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道法自然 屠聖滅道 第兩百四十五章 疑竇叢生 文 / 雒峰
青芒從肖天磊頸部斬下，之後仍不停歇地擊在了地上，濺起了大量塵土。而肖天磊整個人卻依然一動不動地站立在原地，彷彿下一秒頭顱就會從頸上滑落。
白髮老者哈哈大笑起來，大聲道：「本座還以為你有些能力，誰知同樣是慫包一個，真是枉費本座祭出斬仙葫蘆。」
肖天磊眼中變得迷茫起來。腦海之中忽然閃現出許多畫面來。其中一幅便是包括自己在內的幾個人將一根葫蘆籐上的五個葫蘆採摘下來，之後大家一起圍坐而談。只不過，那幾人的面目肖天磊卻是怎麼也看不清楚。而另一幅，正是一個紫發男子在祭煉一個黃色葫蘆，其間異彩紛呈，遠非眼前老者手中葫蘆可比。
肖天磊身後眾人見其一動不動，心中都是緊張到了極點。特別是如今這突然出現的玉虛門元老，還有那恐怖的黃葫蘆，單單散發出的殺氣就足以讓普通人窒息！
玉虛門連同逍遙子在內都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被斬仙葫蘆擊中的男子。雖然只是片刻的接觸，但肖天磊所擁有的那種氣勢即便是眼前的這位太上老祖也遠遠不及。那種淡然讓逍遙子第一次對擁有斬仙葫蘆的老祖產生了懷疑：懷疑這樣就真的能一擊滅敵嗎？
「斬仙葫蘆？」
平靜中帶著些許的疑問，彷彿只是見到了不常見的事物。然而，這樣的一聲輕語卻讓玉虛門幾乎所有的弟子炸開了鍋！雖然許多人是第一次見識到斬仙葫蘆，但其威名早已被整個修真界所知。當年魔道十君圍攻玉虛門時，便是門上老祖憑借斬仙葫蘆斬殺了十君之六！其中已不乏返虛期的大能之輩。而從眼前男子淡淡的語氣中，眾人除了震驚外，唯一能從中感受到的是不屑！對斬仙葫蘆的不屑，對整個玉虛門的不屑！
白髮老者也是一臉震驚模樣。而肖天磊只是微微晃動了下脖子，接著竟是慢慢地朝著白髮老者走了過去。
斬仙葫蘆仍祭在半空，白髮老者情急之下，連忙運轉靈力向葫蘆拜道：「請寶貝轉身！」
青芒依然忽略時空向肖天磊斬去，然而這次還未等青芒臨近便砰然化為了無數星芒灑落。肖天磊眼中閃爍著異樣的紫芒，正是那紫芒禁錮了斬仙飛刀並將其擊碎。
「請寶貝轉身！請寶貝轉身！請寶貝轉身……」
青芒連發，卻是全都化為了星星點點，成為了這個世界稀薄靈氣的一部分。長久的依靠斬仙葫蘆，讓這位擁有返虛修為的老者思想上也被禁錮了，一時之間，除了連連驅動斬仙葫蘆外，竟是忘卻了自己本身所擁有的力量。
終於，老者似乎想到了別的手段，迅速將半空的斬仙葫蘆收回，然後縱身躍向了百丈高空。而肖天磊依然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去，並未阻止老者的舉動。
天空似乎在轉眼便黑了下來。不一會兒，雲層之中雷聲陣陣，更伴隨著銀蛇亂舞。片刻之間，整個玉虛門方圓千里都似是世界末日，除了少數幾人外，地面上的眾修士幾乎都被浩大的天威壓制得匍匐在地。特別是呼延兄妹，本身修為不過築基期，便是連元嬰期修士的手段都沒見過，如今驟然見識返虛境界之人大施手段，當真是痛苦並「榮幸」著。
白狐女的修為波動異常，不過就眼下來看，應該與化神期修士相仿。不僅將其身後四位妖修庇護著，還分出一部分力量將呼延兄妹包裹在內。不過，即便如此，呼延兄妹與那兩名男妖修仍能感覺到靈魂上的震顫。妖族，本身便對天雷諱莫如深！
逍遙子也分出了一部分力量抵抗著天威，但其注意力主要還是在肖天磊身上。但看到肖天磊竟像無事人一般繼續向玉虛山門方向走去，逍遙子心中叫苦不迭。這次，玉虛門似乎真的惹到了一個超乎想像的存在！可是，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就因為捕獲了一隻妖狐？
逍遙子忽然懷疑起肖天磊的真實身份來。與妖族為伍，並能有如此強絕的修為，人類修士中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號人物！那麼，最大的可能便是其本身也是妖族，而且必然是修行了數千年的老妖物！
