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盧戰爭 017 河口狙擊戰 文 / 杜克血蠍
阿洛尤斯和他的鄧科德裡步騎到達南方淺灘的時候，已經有五百多名波伊騎兵踏上了河岸，正在向著內陸深入並給後繼的騎兵讓開道路。
湍急的河水裡，正有更多的騎兵在艱難的泅渡，而更遠的地方，則是步兵們用繩索互相捆在一起，高舉著盾牌和武器涉水過河——這一段河灘裡，看上去少說也有兩千波伊人。
如果不是萬尼烏斯想到派人過來，即便波伊人並不像日耳曼人那樣精於建造浮橋，恐怕要不了多久也會大批過河——這樣一來，面對三倍兵力多面圍攻，日耳曼人想要繼續守住他們的橋頭堡勢必會付出巨大的代價。
而即便是眼下，即便是波伊人涉水時無法作戰，面對已經登岸的波伊騎兵，日耳曼人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默特薩克，帶你的人去守住河邊，別讓一個人上來，放狗下水。」儘管面對數量龐大的敵軍，阿洛尤斯卻絲毫沒有猶豫，一咬牙便高喊著舉起了手中的戰矛，「鄧科德裡，跟我來。」
緊接著，所有的鄧科德裡騎兵默契的加速，而步兵則牽著戰獒停下腳步——轉眼間，步兵和騎兵便迅速的分做了兩團。
在沉默的默特薩克牽著狂吠不已的戰獒直奔河岸的時候，鄧科德裡騎兵迅速的靠攏，排列成了比平時密集的陣型，直朝著驚惶整隊的波伊騎兵奔去。
「幹掉那群不會騎馬的廢渣！」微微伏低身體，阿洛尤斯輕輕抓住馬鬃夾緊戰馬，高舉戰矛狂呼起來，「殺！」
伴隨著領袖的呼喊，一群鄧科德裡騎兵頓時也紛紛發出了各式各樣的怪叫，做出了衝擊姿勢，向著波伊人的騎兵隊衝殺過去。
眼見已經來不及整頓隊伍，波伊騎兵便也同樣怒吼著打馬轉向，亂哄哄的朝著鄧科德裡騎兵隊衝殺過來——在波伊人看來，以五百騎兵對抗一百騎兵，而且還是一百名沒有任何馬具的騎兵，即便是本方隊形不整，那也是必勝的局面。
轉眼間，兩支隊伍就正面撞到了一起——與波伊騎兵高高舉起手中的利劍不同，鄧科德裡騎兵毫不客氣的將手臂向後，槍尖斜向外指，同時微微偏轉身體……
接觸發生在一瞬間。波伊騎兵對準鄧科德裡騎兵揮下戰劍的同時，鄧科德裡騎兵的槍尖也刺到了波伊騎兵的面前。
借助著手臂上傳來的衝擊力，阿洛尤斯順勢後仰躲過了波伊人致命的一擊，並順勢一拉馬鬃重新坐回了馬背上。緊接著第二個波伊人就出現在了離他不遠的地方——於是鄧科德裡人再次恢復攻擊姿態，槍尖直指敵人的咽喉……
等到從波伊人騎兵陣列中透陣而出之後，阿洛尤斯才止住戰馬，之後查看他的隊伍——儘管萬尼烏斯為他的部下配備了昂貴的鎖鏈甲和蒙皮圓盾，還更換了致命的專用槍頭，這一次衝擊之下他還是損失了足足十個手下！
這是他自成年以來，從未遭受過的損失！這樣巨大的損失讓阿洛尤斯心疼得瞇起了眼——對於日耳曼部族的首領們來說，一切都是虛的，只有自己的武勇，和慕名而來前來投靠的追隨者，才是實實在在的力量——而轉眼之間，他就損失了十分之一的力量！而且還是那些每天都和他一同賽馬出獵的兄弟！
這種心如刀絞的感覺讓阿洛尤斯頓時憤怒起來，即便是對面波伊人丟掉的一百多具屍體也絲毫不能讓他有哪怕一丁點的快慰，兩次整隊右轉之後，阿洛尤斯紅著眼盯著已經開始調轉馬頭整隊的波伊人，再次舉起了手中的戰矛：「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一群鄧科德裡騎兵頓時高呼著回應他們的統帥，同時舉著戰矛保持著整齊的隊形發動了衝鋒，完全無視了是他們主動攻擊波伊人的事實。
而在阿洛尤斯率領鄧科德裡騎兵跟五倍數量的敵人搏命的時候，默特薩克的情況也絲毫不比他好——阿洛尤斯要面對的是五倍數量的敵人，而默特薩克要面對的卻是騎兵。
在放出戰獒阻滯敵軍上岸之後，友伴們一邊向著河灘衝鋒，一邊擲出了標槍。
一百支標槍部分被波伊騎兵的鎧甲和盾牌阻擋，部分落在空地上，剩下的則將波伊騎兵射下戰馬，或者將戰馬射死在河裡，為羅納河裡的血腥廝殺掀開了序幕。
緊接著，在鄧科德裡騎兵友伴們的第二波標槍落下之後，咆哮的戰獒帶著激烈的水聲撲向了波伊人的戰馬。
儘管在水裡，但是在一對一的情況下，一名老兵是完全不會畏懼區區一條狗的，哪怕是鄧科德裡人所豢養的戰獒。
