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盧戰爭 050 坐板凳看電影 文 / 杜克血蠍
「快，幫我找一下，看看羅馬人的騎兵在哪。」
聽到萬尼烏斯那種急切的命令，一群日耳曼人立即瞪大眼睛，在羅馬人的陣列裡搜尋起來。
但是，完全沒有。
因為高盧人比羅馬人的人數要多得多，因此不僅在陣列厚度上，而且在兩翼延伸上也遠勝羅馬人。
而為了防止高盧人在兩翼形成包圍的失態，羅馬人的兩翼呈現出一個完整的弧形，一直向後延伸到戰壕邊——這就使羅馬人的陣列成為一個倒扣在戰壕上的小碗，死死的頂住高盧人進攻的同時，也徹底斷絕了高盧人包抄的可能——或者反過來說，羅馬人已經被高盧人完全的包圍了。
然而，使萬尼烏斯失望的是，不止日耳曼騎兵，就連高盧騎兵和羅馬騎兵也消失了似的——在一群日耳曼人瞪大了眼睛在羅馬人的陣列裡尋找騎兵的時候，萬尼烏斯使用自己的能力掃過整個羅馬的陣列，卻沒有發現哪怕一支隊伍是「騎兵」的。
這種詭異的情形讓萬尼烏斯摸不著頭腦。
當然，理論上，這種陣地式的防禦戰，是不需要出動騎兵的。
但是考慮到凱撒的軍隊在迎戰高盧援軍的同時，還肩負著守禦營壘，防止維欽托利突圍的任務，即便凱撒把他的不少軍隊都拉出來交戰，但在營壘裡肯定留了為數不少的防守人員——這些人很可能是以弓箭手為主力，輔以一定數量的步兵。
但是毫無疑問的是，守禦營壘是不需要騎兵的，即便有騎兵，也只能下了馬做步兵——凱撒沒理由不懂這麼簡單的道理。
可是，眼下，在外野戰的軍隊裡也沒有騎兵——就算是凱撒對自己的徵召失敗了，他的麾下也應該是有一定數量的日耳曼騎兵和高盧騎兵的，不可能完全沒有。
那麼，問題就是，凱撒的騎兵哪去了？
這個問題困擾著萬尼烏斯，也困擾著所有的日耳曼人——儘管在萬尼烏斯的提點下他們已經很認真的在羅馬人的陣列裡找了一遍又一遍，卻仍舊沒有發現哪怕一個騎兵——甚至，連戰馬都沒發現。
「難道羅馬人連騎兵都沒有？」認認真真的找了一遍之後，普羅塞提就忍不住叫了出來，「他們根本就沒有騎兵啊。」
對於這種簡單直接的想法，萬尼烏斯只能歎一口氣：「你所看見的，不一定是真的。凱撒一向注重騎兵的使用。只要有可能，他總會盡可能多的聚集起足夠數量的騎兵來——我們現在沒看見，只能說明他把騎兵藏在了我們還沒看到的地方。」
聽到這話，海爾曼將目光投向了戰場對面的密林：「你是說凱撒把騎兵藏在了樹林裡？」
對於這種猜測，萬尼烏斯本想表示贊同。但慎重考慮了一下之後他又搖了搖頭：「高盧人不是瞎子和聾子，如果真有上千人馬藏在樹林裡，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凱撒也不會這麼冒險……」
之後，萬尼烏斯看了看天——這個時候，正是正午，太陽還比較毒辣——而按照高盧戰記的記載，第一次的接觸戰是直到日落時分才分出勝負的。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下午，戰鬥都會是毫無進展的僵持，而真正決勝的時刻，則是在日落時分到來——於是，萬尼烏斯頓時覺得索然無味起來——照這麼說，眼前這種毫無意義的僵持作戰還得再看一個下午啊。
於是，萬尼烏斯歎了口氣：「我餓了，弄點吃的——照眼下這情形，他們還得打很久呢。」
這話頓時讓所有日耳曼人都驚詫了起來——不久之前，萬尼烏斯還要他們好好看著凱撒是怎麼指揮作戰的來著。
感受到統帥們驚訝的目光，萬尼烏斯攤開雙手，歎了口氣：「你們也看到了，凱撒根本就沒指揮過。」
這話頓時讓所有日耳曼統帥一陣無語——嚴格來說，萬尼烏斯所說的並沒有任何錯誤——但是他們本來是打算按照萬尼烏斯的要求來學習的，現在眼看著學習的機會泡湯了，就該回去營壘呆著，而不是在野外吃冰冷的乾糧。
但萬尼烏斯仍舊是一副一本正經而且理所當然：「他們不可能一直這麼僵持下去的，總要有所突破——咱們就趁著他們還沒什麼動作的時候，先趕快吃點。」
又是一句很有道理的話。
於是日耳曼人們再無反對意見，紛紛取出麵包、乳酪、肉乾、魚乾和方便麵，分著吃了起來。
找了棵比較粗大的樹木，爬上大樹在樹杈上坐下，萬尼烏斯左手水囊右手方便麵，將乳酪和魚乾放在腿上，悠然自得的看著山下的戰場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還真有點看電影的感覺啊。
只不過，眼前這部片子，除了真實度和群眾演員的數量之外，別的方面就完全沒法和後世好萊塢的大片相提並論了。
而且，一般來說，通常象萬尼烏斯這樣年少多金，事業有成的高帥富看大片的時候，身邊不是應該都有一個沒羞沒臊的小妹子作陪的嗎？
正在萬尼烏斯看著下面的血腥搏殺，沒心沒肺的yy的時候，威利婭也爬了上來。
得，這下連沒羞沒臊的小妹子也有了。
