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之魂 八十五.策反 文 / 洛水藏天
八十五.策反——
?緩緩閉目，就在這一瞬間，他看到了無窮無盡的破碎怨靈在他耳邊苦苦吶喊，彷彿眼前橫擱的是一條九幽黃泉，相傳人有三魂六魄，此刻全都在黃泉掀起的一朵朵浪潮中化為黑色靈魂粒子，只剩下一腔本能的怨恨。
眾生皆苦，生也苦，死也苦，苦海無涯，彼岸難渡，掙扎浮沉，不得超脫。
陳昊重重歎息一聲，本想在此地念誦一段《度亡經》，可眼前卻不是好的時機，世間尚有惡存，惡不除何談揚善？
他緩緩側頭，看見一旁早已站立的一人一妖，二者臉上都露出絲絲疑惑之情，卻都是沒有開口詢問，被奴役的鼠妖是弄不懂，黑衣人則是不敢問。
「主人……何在？」鼠妖用爪子撥弄著脖頸上的銀環，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音，它吃力的開口詢問，顯然人類的語言對於他來說掌握得比較艱難。
陳昊搖搖頭卻並沒有告知它老者的下落，而是好奇的道出心中的疑問，「你本能成為一隻四海的鼠妖，可現在卻被人奴役在一個彈丸之地，心中可是存有怨恨？」
雖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可是天地如此寬廣，二者犯不著如此拚死拚活，不是殺妖取丹便是人族淪為圈養的血食。
「不敢！」鼠妖驚駭回道，它連忙四處張望，生怕這番話被那老者聽聞而受到懲戒，而對方只要將他脖子上的銀環取下，歲月的力量就會侵蝕它的肉身，使其在頃刻間化為一剖塵土。
「只要說出心中真正所想即可，此處已經被我的力量完全遮蔽，哪怕是喊殺震天也無法傳出，因此你大可不必擔心你的主人，何況即便是他知曉一切又能奈我何？」陳昊冷哼一聲，渾身衣衫無風自舞，雙目中寒光閃爍，自信十足。
鼠妖聞言一愣，黑色鼻尖翕動著似乎在嗅著什麼，過了片刻才確認的點了點頭。
「你的確有些手段，或許真能遮蔽那可惡老頭的感應，不過你也不可小視他，要知道每一名元神境修士都有著他不為人知的底牌。」
「拐彎抹角可不像鼠類的本性！」陳昊臉上露出一絲不耐。
「你要我說什麼？對那老頭？」鼠妖低吼一聲，「我恨不得將他撕碎了吞進肚子，靈魂放逐在妖晶空間永遠沉淪，可這又有什麼用，許多試圖反抗的同類都死了，這該死的項圈跟那奴獸印，根本容不得我們生出半分叛逆的念頭，你能夠將其暫時壓制已是奇跡，若想將其驅除還是天方夜譚。」
「那也不一定。」陳昊一隻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回道。
「需要什麼代價！」鼠妖雙目中閃爍著道道精光。
「若我要你換一個主人你可願意？」陳昊轉過身子，死死的盯著那對漆黑的眼眸。
「換誰，是你麼？」鼠妖語氣森寒，一道道暴虐的氣息在它體內緩緩瀰漫。
「你可願意？」陳昊厲喝一聲，手心裡已是生出一道道淡青色的微小氣劍，彷彿只要一言不合就會生死相向。
鼠妖身上已是燃起了一朵朵黑焰，它的一對利爪已是長到了數寸，作出拚死一搏之態，它口中冷笑回道：「我還以為你有著什麼手段，原來無外乎威逼利誘罷了，既然是一丘之貉，我豈能才脫虎口又進狼窩？」
「百年之後，放你自由！」陳昊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鼠妖臉上頓時動容，要知道妖族的壽命可是出奇的悠長，百年匆匆，不過是它生命中的一個片段，眨眼可過。
「我如何相信你所說是真？」鼠妖有些遲疑的問道。
「你別無選擇，我給你這個機會，你那主人馬上就會趕回，留給你的時間已然不多！」
鼠妖咬了咬牙，前爪攥得緊緊，發出叮叮噹噹如同金鐵交擊的聲音，它看了看天，終於低聲吼道：「希望你能言出必行！否則我拼了這條性命也要壞了你的修行之基！」
「如你所願！」
……
片刻後，一陣輕微的嗡鳴聲響起，瀰漫在此處的禁法已被撤去，露出來兩人一妖的身影，那頭鼠妖額頭上仍然有著淡淡的三角印痕，可這並不代表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
近乎大成的幻天功法早已能夠瞞天過海，將子虛烏有的奴獸印再次幻化而出也並非什麼無解難題。
而正在此時遠處一聲清嘯，二人一妖彼此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中隱藏的冷意。
那血雲殿主已來了！鼠妖使勁的磨著口中牙，利爪泛著道道寒光。
「大人，找著了！」
人未至，聲先聞，陳昊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那李成澤雖然與他非親非故，可是機靈性子卻十分討人喜歡，若是真能通過他所設定的考驗，那將其收為記名弟子倒也並無不可。
然而下一刻，他卻看到了那衣衫襤褸十分狼狽的熟悉身影，一張臉頓時陰沉下來。
一聲厲喝震得人心驚膽顫，「這便是你說的找著了？短短不到半天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冤枉啊！」老者臉上露出絲絲驚惶，忙不迭的為自己辯解道。
「你有何冤？」陳昊瞇起雙眼，心中暗中給一旁的鼠妖傳了一個念頭，後者立時會意，腳下輕挪著，已是來到了這血雲殿主的身後。
老者微微一愣卻也並沒在意，在他看來即便有高人出手，此獸的奴獸印也是堅不可摧，急切破去不得，身為自己的妖奴站在他身邊那是理所當然。
手中掐出一道法印，想叫對方催使化體術重新沒入袖口，可卻出乎意料的失了靈。
他心中一凜連忙抬起頭，卻只看到一雙充斥著血絲的通紅獸眼，暗呼一聲不好，緊接著忽覺腹部一涼。
「你……」老者怒喝一聲將已經插入腹中的利爪拍開，潛藏在體內的凶煞氣息如潮水般的湧了出來，瘋狂的肆掠著整個空間，他氣急敗壞的召出一併通體血紅的長刀，此刀一出，整座血雲殿同時在劇烈顫抖，有聲聲厲嘯聲傳出，彷彿裡頭有什麼東西正跟它遙相輝映。
「原來是你做的好事！」老者刀尖遙指陳昊，大聲質問道，這一刻雙方都撕破了臉皮，什麼七十二羅屠的身份早就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陳昊雙目低垂，冷冷開口：「你倒是不笨，可惜已經晚了，處在巔峰之境的比我尚差一籌，如今受了傷還想著逆轉乾坤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