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盧戰爭 015 唯一的選擇 文 / 杜克血蠍
在萬尼烏斯開始說要收這個費那個費的時候,波伊人的使節還在想著通過協商解決問題——要交出武器鎧甲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僅僅只是交一些牲畜到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等萬尼烏斯說出塞廣尼援軍已經被打敗的事之後,使節就知道,想要不流血的通過羅納河是不可能的了。
在很有禮貌的對萬尼烏斯所說的「兩千人擊潰六千大軍」表達了自己的懷疑之後,使節如願以償的得到了會見塞廣尼俘虜的權利。
見到幾名塞廣尼首領之後,使節抓緊時間,簡單的瞭解了一下塞廣尼人失敗的經歷。
在聽說塞廣尼人的大軍之所以會全面潰敗,是因為日耳曼人的暗夜襲營,而白天的交戰不過死了兩千來人之後,使節才安下心來。
原本他還真的以為日耳曼人有能力正面擊潰六千塞廣尼人——那這仗就沒法打了。但是既然日耳曼人也只是殺死了兩千塞廣尼人,而且還都是些不擅於作戰的平民組成的戰鬥團,那麼到也沒什麼特別值得誇耀的——波伊人這邊的六千人裡,有四千人都是精於戰事的老兵,更有一千名各部族的首領親隨,戰鬥力自然要勝出許多。
在大致的瞭解了情況之後,使節便提出要離開——於是,熱情的萬尼烏斯一直將使節送出營壘,送上大橋:「走好啊,有空常來。」
莫名其妙的看了萬尼烏斯一眼,使節皺了皺眉頭——這個日耳曼首領狂妄霸道,但很多時候又表現得親切和藹而且毫無心機,讓使節完全弄不明白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本性:「我們波伊人不可能答應你的條件。下次再來的時候,恐怕就是波伊人的軍隊了——我希望你能慎重的考慮。」
聽到這話,萬尼烏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你們還真敢打過來?」
說著,萬尼烏斯回頭指了指自己的營壘:「看到沒,我的營壘壕溝離橋頭只有十步的距離,護牆離橋頭也只有二十步的距離。就算我完全不阻擋你們,在這麼點距離上,你們的人也根本展開不了——沒有人數優勢,一對一的打,你們玩得過我們嗎?」
「而且我不可能不阻擋你們。這座橋寬十步,如果你們的人排著密集隊形過來,那就純粹是給標槍手和弓箭手送靶子的。」一臉理所當然的,萬尼烏斯指了下橋,「如果你們排著鬆散隊形過來,我只要一隊長槍兵堵在橋頭,你們有多少人夠死的?」
看著使節變了的臉色,萬尼烏斯再次一笑:「當然,你們也可以派射手上橋,用弓箭標槍把我的人從橋頭驅散。」
「只不過……」在給了使節一個提醒之後,萬尼烏斯回頭一指營壘護牆上的幾座高塔,「你覺得是你們的人站在橋上射得遠,還是我的人站在塔上射得遠?」
回頭看了看比護牆高出一倍的木塔,使節吞了口口水,歎了口氣,皺起了眉——眼前這個日耳曼首領心思縝密,顯然一早就算好了一切可能採用的搶橋手段,並且針對性的做出了應對方案。
「還有另外兩個辦法。」看到使節皺眉頭,萬尼烏斯笑了起來——出於保存實力的目的,他壓根一點都沒有想要和陣型嚴整的波伊人軍隊作戰,所以才需要借使節的口來說服波伊人不來攻擊營壘——現在看來,直到現在為止,自己的策略都很成功:「比如直接用騎兵強行衝開橋頭。」
使節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這種方案到不是不可行,儘管長槍方陣威力巨大,但畢竟持槍的人也是血肉之軀,如果以戰馬強大的衝擊力強行破陣,到也能成功。
問題在於,擅長騎術有戰馬的,在高盧人的社會力屬於「騎士」階層,每個人都是受到首領權貴養活的專業的戰士。用騎士去和人玩命,要取得的效果不過是衝開橋頭,能不能保證大軍過橋都不知道,這種事情,就算是最愚蠢的首領也不會願意幹。
看到使節的表情,萬尼烏斯就體諒的笑了笑:「哦,也對。畢竟騎士都是很寶貴的,直接用來和我麾下的平民們玩兒換命遊戲太虧了。不過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儘管知道對面的傢伙是敵人,使節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什麼辦法?」
「選拔死士,強行衝陣,每個人都配上大盾牌,穿雙層甲,用最好的武器,強頂著我的標槍弓箭排著密集隊形推過來,一點一點的砍斷我的長槍方陣的所有槍頭。」萬尼烏斯一本正經的回答,顯得他的說法非常靠譜。
使節皺了皺眉,之後不由得點了點頭——沖橋戰最大的問題就是,隊形密集會被當靶子,隊形稀疏人數不夠不頂用——如果真像萬尼烏斯所說的那樣,以超重裝步兵排列密集隊形強行推進,到確實是個可行的辦法。
「哦,對了,你還得給他們準備三層頭盔。」萬尼烏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很認真的補充到。
「三層頭盔?」使節皺了下眉,儘管覺得對方在給自己下套,還是問了出來:「為什麼?」
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萬尼烏斯懷疑的看著使節:「那些塞廣尼首領們難道沒告訴你?他們所派出的近衛劍士的頭盔,根本不頂用,被我的人之一斧子就劈成兩半了——我估計著,如果沒有三層鐵盔,根本擋不住我的人的斧子。」
你妹!這種時候,上哪找什麼「三層鐵盔」去?鎖子甲畢竟是軟的,對付對付在身上套兩層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鐵盔那種東西,有多大就是多大,怎麼可能套一起還套三層?
