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蘇 034萬尼烏斯的陰謀 文 / 杜克血蠍
034萬尼烏斯的陰謀
看著仍舊被圍困著的萬尼烏斯的軍隊，哥德巴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安——如果剛才自己的步兵成功的將火把丟到了萬尼烏斯的車陣裡，那麼勝負就分出來了——可是現在，對方的實力還在。
萬一被對方看出自己這邊的真相，這仗要怎麼打下去，哥德巴心裡還真有些沒底。
不過，反過來說，就算被對方看出來了，哥德巴也不是太擔心自己所集合的幾個部族的命運——所有來的人每人都配備了三匹馬，打不過，跑總是跑得掉的——最多就是被萬尼烏斯找到畜群，丟掉了牲畜。
丟掉牲畜對於在草原上討生活的哥托內斯人而言會是很大的打擊。但是只要人還在，他們就還有機會——眼下，薩瑪提斯人和哥托內斯人的使節都在頻繁的和達西亞人以及蘇約內斯人交往——無論是其中的任何一方同意停戰，哥托內斯人都將空出足夠的兵力，對另外兩家施以迎頭痛擊。
至於和萬尼烏斯停戰，哥托內斯人想都沒想過——達西亞人的進攻，不也正是由萬尼烏斯挑起的嗎？
事實上，當初之所以一打聽到阿累夷人和巴斯塔奈人之間將要停戰的消息，哥德巴立即巴巴的帶著軍隊過來試圖破壞那次會談，就是為了給哥托內斯人爭取時間和兵力。
如果巴斯塔奈人和阿累夷人繼續征戰不休，而且越打越激烈，哥托內斯人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從南方抽調兵力北上對抗蘇約內斯人——而一旦這兩家達成了停火協議，那麼哥托內斯人為了自己的安全就不得不在南方保留足夠的人馬——這樣一來，北方的戰爭就會被拖上更長的時間……
但不幸的是，萬尼烏斯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即便在哥德巴提醒了他科提斯可能有問題的情況下，仍舊毫不懷疑科提斯的可靠性，而是直接邀請達西亞人對哥托內斯人發動進攻……
結果，哥托內斯人就由原本的「可能兩面受敵」，變成了現在的「三面開戰」。
正是因為這樣的情勢，所以從一開始，哥托內斯人就沒考慮過和萬尼烏斯和談的可能——萬尼烏斯表現得太強勢了。
如果萬尼烏斯知道，哥托內斯人是因為自己會談時霸道張揚的表現，才下定決心寧肯吃些虧，和蘇約內斯人、達西亞人和談，也要幹掉自己，也不知道會懊惱成什麼樣子。
只不過，眼下他對於這些事情一無所知，只是一邊看著操作弩炮的士兵在盾牆的掩護下慢慢絞緊絞盤，一邊謹慎的觀察著車陣外的動靜——儘管弩炮上弦速度不慢，但畢竟也要時間，萬一這時候哥托內斯人再上來丟火把，可就要出大事了。
幸運的是，哥托內斯人並沒有再次派遣步兵上前，反而再次將騎兵撤得遠了些，甚至也不再射箭，只遠遠的圍著萬尼烏斯的車陣，一副要和萬尼烏斯僵持到底的樣子。
「射嗎？」。上好弦後，一干日耳曼戰士便停住了手腳，等著萬尼烏斯的命令。
萬尼烏斯搖了搖頭。
按理說，在這個距離上，儘管弓箭已經不足以達到，弩炮卻完全能夠對敵人造成有效的殺傷，正是弩炮發威的大好時機，但萬尼烏斯卻並不滿足於射殺一定數量的哥托內斯人。
戰者，勇也。
在這個年代，打仗這玩意，基本上就是打士氣，打體力。
除了萬尼烏斯麾下的重裝精銳斧兵、狂戰士這種絕對的精銳之外，即便是羅馬軍團裡的老兵們，面對敵人的時候也很難做到迅速有效的一擊致命，往往會在保持著陣列的同時和對手來上許多回合——如果雙方再都有結實的盾牌堅固的鎧甲，戰鬥就會持續更長的時間，而且往往很難產生大量的死傷。
但是一旦有一方體力耗盡，又或者士氣低落轉身潰逃，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精疲力盡的戰士無法有效的抵擋對方的進攻；將後背露給敵人的逃兵更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在這個年代裡，大規模的死亡和負傷，往往是這個階段造成的。
而消耗體力的戰術對於萬尼烏斯眼下的情形來說顯然不適用——對方並不是對壘陣戰的步兵，而是陣型鬆散來去如風的騎兵，而且配備了弓箭，根本就不可能主動和自己這邊展開肉搏戰。
所以，萬尼烏斯所要做的，就是打垮對方的士氣。
「把所有的弩炮都抬到這邊來。」萬尼烏斯陰著臉，壓低了聲音，「動作快，在這邊擺開。」
