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蘇 039 馬克曼尼人的求救 文 / 杜克血蠍

    在擊潰了高盧人之後，凱撒順勢進軍，包圍了高盧人的營壘——總的來說，這幾乎是又一次阿萊西亞戰役——只不過，這一次，高盧人只有一萬人，他們所據守的不是一座大城鎮而是一個小小的營壘，在外面也沒有二十五萬大軍來援，更沒有萬尼烏斯的橫插一腳。

    儘管維欽托裡果斷的趁著凱撒還沒建立起圍城工事的時候連夜發動了突圍，而他的兄弟維爾卡西味郎納斯也率領高盧騎兵捨命來援，那次突圍仍舊算不得成功——上萬名高盧戰士，最後成功躲進森林，逃得性命的，不會超過兩千人……

    而在擊敗了最後一支抵抗軍後，凱撒也不著急進軍，而是佔據了高盧人的營壘，任由高盧潰兵將維欽托裡戰敗的消息傳到了高盧全境。

    之後，高盧諸部族的首領們也終於意識到，他們已經沒有了可以和凱撒對抗的力量——而凱撒目前所做出的姿態，無非是給他們最後的機會而已。

    於是，整個高盧的諸多部族便都乖乖的派出使節前去求見凱撒，向羅馬人告饒，分說自己是受了維欽托裡的蠱惑，和阿爾孚尼人的挾持，並非真心想要對抗凱撒的大軍——而這個時候，原本駐留在高盧各地的日耳曼探子們見到整個高盧都已經重新跪伏在凱撒腳下，便知道自己已經不再安全，於是紛紛離開高盧，回到特裡爾地區，一邊派人來向萬尼烏斯報信，一邊嚴密監視日耳曼和高盧的邊境，隨時提防凱撒的進攻。

    讓日耳曼人鬆了一口氣的是，凱撒似乎並不急於進軍日耳曼，而是將他麾下的八個軍團分別派到高盧各地，修築冬令營，重新劃定各高盧部族的領地，並召集高盧人重建城鎮，恢復生產。

    聽到這個消息，一眾日耳曼統帥都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畢竟，眼下他們只有萬把人，還要面對四萬多的羅馬人，如果凱撒再過來插一腳，就算萬尼烏斯再怎麼有本事，怕是也只能收拾東西跑路了。

    但是，萬尼烏斯卻皺起眉頭，歎了口氣：「看來，我們必須盡快打敗克拉蘇了。」

    停頓了一下之後，萬尼烏斯認真的看著營壘裡的一干統帥：「羅馬人的統帥，是個年長的人，會有很多衛兵護著——等在戰場上見到他，我要你們務必殺死他，絕不能給他活著逃離馬克曼尼地區的機會。」

    這樣的吩咐並沒有引起統帥們的疑問，反到教統帥們一個個都興奮起來——萬尼烏斯命令殺死什麼人的事情，在以前還從沒有過呢。

    「嘿，就像我之前殺那個普布裡烏斯似的，一斧子就解決了。」第一個發言的是歐希西迪斯——因為之前撕碎希臘人陣列，殺死敵人首領的功績，這個巴達維武士最近活躍了許多，言談舉止中都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聽到這話，阿洛尤斯的臉頓時紅了起來——鄧科德裡騎兵首領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激動。

    這些日子裡，原本作為青年公社裡和海爾曼勢均力敵的競爭對手的他，因為日耳曼同盟騎兵的加入而淪落到幾乎被忽略的地步——這樣的境遇早就讓他憋了一肚子氣，而之前並不被他看重的「有些傻」的歐希西迪斯則一路飄紅，陣斬敵將，更是讓他怒火中燒：「羅馬人的統帥恐怕是騎馬的吧——對付他們，還得騎兵來。」

    對於這種話，同盟騎兵的統帥只是笑著點了點頭——作為後來者，尤其是作為曾經和羅馬人並肩作戰過幾年的老兵，他們在人情世故方面顯得更為圓滑，儘管明明在青年公社大軍的序列中顯得舉足輕重，卻仍舊保持著低調和任勞任怨。

    對於麾下諸統帥之間的較勁，萬尼烏斯並不在意——只要統帥們能夠嚴格的執行自己的命令，在保證戰鬥勝利的情況下，出於對榮譽名望的追求而產生的競爭，並不是壞事。

    只不過，不等萬尼烏斯做出散會的命令，之前一直和大軍保持著聯繫的馬克曼尼探子就再次進入了御帳，報告馬克西姆到來的消息。

    之前，萬尼烏斯從馬其頓輕騎的追殺下救出了那群馬克曼尼人，並在留下了一些探子協助自己監視克拉蘇大軍動向之後，就將剩下的老幼婦孺和殘兵敗將全部交給馬克西姆，讓他北上安置這些馬克曼尼人——之後，萬尼烏斯便忙於和克拉蘇周旋，到把這事暫時忘了——但此刻，馬克西姆卻居然主動找上門來……

    帶著疑惑，萬尼烏斯下令將馬克西姆請進來。

    沒過多久，灰頭土臉的馬克西姆便在幾個狂戰士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看到萬尼烏斯，馬克西姆張了張嘴，又垂下了頭：「我讓你失望了……」

