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兩個惡魔的圖書館 文 / 先生亂
原本慵懶躺在地上的惡魔犬，猛然間從地上跳了起來，露出兩排利齒，喉嚨發出不善的嗚嗚聲，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
遊牧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條古怪的狗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知道即使去問這條狗，自己也不會找到答案，伸出一隻手指，輕輕彈了一下，碎裂的石塊頓時分開，一絲幽藍的火光緩緩從地面飄起來。
這絲火光的出現並沒有讓遊牧感覺到驚喜，因為這點火苗太小了，只有小指大小，與其算是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點火光似乎立刻就要熄滅的感覺。
當這絲火光出現的之後，惡魔犬叫的更歡了，充滿了敵意，而且在他的表情裡，好像還能看到一絲……恐懼？似乎想要撲上來，但因為畏懼而只在原地打轉。
遊牧這才覺得有些怪異了，因為惡魔對於魔法的研究與突破，火焰的種類很多，比如白色的熾火，綠色的幽冥火焰，黑色的暗火。
他曾經讀到過藍色的火焰，那是沾染了邪能病毒的火焰，那是但是和書籍中記載的火焰相比，這絲火焰看起來更加純淨，更加透明。
「好吧，怪異的火焰？」遊牧伸出一隻手，既然是被封印在魔法原石中的火焰，那麼應該不屬於任何一個惡魔，至少是不屬於任何一個活著的惡魔，那麼吸收它應該沒有問題。
但是惡魔犬反常的模樣讓他有些猶豫了，那副被驚擾被壓抑的恐懼，讓他心中產生了一個想法。
或許這個火焰是有危害的？
忽然，原本那靈魂聯繫的波動隨著藍火的跳動漸漸牽繞著他，這種欲罷不能的靈魂間接觸碰讓他決定放棄心中的戒備。
「吼！」
就在遊牧手指即將碰到藍火的時候，惡魔犬猛然吼了一聲，驚得他把手縮了回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遊牧額頭上滲出了一絲汗水，如今他更不確定吸收這個小火苗是否是正確的主意了。
就在這時，藍火漸漸有了熄滅的跡象，畢竟這絲火苗中蘊含的魔力太少，不可能在沒有介質的情況下一直保持燃燒。
這時，遊牧忽然想到，這個火焰的介質是什麼呢？
「管他呢，既然是魔法原石中的東西，那麼肯定是個魔法了，無主的魔法總不會對我有什麼損害。」
想到這裡，他再不猶豫，手指輕輕勾動，藍色的小火焰從半空中飄了過來，順著手指燃燒起來，遊牧這才感覺到到了一絲異常，因為他感覺到了寒冷！
火焰，會讓人感覺寒冷嗎？
雖然藍火是在他的皮膚上燃燒，但寒冷不是來自於他的**觸覺，而是來自於他的靈魂。
隨即這絲藍火便被吸收進了他的身體之中，因為火焰的性質有異，所以這絲藍火只是停留在身體中的一個角落，遊牧試著用邪能觸碰這道藍火，但並沒有將邪能作為燃燒的介質。
但藍火總歸是不會熄滅了，只是在他靈魂的角落裡，仍是能夠感覺到那絲寒冷。
見到遊牧吸收了火苗，惡魔犬狂吼了一聲，掉頭撞進牆壁之中不見了。
如今遊牧心中充滿了無數的問號，他原本以為吸收了藍火便能得到解答，但事情卻是朝著相反的方向。
魔法原石是深淵中源生的魔法，或是一些生物死後，他的能力同記憶一併被深淵中所停滯，封印起來。
所以吸收魔法之後，吸收者同樣會獲得關於魔法的記憶或知識，得到使用的方法，以及魔法的概述。
但這些他都沒有得到！
就像買了一個電器，興高采烈地拿回家裡，卻發現裡面沒有說明書。
遊牧頓時有種被欺詐的感覺，彷彿自己的腦袋都大了三寸。
忽然間，那絲安靜的藍火竟然動了一下！
如同跗骨之蛆般，原本只是感覺到寒冷，如今他竟然感覺到了一陣刺痛！
寒冷引起的刺痛！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火焰真的對自己有害？這絲藍火似乎沒有那麼簡單，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了，早知道，我就應該聽威廉王子的話了。」這個威廉王子當然也是遊牧給狗起的名字，收起了失落的心思，如今能夠找到答案的地方，或許就是圖書館了。
想到這裡，他便即刻動身朝圖書館出發了。
那數十排的書架，他就不信找不到關於這個藍火的文字。
圖書管理員對於這個常客的到來已經十分熟悉，仍是那般面無表情地坐著，直到遊牧從這一個書架轉到另一個書架，才緩緩地看向了他。
「不，這個不是。」
「這本書上也沒有。」
「也不是這種。」
遊牧像是一個沉寂在書世界中的自閉患者，因為焦慮而感覺到了那絲藍火顯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火焰帶上顏色，往往是因為是附加了其他的屬性，而數十種關於藍色火焰的描述，沒有一種符合他現在狀態的。
「靈魂之火？」在看到一個名詞的時候，遊牧死死盯著手中的書頁。
