握得了的？」
於是列達尼奧也閉上了嘴。
「我會先控制亞美尼亞、羅德島、克里特島，之後奪取塞浦路斯島。」說著，小盧庫盧斯舔了下嘴唇，「巴克斯在攸克辛海周邊很有影響力。在我的軍隊和他的財富的幫助下，我們應該可以控制小亞細亞北部地區。剩下的地方就需要靠戰爭來解決了。雖然狄克推多也有一定的勢力，但暫時還不足以影響局面——但也許我可以通過他在羅馬城內獲得一些盟友。」
聽到這個計劃，萬尼烏斯也笑了起來——雖然在政治上完全是二貨，但在軍略上這個小盧庫盧斯還是很清醒的——如果事態按照小盧庫盧斯的計劃發展，那麼等到他控制了整個小亞細亞之後，他也就有了爭雄的資本。
不過，萬尼烏斯還需要對這個計劃作出補充：「除此之外，你還需要一個口號。」
「口號？」小盧庫盧斯疑惑的皺起眉。
萬尼烏斯認真的點了點頭：「沒錯。無論是凱撒還是龐培，都會充分的找出證據，證明對方違反了律法，而自己才是合法的——而你，到時候要用什麼樣的理由來加入到戰爭中呢？」
「我的事業是正義的！」果然，一提到這種事情，小盧庫盧斯立即就開始犯中二病了，熟悉的台詞立即讓萬尼烏斯想到了魔獸世界裡的范克裡夫同學。
歎了口氣，萬尼烏斯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但為什麼你的事業是正義的？你的事業又是什麼？」
小盧庫盧斯皺起眉，低頭思索了一陣，之後才緩慢而堅定的開口：「我們相信以下真理是不言自明的，即每一個羅馬公民都享有……」
「停！」聽到那似乎耳熟能詳的開頭，萬尼烏斯毫不遲疑的打斷了對方的表達——毫無疑問的，就算對方不會搞出諸如「人人生而平等」之類的宣告，估計什麼「每個羅馬公民生而平等」之類的長篇大論也是少不了的。
之後，萬尼烏斯認真的看著小盧庫盧斯：「我知道你要說的也許非常有道理，但你真的要每一個你的戰士都背熟你的話，並且去告訴那些因為無知和誤解而與你為敵的人嗎？」
小盧庫盧斯皺起了眉頭，之後意識到這種事情顯然不可能：「但是我可以把它寫下來，告訴所有羅馬人。」
萬尼烏斯點頭：「當然，當然可以！但那還是太長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耐心看完的。總而言之，你可以寫一個很長、很詳細、很優美的文章，來說明你的立場和觀點。但你還需要一個更加簡單的口號，讓別人——哪怕是那些並沒有受過多少教育的軍團士兵——能夠立即明白你的意思。」
小盧庫盧斯皺起眉——顯而易見的，萬尼烏斯的話又超過出了他常識範疇——畢竟，軍人需要的是過硬的技術，高昂的士氣以及嚴格的紀律，知不知道這些也許反到不重要：「比如呢？」
「羅馬人不打羅馬人。」萬尼烏斯笑著拋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了的說辭。
「但實際上……」
「實際上怎樣並不重要。」萬尼烏斯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老實人的話，「重要的是，當凱撒和龐培為了一己私利而驅動本應保護羅馬的軍隊互相廝殺，讓羅馬人的血毫無意義的浪費的時候，有一個人站出來，告訴他們，『羅馬人不打羅馬人』！這就夠了。」
小盧庫盧斯緊皺著眉，之後用力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萬尼烏斯笑著點了點頭：「另外，為了保護巴克斯在攸克辛海附近的貿易，我的父親帶著五千人在那邊作為巴克斯的護衛——到了明年，在合適的時機下，他們也會幫助你掌握小亞細亞的。」
小盧庫盧斯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您真是幫了我太多，而我無以回報——這讓我很不安。」
聽到這話，萬尼烏斯也笑了起來：「您這麼說就太謙虛了——實際上，我也有事要求您幫忙呢。」
「您請說。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一定會盡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