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094 關門打狗 文 / 杜克血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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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傷兵安置好,並把戰場上能用的不能用的鐵器全部收攏完畢之後,萬尼烏斯下令將山谷兩側的灌木喬木砍伐一空,之後為所有死者舉行了一次大大的火葬。
不過,萬尼烏斯當然沒有傻到立即讓人點火——如果現在就點火,升起的濃煙怕是在西谷要塞那邊的塞姆諾內斯人都能看到——那樣,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安排好一切之後,萬尼烏斯迅速的拋下傷兵營和護衛隊,親自帶領精銳部隊南下開到三岔路口,再次毫不客氣的將路口處的樹木全部砍光,之後盡可能物盡其才的將樹木交疊著堆放成寬闊而雜亂的街壘,並將散佈碎皮灑在其中。
做好一切準備之後,萬尼烏斯點燃煙訊,通知北方的留守人員可以開始火葬。
之後,萬尼烏斯便看到北方升起了巨大的煙柱,直衝天際。
「這一仗,奧丁大神該高興了。」看著煙柱,萬尼烏斯站在空地上,低聲自語著。
「是啊,咱們這次可往瓦爾哈拉送了不少人。」儘管說的是一個意思,普羅塞提卻是興高采烈的——這次戰鬥裡,幾乎所有的塞姆諾內斯人都戰鬥到了最後一息,其中不乏表現得極其傑出的,對於日耳曼人來說,確實是值得慶祝的大好事。
看到普羅塞提一臉的興高采烈,萬尼烏斯頓時沒脾氣了——儘管自己因為親眼看到大面積的屠殺而感到傷感,但顯而易見的日耳曼人們對這種事情的態度是截然相反的——這個年代裡的日耳曼地區,每一個人都要拚命活著,或者拚命去死,沒那麼多閒工夫來考慮什麼人道主義之類的東西。
考慮到這一點,萬尼烏斯反倒不急於向塞姆諾內斯戰士派遣信使招降了——既然普羅塞提他們都不在乎這種大規模的殺戮,那麼恐怕塞姆諾內斯人也不會在乎。
也就是說,自己派遣信使招降的行為,也許對女人和孩子會有效,但對男人們恐怕不會有任何效果。
不過,到了這種地步,自己也確實沒必要再和那些塞姆諾內斯人交戰了——儘管麾下的戰士們肯定盼著再來一場大的,但自己卻沒必要浪費麾下戰士們的鮮血——畢竟,之前的伏擊戰死傷好幾百,已經夠讓萬尼烏斯心疼的了。
所以,也許還是把那些塞姆諾內斯人都餓死比較好。
就像萬尼烏斯所想的那樣,等到第二天正午的時候,塞姆諾內斯人的大軍便開到了山口營壘之前。
之後,沒有信使,沒有談判,塞姆諾內斯人便直接發動了攻擊。
平心而論,萬尼烏斯構築的防禦設施相當雜亂,也相當簡陋,即沒有壕溝也沒有土壘,更別提箭塔和護牆了——擋在塞姆諾內斯人面前的,不過是三道由樹木結成的柵欄而已。
但就這三道柵欄,卻相當難辦。
第一道是由各種低矮的灌木拼湊在一起的,夾雜了叢生的荊棘和籐蔓,基本不可能靠人徒手拆除或者翻越。
第二道則整齊得多,是由一根根經過處理的圓木堆砌成的,即可以充當阻礙,又能讓萬尼烏斯麾下的弓箭手標槍手當作箭塔用。
而最後一道,則是由一個又一個樹冠組成的,這些樹冠被連接在一起,堆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型木壘,目的不是將塞姆諾內斯人徹底擋住,而是將他們的攻擊者分流成一支一支的小隊,便於萬尼烏斯的戰士們各個擊破——當然,也便於第二道木柵欄上的戰士們撤退。
塞姆諾內斯人進攻的同時,黎克伯吉斯已經率領戰士們放箭。
在開戰之處,弓箭手們的百夫長已經交代過,每個人負責正面的一段,瞄準敵人,誰想拉扯路障,就射誰。
因為要使用武器劈砍路障,或者用手拉扯路障,站在前面的塞姆諾內斯人便難免防護不周,在弓箭手們的瞄準射擊下紛紛一個接一個的中箭倒地。
死傷數十人之後,塞姆諾內斯人撤了回去,而黎克伯吉斯也立即讓等在後面的戰士上前替換,讓前排的戰士下去休息。
這邊的谷道只能容納百來人並行,本來就不利於塞姆諾內斯人展開他們的優勢兵力,再加上見鬼的路障阻擋,就使得塞姆諾內斯人更加無從發力了。
而最糟糕的是,因為建設路障時萬尼烏斯已經將兩側的山坡清理了一遍,眼下兩側山坡上很長一段距離都光禿禿的沒有任何遮蔽——即便塞姆諾內斯人試圖派遣戰士從山坡突擊,也會毫無阻礙的暴露在弓箭手的打擊之下。