的確，這來自於靈魂中的寒冷，或許正符合這種靈魂之火的描述。
「以靈魂作為燃燒的介質，一樣殘忍的魔法，被施法者的靈魂將被燃燒殆盡。」
看到這裡，遊牧不由覺得一陣心驚，因為如今在他體內的藍火，如果是吸收了魔法之後，應該是能夠被控制的，但如今這絲火焰並沒有被其感召。
「不，即使是靈魂之火，也應該是由邪能作為施法的媒介，而在我體內的藍火，並沒有與邪能相互作用，老實說，這並不應該完全屬於元素的範疇，而且靈魂之火的顏色，應該比我體內的藍火顏色更深一些。」
遊牧歎了口氣，重新開始尋找，但是將數個書架都轉遍了，他終於因為沒有答案而感覺到了一絲疲憊。
仰著腦袋看著窗外的景色，遊牧忽然笑了一下，將視線的焦點對準了玻璃上反射的自己。
他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異常，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他的視線再也不能挪開。
「你發現了嗎？」圖書管理員如同幽靈般出現在他的身邊，卻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而是帶上了感情。
「發現什麼？」遊牧回過神來，看向身邊那個怪異的傢伙。
「你要的答案。」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答案？」
遊牧心中更加疑惑了，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怪異的事情，讓他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曾經有兩次這圖書管理員與他交談過，但是在那之後，這個死人樣的惡魔便再也沒有了動靜，就像是黑騎士奈德突然將起的故事一樣，讓他有些措不及防。
協會中的惡魔都是這麼突然犯神經嗎？
他的話更多的是讓遊牧費解，在這個充斥著魔法的世界裡，太多的非常理變化已經不是他能夠用人類的思維去理解的了。
「我不知道確切的答案，但我知道你需要的答案應該在什麼地方。」
這些屁話讓遊牧想起了那些自持甚高的教授和神棍，在他心中這兩者的性質和地位其實都是相同的，說一兩句摸不著頭腦的話，讓傻子琢磨去吧。
這個圖書管理員他已經見過了無數次，鼻子眼睛嘴巴就是閉上眼睛都能夠勾畫出大概，但是偏偏在他面前出現的這個圖書管理員，與他印象中的卻又並不相同。
他到底是誰？
如果這樣問，對方一定會告訴他一個正確的答案，他便是圖書管理員。
遊牧歎了口氣，與其在這糾結無關緊要的身份，不如將自己重要的疑問搞清楚。
比如說，他在等待自己發現什麼？
遊牧抬起頭，重新看向了那扇玻璃窗，固定的風景。
等等。
每次看書有些累了，他就會看向這窗外的風景，會令人心神放鬆，所以對這副風景，他也記得十分清楚。
但如今，這風景似乎真的有了些變化，按理來說，這應該是說不通的，因為被固定的空間結界除非被打破，絕對不會出現變化。
一朵雲。
變化的是一朵雲。
遊牧輕輕伸出手，那朵雲彷彿近在咫尺，隨著他單手一揮，在施展邪能之後，猛然間那副固定的風景發生了變化。
天掉下來了！
準確的說，不是天，而是那片雲，整片雲朵正在朝著圖書館壓下來！
「你應該能夠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圖書管理員笑了起來，這個笑容可是相當難能可貴。
遊牧笑了一聲，遊牧目光一瞥，頓時吃了一驚，因為在圖書管理員的位置，坐著一個一模一樣的惡魔！
「現在，我能問你是誰了嗎？」
「我曾經也是協會中的一員，但是我卻犯了一個錯誤，相信了其他惡魔協會的蠱惑，這個過程你是沒有興趣知道的，我只能告訴你結果，結果，我便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圖書管理員看著那朵越飄越近的雲叢，臉色有些痛苦地說道，「我的靈魂被拆分成了兩部分，並被永遠約束在這個空間裡，做一名一言不發的圖書管理員，盯著這些該死的書架，那已經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大部分時間裡，我被拆分的意志與思想都關在軀殼中，但是禁錮並不是永遠的，因為那會讓我的靈魂消散，所以有小部分時間，我會被放出來，就像你看到現在的我，而那個，則被城主作為儲存知識的容器，這個容器也就是我的**，以及靈魂的一部分。」
遊牧看著那個面無表情的圖書管理員，後者抬起頭，冷冷地說道：「木克森，你不應該說這麼多。」
「木克森，你不應該管這麼多。」在遊牧身邊的「圖書管理員」嘿笑了一聲，說道，「他已經打開了書庫，你要做的就是等待自己成為文字的載體，成為一本書，嘿，這可悲的傢伙，明明是我自己，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被拆分成兩部分的靈魂，在遊牧身邊這個木克森，他如今的呈現就如同魔法造就的鏡像般，雖然是實體，但他真實的**仍是坐在那個檯子前。