肖天磊對周圍的一切都已視而不見了，只因為在這山路的盡頭，有著與自己靈魂相呼應的東西。像是自己的孩子，急切地期盼父母的到來。而肖天磊又何嘗不是一個遊蕩在外的孤子，希望找到真實的自己，找到自己的歸屬。這一切使得外界越發強烈的天雷都無法將肖天磊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終於，漫天銀蛇凝聚成一股，竟變成了一條嬰兒手臂粗細的黑色雷霆！看似不大，但其中凝聚的天威極其駭人，便是場上所有人的力量加在一起也斷然抵擋不了三秒鐘！
白髮老者竟是調動了護衛整個玉虛山門的陣法凝聚出了天罰神雷！一擊之下，必將萬法皆滅！而白髮老者此時更是大聲狂笑，近乎瘋狂的人似乎只有更加瘋狂的舉動才能平慰其內心的創傷。而看到眼前景象的逍遙子卻是驚駭至極，因為那不僅僅是會滅敵的神雷，同樣會將整個玉虛門夷為平地！護衛大陣的極致便是同歸於盡。
直到這一刻，肖天磊才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了高空中的白髮老人及那散發出巨大力量的天罰神雷。但只是看了一眼後，肖天磊便繼續先前的舉動，彷彿所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沿途一瞥的風景而已。
「給我轟他！」
白髮老者大吼一聲，雙手交合結印，以元神之力引導著神雷向肖天磊落下。近千丈的距離幾乎瞬間即至。然而，下一秒傳出的卻是一個女人的慘叫聲。
幾乎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整個事件的導火索，那化身為女子的白狐，竟是擋在了肖天磊與天罰神雷之間。神雷之下，女子雖然並未神形俱滅，但卻被打回了原形。原本雪白的毛髮變得漆黑一片，更有汩汩鮮血從週身流出。
呼延兄妹與那四名妖修目光中儘是不解，而後者眼中更有悲傷與那即將爆發的怨恨。
肖天磊也呆住了。並不僅僅是因為女子忽然替他擋住了災難，更是在那一瞬間，白狐女子的元神從自己腦中閃過，是那樣的熟悉，竟是如親人般的感覺。
肖天磊將奄奄一息的白狐抱在了懷裡，眼角邊竟不知何時已經落下淚來。一直冷漠的他終於顯露出了極其感性的一面。然而，下一刻，肖天磊猛地抬起頭來，整個人散發出排山倒海般的氣勢，有怒，有哀，還有不知自我的悲傷！
白髮老者因為凝聚天罰神雷，體內力量已經用去大半，只能勉強停留在半空。而面對肖天磊的怒火，老者就連慘叫一聲便也來不及，整個人瞬間被威壓碾成齏粉！
從來沒有哪一刻，肖天磊的心中會如此被憤怒所充斥。白狐受到的傷害將肖天磊內心深處隱藏的悲傷連帶著憤怒給發掘了出來。但其中更多的是自責。是對自己沒能保護好家人的強烈自責！
肖天磊周圍百步範圍內幾乎成為了真空地帶，強大的壓力將其包裹在內，任誰貿然衝進去也會被撕成碎片。四名妖修已是淚流滿面，在她們眼中，白狐斷然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忽然，呼延如雪只覺眼前一黑，竟直直昏了過去。呼延若雷大驚失色，他不知道自己小妹何時也受到了創傷，情急之下只能大聲呼喊，已是手足無措了。
「她沒事，只是虛脫了而已，休息一會兒就會好了。」那名原本顯得冷冰冰的女妖修，身上的白色連衣裙已經沾染了大地的污垢，此時卻是強忍住了淚向呼延若雷說著。而其面上的悲傷連同眼角的淚水都是那樣的讓人心痛。
「天尊是誰？項頊又是誰？我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肖天磊茫然四顧，似乎想從眼下的情景中找到答案。然而，四周除了一些虛無的空氣外，再什麼也沒有。最終肖天磊的目光又落回到了懷中的白狐身上。因為，就在剛剛，虛弱的白狐似是迴光返照，口吐人言道：「天尊，項頊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