拉著隊伍回去商量了一番之後,塞姆諾內斯人再次在海特拉的指揮下發起了進攻。
這一次,塞姆諾內斯人選擇三面出擊——除了正面試圖拆除路障的戰士之外,另有兩支輕裝部隊各上千人登上了兩側的山坡,朝著萬尼烏斯的陣地殺了過來。
看到敵人的輕裝部隊,普羅塞提立即樂了——阿累夷人的加入,再經過萬尼烏斯的精選和訓練之後,他和加馬麾下的突擊步兵都是些山地戰的好手,翻山穿林雖然不敢說如履平地,但至少能夠保證一路小跑,但對面那些束手束腳的,顯然並不擅長在山坡上奔跑作戰。
就在普羅塞提看著對方拙劣的表演傻樂的時候,卡羅一路小跑著過來了:「萬尼烏斯讓你和加馬帶人上山,把他們山上的人打下去。」
「嘿,知道了!」說著,普羅塞提就猛地從地上跳起來——按照萬尼烏斯的要求,沒有作戰任務的戰士們都應該在地上保存體力。
就在普羅塞提準備跑開去執行作戰任務的時候,卡羅又加上了一句:「萬尼烏斯還說了,要是你的人死傷超過五十個,他就把釘頭錘塞進你的屁眼裡。」
「啊?」這下,普羅塞提愣在當場,「這事我怎麼說了算?」
卡羅笑著聳肩:「那我不管,我只負責傳達命令。」
「你們都聽著了!」看著一臉壞笑的卡羅,普羅塞提氣惱的大喊起來,「都自己機靈著點,別受傷了,更別送了命——要是我的屁眼被塞了,你們的也跑不了!」
這樣的威脅頓時引起一陣哄笑,而加馬則用足弓掃了普羅塞提一腳,之後帶著戰士們朝另外一面的山坡跑過去。
在後面,看著分開向兩邊迎擊敵人的戰士們,阿黛拉笑了起來:「你平時就是這麼訓練你的戰士的?」
「啊……」萬尼烏斯無奈的抓了抓臉,「你知道,這傢伙之前被人叫做卡狄之恥。不過他確實很能打。」
「說到能打……」阿黛拉意味深長的看著萬尼烏斯,「你打算什麼時候才讓我和我的戰士們上陣?」
被問到這個問題,萬尼烏斯頓時苦惱起來。
平心而論,他當然希望阿黛拉盡早上陣,盡早宰掉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敵人,然後就可以被自己推倒了。
但問題是,最近這幾仗的規模都太大了,就連萬尼烏斯自己都不敢保證有足夠的體力堅持到戰鬥結束——他可不想因為急於一時而把媳婦派出去,然後因為耗盡體力而被敵人幹掉。
不過這種心思萬尼烏斯不能明說。
儘管在兩人私下相處的時候,阿黛拉表現得像一個風情萬種的小婦人——用阿黛拉自己的話說,這叫波斯宮廷風格——但萬尼烏斯很清楚,這位小妻子在骨子裡還是一個亞馬遜女戰士。
如果自己告訴她之所以不讓她出戰是因為擔心她被敵人殺死或者打傷,阿黛拉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體貼而感動,反而會覺得作為戰士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侮辱。
所以,面對阿黛拉的請戰要求,萬尼烏斯只是溫和的笑笑:「一般來說,我習慣在最後關頭才派出精銳部隊——除了需要鼓舞士氣的時候之外,就連我自己都很少身先仕卒。」
阿黛拉皺起眉,顯而易見的對這種說法感到不滿:「如果你總是躲在後面,早晚有一天你會失去將士們的愛戴。」
會有那一天才怪!所有的統帥都是我的融血者,所有的百夫長都是我任命的,所有的戰士都是我親自訓練的老兵帶出來的,甚至就連他們的媳婦也都是我張羅著給娶的——整個日耳曼青年公社,哪一點沒有我的智慧和汗水的結晶?
不過,萬尼烏斯並沒有傻到反對阿黛拉的地步,畢竟這種觀點才是「野蠻人」諸民族中的主流觀點——靠譜的老大,就該是能操起傢伙衝在最前面帶頭砍人的那種。
「所以上次,和上上次戰鬥,我衝在最前面了,對吧。」
「可我沒有……咱們贏了!」阿黛拉正在抱怨自己被閒置的待遇,突然將目光集中到了山坡上,換了話題——在山坡上,奔跑自如的突擊步兵們已經與敵人遭遇,並率先以一陣密集的標槍將敵人的隊伍打散,之後毫不留情的衝突劈砍,擊潰了塞姆諾內斯人。
一邊是左衝右突、揮灑自如的突擊步兵,另一邊則是倉皇逃竄,還動不動就一腳踏空從山坡上滾下來並連帶著撞倒好幾個自己人的塞姆諾內斯人,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於是,阿黛拉又驚訝了起來:「這些山地步兵,你是怎麼訓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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