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075 連環計 文 / 杜克血蠍
. 075連環計
如果說沃克喬的死向萬尼烏斯證明，這個年代的日耳曼人對奧丁大神以及誓言還是極為看重的，那麼當萬尼烏斯將那群朱特女人和孩子放出去之後朱特人的反應，則證明了這個年代的日耳曼人對親族的看重.
儘管萬尼烏斯清楚的知道，這群女人全部來自被自己摧毀的村莊，她們的丈夫應該都已經被自己的軍隊殺死了，但當朱特人看到這群女人被完好無損的放出來之後，那種歡呼雀躍的樣子，還是讓萬尼烏斯忍不住懷疑，也許這些女人的丈夫們就在對面那群朱特人之中。
熱切而隆重的將女人們迎接進簡易營壘之後，朱特人很快將她們帶到遠離「危險地帶」的地區，拿出飲食並安置她們。
又過了一會，朱特人那邊終於平靜了下來。
就在萬尼烏斯以為這事已經完結的時候，朱特人的營壘裡走出來一個中年人，對著這邊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萬尼烏斯！」
萬尼烏斯沒好氣的站起來：「幹嘛？」
這樣氣勢洶洶的問題把對面的朱特人也噎得一愣。
停頓了一下之後，朱特人才再次放聲大喊：「等你落到我們手裡，我們會給你個痛快的！」
臥槽！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還真是我剛健樸實大日耳曼民族的一員。
萬尼烏斯本來以為對方會說「給你留個全屍」的——不過，日耳曼人好像都是火葬，所以不存在全屍不全屍的問題。
無奈的笑了下，萬尼烏斯也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那到不用——到是你們，看好你們的女人和孩子，別再落到我們手裡啦。」
對面的朱特人被噎得無話可說——停頓了片刻之後，那朱特人才用變調了的聲音吼了回來：「你等著！」
「好吧，我等著。」萬尼烏斯大吼一嗓子，之後下了護牆。
營壘外，敵人仍在賣力的挖掘著連同四個營壘的壕溝，以及營壘內的第二道壕溝。
毫無疑問，對於沒有鐵鍬和鎬頭的北方部族聯盟成員而言，這是項不小的工程。不過既然他們有八萬人，又從萬尼烏斯那裡學到了工程分段分人的辦法，到也不必擔心完成不了——按照他們的進度，如果整整一個白天都不受到萬尼烏斯的騷擾，那麼他們至少能夠再開出兩道壕溝。
不過，儘管已經制訂了趁夜出擊突圍的計劃，坐等敵人建設起完善的圍城工事也不是萬尼烏斯的風格。
下了護牆之後，萬尼烏斯立即召來了黎克伯吉斯和普羅塞提。
「你們立即帶領你們隊伍裡的戰士們，從西邊出擊，給他們來一下子。」兩個統帥一來，萬尼烏斯便開門見山的說了自己的意圖，「不用攻擊他們的營壘，只衝過去用弓箭射殺挖溝的。如果敵人調弓箭手過來，你們就立刻撤回來。如果敵人的步兵追得太緊，普羅塞提你就趕走他們——記得別和他們糾纏。」
想了想，萬尼烏斯轉向黎克伯吉斯：「把你的人分成五波，每次出去一波，在護牆上站一波。剩下兩波放倒北邊。」
說著，覺得光是口述似乎講不明白，萬尼烏斯索性蹲下，用鱗甲上加裝的拳刃在地上畫了起來：「你們看，這是咱們的營壘，四邊。你們把兩波人放在西邊，兩波人放在北邊，最後一波放在東邊。西邊的人先進攻。等西邊的人撤回來之後，站護牆的直接去東邊站護牆，出擊的歇著。」
「之後，北邊的人出擊，同時西邊歇著的人去南邊準備出擊。北邊的人撤回來之後，出擊的人歇著，站護牆的去南邊站護牆。」
「然後東邊的人出擊。東邊的人撤回來之後，南邊出擊。」
普羅塞提和黎克伯吉斯按照萬尼烏斯在地上畫的痕跡比劃了半天，終於弄明白了萬尼烏斯的計劃，之後連連點頭。
然後，普羅塞提抬頭：「然後呢？」
「然後……」萬尼烏斯遲疑了一下——這正是他拿不準的地方。
如果是自己，在挖溝工事受到阻礙之後，就會派遣足夠的弓箭手在壕溝外提供掩護——這樣一來，能夠用來挖溝的人就少了很多，工程進度就會大大減緩，萬尼烏斯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可問題是，自己的營壘也不是白建的——無論是進，還是出，都只能走營門——這樣，弓箭手們的出擊和回歸，都勢必消耗大量的時間。
