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日耳曼 045 私下交易 文 / 杜克血蠍
最後起作用的是萬尼烏斯的污言穢語。在丟掉武器脫掉斗篷之後，萬尼烏斯赤裸裸的站到一邊去吹涼風等著拉比努斯。這種情況下如果羅馬人仍舊遲疑不決，那麼不但會成為所有野蠻人的笑柄，甚至也會成為羅馬人的笑柄——羅馬騎兵統帥畏懼一個沒有武裝的野蠻人！
於是，全副武裝的拉比努斯騎著他那值得信賴的戰馬，走到了離雙方衛兵約百步遠的空地上，獨自直面赤身裸體的萬尼烏斯：「那麼，現在，我過來了，你要談什麼？」
「我們長話短說。」毫不羞愧的甩著男性的標誌器官，萬尼烏斯鎮定自若的看著對方，「首先，接下來無論我說什麼，你都別大喊大叫的，保持鎮定，好嗎？」
這種親切而溫和的勸說讓拉比努斯驚訝了一下。但隨即羅馬人就恢復了平靜——儘管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有這種要求，但拉比努斯還是保持著淡定：「你要談什麼，就說吧。」
萬尼烏斯點點頭：「那我就長話短說——首先，在下萬尼烏斯·操你大爺，美因茨人，日耳曼青年公社村長，本次美因茨人對特裡爾人援軍統帥。」
聽到這話，拉比努斯的臉色變了一下。他手頭的軍隊數量並不多，不足以支持一場大規模的戰爭。因此他最好的選擇就是迅速的結束戰事，在特裡爾人來得及向其他日耳曼人派出求援者之前征服特裡爾人——但是現在，美因茨人的援軍統帥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了……
而後，似乎是為了避免羅馬人當場喊出來，萬尼烏斯一副記憶力中世紀貴族的做派擺了擺手：「淡定，淡定，我的軍隊只有兩千六百多人而已。」
拉比努斯吞了口口水，重新鎮定下來——如果美因茨的援軍只有不到三千人，那是無濟於事的，僅憑自己麾下的高盧盟軍就可以對付他們了——不過，羅馬人仍舊無法安下心來。畢竟，如果真的象眼前這個野蠻人所宣稱的那樣，只有不到三千人的援軍，那麼對方的底氣到底來自什麼地方呢？
「而且，現在我們實際開過來的軍隊只有一千八百人。」似乎是為了使拉比努斯鎮定下來，萬尼烏斯又笑著補充了一句。
那麼就是說這支援軍少了八百人？儘管對對方那種繞彎子的說話方式很不適應，拉比努斯仍舊皺起了眉頭——怎麼一直以來對方都在不斷的示弱？到底是為什麼？
然後，萬尼烏斯露出了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下面我要說的話，大人您千萬要忍住，可別叫出來，否則也許會造成不必要的衝突。」
「說。」狠狠的瞪了萬尼烏斯一眼，騎兵統帥吐出了一個命令式的字眼。
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萬尼烏斯攤了下手：「在前來支援特裡爾人的途中，我們遇到了一支軍隊並發生了戰鬥，我們把他們殲滅了——我麾下的戰士也損失了七百多人。」
儘管萬尼烏斯並沒有明說，但話裡的意思卻是顯而易見的——轉眼間，拉比努斯臉色慘白，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你撒謊！」
然後，對於拉比努斯的質疑，萬尼烏斯毫不遲疑的點頭，並露出驚訝的表情：「這都被你猜出來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給拉比努斯發怒的機會，萬尼烏斯就懊惱的一攤，我承認，其實是我率領軍隊去特裡爾城，結果正趕上你的人偷襲特裡爾城，結果就被我們前後夾擊了。但是我繳獲了一面鷹旗可是真的。」
拉比努斯一隻手按上了劍柄，另一隻手則死死地捏住了韁繩，卻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那麼，你想怎麼樣？」
聽到這個問題，萬尼烏斯的臉上再次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交個朋友怎麼樣？」
「你可不像是個日耳曼人。」壓制著滿腔怒火和焦急，拉比努斯一字一句的說著，「你到底想要什麼，直說吧？」
「我已經說過了，羅馬人撤軍、賠款，把佣金結清。當然，能夠交個朋友那就更好了。」
「我也說過了，那不可能！」令萬尼烏斯驚訝的是，儘管已經知道鷹旗落到了萬尼烏斯手裡，拉比努斯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仍舊堅決的拒絕了萬尼烏斯的提議。
萬尼烏斯皺了下眉頭，之後笑了起來：「我的條件可沒有什麼能夠退讓的地方。」
「我們也絕不會和蠻族妥協——羅馬人會在戰場上奪回他們失去的東西！」說著，拉比努斯撥轉馬頭，「如果你沒有別的要說的了，那麼這次談話結束了。」
這和萬尼烏斯所想的可不一樣！然而死宅男在前世只是一個網絡小說寫手和一個網絡遊戲策劃，他只知道如何設計一些情節，卻並不知道如何與人打交道……