萬尼烏斯通過和克拉蘇的戰鬥，前前後後繳獲了四十幾門弩炮，留在阿累夷人的山口一些，自己的軍中只帶了三十門——在一群日耳曼戰士七手八腳的搬運之下，這些弩炮便迅速的被擺到了一邊，每一門弩炮都對著一個車陣的缺口。
做好了準備之後，萬尼烏斯再次看向了黎克伯吉斯：「你帶你的射手們出車陣射他們一陣。」
看到黎克伯吉斯帶著明顯的懷疑，萬尼烏斯就笑了起來——自己軍隊裡的弓箭手本來就相對稀缺，自己怎麼捨得讓對方白白出去送死：「之前準備大木盾，每人在背後背一塊。哥托內斯人的騎兵衝過來的時候，你們就立即趴在地上，記得把腦袋和手腳都躲好。」
聽到這個吩咐，黎克伯吉斯皺著眉想了片刻，之後看著擺好的弩炮，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興奮的點頭：「我這就去吩咐他們」
片刻之後，千把名弓箭手便背著及肩高，一人多寬的大木盾，笨手笨腳的爬上了大車。
看到這些戰士們行動不便的滑稽模樣，周圍的戰士們便忍不住哄笑起來，而萬尼烏斯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前世的時候，他所玩的全面戰爭系列的遊戲裡，不光有羅馬全面戰爭、日耳曼全面戰爭，還有中世紀二全面戰爭——其中，中世紀二全面戰爭裡，被稱為「意呆利三賤客」的米蘭、威尼斯和西西里軍中，最犀利的遠程兵種就是所謂的巨盾弩兵。
這些士兵除了使用需要用腰力上弦的強弩之外，最大的特色就是背後背了一面大盾牌。
當上弦的時候，這些士兵就轉過身，背向敵人——這樣，當他們彎腰的時候，他們背後的大盾牌便被支起來，為他們提供防護。
雖然因為這些士兵的形象比較上不了檯面，被玩家們戲稱為「王八弩」，但他們的戰鬥力卻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在和其它遠程兵種對射的時候，他們的生存能力往往要比對面的敵人高上許多。
雖然日耳曼的弓箭手們並不需要背轉身體彎腰上弦，但是給他們套上一層王八殼子，對他們的小命還是很有幫助的嘛——要不，以後咱也訓練一支「王八弓」？
萬尼烏斯這麼惡趣味的盤算著的時候，黎克伯吉斯和他麾下的弓箭手們已經在車陣外擺開了陣勢。
因為顯而易見的原因，當騎兵原地不動的時候，騎弓的射程總要比步弓短上那麼一些——畢竟，在馬背上不好用力，不是特別厲害的主開不了強弓，即便是臂力過人的勇士，因為還需要雙腿夾緊戰馬，力氣的發揮也會受到限制，而在地面上則要方便得多。
於是，儘管之前哥托內斯騎兵後退了五十步左右，但眼下日耳曼弓箭手們卻只前進了二十步，便散開陣型，原地站定，開弓上箭……
看到這幅情形，哥德巴頓時皺起了眉頭——這個萬尼烏斯，可給他出了個大難題
儘管眼下是哥托內斯人圍攻了萬尼烏斯，但論實際戰力哥托內斯人其實是處於下風的——這一點萬尼烏斯未必清楚，但哥德巴卻很清楚。
而更加重要的是，哥托內斯人是以一萬騎兵包圍了萬尼烏斯的一萬步兵——雖然由於步兵機動性差的原因這麼做沒什麼不妥，但是當萬尼烏斯將士兵集中起來從一個方向上突破的時候，萬尼烏斯就反到能夠佔據局部的兵力優勢了。
如果哥德巴麾下都是能征善戰的哥托內斯騎兵，面對這種集中突圍的做法，只需要將預備隊頂上去就可以了——畢竟，哥德巴這裡還有上萬名騎兵。
但偏偏這上萬名騎兵卻不能動，一動，就露餡了
不過，幸運的是，萬尼烏斯顯然也沒有決戰的信心——他派出來的，都是弓箭手
儘管日耳曼人驍勇善戰，但弓箭手畢竟還是弓箭手，沒有盾牌，只憑一支短矛，怎麼可能抵擋得了騎兵的衝擊？
在聽到騎兵前來匯報之後，哥德巴只猶豫了片刻，就下了決心——也許騎兵出擊會受到些損失，但一來能夠挫敗萬尼烏斯反擊的信心，二來能夠保住自己預備隊的真相，他別無選擇
聽到下令迎敵的號角之後，正面面對黎克伯吉斯和他的弓箭手們的哥托內斯人都愣了片刻——按照哥德巴戰前的計劃，他們需要做的是困住敵人，襲擾敵人，等敵人軍心渙散士氣低落之後，再發動猛攻——但是現在，顯然不是這種實機。
但是，哥德巴在部中素有智者的名望，之前也往往以弱勢兵力和巴斯塔奈人、達西亞人周旋，不曾落過下風——對於他的計謀，所有哥托內斯人都還是打從心眼裡信服的。
於是，幾乎是在黎克伯吉斯下令放箭的同時，哥托內斯人策馬前衝，收起馬弓，亮出了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