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蘇 019小狗立大功 文 / 杜克血蠍
019小狗立大功
萬尼烏斯在營壘裡設宴款待客人的同時,梅洛瓦派出保平安的使節也順利的回到了弗蘭克人和塞姆諾內斯人的營壘裡。
得到大首領的長子平安,而且保護下了一支上百人的小隊的消息之後,弗蘭克人的士氣立即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回復,老查理也終於露出了一點笑雖然這一仗損失慘重,但他的大兒子還活著,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而且,既然萬尼烏斯是將他當做「俘虜和客人」帶回去的,那麼梅洛瓦的生命至少就有了保障——日耳曼人對待客人的方式,各部族都是差不多的慷慨和熱情——雖然說日耳曼人偶爾也會欺詐,但在公開場合說了的話卻不兌現的,幾乎沒有。
不過,儘管對於老查理而言這種消息充其量只不過是發現自家失火被燒光光之後,發覺保險櫃裡的金子還在而已——眼下,由於這一戰的打敗,不僅弗蘭克人喪失了繼續和萬尼烏斯作戰的信心,塞姆諾內斯人也已經失去了集結機動兵力和萬尼烏斯作戰的實力。
當然,如果願意,塞姆諾內斯人也可以再次調集人馬,湊出一萬到兩萬的戰士。但是這樣一來,那麼和弗蘭克人在一起的兩個分部,以及鄰近地區的幾個分部,就真的要處於完全靠老人和女人來防衛的地步了——在萬尼烏斯有著不宣而戰和直接襲擊聚落的惡劣形象時,要塞姆諾內斯人放棄村鎮的防衛,顯然是不可能的。
於是,當前的局面就徹底的掌握在萬尼烏斯手裡了——弗蘭克部族,塞姆諾內斯人的兩個分部,乃至周邊地區幾個兵力也受到大幅度削弱的分部,基本上可以說是他想打哪個就打哪個,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原本,希洛克的意思是通過這種會戰造成塞姆諾內斯人分部的空虛,進而誘使萬尼烏斯去打塞姆諾內斯人的分部——這樣一來禍水東引,就可以為弗蘭克人的精兵回防拖延足夠的時間。
但現在,老查理已經看得很清楚了,萬尼烏斯是個根本不按規矩來的傢伙——就算是現在弗蘭克人的實力毫髮無損,塞姆諾內斯人完全喪失了力量,萬尼烏斯也未必真的會按照他們所希望的那樣去攻打塞姆諾內斯人的分部,更何況現在塞姆諾內斯人損失的只是老兵和青年兵,族中青壯並未受損,而弗蘭克人的青壯則死傷不少呢?
憂心忡忡的老查理連夜召集了營壘裡的首領、長老們,又叫來了塞姆諾內斯老戰士裡的首領們,商議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這些人也沒商量出什麼好結果——實力上的絕對差距直接導致了智慧的無用。
老查理所得出的唯一結果,就是弄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右翼會率先崩潰。而這個答案,也讓他哭笑不得。
塞姆諾內斯老兵在右翼的率先潰敗,並非因為敵人在右翼佈置了強大得多的兵力,而是因為……
聯軍右翼,也就是萬尼烏斯大軍的左翼,是由阿洛尤斯和默特薩克帶兵駐守的地段。而他們所帶領的戰士們,全部來自鄧科德裡和烏西彼得斯這兩個部族——這兩個部族一貫極親近,而且也有著相同的傳統,即步騎混編作戰,和豢養戰獒。
原本加入萬尼烏斯的日耳曼青年公社的不過是阿洛尤斯、默特薩克和他們的追隨者,這些人很多都並未成婚,自然也沒有帶多少獒犬。但在鄧科德裡和默特薩克這兩個部族正式加入萬尼烏斯所建立的戰爭議會之後,便向日耳曼青年公社提供了數千戶人口——連帶著,日耳曼青年公社的畜牧區裡自然也就多了數千頭獒犬。
本來,這麼多獒犬的吃食消耗是巨大的,所以萬尼烏斯平時都是將這些獒犬養在日耳曼青年公社,即減輕了軍隊的後勤壓力,又能對日耳曼青年公社提供一定的防衛。
但這次進入塞姆諾內斯人腹地作戰,萬尼烏斯考慮到了可能遭遇人數數倍於自己的敵人,於是不惜成本的把幾乎所有的獒犬都帶上了——毫無疑問的,這些獒犬自然還是由他們的主人,也就是鄧科德裡人和烏西彼得斯人負責看管照料。
結果,這次作戰的時候,阿洛尤斯和默特薩克那邊除了兩千步兵兩千騎兵外,還有五千多頭戰獒……
在按照原定計劃,用密集的標槍齊射迫使塞姆諾內斯人丟掉盾牌之後,當塞姆諾內斯老兵丟掉盾牌,高喊著衝鋒的時候,阿洛尤斯也毫不客氣的下令放狗。