而且，理論上，如果敵人足夠聰明，那麼只需要調動少量弓箭手盯死四個營門，自己就沒轍了——所以，雖然自己的計劃頭頭是道，但真正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還不好說。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第一次出擊的時候肯定能起到不錯的效果，可以後麼……
「然後……」萬尼烏斯突然之間有了一個很冒險，也很惡毒的主意：「然後咱們今天就只騷擾這一輪。晚上的時候咱們把護牆從裡面拆掉，只留最外面一層，到明天再打他們一次狠的。」
聽到這話，普羅塞提嘿嘿的笑了起來，似乎已經看到敵人傻乎乎的聚集在營壘門口，滿心以為能夠堵住黎克伯吉斯的弓箭手，結果卻被突然放倒的護牆後面衝出的大量弓箭手射得屁滾尿流的場面。
相比之下，黎克伯吉斯想的就更多一些：「可光是這樣，也破不了圍啊。」
萬尼烏斯點了點頭：「當然——不過能殺他們不少人——但是得記得，這事只能等快天黑的時候做。當天夜裡，咱們多分幾波人，好好的鬧上一鬧，等第三天早上，咱們再突圍，肯定能成。」
先是出其不意的騷擾一下，之後安安靜靜的蟄伏兩個白天，到夜幕降臨時再來次狠狠的反擊，甚至連護牆都拆掉——這樣，任誰都知道萬尼烏斯是肯定要立即突圍了。
然後萬尼烏斯在趁著晚上不住的用小分隊鬧出些聲音來，敵人肯定提心吊膽的提防著萬尼烏斯的隊伍徹夜色突圍——畢竟，如果捨得將隊伍化整為零，那麼趁著夜色逃跑肯定比大白天的逃跑要安全。
這樣，敵人就會高度緊張的折騰整整一個晚上——到第二天一早，正是敵人熬了一夜，精疲力盡的時候，這時候好好休息了一整夜的萬尼烏斯的軍隊突圍，必然能夠節省很多力氣。
之後，養精蓄銳的萬尼烏斯的軍隊輕而易舉的在敵人看似嚴密的包圍網中狠狠的撕開一個大口子，脫困而出，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萬事大吉！
就在萬尼烏斯幻想著兩個統帥聽完自己周密的天才計劃之後，對自己的崇拜值再創新高的時候，普羅塞提毫不客氣的迎面潑了他一桶冷水：「可你之前不是說，咱們是要把他們弄一塊滅了？」
擦……
萬尼烏斯得意的表情頓時僵在當場——當初為了穩定士氣和維護自己的形象，光顧吹牛逼了，現在可好，遭報應了！
幸虧，萬尼烏斯前世就是靠耍嘴皮子過活的——僵了一秒之後，萬尼烏斯高深莫測的笑著搖了搖頭，之後一本正經的看著普羅塞提，語重心長的開了口：「當然，最終我們是要把他們弄一塊滅了的，突圍只是第一步。飯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場一場打啊。不要太著急，心急吃不了熱湯麵。」
看著一臉迷茫的普羅塞提，萬尼烏斯一拍巴掌，一攤手：「當然啦，我也希望能快點結束戰事，最好我站出來吼一嗓子，敵人就都被震死了，然後咱們就贏了。我吼幾嗓子，塞姆諾內斯人就玩完了，咱們就可以安心的回家跟老婆生孩子了。可是能行嗎？做不到啊！」
普羅塞提疑惑的眨眨眼：「這跟生孩子啥關係？」
嗯……沒關係，不過是萬尼烏斯這段時間被憋慘了，本能反應而已……
「我的意思是說，事情都得一步一步來——而突破敵人的包圍，就是第一步。」說著，萬尼烏斯舔舔嘴唇，「你想，咱們之前襲擊兩輪，肯定能殺死他們不少人吧，趁著他們精疲力盡的時候突圍，又能殺死他們不少人吧。這樣就削弱了敵人。」
「而他們費了這麼大勁把咱們騙過來，圍起來，能看著咱們就這麼跑了嗎？」
普羅塞提重重的點頭：「不能夠啊！」
萬尼烏斯點了點頭，忽略了對方那搞笑的語調和表情：「所以，咱們突圍成功之後，他們肯定會過來追擊的——這時候，他們仍舊是熬了一晚上，精疲力盡的，再離開了他們辛辛苦苦挖出來的工事，到大平地上和咱們決戰，你覺得會有什麼結果？」
「嘿！」聽到萬尼烏斯這麼一說，普羅塞提興奮的一拍巴掌，之後又擔憂起來：「可是……萬一他們不肯追過來呢？」
這也不是不可能。日耳曼人粗獷野蠻，但並不是無腦白癡，明明精疲力盡還要追擊敵人的事情他們未必會做。
不過麼我大中華自古以來的光榮傳統就派上用場了：「那你就去罵陣，把他們罵出來。」
聽到這話，普羅塞提頓時興奮了：「誒！我去衝他們放屁！」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