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102 小盧庫盧斯的理想（上） 文 / 杜克血蠍

    ~-~102小盧庫盧斯的理想（上）

    和小盧庫盧斯互相行禮之後，萬尼烏斯向小盧庫盧斯介紹了自己的三位妻子，而小盧庫盧斯也將自己的兩個跟班介紹給萬尼烏斯。

    之後，第一個跟班就把萬尼烏斯嚇尿了——那個之前萬尼烏斯見過一面的希臘人，名叫列達尼奧。

    幸虧，這個列達尼奧是克里特島的列達尼奧，不是斯巴達的列達尼奧，否則萬尼烏斯真的要以為這個世界時空錯亂了——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講，顯然這個「列大鳥」比歷史上那個著名的斯巴達國王要能言善辯得多。

    目前，這個列達尼奧為小盧庫盧斯管理所有的東方步兵和羅德島投石兵、克里特弓箭手，算得上是他的步兵司令官。

    而另一個亞美尼亞人，也有個牛逼到暴的名字——提格蘭。不過，在見到過和古斯巴達國王同名的希臘人之後，對於這個和亞美尼亞大帝同名的亞美尼亞人，萬尼烏斯反到淡定多了。

    這位提格蘭，是一個大亞美尼亞貴族，自己擁有廣袤的土地和眾多的僕從，而且參加過提格蘭大帝對羅馬人的征戰——當然，面對小盧庫盧斯的父親老盧庫盧斯，亞美尼亞人可恥的失敗了。

    在老盧庫盧斯被剝奪了軍權，換由龐培指揮對亞美尼亞的作戰之後，提格蘭同學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老盧庫盧斯的保護，得以保留他的財產和權柄——因此，在老盧庫盧斯死後，提格蘭和其它一些亞美尼亞權貴，便將這份保全財產和性命的恩情回報在了小盧庫盧斯身上。

    這也是小盧庫盧斯能夠徵集起數千鐵甲騎兵和輕裝騎兵的原因——這些人並不是小盧庫盧斯憑自己的財產武裝起來的徵募兵，而是當地貴族自發武裝、自願投靠所組成的志願軍。

    瞭解到這一點之後，萬尼烏斯也忍不住感慨，盧庫盧斯家族果然是點錯了科技樹啊。

    想想看，當初以老盧庫盧斯「抽調了亞美尼亞的脊樑」的勝利，如果他肯縱兵掠奪，再能拿出自己的戰利品跟元老院裡的權貴們分分紅什麼的，怎麼也不至於落得個兵權被奪的下場。

    而如果他還有兵權，那麼凱撒出任執政官的時候也不可能逼著他退出政壇——甚至，如果他還握有兵權，那麼日後的諸多對外戰爭恐怕就沒龐培什麼事了，而蘇拉死後的羅馬可能就沒前三巨頭什麼事了。

    但是，反過來的，老盧庫盧斯用自己的兵權換了亞美尼亞人的感激，丟掉了自己的軍隊和權柄之後，反而獲得了亞美尼亞人對自己兒子的支持——再加上小盧庫盧斯正好趕上三巨頭快翻臉的年代，所以如果有人提點一下他，小盧庫盧斯未必沒有一番作為和成就。

    不過，這也正是萬尼烏斯感到疑惑的地方——按理說，老盧庫盧斯所做的那些事，都是遠在自己穿越過來之前，也就是說小盧庫盧斯獲得亞美尼亞人的支持恐怕是歷史上確實發生過的事情——但在歷史上，至少按照自己那貧瘠的歷史知識來看，小盧庫盧斯恐怕根本半個浪花都沒能掀起來。

    這就很可疑了。

    按照萬尼烏斯的想法，如果自己是小盧庫盧斯，完全可以趁著凱撒和龐培互毆的時候，借助亞美尼亞人的力量推翻羅馬在小亞細亞的統治，建立一個「小亞細亞王國」。

    而到了這時候，在自己手頭有大量軍隊的情況下，恐怕凱撒和龐培都會前來拉攏自己，而自己就可以待價而沽了——甚至，兩邊下注，煽風點火，讓凱撒和龐培長久的戰鬥下去，最後自己坐收漁翁之利，成為蘇拉第二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實際情況是歷史上小亞細亞風平浪靜，或者說基本上就是一死跑龍套的，和「一個普普通通的戰場」基本上沒啥區別——這就很可疑了！

    難道說，歷史上小盧庫盧斯根本沒有做任何事情，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龐培和凱撒對掐？又或者他很呆的投靠了某一個人，然後幫助他把對方照死抽？

    考慮到老盧庫盧斯打壓羅馬軍人，庇護亞美尼亞平民的行為，以及之前小盧庫盧斯表示會為自己提供武器裝備，但要求自己承諾不對羅馬動武的例子，萬尼烏斯認為，很可能在羅馬內戰的時候小盧庫盧斯的中二病又犯了，出於什麼「羅馬貴族的榮譽」之類的理由，選擇了投靠某一方或者啥也不幹。

