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蘇 037 消息洩露 文 / 杜克血蠍
一連幾天，除了必要的哨戒之外，整個營壘裡都沒有別的活動，克拉蘇也一反常態的不問軍事，只有兩萬輔助軍團全滅，普布裡烏斯戰死的消息在營壘裡悄悄的傳播著，使羅馬人們越發不安起來。
這天中午的時候，幾個沒事的羅馬兵呆在帳篷裡發呆，一個老兵就又忍不住哀歎起來：「哎……我不是想要抱怨什麼，可當初要是咱們直接和波斯人開戰，現在說不定已經贏得凱旋式了，可現在呢……」
「是啊，是啊。」聽到這話，另一個後加入軍團的士兵便跟著附和起來，「也不知道統帥是怎麼想的，放著軟弱而富庶的波斯不打，卻帶咱們跑到這種窮鄉僻壤來和這群粗鄙狡猾的野蠻人作戰——這有什麼好處……」
聽到同帳的新丁附和，老兵就更加不滿了：「波斯你們知道吧？當年亞歷山大帶了幾萬人就徹底的征服了他們——絲綢、香料，還有柔軟的女人……」
說著，老兵吞了口口水：「雖然沒咱們的份，可好歹也能得著些獎賞，又不費事。可現在……哎……」
「哼！」就在老兵唉聲歎氣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冷哼——就見一個臉上帶了一刀極深刀疤的老兵正惡狠狠的看著抱怨的傢伙，「統帥的事情，也輪得到你插嘴，想被軍法處置嗎？」
抱怨的老兵不忿的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儘管自己在這支軍團裡服役也有幾年了，可要和這個發話的老傢伙比卻還差得遠。據說，對方是這個軍團裡的第一批老兵，當年曾經和斯巴達克斯所率領的奴隸們作戰過的——他臉上的那一道刀疤，就是個色雷斯奴隸劈的。不要說羅馬軍法嚴苛，稍有違背不是一頓皮鞭就是幾天牢籠，就算讓他和這老兵放單，他也沒這膽子。
羅馬人的營壘中，一個軍帳住八名士兵。讓這老兵一喝罵，兩個人閉上了嘴巴，帳篷裡的氣氛頓時就尷尬了起來。別的人有心說點什麼，卻發覺自己更沒資格開口——於是，八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都沉默了起來。
過了一會，一直坐在帳篷角落摳腳丫子的一個小個子才遲疑著開口了：「其實……統帥大人為什麼放著波斯不大，而來打日耳曼，我到是知道……」
聽到這話，最先開口抱怨的老兵頓時覺得自己終於有找回顏面的機會了，於是毫不客氣的唾了一口：「呸，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說知道統帥的意思？」
這一次，原本一向畏縮沉默的小個子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被嚇得閉嘴縮頭，而是紅著臉爭著脖子嚷了起來：「嘿，我不過是個大頭兵，可我這消息，是有來頭的！」
看到小個子眼神閃爍著，明明一副隨時準備逃跑的樣子卻非要做出據理力爭模樣的做派，帳篷裡的幾個老兵就都笑了起來。
「嘿，說說，說說看，什麼大有來頭的消息。」存了拿這個平時就不怎麼合群和受歡迎的小個子取樂的心思，幾個羅馬人就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消息嚷了起來。
「我舅舅你們知道吧。」聽到大家紛紛問自己，小個子頓時得意起來，「就是在馬格努斯大人家裡當差的。」
幾個羅馬兵點頭——這個事情，小個子已經說過無數次了。
「他的第二個養女，是阿格列比娜的好友。」小個子更加得意了。
羅馬兵們再次點頭——這他們也是知道的——小個子每次說的時候，就好像自己是阿格列比那的丈夫似的……
「而阿格列比那……」
「夠了！你就直接說，統帥為什麼要放過波斯人，來打日耳曼。」聽到小個子顯擺，一群羅馬兵都頭疼起來——要是真讓這小個子這麼說下去，搞不好說個一兩天都說不完。
聽到這話，小個子笑了起來：「龐培征服小亞細亞之後，拿出一萬塔連特充入國庫，拿出一萬兩千塔連特獎賞老兵。而凱撒在高盧轉了一圈之後，則有了幾十萬塔連特——我聽說每個士兵至少分到了數千塞斯太爾司。」
「喝……」幾個老兵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這些事情他們之前也略有耳聞，但數千塞斯太爾司這樣的價碼還是讓他們忍不住的心跳加快。
正常的一個羅馬軍團士兵，一年的薪餉也就只有兩百多塞斯太爾司，服役期滿後所得到的退役金也只有三千塞斯太爾司而已——也就是說，凱撒麾下的軍團士兵們從凱撒手中獲得的饋贈，已經超過他們的退役金了——這樣的獎賞足以讓任何一個老兵瘋狂。