使節頓時滿腔怒火——感情這貨是在得瑟,在明擺著告訴波伊人:隨便你們丫的怎麼來,老子不在乎。
「激怒一個實力強大、盟友眾多且以武勇文明的部族,對您有什麼好處呢?」認真的看著萬尼烏斯,使節決定做最後的努力——畢竟,萬尼烏斯已經列舉了橋頭堡爭奪戰所可能採取的一切方略,而且都給出了克制方法,如果發生戰爭,也許波伊人會獲勝,但絕對討不了好。
認真的看著使節,萬尼烏斯笑了笑:「你要明白,我是個日耳曼人,我們的部子在萊茵河對岸。你們高盧諸部族之間的紛爭和我沒什麼特別大的關係,我只要得到足夠的好處。至於說日後波伊人的怒火……」
「等你們的怒火燒到羅納河畔的時候,我們早就回到家鄉了。如果你們有足夠的膽子越過萊茵河,我會讓你們看看什麼叫日耳曼人的怒火的。」最後這句話,已經帶上了毫不掩飾的血腥味,讓自詡武勇過人的使節也不禁後退了半步。
為了自己的露怯而感到羞愧,使節再也不想和這個日耳曼人多說什麼,於是微微點頭行禮:「那麼,我會把您的話傳達給首領們的。」
萬尼烏斯點點頭:「你最好把我的話完完本本的告訴他們——這是為了你們自己好。」
帶著滿腹的怒火和憂慮,使節回到波伊人的營壘裡,將自己這次出使的全部情況告訴了等待多時的首領們。
聽到萬尼烏斯居然如此囂張的索要過橋費,一群首領和旁聽的騎士們頓時群情激昂,七嘴八舌的吵鬧起來,恨不得立即過橋將那群狂妄的日耳曼人全部斬殺。
然而等使節宣告塞廣尼人援軍的潰敗消息之後,波伊人也安靜了下來——已經有六千人潰敗了,而他們的人數也是六千人——雖然波伊人自信在武勇方面勝過塞廣尼人,但橋樑狹窄無法展開大軍也是事實,所以說起來他們的情況未必比塞廣尼人勝過多少。
緊接著,使節又把自己親眼見到塞廣尼首領們被俘,以及塞廣尼人潰敗的始末告訴了波伊人——這樣波伊人的心情才又輕鬆起來——原來日耳曼人殺敗的只是塞廣尼人裡的平民,他們這些可都是驍勇的戰士,不可同日而語。
最後,使節耐心的,細緻的,一項一項的將萬尼烏斯和自己的談話複述了出來。
這一回,所有的波伊人都不說話了。
雖然日耳曼人囂張跋扈令人氣惱,但所有這些參加過戰鬥的波伊人都很清楚,萬尼烏斯所說的是實情——對方一項一項的指出了波伊人可能採取的攻擊方式,又一項一項的給出了破解的辦法——到最後,波伊人就只剩下了強行突破,和日耳曼人拚命這一種選擇。
畢竟,對於波伊人來說,無論是按照萬尼烏斯的要求交出牲畜、武器和鎧甲,還是乾脆在營壘裡坐等厄爾維幾人的軍隊追上來,都是不能接受的——前者等於屈辱的投降,後者則乾脆是等死。
既然沒有別的選擇了,那麼一鼓作氣突破日耳曼人的營壘,殺出一條生路來,就是唯一的選擇。至於為此要死掉多少人什麼的,都勝過在河這邊等著被兩萬多厄爾維幾人消滅掉要號。
於是,達成一致的波伊首領們便立即散會,帶著自己親隨紛紛下到各自的隊伍裡,像戰士們說明當前的情況,許下豐厚的獎賞,提振士氣,準備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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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