兩個原本屬於一體的惡魔，如今卻以這個詭異的方式相互交談著。
在邪能的等級中，控能是將**與邪能融合，意能是將靈魂與邪能融合，而星界惡魔，則是將靈魂與邪能融合的等級！
所以意能惡魔出現的時候，會影響到精神，而星界惡魔，則是能夠影響靈魂的高等惡魔！
將一個惡魔拆分成如此的兩半，就如同用手術刀將一個人的皮剝下來，還留下胸腔的薄膜一樣精細。
在布魯維斯林中，恐怕也只有城主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木克森嘿嘿笑了幾聲，漸漸笑聲變得十分瘋狂，遊牧也聽不出其中的感情是無奈還是悲傷，「我在這裡被困了這麼長的時間，雖然我很厭惡這些書架，但是因為我的另一半被城主烙印下了看守這裡不可違背的規定，所以我同樣也被影響到了一些，嘿，我漸漸的對這些書也產生了感情，這不是一種可怕的折磨嗎？用時間讓自己愛上自己的敵人，我不得不承認，城主的這個辦法比殺死我還要恐怖。」
木克森緊接著說道：「在這麼長的時間裡，我見過無數惡魔走進這裡，然後離開再也沒有回來，畢竟一個如此大的惡魔協會中，收藏的書籍竟然都是些用處不大的駁雜故事，是誰都無法忍耐的，真正擁有耐性的惡魔並不多，這也是城主的詭計，加入協會中的成員，並不是每一個惡魔都有資格翻閱真正的書庫，除非能在這裡停留很長時間的惡魔，所以。除了你之外，也只有一個惡魔發現真正書庫的所在。」
「你知道他的名字？」
「當然，每一個打開書庫的惡魔我都會問名字，哦，你不要誤會，這並不是一個必要的程序，而是因為我實在太無聊了，如果書庫打開了，那麼我就會保持這個出現的狀態，因為我的另一半有必要的事情去做，無法禁錮住我。」
另一半……聽起來好像是將一個靈魂拆分成了一對……一對……一樣。
雲朵如今已經將整個圖書館籠罩了起來，忽然坐在台前的木克森雙眼燃氣了白光，張開了嘴，那些雲朵直接穿過了牆壁，洶湧地朝圖書管理員的嘴巴湧過去。
面對洶湧的雲叢，遊牧一隻手擋著臉，原本他以為穿越雲間的感覺並沒有發生，因為這些雲朵都只不過是虛像的魔法而已。
「這模樣多麼醜陋，多麼愚蠢，啊，我很久都沒有看到過這麼賞心悅目的景色的了，哈哈哈哈。」木克森對著那個吞噬雲朵的自己大笑了起來，毛骨悚然的笑容，真不知道，嘲笑自己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遊牧皺起了眉頭，「那個惡魔，是烏龐？」
「哈，你也聽說過他？不過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所以我猜測他已經死了。」
「你的猜測很正確。」遊牧臉頰抽動了一下，這真是奇妙的巧合。
他如今就住在烏龐原本的住所，和烏龐曾經養的狗呆在一起，如今又和烏龐做著同樣的事情。
那麼結局，兩者會不會相同呢？
他忽然想起來奈德曾經給他講過的那個故事，背叛的惡魔，最終在一片孤寂中同死亡作伴，最後他也加入了進去。
奈德如今住在那種地方，不知道心中會是什麼樣的想法。
「因為我的另一半被賦予了看守這裡的使命，雖然我擁有獨立的意志，但因為靈魂的鏈接，我同樣也要做一些規定他做的工作，比如在一旁看著你閱讀，不過我要比另一個我人性化多了，我會幫你找你需要的書籍。」
櫃檯前的木克森已經將飛來的所有雲都吞入了肚裡，如今已經看不出他原本的面目，而是化作了一個雲做的惡魔，飄在了半空之中，緊接著，這朵惡魔雲便炸開了，飛散出無數的文字，在遊牧周圍圍城了一個半圓。
「這些都是書籍的名字，如果想要觀看的話，那麼直接用邪能引導就可以了，現在圖書館已經對外關閉，所以你不用擔心被其他惡魔打擾，但是你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錯過了，就只能等明天的這個時候，因為到那時，這叢雲才會出現，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遊牧。」
「你一定是個而很特別的惡魔，因為我從沒有見過面對這些無聊的書籍還能夠保持著最原本的興趣的惡魔，即使是烏龐都沒有做到這點，如果不是發現了真正書庫所在，我猜他也不會再在這裡停留多長時間。」
遊牧點了點頭，既然開放書庫的時間有限，那麼他必須要抓緊時間了，如果要讓他等到明天，估計他會今晚會難以入睡的。
既然名為真正的書庫，這裡的書籍，才是遊牧最需要的東西。
令他震驚的是，這裡的書籍不僅都是魔法製作，而且與實體書架所記錄的東西相比，簡直就像是石頭與金玉的比較！
不僅一些記錄魔法的書籍作用匪淺，即使是那些論述魔法或地理的書籍，都是十分簡潔，在闡述上卻又入木三分的。
「這些書籍，與那些三腳貓的惡魔學者所寫的完全不同，幾乎每一本都是珍藏，誰讓城主同樣也是個喜歡知識的傢伙呢，他的知識對於殘忍方面，可是發揮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