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盧戰爭 074 萬尼烏斯的形象 文 / 杜克血蠍
事情的變化，完全出乎萬尼烏斯的預料，讓萬尼烏斯有種撿到大便宜的驚喜感覺。
在他的想法裡，即便自己已經為自己的提議做了充分的鋪墊，但是這種明擺著是在奪取諸部族首領兵權的做法，遭到任何程度的反對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能有人會當場掀桌，可能有人會破口大罵。但是只要這些首領們沒有立即離開——依照萬尼烏斯的面子，這種最惡劣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萬尼烏斯就可以靠言語說服他們，至少是平息他們的怒氣。
但眼下雖然連自己的老爹也沒有支持自己，但大廳裡居然沒有一個人當場翻臉，而都只是表示要慎重考慮一下，這讓萬尼烏斯大感驚喜的同時，也讓他準備好的幾套說辭全部落到了空處。
儘管為了這一天已經預先埋下了一些手段，但萬尼烏斯自己也沒料到，那些預先的付出會有這麼好的效果。
最早的力挺出兵援助特裡爾人，後來的分享日耳曼爺們槍的訓練方法，再後來的萬尼烏斯戰球聯賽，以及夯實路基、碎石鋪路的道路網修建方法，乃至最後的提高糧食產糧的方法——這一切的一切，都為萬尼烏斯塑造了一個「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光輝形象。
儘管一些部族首領並不領情，儘管一些部族首領在暗暗嘲笑萬尼烏斯的單純和愚蠢，儘管在聽說了萬尼烏斯分享提高糧食產量的方法後阿里奧蓋蘇斯氣得連續五天睡不著覺，但所有的首領都不得不承認，萬尼烏斯是不會算計人的。
如果換了一個部族首領，勢必會對提高糧食產糧的方法保密，悶聲發大財——只消兩代人，大幅度提高的糧食產量以及由此帶來的人口增長就足以一躍成為整個日耳曼諸部族中最強盛的存在——但萬尼烏斯居然將這法子和誓約諸部裡的所有部族分享了！
正是因為萬尼烏斯之前做出了這樣的舉動，給諸部首領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以至於當萬尼烏斯明目張膽的提出了一個奪取諸部族兵權的計劃時，那些老謀深算的首領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認為萬尼烏斯是在圖謀他們的兵權。
在這些首領們看來，這死心眼的傻孩子為了諸部族的利益，居然不惜冒著冒犯所有首領的危險，提出這麼一個惹眾怒的方案，實在是太天真，太單純了。
同時，另一些心思足夠敏捷的首領，已經開始打起了萬尼烏斯所提到的那個「戰爭議會」的主意了。
毫無疑問的，按照萬尼烏斯的方案，以後除了諸部族保留的衛隊之外，諸部族的聯軍就要受到那個「戰爭議會」的控制了。對於小部族來說，如何保留盡可能多的留守衛隊是個大問題；而對於大部族來說，怎樣增強自己在「戰爭議會」裡的發言權及影響力，則是更加需要關注的問題。
當然，也不是沒有首領對萬尼烏斯的提議嗤之以鼻——但眼下萬尼烏斯正濃湯大肉的招待著他們，又有鄧克德裡人受到集體擠兌的先例，自然沒有人蠢得跳出來做出頭鳥。
於是，在組建部族聯軍這一事情被暫時擱置之後，大家又扯起了其它的事情——比如第二屆萬尼烏斯戰球聯賽什麼時候開賽；比如已經和薩馬提斯人聯姻的哥拖內斯人到底還能不能算日耳曼人；比如上一年和塞姆諾內斯人的戰爭裡哪個部族的哪個勇士表現得最搶眼……
最後，當所有首領都吃得心滿意足之後，萬尼烏斯便安排一眾首領到待客區安頓下來——而他自己，也要去工業區看看自己所設計的一些東西的研發進度到底怎麼樣了。
去工業區轉了一圈後，萬尼烏斯又去三神聖域轉了一圈——眼下，這個日耳曼青年公社最神聖的地方，已經改名為四神聖域，並迎來了一名新的神靈。
事情並不是很樂觀。
儘管萬尼烏斯已經憑借自己的記憶和猜測將配重投石車的全部原理都告訴了古德白大叔，儘管後來萬尼烏斯又不厭其煩的和古德白大叔挑選出來的老木匠和老皮匠講解了幾遍，但對於這些完全不具備基礎理論知識的日耳曼人來說，想要在短時間內造出這種神奇的器械還是太困難了一點。
而萬尼烏斯所問卜並被奧丁大神許可加入日耳曼神系的馬神艾波娜，似乎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地方——除了祭司們所掌握的一些給人和牲畜治病的草藥配方外，並不能提供什麼額外的幫助。
