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盧戰爭 040 威利婭的謀劃 文 / 杜克血蠍
帶著期待、警惕和糾結，萬尼烏斯吃完了他有生以來最漫長的一頓午餐。
吃完飯後，萬尼烏斯估摸著波培婭應該是不在附近，於是無奈的站起身，準備收拾東西回營壘——張網捕蘿莉的行動理論上萬無一失，但畢竟也得狩獵目標在附近才能有效，否則就不過是在拋媚眼給瞎子看而已。
不過，萬尼烏斯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波培婭沒出現呢？難道自己判斷失誤，威利婭在周圍發現的痕跡其實並不是波培婭而是什麼別的人？
又或者，波培婭遇到了前往日耳曼找自己徵集騎兵的使節，知道了自己對凱撒的重要性，於是不再打算殺掉自己？
這樣胡思亂想著，萬尼烏斯彎下腰開始收拾豬肉——其實，最重要的是，野豬皮還是很結實的，用來做蒙皮盾或者皮甲都不錯。
就在萬尼烏斯的手指接觸到地面上的野豬皮的時候，一種突如其來的警兆讓萬尼烏斯渾身上下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猛地將野豬皮用力上撩的同時，頭皮發麻的萬尼烏斯迅速的向右躺倒，直撲向手邊的大圓盾——而同時，德薩驚恐的「小心箭矢」的喊聲也伴隨著一聲幾乎不可聞的弓弦崩響聲爆發開來。
飄在空中的野豬皮遭到劇烈的撞擊，迅速的折疊起來，緊接著就被撕裂。而萬尼烏斯一手抓住盾牌就地向著箭矢射來的反方向翻滾的同時，又是一聲清脆急促的崩響——緊接著，萬尼烏斯就感到手中的盾牌震動了一下。
驚訝的看著手中盾牌上透出的銳利箭頭，萬尼烏斯第一次感到死亡的味道——就連之前自己踏著羅馬人的盾陣去奪取鷹旗的時候，也不曾如此凶險。
迅速的用盾牌遮蔽著身體從地上坐起，萬尼烏斯才發現居然並沒有第三箭射出來。
毫無疑問，這是波培婭在重新尋找機會。
看著周圍的灌木叢，萬尼烏斯知道，對方一定會繞著空地轉換位置，之後從盾牌沒有遮蔽的方向射過來。
「德薩！」時間緊迫，萬尼烏斯必須及時的找到保護自己的辦法——儘管在皮甲下塞著鎖鏈甲，在親眼見識了波培婭的箭技之後，萬尼烏斯也不敢再大刺刺的等著對方來射了。
「大人？咱們遭到襲擊了。該不會是高盧人吧？」對於波培婭的存在幾乎全無所知的德薩將整個身體都蜷縮在大盾牌之後，顫抖著可憐巴巴的看著萬尼烏斯。
「不是高盧人。是羅馬人。她的目標是我——你趴在地上別動，把盾牌給我。」一邊說著，萬尼烏斯一邊慢慢的將手中的大圓盾掛在自己右臂的前臂上。
聽到這個命令，德薩明顯的猶豫了一下，之後才迅速的將盾牌取下來，丟向萬尼烏斯，之後臉朝下，成「大」字型讓身體緊貼著地面……
尼瑪……是叫你趴在地上免得躺著也中槍，不是叫你賣萌！
一邊腹誹著，萬尼烏斯一邊接過盾牌套在左臂的前臂上，將兩面盾牌在身體兩邊成蚌殼狀護衛著自己，同時大叫起來：「波培婭！」
然而，沒有任何回應。空地上靜悄悄的，除了火堆的畢波聲以及剛剛被掀起落入火堆的肉被燒得吱吱作響外，就只剩下了萬尼烏斯自己的粗重的呼吸聲。
如果不是被洞穿的野豬皮，和仍舊釘在盾牌上的箭矢，萬尼烏斯幾乎要以為剛剛發生的襲擊不過是個幻覺。
但是，萬尼烏斯知道，對方肯定沒有離開，而是就在這片空地的周圍移動著，尋找著機會。
如果按照日耳曼人的脾性，萬尼烏斯此刻該做的就是大吼一聲，然後朝著之前箭矢射來的方向衝殺過去——然後，被從旁邊射來的暗箭殺死。
但是現在，顯而易見的，即便是波培婭也應該知道，自己並不是一般的日耳曼人——毫無疑問的，這會使對方感到困惑，並因此而調整策略——如果波培婭沒有離開，那麼她就會嘗試著尋找一個合適的角度，好讓箭矢繞過盾牌的防護，射進自己的身體。
而自己要做的，則是堅持足夠長的時間不被射殺，直到海爾曼和威利婭他們趕到，並抓住波培婭。
但是，這種見鬼的差事一點也不像說起來那麼容易！
僅僅是面對著一個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射出致命一箭的對手，就已經夠要命的了，更何況天知道這種要命的差事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吞了口口水，萬尼烏斯調整了下重心，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同時警惕的盯著灌木叢。
穿越之後第一次，萬尼烏斯感到一種茫然無助的情緒。
這幾年來，他始終都和日耳曼青年們在一起，大家一齊做著相同的事情，共同享受勞動成果，他幾乎已經忘記了他在穿越前所得到的經驗——無論如何，他終究是自己一個人，即便和周圍的人相處得再怎麼熟絡，終究僅僅只是自己而已……
