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百七十章 師徒 文 / 先生亂
更新時間：2012-11-14
幾天之後，梅林莊園傳來了新的消息，大公爵因為兒子的死將怒火降罪到莊園中侯爵的身上，在明知下場不妙的情況下，這位侯爵果斷前往了海靈頓，在大公爵的面前謝罪自殺，這才保全了一家人的性命。梅林莊園也從此開始蕭條了起來。
羅科明白即使莊園中只剩下十個人，他也不會是這些人的對手，況且他還無法控制咆哮海潮的力量，他用白布將這把劍纏了起來，每天拿著一根長度相似的樹枝對自己的幻想敵人進行攻擊。
遊牧並沒有急著教他什麼，每天仍是悠閒地曬太陽，但是羅科發現，每當他閉目養神的時候，身周都會出現一絲若有若無的藍色光芒。
每過一天，他的情緒也就稍稍平穩一些，但是不代表傷痛和憤怒在每日遞減，而是被深埋了起來，只要一觸動就牽扯全身。
「就算將那根樹枝揮斷，也不可能讓你的劍術提高多少。」
「你肯教我了？」羅科聽到遊牧的話，將手中的樹枝扔到了一旁，跑了過來，「如果我能學習魔法的話，那我何必揮動這破樹枝啊！」
「魔法在你眼中是什麼？」遊牧問道。
少年想了一下，說道：「可以驅使風火，只要一揮手，對方就會全身燒起來！」
「那的確是魔法，但你只看到了魔法的表象而已。」遊牧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吞噬魔力比吃什麼都讓他更有精神，「惡魔魔法你瞭解嗎？」
羅科搖了搖頭，他甚至都沒有親眼見到惡魔是什麼模樣的。
「學習一般的魔法，要先測驗先天對元素的掌控能力，這也是將大部分人排除在魔法門外的重要因素之一，學習惡魔的魔法並沒有這個約束，但暴利伴隨的是風險，惡魔的魔法如同狂躁的情緒，它會和強烈的負面情緒產生共鳴，學習惡魔魔法最重要是意志力，脆弱的意志力會讓你被魔法所控制，最後變成一個邪惡的機器，無辜的人們會受到你的傷害！不論復仇的成功與否，最終受到傷害的是你自己。」
「但是他們就在那裡，他們就在梅林莊園，我媽媽死去的地方！」當想起自己的父母，羅科不禁有些情緒失控，「老師，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求求你教給我魔法吧。」
「冷靜下來，羅科。」遊牧冷冷地看了少年一眼，他讓羅科冷靜下來的辦法就是用精神邪能帶來的恐懼，這個方法雖然粗暴，但是十分有效，少年立刻安靜了下來，低下眼睛，嘴唇輕輕地顫抖著。
遊牧走到了少年的面前，在他眼中如何教導羅科，難度比如何馴服一頭凶殘的野獸還要困難，從某種角度上看，後者就像是一頭難以馴服的野獸一樣。
他輕輕拍了拍羅科的腦袋，輕聲問道：「你想要用多長的時間報仇？」
「我恨不得立刻就衝過去殺了他們！」
「我在問你，如果你能夠報仇，但是要用你大半生的時間來準備，你能忍耐得下去嗎？」
羅科思索著，或許這只是老師給他出的難題而已：「如果能夠報仇，我願意。」
「你在說謊，孩子。」遊牧歎了口氣，「你只是在敷衍我，如果你的父母還在的話，他們絕對不會願意看著你去送死的。」
「如果他們還活著，我也不會去想報仇的事情！」
如何挫敗敵人的意志，如何用謊言欺騙自己的對手，遊牧也很擅長這些，但是想用真心對待羅科，他反而覺得這比成為星界惡魔的還要困難。
至少後者他有目標和計劃，而現在他卻無從下手。
「算了，你跟我出去一趟吧。」
「出去？去什麼地方？」
「跟著我到處走走，當你的情緒不再輕易主導你的精神，當你擁有足夠堅強的意志的時候，我自然會教給你魔法的。」
羅科使勁地點了點頭，老師對他來說就想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依靠的最後一棵樹，所以很少違背他的話。