    萬尼烏斯這麼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琢磨了一大會子的事情，結果就把小盧庫盧斯晾在了一邊——在日耳曼人裡，這種行為是極失禮的——於是，奧維尼婭就輕輕碰了一下萬尼烏斯的椅子，把走神的萬尼烏斯拉了回來。

    「恩……之前您的使者已經帶來了您的要求。我相信他也帶回了我的答覆。」沉吟了一下，萬尼烏斯故作深沉的開了口：「那麼，不知道您冒著風雪來到我這裡，為的又是什麼呢？」

    小盧庫盧斯優雅的一笑：「依舊是我之前的意圖——尋求友誼。」

    不等萬尼烏斯表達反對，這位門第高貴的羅馬人已經開始侃侃而談：「誠然，我們這兩個民族之間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那只是個別人出於難填欲壑而做出的非法行為，並且他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可以相信，無論是羅馬人，還是日耳曼人，都是熱愛和平的。我認為，我們之間保持和平，並且展開貿易，對於雙方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聽到這裡，萬尼烏斯抬起了手，打斷了小盧庫盧斯的話。

    看到萬尼烏斯的動作，盧庫盧斯停下了自己的演說，看著萬尼烏斯。

    「我想知道，您所說的這些話，是代表元老院、羅馬人民，還是您自己？」

    這個問題直接而不留情面——目前，小盧庫盧斯並沒有公職，而他的軍隊理論上也是非法的，除非他說出無恥的謊言，否則就只能承認這番言論即不能代表元老院，也不能代表羅馬人民，而只是代表他自己。

    而一個沒有公職的普通公民，去和另外一個民族的領袖商討外交事務，毫無疑問是不自量力的和狂妄而愚蠢的。

    因此，當萬尼烏斯問出這個問題之後，盧庫盧斯的兩名跟班都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反倒是小盧庫盧斯本人，對於這個問題並不生氣：「確實，就像您所知道的那樣，我所能夠代表的，僅僅只有我自己而已。但我相信，有一些真理，廣泛而普遍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國家、民族之中，並不因為大家的出身或者歸屬而有所改變。」

    聽到這話，萬尼烏斯幾乎要以為對方是個穿越者了——這就把普世價值搞出來了？

    「就像我的父親，為了庇護小亞細亞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幾次彈壓麾下士兵，並非為了這對他有經濟或者政治上的回報，而是因為生命和財產的安全是任何一個人都會理所當然的追求，也應該享有的。一個正直的、追求真理的人，就應該無條件的去捍衛這些。」

    說著，小盧庫盧斯再次微微一笑：「就好像您在馬克曼尼的所為一樣——據我所知，當時的馬克曼尼並非您的領地，而當時的馬克曼尼人也已經拿不出什麼財物來酬報您的慷慨援助，但您仍舊義無反顧的率軍進入馬克曼尼，去面對貪婪而狡詐的克拉蘇。」

    好吧，這算是一個恭維——但實際上顯而易見的萬尼烏斯就是為了馬克曼尼人的感激和實力去的——而且現在馬克曼尼部族幾乎已經等於是萬尼烏斯的衛星部族了。

    不過，眼下真正讓萬尼烏斯操心的並不是這個問題。

    萬尼烏斯所疑惑的是，這個小盧庫盧斯到底是個真正的中二病患者，或者說理想主義者，還是一個滿口仁義道德普世價值其實一肚子壞水的偽君子？

    如果是前者，那麼自己和對方講利益的行為搞不好就會被對方視為「道不同不相為謀」然後直接掀桌翻臉——到時候自己期望通過他弄到的工匠、學者、知識、物資什麼的就泡湯了。

    可如果是後者，那麼自己迎合對方的普世價值的說法，就會讓對方認為自己是個冤大頭可以隨便忽悠了。

    沉默了一會之後，萬尼烏斯才再次開口：「既然您也說了，在羅馬，有些人是可以出於難填欲壑而做出非法行為的——那麼，您怎麼保證以後不會出現類似的事情呢？一個有著崇高理想和道德操守的人是值得敬佩的，但如果他沒有與之相稱的實力和權柄，那麼他想要的是注定達不到的。」

    「就連您的父親，那位令人肅然起敬的老統帥，不也在卑鄙小人的攻訐下失去了兵權，最後黯淡收場嗎？」

    聽到萬尼烏斯的問題，小盧庫盧斯第一次咬住了嘴唇，卻並沒有回答。

    「所以，」看到小盧庫盧斯確實被觸動了，萬尼烏斯覺得火候到了，決定進行實質性的試探，「您是想要繼續以現在這種身份，用您自己的資本來做那些注定無法成功的事情呢？又或者嘗試著使自己獲得與自己的理想相配的身份和權柄，以便能實現您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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