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之魂 七十六.箭雨 文 / 洛水藏天

    七十六.箭雨（四更）——

    ?北川鎮外圍著一圈木質的樓牆，上面鉚上一層厚厚的鐵皮，一顆顆長釘斜斜刺出，若是想要在其上攀爬必定會被鉤下一大塊肉來，而只要手上一鬆便會掉到牆下的尖銳木樁之上給串個透心涼，端得是死得淒慘。

    除此之外，牆面還塗滿了清油，留著一個個半尺左右的風眼，戰時只要安上一架弓弩，那將是敵人的噩夢，木牆上很寬可以供人來回走動，截殺使用雲梯攻上來的人，至於那些身懷絕技能飛簷走壁的武者，守衛們也有方法對付，他們會灑出一片片帶著鐵鉤的漁網，只要一經籠罩便插翅難飛。

    有了這些防禦工事，北川鎮才能屹立了無數年不倒，哪怕「清漠荒原」流竄過來的匪賊再凶也次次都是鎩羽而歸，但守衛軍的力量畢竟有限，依靠現成的陷阱阻敵還行，若是叫他們外出圍剿匪賊那可是肉包子打狗了。

    這便是白石寨的馬匪數次在臨近鎮子的地方襲擾商旅，北川鎮卻沒有派出一兵一卒的原因。

    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鎮門一開，匪徒便會一擁而入，那時候造成的損傷會更加巨大，經歷了好幾次風波後，鎮中的守衛對白石寨的匪徒全都生出了絲絲忌憚，是以他們發現了白石山掛滿赤幡之後才會變得如此緊張。

    此伙匪賊勢大怕不是有數百之數，而且錢財無數裝備精良，有財，他可以招募到更多的綠林軍，有兵器鎧甲，他們無懼於一般的箭矢，只有帶上三菱頭的破甲箭才能起到最大的殺傷力。

    白石寨若舉事北川鎮必然首當其衝，對方攜萬乘之師來勢洶洶，鎮子即便是能守住也會損失慘重，血流成河，這些都不是守軍所希望看到的，雖然他們並不畏懼一死。

    凝神以待，縮在牆體內的弓弩手額頭上已滿是汗珠，浸濕了眉毛，迷住了眼睛，其中一位掏出衣袖擦了一擦，可就在他眨巴了幾下眼後卻發現前方的雪路上緩緩走來幾道身影，他臉上一下子緊張起來，單手扯動著弓弦已緩緩拉成了滿月，只待士官們一聲令下便破空而出，釋放出奪命之音。

    「是斥候麼？」眾人心生疑惑，他們只看到二男一女，其中一個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除了他手中揣著的木盒之外再無其他特異之處。

    弓弩手們疑惑的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猶豫，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其中趴在牆體左上角的一名衛兵心中冷笑道：「雖然是這般打扮，但也不排除是匪徒喬裝來賺取鎮門的可能，所以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要放過一個。」

    他眼中殺機一閃，手中的弓弦已經被放開，一聲淡淡的嗡鳴之音，箭枝帶出一道長長的灰光直奔大道上的三人而去。

    「嗯？」陳昊雙瞳一縮，右手突然閃電般的朝前抓出，握緊時手中已是多了一根長箭，箭尾上的翎羽仍自在顫抖不已，他瞅了瞅前方不遠的北川鎮，一張臉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怎麼回事？」他側過頭問傅輕風。

    「老朽……老朽亦是不知，許是有誤會吧，畢竟那些守衛與你也是互不相識。」

    老翁看著那根箭羽，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殺神的手段，這樣無緣無故的表露敵意只會招來雷霆萬鈞般的報復，只希望他不會像在白石山中那般屠戮就好，要知道他可是將這北川鎮當做了傅家將來發展的根基，再想去找一個合適的可是不知要挨到何年何月了。

    「霍霍……」

    又是幾隻羽箭飛來，那最初的一箭似乎帶動了連鎖反應，隱藏在牆體的弓弩手以為長官已然下令，箭枝一根又一根的襲殺過來，形成一片泛著寒光的箭雨。

    陳昊臉色一沉，他來不及去回老翁的話，而是張開五指往前方短短時間內擊出了八八六十四掌，每一掌都伴隨著著龍吟虎嘯之聲，勁氣外放化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青虹，將所有的箭枝絞成粉碎，成片成片的木屑簌簌飄落，鐵質的箭頭相觸「叮噹」作響。

    北川鎮的守衛全都呆住了，他們本來已經預見了三人的結局，卻沒想到本是必死的一幕卻被人以這種方式生生打破，這令他們不由得生出一絲寒意，一想到要與這樣一位神秘高手交戰，便是最為自信之人心中都有些打起鼓來，那些看似結實的漁網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次奏效？

    「誰下令放箭的？」

    一名身穿鎧甲的小將氣急敗壞的爬上木牆對著一干弓弩手大聲吼道，他方才正躲在貓眼之後觀察情況，可還沒等他判斷是否要迎擊之時這邊卻已經開打了起來。

    若是一下子將目標解決了倒也罷了，凡是披上這層兵皮的又有誰的刀下沒有幾道亡魂？可是對方不過打出了一套掌法便摧毀了上百根箭枝，顯然是踢到了鐵板之上。

    倘若那青衫客是白石寨中人他們也自認倒霉，但如果不是，平白的樹下這般大敵只會給自家帶來無窮麻煩，漁網可以擋住一般好手，但絕世高手卻總能穿過層層阻礙，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更不消說他一個小小的守衛邊將，他瞧了瞧那雙清冷的眸子，渾身突然生出一股刺骨的涼意。

    「說！到底是誰先放的箭，若是不說，那便全都軍法處置，查到之後再罪加一等，家人編入苦役，服三年刑！」小將硬生生的轉過頭，看著數十名沉默的弓弩手再次吼道。

    話音方落人群便騷動起來，不遵軍令這項罪名可大可小，小到只要在校場領受幾鞭即可，大到會人頭落地懸掛旗桿三日以正軍威，如今聽這小將的意思竟然除了自己受罰之外連家人都要牽累，怎能不叫他們心中緊張？

    小將看著一張張臉色煞白的臉，心中頓時覺得有些解恨，你***，老子自己人頭都朝不保夕，你個始作俑者還想潛藏起來在一邊快活？

    「還沒人主動出來麼？」小將臉色陰沉得快滴出水來，他濃眉倒豎，鏗鏘一聲已是將腰間的佩刀拔出，寒氣瀰漫，刀鋒遙遙指著每一位弓弩手的喉嚨，大有在下一刻便刺下去之意。

    「慢！」一道身影終於緩緩走出，臉上全是無奈之意。

    眾人一看此人的面容，突然驚呼出聲：「老馮，怎麼是你？」

    「馮老四，我也想不到竟會是你，你今天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麼？」小將臉上同樣露出一絲驚訝，冷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