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日耳曼 084 人窮志短 文 / 杜克血蠍
「矛頭我要兩種，每種都要一肘半長，矛尖要三個中指這麼長。」說著，萬尼烏斯對著古德白大叔豎起一根中指。
古德白大叔抿著嘴，取出一根鐵棍，標記了一下萬尼烏斯的中指長度，之後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第一種，從矛頭的尖端開始，第一指長度的末端，做出一對倒刺，倒刺要一個指節長。」說著，萬尼烏斯比劃了一下形狀。
古德白大叔再次點頭表示理解。
「在這對倒刺之後再過兩個指節，再做出一對倒刺，也要一個指節長。」說著，萬尼烏斯算了一下，「後面則做成兩片鐵片，鐵片上要留出釘釘子的孔。」
然後，古德白大叔翻了下白眼：「你就直接說你想做刺魚用的矛頭不就完了嘛？」
誒？這種帶倒刺的矛頭已經有了嗎？萬尼烏斯抓抓頭髮，笑了起來：「哈哈，因為美因茨這邊沒有，我不知道大叔你那邊有沒有，所以就詳細解釋一下。需求要提得盡可能的詳細和準確，才能夠保證以後工作不出錯嘛。」
皺著眉想了想，大叔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之後轉向在一邊旁聽的幾個兒子：「聽到了嘛！你們這群混蛋小子，多和首領學著點，以後照著辦！」
幾個日耳曼鐵匠紛紛點頭，表示明白了。
教訓完自家兒子之後，大叔再次轉過頭來：「另外一種矛頭就是平常用的，直接一根刺到底？」
萬尼烏斯立即搖頭：「當然不是。」
「第二種矛頭比較特殊。」說著，萬尼烏斯簡單的比劃了一下，「矛尖要做成三角形，三個面上每一個面都要開槽，矛尖後兩指長的位置上，要做出一個大的平台。後面跟上一種矛頭一樣。」
抓了抓亂蓬蓬的鬍子，古德白大叔皺起眉：「你說這玩意可不好弄——你要弄成這麼麻煩的樣式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用來戳人。
但是眼下，萬尼烏斯是提需求的，而大叔是完成這一需求的——按照萬尼烏斯還是大叔時的話來說，萬尼烏斯是策劃，負責提需求，而古德白大叔則是程序，負責實現需求——如果萬尼烏斯不能說服古德白大叔，使對方相信這種設計非常有好處，那麼對方很可能拒絕實現這一需求。
所以，萬尼烏斯笑了笑：「第一種矛頭是用來給短矛使的，讓咱們的戰士拿了短矛丟出去，甭管是射中了盾牌還是身體，就甭想拔出來了，這個大叔你該很清楚，對吧？」
大叔點點頭：「這玩意可是很危險的。」
「第二種矛頭則是用來給長矛使的。」說著，萬尼烏斯比劃了一下，「三個面做成的尖不容易彎折，能多刺幾回；而開的槽則是方便在矛頭刺入身體之後，給敵人放血。」
聽到萬尼烏斯的解釋，大叔嘬著牙花子不吭氣，而周圍的一群日耳曼鐵匠也紛紛嘬起了牙花子——顯然，一群鐵匠都在心底裡暗叫「太惡毒了」「太殘暴了」。
但即便如此，大叔還是有疑問：「那你要做的這個平台又是幹嘛使的？」
「這是為了防止矛頭扎進去太深。扎進去越深，越不好往外拔。再一個，扎進去太深，人家一動，矛頭可能被別歪，也不好。」這一點，萬尼烏斯也想到了。
透過濃密的鬍子抓著下巴，大叔皺著眉琢磨了一會，之後開口了：「俺尋思著，要把這個矛頭和這個平台一起弄出來，不太容易。要麼，咱給你做成兩塊，矛頭一塊，平台一塊，到時候，把平台弄成個鐵環，望矛頭上一套，後面使鉚釘一鉚，就成了。你覺著怎麼樣？」
怎麼樣？作為死宅而言，萬尼烏斯一貫的作風就是「把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至於人家具體怎麼做一概不干涉」——所以，萬尼烏斯點了點頭：「手藝上的事，我不懂。總之我就要這麼個東西，具體怎麼做方便，您和這些人商量著來，覺得咋弄合適就咋弄。」
有人願意放權，願意信任自己，原本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連部族都沒有了而受到歧視的古德白大叔頓時感到自己的業務水平得到了極大的信任，於是眉開眼笑的打了包票：「得勒，你就瞧好吧，咱們肯定給你弄得好好的。」