在安排了工業區的工匠們繼續研究配重投石機，並生產自己所要求的牛車之後，萬尼烏斯也要求祭司們盡量多調配一些治療刀傷的藥膏——除此之外，祭司們似乎也沒別的事情可做了。
之後，滿腹心事的萬尼烏斯回到了自己的國王大廳——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使萬尼烏斯驚訝的是，奧維尼亞和威利婭居然都不在家裡。
坐在土炕上，萬尼烏斯皺著眉，思考著未來的計劃——無論卡狄和馬克曼尼人是否決定支持自己，接下來的仗都是要打的。
而等在他面前的，並不是什麼可以輕易對付的雖然人數眾多卻沒什麼組織紀律的日耳曼人——雖然作為後世的旁觀者，萬尼烏斯並不認為克拉蘇算什麼優秀的統帥，但是想到克拉蘇麾下所率領的羅馬軍團，以及傳說中可以激起羅馬士兵死戰不退勇氣的十一抽殺律，萬尼烏斯還是感到壓力山大。
儘管在心底裡對自己說「人死**朝天，不死萬萬年」，萬尼烏斯還是輕鬆不起來——自己辛辛苦苦的折騰了這麼些年，可不是為了拿自己的腦袋成全克拉蘇的威名的。
就在萬尼烏斯為自己和日耳曼青年公社的未來而憂慮的時候，奧維尼亞和威利婭並肩走了進來。
使萬尼烏斯感到驚訝的是，奧維尼亞居然是一臉的委屈，而威利婭則是一副無奈的表情。
看到兩個妻子怪異的模樣，萬尼烏斯便忍不住好奇起來：「怎麼了？」
「沒事。」不等威利婭答話，奧維尼亞搶先回答，之後仍舊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萬尼烏斯皺了皺眉頭，之後將目光投向了威利婭：「什麼事？」
威利婭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奧維尼亞，還是開口了：「我們去勸說特裡爾人，失敗了。」
啥？萬尼烏斯站起身，疑惑的看著奧維尼亞：「你去找你爸了？」
「嗯。」奧維尼亞滿臉不高興的坐下，點了點頭，「他們不同意支持你的計劃，說還要慎重考慮……」
聽到這話，萬尼烏斯就完全明白了——奧維尼亞這個笨蛋在發覺自己的計劃沒能得到任何一個部族首領的支持之後，拉上了威利婭跑去說服自己的父親，試圖讓特裡爾部族聯盟成為最先對自己表示支持的——毫無疑問的，奧維尼亞碰了個大釘子。
想到這裡，萬尼烏斯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說奧維尼亞想要幫自己，但所做出的事情也未免……太蠢了點……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而是要一個部族解除三分之一的武裝力量，保留三分之一的武裝力量，上交三分之一的武裝力量——即便理論上戰爭議會可以指揮整支聯軍，但總比不過各部族自己掌握的武裝來得安心。
而眼下，奧維尼亞這個已經嫁出去的特裡爾女人，卻想要說服自己的父親主動削弱自己的力量？
而且，奧維尼亞還帶著威利婭去了，大概是打算用孟杜皮人的待遇來打消諸部族首領對於成立聯軍後特裡爾人地位問題的擔憂吧。問題是，孟杜皮人是一個走投無路的部族，而特裡爾人的情況則完全不一樣，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胸大無腦，古人誠不我欺啊。
無奈的苦笑著，萬尼烏斯看向威利婭：「她笨，你也跟著胡鬧？」
「雖然知道不太可能成功，但是總要試一下。」威利婭一本正經的看著萬尼烏斯，一點也沒有做錯事的覺悟。
「你什麼意思？」奧維尼亞氣鼓鼓的瞪著萬尼烏斯，緊咬著牙，眼裡泛起了淚花：「我為了誰啊？」
「傻丫頭。」又好氣又好笑的將奧維尼亞拉過來，萬尼烏斯認真的看著她：「如果現在有個人要你交出你的女兵隊，你答應嗎？」
「當然不。」奧維尼亞眼一瞪，「你不是說……」
遲疑了一下，奧維尼亞懷疑的看了一眼威利婭——當初萬尼烏斯讓奧維尼亞組建女兵隊，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借助這些女兵來保證整個日耳曼青年公社的凝聚力——而這一點要不要讓威利婭知道，奧維尼亞並不確定。
萬尼烏斯笑著點點頭：「是啊，那些女戰士都是你的兵，你怎麼可能隨便交給別人？」
「可是，你的提議對大家都有好處啊……」奧維尼亞不滿的嘟噥著。
聽到這樣天真的話，萬尼烏斯再次笑了起來——奧維尼亞也許適合做一名女戰士，甚至是做一名女戰士的領袖，但是要做一名首領，她就完全不合格了：「是對諸部族有好處——但是對首領們，除了削弱他們的權勢外，還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