看著萬尼烏斯明顯的露出驚訝和慌張的表情，拉比努斯就冷笑了起來：「你以為繳獲了鷹旗就可以脅迫羅馬人？」
正是這句話，讓因為事情和自己的計劃完全不一樣而腦子短路的萬尼烏斯抓住了最後的曙光：「我可從來沒想過脅迫羅馬人，我只是想脅迫你而已。」
「你說什麼？」聽到萬尼烏斯的話，拉比努斯頓時警惕的將目光投向萬尼烏斯身後——然而，這裡是一片平原，而原本稀稀落落的灌木叢也早被砍伐乾淨，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至於赤身裸體的萬尼烏斯，自然更不可能抓住自己。
「從羅馬的角度講，增加軍團，蕩平特裡爾地區，奪回鷹旗，這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從您自己的角度來看呢？」說著，萬尼烏斯眨眨眼——看起來，至少談話終於回到軌道了，「您私吞了本來應該發給特裡爾人的佣金，又擅自發動對特裡爾人的戰爭，還丟掉了一面鷹旗——從羅馬人的角度來看，您的政治生涯已經結束了。」
「只要我能奪回鷹旗……」
萬尼烏斯堅決果斷的搖頭：「不，那不可能。」
「不可能？現在我就已經聚集了數萬軍隊，你以為你們那點兵力能擋得住我的軍隊？」聲色俱厲的看著萬尼烏斯，拉比努斯終於又重找回了信心——他的軍隊還在，而這場戰爭已經將要獲得勝利。
萬尼烏斯滿不在乎的一笑，攤開雙手：「您要打賭嗎？在您的軍隊突破特裡爾人的柵欄時，我就會把鷹旗的旗子燒掉，而等到羅馬人贏得勝利的時候，那只頂著桂冠的金鷹就會和其它一些亂七八糟的鐵器一起化為一個混雜著各種金屬的大餅——我保證我能做到這一點。」
頓時，拉比努斯的表情變得相當精彩！
毀掉鷹旗！這樣的行為還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無論是從本身的昂貴程度來說，還是從其藝術價值來說，鷹旗都是頂尖的，即便有過鷹旗被異族繳獲的事情，也往往被繳獲者當做珍貴的戰利品收藏著——然而眼前這個野蠻人居然直接以毀掉鷹旗為威脅！
嚴格的說，對於羅馬來說，即便毀掉一面鷹旗，也不會構成什麼大的傷害——最多是一個軍團永遠的恥辱而已。但對於統率軍團的拉比努斯來說，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如果他統率的軍團因為他的失敗而導致鷹旗被毀，那麼就像萬尼烏斯所說的那樣，他的政治生涯就算徹底結束了。
於是，拉比努斯僵在當場，帶著疑惑、驚訝和憤怒看著萬尼烏斯，卻沒有做出進一步的行動——從對方那種輕鬆愜意的表情上來看，這個蠻族是完全不在乎毀掉一面鷹旗的。
「所以，你把我叫過來，不惜像個野蠻人一樣赤裸身體，就是為了告訴我，如果我的軍隊進攻，你就會毀掉鷹旗？」
萬尼烏斯搖搖頭：「首先，在你們眼裡，我本來就是個野蠻人。其次，我是為了和你個人談一筆交易——你撤軍，賠款，而我則悄悄的把鷹旗交還給你。這樣，你只不過付出了一些金錢的代價，卻保住了你的前途，這不是很划算嗎？」
拉比努斯吞了口口水，使自己鎮定下來。從自己的角度來看，這也確實不是不個能接受的方案。但是……
「我怎麼知道在付了錢之後你不會反悔？」
「你的軍隊又不是擺設，我想要的是金錢，和停戰，何必冒著激怒你的危險呢？」萬尼烏斯滿不在乎的攤開雙手，一副「我很實在」的樣子。
「那麼，如果我反悔呢？」
聽到這個問題，萬尼烏斯再次笑了一下：「那次戰鬥我們全殲了你的部隊，但是卻抓了十幾個活口，我至今都把他們養得胖胖的——如果我們以後一直是朋友，那麼他們就會繼續被我好好看管著養得胖胖的；但是如果不幸我們站到了對立面，那麼他們可能就要回到羅馬了。」
所以說，萬尼烏斯的主意很簡單，也很周密，並且自始至終都將主動權抓在自己手裡——羅馬人撤軍，交錢；萬尼烏斯交還鷹旗，大家皆大歡喜。而一旦拉比努斯反悔，就放掉那些戰俘，將鷹旗被奪的消息傳回羅馬。
感到這個野蠻人那種超出他們族類水準的智慧，拉比努斯瞇起了眼：「也許，我該把你留下？」
對於這個威脅，萬尼烏斯卻滿不在乎的一笑，站直身體叉開雙腿微微下蹲張開雙臂，做了一個虛抱的姿勢，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真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我是萬尼烏斯·操你大爺。操你大爺是一種古老而高貴的語言，意思是『徒手殺死熊的人』。」
這個宣告再次讓拉比努斯的表情變得精彩起來——他之所以敢獨自面對一個明顯比他強壯很多的日耳曼人，一方面是因為自己騎有戰馬，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對方完全解除了武裝——但是，如果對方是個能夠徒手殺死熊的人，那是不是解除了武裝還有關係嗎？
最後，羅馬騎兵統帥歎了口氣：「你們要多少錢的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