「我們要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或許我們應該到斯丹萊斯外面的世界看看，據說在這個帝國以外，還存在著很多非人的種族，他們的樣子，裝束，生活都和我們不一樣，我一直想要到外面轉轉，現在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了。」
「那我們還能回來嗎？」羅科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不管遊牧要他去哪裡，他的心都拴在了梅林莊園裡，所以能否回來才是他主要關心的問題。
「當然能，當你認為是時候了，你隨時都可以回來。」遊牧說道，「從現在開始，你應該全心全意地將精力用在如何平靜下來，等你平靜下來之後，我會開始磨練你的意志。」
「是的，老師。」
在簡單地整理了行囊之後，遊牧僱傭了一個新的管事，讓這個喬克村的村民打理，其實對他來說，這個農場只不過是他尋找靈魂的落腳點，在斯丹萊斯掩飾自己身份的地方。
「你要記住，海潮咆哮絕對不能被別人發現，我這麼早就送你這把劍是因為我希望讓你感受到這把劍的跳動，任何一把擁有魔法力量的劍都有著自己的頻率，就像是人類的心跳一樣，只有你和劍的頻率達到了一致，這把劍才能夠讓你隨心所欲地使用。
羅科點了點頭，如果真的能夠使用海潮咆哮的話，那麼他或許不需要魔法就能夠為父母報仇了！
「從今天開始，我會抱著它睡覺的！」
遊牧帶著他離開了他唯一熟悉的喬克村，和小僧侶不一樣的是，少年這次不是被收割的對象，而是惡魔的徒弟。
布拉索大陸細分為數個領土，斯丹萊斯佔據的也不過是不到十分之一的土地而已。
整個霍瓦爾的龐大超出了遊牧的想像，如果要徒步走過整個霍瓦爾大陸的話，那麼估計會耗費一個人的一生。
羅科對這個隱藏著無數秘密的老師也充滿了好奇，他帶著自己繞過了人群聚集的城市，繞過了宏偉的城堡，只順著偏僻的小路一路問詢，朝著一個方向離開。
遊牧經常帶著羅科出入那些燈光昏暗的小酒館，在喬克村他就喝過酒，他這個年紀已經允許飲酒了，但是大多父親都會在他剛剛產生酒意的時候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不知道原來醉酒的時候是那麼地痛快，他感覺毫不畏懼，感覺自己記憶中的事情是那麼模糊，大聲喊叫也不怕被鄰座的人按倒，甚至連大哭都是無法遏制的痛快。
當遊牧帶著醉醺醺的羅科從小酒館中出來之後，他一巴掌便拍在了少年的臉上，這不是羅科旅途中第一次醉酒了，每當他不注意的時候，少年總會偷偷跑到吧檯要兩杯烈酒一飲而盡。
「哦，老師，嘿嘿。」
遊牧看著羅科歎了口氣，他在今天得知了一個好消息，所以心情還不錯，否則他會將羅科的腦袋壓進冰冷的河水中直到他醒來——就像上次一樣。
「站起來，我們該啟程了。」
羅科打了個嗝，一股酒氣從喉嚨裡吐了出來。
「嘿嘿，老師，讓我躺一會，哈哈哈哈，你臉好有趣啊，就像是一隻蛤蟆……你好像有……一，二，三，三個耳朵。」
遊牧一把將羅科拽了起來，說道：「我們要走了，明知自己的酒量不行還喝這麼多……上次只是一杯，你也是這樣，四五杯也是，你知道酒不醉人人自醉這句話嗎？酒精只會讓你放縱。」
「放開我！」
羅科甩開了遊牧的手，指著後者的鼻子說道：「你又要將我扔到水壇裡嗎？我告訴……我告訴你，我不怕你，我現在不怕你，以後也不怕！」
「你喝多了。」遊牧冷哼了一聲，「我知道你經歷了太多的痛苦，但是如果你自己不清醒過來，如果你自己不能戰勝自己的負面，我也不能教給你魔法。」
