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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之志 四十六.你該死 文 / 洛水藏天

    陳昊端坐不動,微微抬眼,發現說話的是一名身著青色道袍,鶴髮童顏,紅光滿面的修士,他心中道,原來這就是厲無殤,是那死去的六長老厲嵐丘的兄長,聽聞他金丹已成,如今看來,果然是有著過人之相。

    他心念萬轉,口中呵呵一笑道:「這不是剛招了一個記名弟子,要他學著點尊師重道嘛,來,師兄,這裡有剛沏好的熱騰騰茶水,不如坐下來先喝上一杯?」

    「哦?」厲無殤點了點頭,神色卻是有些奇異,「師弟的傀儡術出神入化,怎麼今日卻收起記名弟子來了?平日裡端茶送水的夥計,不是完全可以由傀儡替代麼?」

    「嗯?」陳昊一愣,心中暗道一聲不好,自己容貌雖然與那馮姓修士一般無二,可對於他平時的習性卻是瞭解不多,若是多加言論,只會暴露出更多破綻,還不如抽個空兒,來個先下手為強。

    他呵呵一笑將對方的疑問避過不談,而是雙手端起茶杯,直勾勾的看著那盤膝坐下的厲無殤,開口敬道,「師兄,記名弟子的事情我日後與你細說,只是眼前這茶葉飄香四溢,十分難得,還請品鑒一番,定然不會令你失望。」

    厲無殤聞言卻是皺起眉頭,他靜靜地看著桌案上的那杯茶水,久久沒有動靜,忽然,他抬起頭來仔細端詳起陳昊的臉龐,彷彿與他才是第一次認識一般。

    陳昊心中一個咯登,暗道難道這人看出了什麼?那厲嵐丘不是揚言稱若是習練了此功,就連丹成修士也看不出什麼破綻麼?難道此番言論有著謬誤不成?

    他想到此處,額頭上霎時滲出細密汗珠,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之人,體內更是暗暗調動元力,準備稍有不對就暴起發難。

    可就在這時,卻聽這厲無殤忽然搖頭失笑道:「師弟何必如此緊張,我只是在奇怪你這『百里清』平時特意去討要都弄不來一兩,只是自己關起門來偷偷摸摸的喝,怎麼今日卻是大反常態的要敬我一杯,說吧,無事不獻慇勤,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要拜託我?」

    「嗡」的一聲在腦海中響起,陳昊聞言有些錯愕,接著打了個哈哈,私下裡呼出了一口濁氣,只覺之前心裡的種種擔心全都是杞人憂天了。

    他點頭順著眼前修士的話語說道:「師兄說的是,你乃是丹成多年的修士,我卻連結丹的門道都沒有摸透,更別說引動龍虎天劫了,靠自身的修為渡過實在是沒有半點把握,只得尋一些外力相助。」

    「嗯,這龍虎大劫凶險異常,稍有不慎就會灰飛煙滅,我之前渡時也是九死一生,你若想結丹,是得要準備完全。」厲無殤聞言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唏噓。

    陳昊眼見對方相信了自己一番虛假言辭,心中不由略略一鬆,他接著說道:「之前我不是著人弄來了些血傀儡麼?小弟修為不夠,便是在傀儡一道上多有涉獵,卻是苦於沒有成就丹火,尚不能將這些傀儡煉成中品,從而助我抵擋天劫,想來想去,只能求助師兄了,還望看在同門的份上照顧照顧,日後但有差遣,敢不從命?」

    「竟是這樣麼?」厲無殤沉吟一番,看著桌案上一旁擺放著銅盒,忽然臉色大變,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連你師父陳化喬的這件寶物也給偷拿了下山來!」

    他豁然起身,目光灼灼,週身已是瀰漫了一股殺意,似乎陳昊不給出一個滿意的解釋,便會出手懲戒了。

    陳昊心急如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個銅盒,竟然會引出這麼大的變故,他情急之下慌忙辯解道:「師兄息怒,且坐下容我慢慢分說。」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急急開口,「我之所以偷拿了這件寶物,也是實在迫不得已,結丹在即,卻苦於沒有什麼法寶擋災,隨身的那把法劍質地低劣,怕是連一道天雷都擋不住,我師父也是偏心,除了偶爾開壇講道,平時都是放任我自身自滅,情急之下只好出此下策,只望能煉成四十九頭血傀儡,渡過這即將到來的龍虎大劫,等成就金丹之後自會前去師父那兒負荊請罪。」

    「先斬後奏,你師父即便饒恕了你,也會讓你去後山萬靈洞中待上數月,到時候不死也得脫層皮!」厲無殤冷哼一聲,沉吟說道。

    陳昊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若不是偷出此寶,我是沒有半分可能渡過大劫,比之喪命,去萬靈洞中已經算是很輕了,還請師兄萬萬施加援手,以丹火相助!」