大叔志得意滿的同時，旁邊的古德矛寧開了腔：「那你要多少矛頭，又啥時候要？」
恩……
於是，萬尼烏斯開始算計起來了。
目前海爾曼那邊有標槍手一隊80人，每人配備六支短矛，一共是四百八十支短矛，需要四百八十個一型矛頭。
奧維尼婭麾下目前有女戰士兩隊240人，每人配備四支短矛，一支長槍，一共是二百四十支長槍，九百六十支短矛，需要九百六十個一型矛頭，二百四十個二型矛頭。
阿洛尤斯麾下鄧科德裡貴族騎兵一隊100人，每人配備兩支短矛，一支長槍，一共是一百支長槍，兩百支短矛，需要二百個一型矛頭，一百個二型矛頭。
默特薩克麾下鄧科德裡騎兵友伴一隊100人，每人配備兩支短矛，一共是兩百支短矛，需要二百個一型矛頭。
最後，自己麾下日耳曼爺們槍十三隊1560人，每人配備一支長槍，兩支短矛，一共是一千五百六十支長槍，三千一百二十支短矛，需要三千一百二十個一型矛頭，一千五百六十個二型矛頭。
於是，想要初步為整個日耳曼青年公社的全部部隊換裝新式矛頭，總計需要打造四千九百六十個一型矛頭，一千九百個二型矛頭。
萬尼烏斯開口報出這個數目，並且告訴一群日耳曼鐵匠需要用一年時間完成的時候，一群鐵匠頓時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絕不可能！」古德白大叔堅決的搖頭，「咱們先不說你要這麼多東西，有沒有足夠的鐵料和木柴給咱們——就算你有，我上哪弄這麼些人給你幹活？」
說著，大叔開始計算人手問題：「現在你這公社裡就倆鐵匠鋪子，一次最多也就能打倆矛頭——等你把你的工廠建起來，也得一個月以後了吧？那時候有四十個舖位，一次能打四十個矛頭，可咱們現在一共也就十二個鐵匠啊，裡面還有倆是希臘人，一個是羅馬人，那細胳膊細腿的，能幹活嗎？有鐵匠，還得有能打下手的吧？這現在也沒人啊？」
簡單的說，就是開發週期短，工作任務重，於是開發計劃書被駁回，需要削減開發內容。
歎了口氣，萬尼烏斯不得不像之前無數次那樣，對現實低頭：「那你估摸著一年大概能出多少？」
大叔也皺起眉，咂巴著嘴，最後賭氣似的一拍巴掌：「你就按一個鐵匠三天出一個矛頭算好了。那倆希臘人和一個羅馬人，算一個鐵匠吧。」
…………好嘛……三個非日耳曼人算一個鐵匠，於是目前總共有十個鐵匠。每人三天出一個矛頭，一年出一百二十一個矛頭，一年總共能出一千二百來個矛頭——哪怕是全部打造二型矛頭，也不夠給爺們槍部隊全面換裝的……
而且，考慮到爺們槍的主要用途在於維持陣線，萬尼烏斯認為「好鋼要用到刀刃上」——相比其他部隊，爺們槍似乎並不著急立即換裝——所有部隊中最優先換裝的，是阿洛尤斯和他的騎兵部隊，以及海爾曼和他的斥候部隊。
「你先打一百個二型矛頭——就是帶平台的。然後再打四百個一型矛頭——就是帶倒刺的。這個算第一期，我給你四個月時間做出來。等這些做完了，咱們再談接下來做什麼。」這麼說著，萬尼烏斯認為自己有必要大幅度提高專業工匠以及普通村民在青年公社中占總人口的比例了——眼下他的公社裡，絕大多數都是戰士，不然也不會鬧得這麼窘迫。
在古德白大叔以及一眾鐵匠沒有異議之後，萬尼烏斯又馬不停蹄的跑去找木匠工頭，商議盾牌的事情——在和卡狄人達成貿易協定之前，青年公社注定了沒有多少鐵料，所以只能集中用到武器上——就連之前從羅馬人那裡繳獲的諸如鎖子甲、環片甲、頭盔之類的東西，也都被丟給了鐵匠們熔掉處理了做矛頭用，所以金屬鎧甲什麼的暫時是不必考慮了。
於是，盾牌就成了保護日耳曼人性命安全的最可靠用具。
萬尼烏斯的意思，是為除了日耳曼蠻族射手和日耳曼精銳斧頭兵這類不用盾牌的兵種之外的所有日耳曼戰士一人配備一面蒙皮圓盾。
但是很不幸的，這個提議也遭到了木匠工頭的強烈抵制。
如果需要保證圓盾的質量，那麼一面蒙皮圓盾需要用一頭牛的皮子——這裡只採用最好的那一部分皮子。於是，想要完成盾牌訂單，需要至少宰殺兩千五百頭牛。而整個公社的全部財產也不到一千頭牛……
於是萬尼烏斯退而求其次——盾牌上不蒙皮了，蒙上一層亞麻布好了。誰讓咱們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