「魔法？魔……魔法？哈哈哈，那只是你的幌子！」羅科睜著一隻眼睛，不依不饒地叫道，「你這個騙子，你懂……懂得什麼魔法，我就光看到過你手中的那個小火球，你只不過用小把戲讓那些穿著……穿著……穿著華麗衣服的豬玀摔倒了，你又什麼本事？」
遊牧目光一動，沒有反駁。
「你只是用……用小把戲讓他摔倒了，梅林莊園中，有很多厲害的人，你怎麼可能打過他們……哼，你根本打不過他們，你只是騙我……騙子，你這個說謊的騙子，你就是想讓我離開，不讓我復仇，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甩了甩腦袋，羅科繼續叫道：「你都打不過他們，怎麼可能教我殺了他們。」
「魔法的造詣來自自身的努力，如果你努力的話，你可以達到想像不到的高峰，如果你不想走的話，那麼我就不管你，讓你自己呆在這裡了！」
「走吧，走啊，我才不需要你的照顧！」
遊牧轉身便走，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見到跌坐在地上的羅科，回頭一把將他抓了起來，強硬地拽著他走到了郊外。
「你拉我幹什麼，我不想走，我不想動了，讓我睡一會兒！」
空無一人的郊外，遊牧將羅科扔到了身邊，忽然打了個響指。
呼！
如同忽然吹來一陣狂風，然而在半空中飛舞的不是風，而是火焰！
猛烈的火焰沒有任何憑依地出現在了羅科的面前，隨著遊牧揮了揮手，彷彿無數條火龍肆虐，天空大地都燃燒了起來！
足足百米方圓的火焰圍繞著兩人，如同風暴般旋轉著，羅科臉上的汗水化作了熱氣，小臉也被熏得通紅，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奇跡般的景象。
遊牧打了個響指，火焰騰空而起，在兩人的頭頂形成了一個璀璨的漩渦，漸漸凝聚起來，又化作一根火柱砸向了他們面前的地面。
灼熱的火柱將地面的青草燒成了灰燼，在地面留下了一個碩大的黑色圓環，黑煙中混雜著泥土燒焦的味道，如此刺鼻。
羅科眨了眨眼，不知是因為火焰的熏烤，還是因為酒精從腦袋流到了手腳，他的酒頓時醒了，盯著地面的焦黑出神。
這就是惡魔魔法？
足足愣了一分鐘，他才舔了舔嘴唇，朝遊牧磕了個頭，說道：「老師，我錯了。」
「還能不能走？」
「能！能！」羅科嚥了口口水，在見識到火焰的威勢之後，他生怕自己會被趕走。
「如果能的話，我們就離開吧，不要讓你的愚昧耽誤了我的時間。」
「是，是！」羅科畢恭畢敬地看著遊牧，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低著頭跟在了他的身後。
在這件事之後，羅科明顯地安分了不少，但是師徒之間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尷尬，一路上無話，如果遊牧能夠訓斥或罵他，他會感覺更加好受些。
「老師，我們這是要去哪裡。」羅科試探性地問道。
「創造國度。」
「地精國度？」羅科很高興遊牧回答了他，這代表他並沒有真正生氣，「我們為什麼要去地精的領地？」
「沒有為什麼，你就當做是一趟旅行好了。」
羅科點了點頭，想了一會兒，問道：「老師，你說學習惡魔魔法會對自己的精神產生副作用，那麼老師是怎麼克制住這些負面作用的呢？」
遊牧挑了挑眉毛，這還是羅科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問的實質性的問題，看來讓他看到魔法比聽到魔法要直接得多。他思考著要怎麼和羅科解釋邪能魔法，最終還是決定不隱瞞什麼，這對羅科魔法的學習也更有幫助。
