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百零四章 第三個僕人 文 / 先生亂

    更新時間：2012-09-21

    彷彿是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

    他只能不斷逃跑，身後的吼叫越來越多，他不敢回頭，直到他的雙腿變得極為沉重，直到他累倒了，那些魔獸將他撲到在地。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他恐懼地抱著腦袋，忽然，大地裂開了，一條漆黑深淵出現在他的身下，他和那些魔獸全部落了下去。

    漆黑的深淵中，他和那些黑色的怪物搏鬥著，直到四周無比黑暗，讓他已經分不清那些魔獸都在什麼地方。

    他醒了過來，他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做了一場噩夢，還是真實發生的一切，那種恐懼感還纏繞在他的心頭，周圍是一片黑暗，包括他的腳下，他的身邊。

    這裡是哪裡？

    是深淵的底端嗎？

    但是那些吼叫聲並沒有消失，而且就在他的耳邊！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他小聲地祈禱著，四周忽然變得安靜了。

    這種安靜讓他更加不安。

    忽然，一隻魔獸撲了過來，只有一陣風響，他的雙角猛然從腦袋上被叼了下去，兩道鮮血順著他的雙眼，流到了下顎，脖子，他的胸膛。

    「走開……」

    吼吼吼吼吼！

    無數聲恐怖的吼叫瞬間將他淹沒了！他被這些看不到的東西撲倒在地上，感覺胳膊被扯斷，胸口被打開，一隻爪子捏碎了他的脖子！

    他再次醒了過來，仍是這一片黑暗。

    發生了什麼？

    對，我落了下來。

    這裡是哪裡？

    是深遠的底端嗎？

    忽然，他聽到了什麼魔獸的響鼻。

    「不，不會的，不會的。」

    猛然間，四周變得無比嘈雜，他似乎置身一片魔獸的巢穴中，到處都是那些怪物的猙獰叫聲。

    一隻魔獸咬住了他的角，強橫的力量將他拖到了地上，在他掙扎的時候，另一隻魔獸咬住了他的腳踝，這兩隻魔獸同時拉拽，他的雙角頓時從頭蓋骨上拔了下來。

    隨即，一頭頭魔獸圍在了他的身邊，似乎在商量著如何瓜分他的身體。

    他聽不懂這些魔獸在說些什麼，手腳忽然被死死咬住，再一次的撕裂開始了。

    他醒了過來。

    這是一場沒有邊際的噩夢，他的結局只有一個，被咬得一絲不剩。

    即使他已經習慣了這些不斷反覆的噩夢，但是那也無法讓他心中的恐懼降溫。

    到底是怎麼回事？每次當他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魔獸們便開始啃食他。

    不要再繼續了。

    在一次醒來之後，他無力地請求著，但是那些魔獸並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他能感覺到那些如饑似渴的眼神，能感覺到遊走在身邊魔獸的氣息。

    他想過反抗，那只是徒勞的，他像是一個被施暴的少女，這些魔獸不會聽他的請求，不會為他的悲慘而停止下來。

    不知道已經多少次了，他等待著四周那些魔獸們再次一擁而上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聲呼喚。

    「柏禮！」

    那些魔獸的聲音在這聲呼喚中消失了，他開始向上升去，但是頭頂，並沒有救贖的聖光。

    「遊牧？」柏禮虛弱地張開了乾涸蒼白的嘴唇，手指動了一下。

    「等一下，我幫你解開這些鐵鏈。」

    鐵鏈？

    什麼鐵鏈？

    我為什麼……什麼都看不到了。

    遊牧將一根鐵鏈拔了下來，連著一片血肉，柏禮猛然掙扎了起來。

    「不要動，忍耐一下，否則這些鐵鏈會帶給你更多的痛苦。」

    「天啊，遊牧，我記起來了，我怎麼會記起來，他們割斷了我的角，他們挖下了我的眼睛，不！他們挖了我的眼睛！」柏禮並沒有因為遊牧安慰而停止掙扎，而是更加地激動了，「弗朗多明戈，他就那麼讓我睜開著眼睛，用他的爪子……啊啊啊啊！」

    遊牧也停了下來，看著柏禮在鐵鏈的束縛下掙扎了一會兒，最終失去了力氣，重新躺了下去，這才一言不發地重新解開其他的鐵鏈。

    「我什麼……什麼也看不到了。」

    「為什麼？弗朗多明戈為什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他……欺騙了我，為什麼？」

    「我將永遠都是這樣，我仍然會被其他惡魔所嘲笑，我的眼前，將是這永遠的黑暗。」

    遊牧中途停了數次，才將這些鐵鏈全部拔了下來，一直沒有說話。

    「遊牧，弗朗多明戈在哪裡？我要殺了他，我要他還給我從這裡拿走的東西！」柏禮吸了口氣，兩行鮮血從空洞的眼眶中流了出來，「為什麼你不說話？為什麼不回答我？」

    「我本來想要安慰你的，但是很抱歉，我不懂得安慰，尤其是你現在這個狀態。」遊牧歎了口氣，說道，「你的為什麼，有很多我也不能解答，但是我想反問你，你為什麼知道我還在這裡，我畢竟沒有說話。」

    「你不就是在那裡嗎？」柏禮苦笑了一聲，一隻手緊緊攥著棺材，虛弱讓他無法抓緊，更加讓他悲痛和失落，「這是一個幼稚的謎語，你在拿我開玩笑，不是嗎？因為我已經是個廢物，沒有了雙眼，我將永遠無法用弓箭對準任何一個目標，我甚至連自己的手指有幾根都無法查清楚。」

    「對於你身上發生的事情，我很抱歉。」遊牧打斷了他的痛苦，說道，「我已經殺了弗朗多明戈，你對他來說很有價值，他想要得到你的一切，所以你才會躺在這裡，才會有如今的下場。」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救我？」柏禮張了張嘴，幾次發聲都被悲傷中斷了，「我已經是現在這個模樣，已經是一個廢物，你救我還有什麼用？我恨不得立刻結束了我的生命，就此結束了我這可悲的生命！我如今只不過是一個垃圾，一個被玩弄，被丟棄，被輕視，被遺忘的可笑玩物！」

    「你感受到疼痛了嗎？雙眼灼熱的疼痛。」遊牧說道，「我來救你是因為你還活著，這些疼痛也證明你還活著，我來救你是因為你是柏禮！我們都曾失去過珍貴的東西，但不代表我們就不能再生存下去。這深淵中所有的一切都在逼著我們去死！但是深淵中的惡魔們，都用著自己的方式生存著！你不是懦弱的惡魔，站起來，你還有站起來的力氣跟我走，我帶你回去。」

    柏禮一句話不說，過了許久，對遊牧來說，彷彿有幾個小時那麼長的時間，他才扶著棺材，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我已經無法回去了。」柏禮慢慢地摸到了遊牧，「我知道，失去了雙角，失去了眼睛，我已經失去了我所有的一切，我已經死了，你如今讓我活下來，我的生命將是你的，你願意，成為這個廢物的主人嗎？」

    「我願意成為你的主人。」遊牧嘴角輕輕地翹了起來。^-^138-書-(——00-00——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