    「嗯。」厲無殤應了一聲,轉過頭再次看著桌案上的銅盒,神色有些奇異,一股貪婪之色從眼中一閃而過,恰好被目不轉睛的陳昊給收入眼底。

    他心神輕震,莫非眼前這人看到此寶的珍貴,竟然要出手搶奪不成?此念頭一生,便在他的心底扎根久久不能消去,仔細推敲也覺得這很有可能,銅盒乃是那馮姓修士所偷,即便失去了,只要沒有去一步一步順籐摸瓜似的探究,便誰也不知曉這件寶貝在厲無殤的手中。

    感覺到隱藏在對方體內深處洶湧不定的殺意,他心中直呼,不能等了,再等下去,一不小心成了對方的手下冤魂也說不定。

    陳昊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輕笑道:「師兄似乎對這銅盒頗感興趣,這樣吧,只要師兄助我將四十九位傀儡煉成,這個銅盒事後送給你也無妨。」

    「什麼?」厲無殤不由驚呼出聲,呼吸卻變得有些急促,據他所知,這可是一件神秘的空間異寶,這馮師弟竟然說捨就捨去了?他就不怕他師父知道,使出種種手段將其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有些遲疑,生怕這裡面藏著什麼陰謀,暗道難不成這靈江門駐地竟然還潛藏了門中的執法長老不成?一旦自己拿了這個銅盒,這些人就會跳將出來將自己一擊滅去。

    想到這兒,厲無殤心中有些忐忑,他死死地咬著嘴唇,半晌後才長呼了一口氣,沉吟開口:「你確定是要將這銅盒送與我?此舉無異於背叛師門,難道就不怕我靈武宗派遣修士前來追殺麼?」

    陳昊聞言搖了搖頭,口中說道:「若是能成就金丹境我所做的這一切也值得了,待得將這銅盒給師兄後,我便會選擇立刻遠離南疆前往中土,想來本宗不過是在這南疆小有名氣,它的手根本無法觸及中土錯綜複雜的勢力範圍中。」

    「你倒是想好了退路!」厲無殤冷笑一聲,幽幽開口,聲音如同來自地獄黃泉:「其實我本來是想出手擊殺了你將那銅盒奪入手中,然後將罪名往你身上一推了之的,不過你既然能說出其他的解決方案,畢竟做了多年的師兄弟,我卻也不好辣,你將那些粗製的血傀儡放出,我這就用丹火助你煉製。」

    陳昊心中一凜,臉沉如墨,半天才緩緩點頭,伸手將桌案上的銅盒拿起,一道劍氣微不可查間割破自己觸及盒身的手指,釋放出淡淡的血氣,他得到這個銅盒不過短短時間,又哪裡能將其煉化成功?只知道若是催發出血氣,必定可引起這件寶物的異變。

    血氣沒入盒身,後者一如之前劇烈嗡鳴顫抖起來,數道幾不可查的黑色光線從獸瞳中風馳電掣的射出,下一刻就要擊中手持銅盒者的額頭。

    陳昊心神一凝,一道淡白色火焰從額頭飄出,化為一頭白蛟虛影,它張開血盆大口,頃刻間將這些黑色光線吞噬一空,在那厲無殤還沒有來得及躲閃間,便擊中了他那右臉隆起高高的顴骨。

    只聽卡擦一聲,點點碎骨崩散,鮮血洶湧而出,濃濃腥味瀰漫了整個房間,白蛟盤旋而回,才欲再次突襲,卻直直撞到一個淡黃色光幕,啪的一聲給彈了開來,週身佈滿裂紋,兀自震顫不休,仿若下一刻就要崩散消失。

    陳昊一凜,連忙掐了一個印訣,將那業火化為的白蛟收回眉心之中,心神分出數縷查探,卻見那朵業火光芒黯淡,無風搖曳不定,像是那一盞燃油漸干劈啪作響的油燈。

    他往前注目看去,只見那厲無殤的右臉被崩去了一大片,露出裡頭的淋淋血腥,鮮血不停滴落,猶如一頭冤死的凶煞厲鬼一般。

    然而此人雖然受到重創,眼中精光卻沒有半絲衰減,他手中托著一座青銅寶塔,正散發著道道淡黃色光暈,一股股凶煞氣息還從塔中隱隱透出,如同座座高山崩塌斷裂,直直朝著大地壓來。

    果然有著此物,陳昊心驚,之前聽那厲嵐丘說過,他兄長手中有著一尊青銅寶塔,威力簡直無窮無盡,此番試探,竟是連凌厲的業火都鎩羽而歸,雖然,並未大成的此火的威力不足完全態的十分之一,但也足見這座寶塔的不凡,威能怕是達到了上品法器的巔峰,比之自己擁有的那把空月劍還要凌厲的多。、

    卻見這厲無殤雙目中殺機重重,口中冷喝道:「你竟然敢偷襲傷我,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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