「用意志抗衡，用心……哦，但是往往有心的人都無法抗拒邪能的誘惑，或許我是那種沒心的人把。惡魔的魔法被稱為邪能魔法，因為惡魔所用的能量不是魔力，而是邪能，邪能魔法更為直接，只需要簡單的準備，不需要吟唱，接受邪能代表永遠的墮落，我已經墮落，所以明白你不能接受邪能，但是還有另一種方式使用邪能魔法，那就是吟唱系的邪能魔法，將邪能儲存在體外，只要通過惡魔的吟唱就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這也是惡魔法師施法的途徑。」
羅科低著頭，理解著遊牧所說的話，他沒有接觸過魔法，所以也不知道吟唱，邪能到底都是代表了什麼，一次次地問著遊牧基本的知識，而後者也是有問必答。
幾天之後，遊牧和羅科同騎著一匹馬，走過了斯丹萊斯的邊境，來到了一個大峽谷的前面。
「這裡就是斯丹萊斯掛管轄的邊緣了，也代表了人類統治的終結，在這個峽谷之後，是一片廣闊的森林，而在那之後，則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創造國度了。」
「我從小就聽村子裡的老人們說過，創造國度是地精們的領土，那裡究竟是什麼樣的？地精又是什麼樣的？」
「很可惜，我也沒有見過。」遊牧白了他一眼，「我要是見過，我還用一路詢問嗎？」
「那我們為什麼要去那裡？」
「旅行，如果你再問重複的問題而且還是重複十幾遍，我就將你從這個峽谷裡扔下去。」
羅科立刻閉嘴了。
「嗯……關於地精國度，你都知道些什麼？」
羅科張大了嘴，原來老師幾乎是一無所知！
「地精是霍瓦爾最古老的種族之一。」
羅科並沒有做出回答，回答遊牧的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年紀大概三十歲左右，頭上纏著一條紅色的頭巾，隨意的服飾露出了胸口健實的肌肉，英俊的臉上留有一道刀疤，從眼角劃開了絡腮鬍，為他的臉上添了一些凶狠的味道。
「地精不但是古老的種族，而且還是一個低等種族，據說他們都是土元素捏出來的，智商都很差，整天和魔獸混在一起，吃著鮮血和糞便，然而神對這個失敗的造物感到很悲傷，於是賜給了一隻地精高等的智力，這個聰明的地精超越了任何一個種族的智者，他開始思考整個地精的生存，憑借他的聰明智慧帶領著他的族人們走出了蠻荒，建立了自己的國度，而且這個傳奇的英雄還精於創造機械，這些知識同樣傳給了他的後代們。從此以後，地精分成了兩個種類，蠻荒一類，創造國度一類，蠻荒地精仍是保持著他們的生活習慣，十分愚笨，而創造國度的地精則十分聰明，喜歡發明和機械，而且……非常非常地愛錢，他們為了錢可以出賣一切，包括自己。哈，不過這些都是我聽到的傳說而已，創造國度的地精很聰明而且愛錢這些都是真的，不知道我的話對你們有沒有幫助？」
男人鞠了個躬，他的動作和表情讓遊牧立刻找到了虛偽和狡詐的痕跡。
「的確很有幫助，謝謝你的解說。」遊牧點了點頭，拉了下韁繩，還是少和這些莫名其妙的人打交道為好。
「哦，那麼你肯定會慷慨地付給我金幣作為我解說的報酬吧。」
遊牧呵呵一笑，裝作想要掏錢的樣子，說道，「那麼你要多少？一個銀幣夠不夠？」
「你好像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先生。」男人壞壞地一笑，掀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腰間的短刀，「我的意思是你身上所有的錢，先生。」
忽然，十幾個人從男人身後的草叢中鑽了出來，示威地舉著手中的武器，舔了舔嘴唇。^-^138-書-(——00-00——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