萬尼烏斯這麼感慨著的時候，卻發現高盧女子一臉嚴肅，完全不像是「陪潛力股看電影」的樣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什麼？」萬尼烏斯挑了挑眉毛，之後啃了一口方便麵，喝了一口白開水，「什麼怎麼想的？」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羅馬，還是高盧？」
這個天真、單純而固執的問題讓萬尼烏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站在我自己這邊。」
威利婭皺起眉，疑惑的看著萬尼烏斯：「什麼意思？」
無奈的將最後一塊方便面塞進嘴裡，卡嚓卡嚓的嚼了幾口，和著白開水吞了下去，萬尼烏斯長出一口氣：「給你講個故事吧？」
疑惑的看著萬尼烏斯，威利婭點了點頭。
「有一天，有一隻蟬在樹上叫。這只蟬所不知道的是，在它身後，一隻螳螂已經對它舉起了大刀，準備捕殺它。」
說著，萬尼烏斯接著說：「但是，那只螳螂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要捕捉的蟬身上，並不知道，在它的身後，一隻黃雀正輕輕的張開翅膀，準備一口把它吃掉。」
「而黃雀呢，正得意於自己就要一口吃掉兩隻蟲子，而忽略了自身的安全——就在樹下，一個捕鳥人正舉了粘鳥桿子，準備粘住黃雀。」
最後，萬尼烏斯笑了一下：「捕鳥人全神貫注的盯著鳥，忘記了身邊的環境，結果一下掉進了泥巴坑。」
聽了這樣不倫不類的講述，威利婭頓時笑了出來：「這算什麼故事啊？」
之後，高盧女子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這是寓言？你會講寓言？你是一個祭祀？」
萬尼烏斯頓時滿頭大汗……
啥時候寓言變成只有祭祀才會講的東西了？
「我可不是什麼祭祀，我只是告訴你一個最簡單的道理——你現在站在高盧人一邊，並不代表你就跟高盧人是站在一起的。比如捕鳥人如果粘住了黃雀，就救了螳螂，害了蟬——可是這並不代表捕鳥人就是螳螂的朋友或者蟬的敵人——他怎麼會在乎螳螂和蟬呢？」
「哦，」威利婭似懂非懂的點頭，「我們高盧人是蟬，羅馬人是想吃掉我們的螳螂，而你和你的人則是想要吃掉羅馬人的黃雀——可是捕鳥人是誰呢？他又會掉進哪個大泥坑？」
聽了這個問題，萬尼烏斯淚流滿面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是後世人耳熟能詳的，只不過是講了一個「當你想要做什麼事的時候，注意多考慮考慮」之類的道理而已。
但是這個年代裡的人們對於「寓言」的理解顯然不是那麼回事——那些由祭祀口中說出的，富含著智慧和哲理的話，並不僅僅講述道理，更在一定程度上起著預示未來的作用。
因此，如果萬尼烏斯只是想談高盧人、羅馬人和日耳曼人的關係，那麼只需要講到黃雀在後就可以了——而既然他還額外提到了捕鳥人和泥巴坑，在威利婭看來，這就意味著萬尼烏斯也已經預見了自己將要遭遇的危險。
只不過，以威利婭的信息量和認知水平，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準備襲擊日耳曼人的人是誰，又會遭到怎樣的危險就是了。
對於威利婭鑽牛角尖的精神，萬尼烏斯很是欽佩，也很無奈——真要牽強附會的話，那麼捕鳥人應該就是克拉蘇了。至於泥巴坑……是日耳曼地區，還是龐培，萬尼烏斯也說不好。
就在萬尼烏斯受到威利婭的啟發，開始認真的思考要如何充分的借助三巨頭之間的矛盾來為自己贏得最大的便利時，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
光線的變化立即讓萬尼烏斯精神一震——按他的理解，這應該就是「日落時分」了。
也就是說，這場戰役的勝負要分出來了。
這種判斷讓萬尼烏斯猛的坐直了身體，全神貫注的盯著戰場，想要看看凱撒到底從哪變出騎兵來。
之後，遮住太陽的雲彩又飄走了，天色再次明亮起來——於是，萬尼烏斯又洩氣了……
尼瑪羅馬人能不能快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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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重讀了高盧戰記關於阿萊西亞戰爭的那一段，發現了一個bug——歷史上，高盧援軍和羅馬人之間的第一次交戰，是騎兵之間的較量，而不是步兵。
不過呢……考慮到歷史上凱撒曾經在這一戰之前徵集了為數眾多的日耳曼騎兵，而小說裡沒有這個過程，所以就姑且理解為「歷史被改變了」吧。
咱們悄悄這麼一說就好了，別讓主角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