塞姆諾內斯人不是沒有見過狗,也不是沒有養過狗,更不至於沒在戰場上見過戰獒——常年將各分部的青壯拉出去和周圍臨近部族交戰當做練兵的塞姆諾內斯人,平日裡也沒少和鄧科德裡人以及烏西彼得斯人交戰。
但就算是鄧科德裡人和烏西彼得斯人,戰獒也只是各個武士隨身帶著一兩條,起到輔助作用,從來沒有像這樣一次性集合數千條戰獒當做作戰主力的。
轉眼間,塞姆諾內斯老兵們就發現自己陷入了戰獒的海洋之中。
日耳曼的大森林裡野獸眾多,其中食肉的自然不在少數——塞姆諾內斯人中,也有不少曾經面對狼群而活下來的。
而且,這些征戰一生的老兵就算不是大富大貴,也比一般的日耳曼戰士要富裕得多,就算沒有一件鎖鏈甲,至少也會有一件鑲著鐵片或者木片的皮甲,而盾牌就算沒有蒙皮,也比一般的盾牌要結實得多——按理說,即便敵人惡狗眾多,對這些老兵應該也造不成什麼威脅。
然而,三個因素很不幸的湊到了一起,注定了塞姆諾內斯人的失敗。
首先,塞姆諾內斯人沒有護脛甲和護手,而戰獒們則被訓練和專門朝腳踝、大腿根和手腕處下口。
其次,就在不久前,塞姆諾內斯老兵們剛剛因為盾牌上紮了太多標槍,影響了他們的速度浪費了他們的體能,而齊齊的丟掉了盾牌。
最後,和戰獒一齊衝上來的,還有揮舞著利劍的步兵和騎著馬用長矛戳刺的騎兵。
本來面對步騎混合的上下兩路攻擊沒有了盾牌要防禦就極困難,再加上腳下數不清的戰獒瘋狂的吠叫,狠毒的下口,老兵們很快就損失慘重。就算有那些經驗豐富的老兵一下殺死一頭獒犬,他持武器的手臂也立即就會被另一頭獒犬死死咬住——而緊接著,就是眾狗分屍的慘劇……
更加讓老兵們欲哭無淚的是,如果他們面對的是單純的步騎混編,還可以不顧一切的以命換命,可他們面對的卻是人狗混編,而且是狗衝在最前面……
難道要讓他們和對面的戰獒以命換命?
別人戰死了,後代可以和人誇耀「在那場最艱苦的戰鬥中,我的父親祖父英勇的撲到對方的槍林之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敵人六支長槍,給他的同族戰士們開闢了進攻的道路。」
他們戰死了,讓後代怎麼說呢?
「在那場最艱苦的戰鬥中,我的父親祖父英勇的衝到敵人的狗群裡,用自己的大腿堵住了一條惡狗的血盆大口……」
這種事,怎麼說得出口
在戰場上死於廝殺,怎麼說也算是個符合戰士身份的光榮的死法。但是死於惡狗的撲咬算什麼?簡直就和老死病榻一樣丟人……
於是,一心要給自己弄個厲害死法的老兵們帶著遲疑,顯而易見的退縮了。
阿洛尤斯敏銳的發現了敵人的動搖,於是毫不遲疑的下令全軍突擊——毫無疑問的,衝在最前面的是更多的得到主人的催促而變得越發瘋狂的獒犬……
之後,塞姆諾內斯人的隊伍由撤退變成了潰逃——而這也使得阿洛尤斯的部隊突進得更加順利——再之後,一切就都明白了。
弄明白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之後,老查理也無法責怪那些老兵們。畢竟,這可能是他們這一生的最後一戰,屈辱的死於眾狗亂口,確實會讓人死不瞑目——遺憾的是,即便及時的撤退了,那些老兵最後還是沒能逃離他們想要逃離的命運,屈辱的成為了敵人戰獒的戰果。
不勝唏噓的老查理安慰了那些活下來的老兵代表,並且告訴他們,自己決定立即撤軍,並回到弗蘭克人的地盤上修築防禦工事加強防禦。
對這個決定,塞姆諾內斯人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和反對。
儘管他們也想著復仇,但在見識過萬尼烏斯軍隊的力量,並且已經損失了大部分能夠調動的機動兵力之後,塞姆諾內斯人也意識到,僅憑他們目前的力量,想要復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除了支持老查理回去構築防禦工事準備防禦作戰的決議之外,老兵們還紛紛表示,他們會立即派遣使節去西方戰線,將這邊的事情完完本本的告訴塞姆諾內斯諸部首領們——只要諸部首領們調集一支真正的精銳部隊,勢必能一掃以前的頹勢,碾碎那個該死的萬尼烏斯。
而這時候,老查理自然也順水推舟的表示,他也已經派出自己的小兒子,前去西方調回弗蘭克人的精兵——等塞姆諾內斯的精兵一到,他們弗蘭克人願意跟隨塞姆諾內斯人,協助他們剿滅萬尼烏斯,一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