    聽到這話，萬尼烏斯頓時蛋疼了——尼瑪你們都約好了的吧，都堆一塊來給我報喪？

    不過，考慮到自己日後吸納馬克曼尼人還需要馬克西姆作為臂助，萬尼烏斯並沒有立即掀桌，而是笑著擺了下手：「慢慢說，到底怎麼了？」

    滿臉羞愧的看了一眼萬尼烏斯，馬克西姆咬了咬牙：「我們的避難所被羅馬人圍攻了。」

    聽到這話，萬尼烏斯硬是半天沒反應過來——如果他沒記錯，那麼當初讓馬克西姆北上的時候，自己應該說得很清楚，讓馬克曼尼人「躲進森林裡，分散開」——羅馬人怎麼可能圍攻馬克曼尼人的避難所？

    難道說羅馬人分兵進入森林了？想到這一點，萬尼烏斯頓時感到一陣狂喜——自己一直以來等待和期盼的，不就是這個嘛！如果羅馬人分散了隊伍進入森林，自己就可以一支一支的將他們各個擊破了！

    「你是說，他們分散部隊，進入了森林？」強壓著滿腦子的興奮，萬尼烏斯一臉淡定的詢問。

    馬克西姆一臉黯然的搖頭：「不是……」

    停頓了一下之後，馬克曼尼人才接著說：「是我們聚集在一座要塞裡，被羅馬人包圍了……」

    操！

    萬尼烏斯險些當場罵出來：「如果我沒記錯，當初我應該是叫你護送著老幼婦孺北上，之後將他們分散到森林裡藏起來？」

    聽到這話，馬克西姆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頭也垂得更低了：「我很抱歉……」

    「閉嘴！」看到馬克西姆的樣子，萬尼烏斯憤怒的吼了一嗓子，之後長吸一口氣緩緩的吐出來使自己的情緒平息下來：「抱歉有什麼用？到底發生了什麼，從頭到尾原原本本的跟我們說一遍。」

    於是，馬克西姆調整了下情緒，開始訴說起他和萬尼烏斯分開之後的事情。

    儘管萬尼烏斯只不過輕飄飄一句「藏進森林裡，沒有鋪石路到的地方」，但這個要求對馬克曼尼老幼婦孺來說，卻是極難達到的——即便日耳曼人再怎麼原始野蠻，諸多定居點也都是選擇在有水源的、適合居住的地方，而這些地方眼下都有鋪石路相通，想要藏到沒有鋪石路到達的地方，就意味著這些人要深入森林，到那些日耳曼人也不願意定居的地方避難。

    如果這些人都是健壯的青年男子，那也無所謂。但眼下隊伍裡多是老幼婦孺和傷員，危險便成倍的增加了——只是到了第三天，就已經死掉了十幾人——於是，馬克曼尼人對萬尼烏斯對他們的吩咐產生了懷疑。

    之後，又過了兩天，馬克西姆的隊伍遇到了另一隊同胞——這是由一個叫馬勒格德的年長首領率領的隊伍，卻並不是逃難的，而是前來聚兵的。

    按照老首領的說法，之前的一戰雖然是敗了，但馬克曼尼人仍舊能聚集起上萬士兵——既然那個萬尼烏斯尚且有膽率領萬餘人的隊伍和克拉蘇周旋，馬克曼尼人更沒道理躲在森林裡坐等別人拯救。

    儘管馬克西姆更願意相信和服從萬尼烏斯，但萬尼烏斯畢竟是外人，再加上那老首領也是素有勇名的老戰士，經過一番激烈的爭吵，馬克曼尼人們決定暫時留在森林邊緣的要塞裡聚集兵馬，並觀望局勢——如果羅馬人勢大難勝，他們就迅速進入森林避難；如果有機可乘，他們就給羅馬人一下狠的。

    馬克西姆內心不安，卻又無法說服自己的族人，便只得跟著看著。

    接下來的幾天裡，又有幾支馬克曼尼人的逃難者進入了要塞，增強了馬克曼尼人的力量——而其中最大一支，則是由萬尼烏斯救出來的那一支，另有幾個首領則是憑了自己的勇力和狡詐，得了機會從羅馬人的監獄中偷逃出來的——十幾天下來，馬克曼尼人竟又聚了近十萬人，連青壯戰士也能湊起七八千人來。

    然而，眼看著羅馬人連續好久都呆在營壘裡不動地方，馬克曼尼人便放鬆了警惕，同時開始重整旗鼓。

    但是，就在馬克曼尼人準備重新整頓出一支軍隊去幫助萬尼烏斯的時候，羅馬人突然動了——數以千計的輕重騎兵率先行動包圍了要塞，切斷了馬克曼尼人逃進森林的通路，隨機便是整支羅馬大軍出現在馬克曼尼人營壘旁邊，並開始修建圍城工事……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在此之前，馬克西姆已經先行按照萬尼烏斯的要求，聚集了一批宣誓絕對服從萬尼烏斯的年輕戰士——看到羅馬騎兵到來，馬克西姆的第一反應就是拉了這批戰士躲進森林，並向萬尼烏斯告警。

    最後，在羅馬騎兵的追擊下，馬克西姆所拉起來的戰士承受了一定的傷亡，躲進了森林裡——之後，馬克西姆安置了傷號，立即拉起戰士們南下來找萬尼烏斯求救——那座要塞裡，雖然未必是馬克曼尼人最後的力量，卻也絕對是大部分力量，如果再被羅馬人消滅，馬克曼尼人就將徹底成為歷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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