「可這關咱們什麼事？咱們又不是凱撒麾下……」說著，先前抱怨的老兵忍不住又是一聲長歎。
「龐培和凱撒都發了大財，統帥怎麼會無動於衷？他開始準備征服波斯，不就是為了贏得榮譽和財富嗎？如果征服了波斯，雖然不見得會勝過龐培和凱撒，但也絕不會太差——可統帥居然跑過來打日耳曼……」說著，又一個羅馬兵歎息了一聲。
「你們想想，如果有兩件事，一件事很簡單就能做到，而且會獲得豐厚的回報，另一件事非常艱苦——但一個聰明人卻選擇去做那件非常艱苦的事情，這是為什麼？」小個子得意洋洋的看著唉聲歎氣的老兵，賣著關子問道。
剩下七個羅馬兵都皺起了眉——放著簡單的、能獲得豐厚回報的事情不去做，非要去做艱苦的事情，這不是傻嘛？但小個子卻已經說了，這是「聰明人的選擇」……
「你就直接給咱們說了吧。為什麼？」
小個子神神秘秘的走到帳篷門口，掀起布簾向外看了一眼，之後才回過身，坐在大家中間，壓低了聲音：「因為那件艱苦的事情，有大得難以想像的回報——只不過一般人不知道。」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你是說，征服日耳曼能夠獲得更大的回報？」
「對。」小個子認真的點頭，「一般人都以為波斯富庶，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日耳曼比波斯富庶得多！」
「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一群羅馬兵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這種遍地是樹林，幾天不見人的鬼地方，這小個子居然說比波斯還要富庶……
「你小子……我還真沒看出來，你還有講滑稽劇的本事……」一邊說著，老兵一邊大笑著以手捶地，「比波斯還富庶……哈哈哈……」
「我說的是真的！」小個子憤憤不平的怒吼著，之後又壓低了聲音：「日耳曼，有金礦！」
「哈哈……，他說日耳曼有……」老兵大笑著，之後猛的剎住了自己的話音，瞪大了眼睛，壓低了聲音：「你說，金礦？」
小個子認真的點了點頭：「我都說了，我舅舅的第二個養女的女伴的哥哥……」
「停……」老兵一把掐住了小個子的胳膊：「你就說消息就行了。」
「之前被萬尼烏斯打敗的羅馬老兵逃了出來他發現日耳曼人有座聖山只有祭祀和首領才能進入山的最頂上是一處大金礦足有一整個山頭那麼大他被當做祭品帶了進去撞死才逃了出來。」幾乎被老兵拎起來的小個子慌裡慌張的一口氣說完，發覺老兵仍舊沒有放下自己的意思，於是掙扎了起來，「你弄疼我了。」
老兵臉色凝重的放開了小個子的手，認真的看著對方：「你這消息，可靠？」
小個子聳聳肩：「開始，我也覺得是扯。可後來，統帥主動和波斯人和談，然後就把咱們調到這邊來打日耳曼人了，你們覺得是為什麼？」
「就是說，這是真的……」老兵皺著眉，咂著嘴，遲疑著……
「是啊，我琢磨著，這事八成是真的。」小個子兩眼放光的說著，「想想看，什麼小亞細亞，什麼高盧，哪裡比得上一座就在地表的，有一整個山頭那麼大的金礦？」
說著，小個子就好像已經看到了那座金山似的：「一整座金山啊，就在日耳曼地區，等著咱們去佔領——只要幹掉那些可惡的野蠻人，咱們就可以躺在金子上睡覺了！聽說龐培的老兵得了一千塞斯太爾司，聽說凱撒的老兵得了好幾千塞斯太爾司，我呸——要是咱們能幫統帥把那座金山拿到手，怎麼著也得一人分一金塔蘭特吧！」
儘管眼下還沒確定金礦的消息是否屬實，儘管所謂的一金塔蘭特不過是小個子的猜測，但帳篷裡的七個羅馬兵已經頓時紅了眼——這可是他們這輩子都無法賺到的巨款！
「那我們怎麼還能繼續呆在這裡浪費時間？」粗重的喘息著，之前還在抱怨不該來打日耳曼的老兵猛的跳了起來，「咱們這就該去找統帥和他說明白——無論日耳曼人多野蠻，咱們總有三萬五千支利劍等著他的號令！」
「你瘋啦！」看到老兵跳起來，旁邊的一個羅馬兵便臉色大變的拉住了他，「軍法，軍法！」
「那你說，難道咱們就該在這裡等著？」被拉住的老兵紅著眼瞪著攔住自己的同伴，如同看著自己的殺父仇人一般，「就看著一整座金山就在咱們面前，卻不去奪取？」
「這自然不是。」刀疤臉老兵說著，一臉陰沉的站了起來，「咱們得去找百人長，托他替咱們給統帥請願——這會，統帥剛剛失去兒子，正是傷心的時節，咱們得告訴他，有三萬五千支利劍正等著他的號令！」
「對，對，我也是這意思。」小個子說著也站了起來，連連點頭，「光咱們幾個，份量還不足，咱們也得和別的百人隊的弟兄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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