一邊安撫著胯下受驚的戰馬，波伊騎兵們一邊擺動身體找回平衡，同時揮舞著利劍狠狠的劈向正在歡騰的以狗刨式展現著自己泳姿的戰獒。
很快的，戰獒便出現了損傷——儘管騎兵和戰獒在水中的靈活度都受到限制，但戰獒畢竟比不得坐在馬背上的人——波伊騎兵們只是移動受限，砍殺起來卻沒有絲毫問題。
看到一條又一條被砍傷、砍死的戰獒，心疼的默特薩克吹響了口哨，召回了在水中與敵人騎兵纏鬥的戰獒——這個時候，日耳曼青年公社裡的寶貴財富已經只剩下了二十一條。
一邊丟出最後一支標槍，一邊安撫著受傷的戰獒，鄧科德裡騎兵友伴們惡狠狠的看著那些越來越近的波伊騎兵，握緊了手裡的劍。
隨著騎兵靠近岸邊，戰馬入水部分也越來越少——於是波伊騎兵開始策馬加速，準備憑借騎兵的衝擊力強行衝破鄧科德裡人的攔阻，援助遠處雖然還有人數優勢卻完全被壓著打的同族。
「衝！」看到騎兵開始加速，默特薩克終於發出了他的第一聲命令，撒開手中戰獒的同時舉起利劍迎著波伊騎兵也發動了衝鋒，「先殺馬！」
儘管日耳曼語和凱爾特語之間並不完全相同，但是由於雙方常年接觸，互相之間簡單交流並沒有什麼問題——聽到默特薩克的高呼，一群波伊騎兵終於慌亂起來——毫無疑問的，對於騎兵來說，戰馬是他們的第二生命！
為了保護戰馬，一群騎兵迅速的勒住戰馬，翻身下馬，揮舞著利劍迎向鄧科德裡友伴——步兵對步兵！
儘管鄧科德裡騎兵友伴們有著戰獒的配合，往往使波伊人顧得了上面顧不了下面，但他們卻只有一百人，而波伊人則仍舊在後面源源不斷的壓上來，緩慢的逼近，在持續的殺傷著鄧科德裡人的同時穩定的向著河岸推進著……
海爾曼和歐希西迪斯趕到的時候，阿洛尤斯已經和默特薩克合兵一處。
所有的鄧科德裡人都聚攏在一起，艱難的抵擋著波伊人的圍攻，而更多的波伊人則在源源不斷的上岸。
「把他們趕下去，衝鋒！」看到場上的局勢已經變得惡劣，歐希西迪斯毫不猶豫的咆哮著舉起斧子，發動了衝鋒。
緊隨著歐希西迪斯的腳步，兩百多名日耳曼人狂吼著高舉戰斧，朝著密密麻麻的波伊人發動了衝鋒。
聽到歐希西迪斯和日耳曼精銳斧頭兵的怒吼，波伊人們紛紛轉過頭，之後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顯然，沒有人想到，在之前那兩百可怕戰士之後，還會有更多的戰士到來——而且只需要看對方手中那沉重的長柄戰斧，就可以知道對方那可怕的殺傷力了。
即便如此，波伊人仍舊迅速的分出幾十人前來阻擋——畢竟，眼下波伊人已經勝利在望，只要撐住足夠長的時間，讓所有的戰士過河，僅憑這麼幾百名日耳曼人是不可能攔住他們的，就更別提戰勝他們了。
兩隻隊伍相遇的瞬間，日耳曼戰士們齊齊的發出了「劈腦袋」的怒吼，同時用力向下揮動戰斧。
幾乎每一名波伊戰士都在舉盾防禦準備刺殺的同時冷笑了起來——愚蠢的日耳曼人攻擊動作太明顯了，傻子都知道該如何防禦——而等日耳曼人的戰斧停下來的時候，波伊戰士手中的利劍將深深的刺入他們的身體，奪走他們的生命。
然後，就像每個波伊戰士所想的那樣，日耳曼人的戰斧重重的落在了蒙皮盾牌上。
但是，和波伊人預想的完全不一樣的是，戰斧並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依舊下落——盾碎、臂斷、盔裂、頭破……
波伊戰士驚愕的瞪大眼，不甘心的看著眼前出現的被劈成兩半的世界。
因為日耳曼青年公社裡巨大的建築工程量，歐希西迪斯的伐木隊每天都要砍伐幾十顆需要多人合抱的大樹，然後把這些大樹劈成合用的木材——有著充足的肉食、穀物、奶製品的供應，在這樣近乎虐待的日常鍛煉之下，幾乎每一名日耳曼精銳斧兵都具有一斧橫掃將大腿粗的小樹直接劈斷的能力——面對這種近乎變態的能力，波伊人引以為傲的堅固的盾牌、精良的鎧甲和頭盔，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如果日耳曼人面對的是波伊人裡的平民，這樣華麗而血腥的出場已經足夠震懾他們，讓那些平民四散逃竄了。但此刻日耳曼人所面對的是波伊人裡的精銳，各部族的首領們的親隨，以及他們的追隨者——看到日耳曼精選斧兵恐怖的表現，波伊人只是愣了一下，就再次派出了更多的步兵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