這種感悟讓他難過得幾乎哭出來。
但就這片刻的失神，也被波培婭果斷的抓住了——就在他遲疑的片刻，弓弦聲再次響起，一支利箭透過兩面盾牌，重重的砸在他的胸口，毫不客氣的撕裂了皮甲，之後釘在了鎖子甲上。
來自**上的疼痛讓萬尼烏斯清醒了一些，也讓萬尼烏斯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所設下的計劃有多愚蠢——拿自己的小命來引誘刺客出手行刺，這是只有最**的**才會幹的事情！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萬尼烏斯向後一仰，假裝自己已經被射死了。
下一刻，伴隨著波培婭的驚叫聲，一個矯健的身影從樹林中衝出，將手忙腳亂的波培婭逼進了林間空地。
看到威利婭的「及時」出現，萬尼烏斯就在心底裡暗罵起來——自己只顧著站在自己這個角度想問題，卻完全沒有考慮高盧人的立場。
之前自己已經聲明要等到高盧援軍到來之後才行動。但是站在高盧人的角度來看，如果有一群因為自己的領袖被刺殺而怒火中燒的日耳曼人能夠不顧一切的在羅馬人建設營壘的時候給他們帶來一場大麻煩，那也是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
儘管這只是一個猜測，但是考慮到自己剛一倒下，威利婭就「及時」出現並對波培婭展開攻擊，這種猜測至少有八成接近事實真相。
萬尼烏斯遲疑的時候，威利婭已經將波培婭逼到了自己附近。
這到不是說波培婭的肉搏技術不如威利婭——儘管威利婭在女戰士中也算得上是很優秀的，但是在敏捷性上仍舊略有部族——然而真正波培婭出於劣勢的，卻是波培婭手中的武器。
也許是從日耳曼青年公社中逃離的時候時間緊迫，也許是青年公社的看守嚴密，總而言之，此時此刻，面對揮舞著短矛連連進攻的威利婭，女刺客只能勉強的揮舞著短弓和手中的箭矢勉勵抵擋，完全無法發出有效的反擊。
之後，看到更多的日耳曼人和高盧人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威利婭就先開了口：「她殺了萬尼烏斯！」
聽到這句喊聲，萬尼烏斯便確定了女戰士的用心——感到自己被利用了的萬尼烏斯拔掉卡在鎖子甲上的箭矢，從地上一躍而起：「都住手。」
萬尼烏斯的「復活」頓時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
場中戰鬥著的兩個女人驚訝的看著萬尼烏斯，如同見鬼一般，而周圍衝過來的日耳曼人和高盧人也都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惡狠狠地瞪了威利婭伊眼以告訴對方自己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計劃，萬尼烏斯看著波培婭露出了一個笑容：「真高興又見到你了——沒射死我，你是該感到高興，還是遺憾？」
波培婭輕輕咬了下嘴唇，看著萬尼烏斯：「這真遺憾。」
「抓活的。」看到雙方的交談，威利婭對站在旁邊的高盧人下了命令。
然而，萬尼烏斯卻擺了擺手：「放她走。」
「你說什麼？」聽到這句話，威利婭的聲調立即提高了。
「我說放她走。」萬尼烏斯面無表情的回答到，同時後退了一步，將手按到了橡木戰棍的握柄上——顯而易見，如果情況不對，日耳曼人並不介意使用武力解決問題。
這個再明顯不過的表態頓時讓場中變得劍拔弩張——高盧人警覺的握緊了戰矛，而日耳曼人則警惕的看著週遭的高盧人。
看著場上原本還在合作圍攻自己的高盧人和日耳曼人突然之間產生了顯而易見的敵意，波培婭挑起了眉毛：「那麼，我可以走了？」
「對。」萬尼烏斯點了點頭，「凱撒正在阿萊西亞圍城——想必你已經知道了這一點。替我向他問好。告訴他，我打算和他談一筆生意，我希望他能夠抽個空出來見一面。」
聽到萬尼烏斯的話，威利婭立即皺起了眉：「這跟說好的不一樣。」
看了眼威利婭，萬尼烏斯皺起眉：「如果我是你，我就會閉嘴。因為這筆生意關係到數萬高盧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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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二更。總算是把欠債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