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十三章 回到身體中的機會 文 / 先生亂
在進行了數千數萬次的閃現之後，遊牧遇到了不少扭曲的惡魔靈魂，而且頻率越來越高，一併被他吞噬了靈魂之力。附近能感覺到的極端情緒越來越強烈，在這種情緒的影響下胸口的魔方已經增長到了拳頭大小，仔細觀察可以見到魔方的緩慢旋轉。就在他煩惱這四方小塊的時候，忽然一聲沉悶的惡魔語傳入了他的精神之內。
「人類，為什麼你會到這裡來？」
這個聲音與遊牧曾經所聽到的尖嚎與怒吼並不同，聲音十分清晰，順著惡魔的精神來源，遊牧朝那個方向閃現過去。
「咦？」那個聲音似乎是很疑惑遊牧的前來，沉默了下來。
在閃現了一段時間後，遊牧的靈魂光點附近飛出了十幾個光點將他圍了起來，這些惡魔靈魂並沒有急於進行吞噬，而是圍成了一個規整的圓圈，遊牧這才停止了閃現，而是緩慢地向前漂浮著。
這些靈魂沒有一個剛才聲音的來源，遊牧一言不發，靈魂的視線將所有的惡魔靈魂都鎖定了起來。
而那些圍繞的惡魔靈魂仍是圍了一圈，遊牧龐大的精神與靈魂能量讓這些仍有理智的靈魂不敢上前絲毫，反而不斷地向後躲避起來。
過了許久，更多的光點圍了過來，如同圍繞的星雲般停在了遊牧的四周，他細數了一下，這些惡魔靈魂大概有四五百。
忽然在半空中出現一片陸地，在漂浮上去後，一個半透明的惡魔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這個**的惡魔長著一張半獸半人的模樣，臉頰稜角分明，兩根長角比腦袋還要長上一些。
在他的四周**個惡魔的靈魂，對於人類的到來紛紛表示了不解。
「歡迎光臨我的王座，人類。」坐在中間的惡魔點了點頭，在見到人類靈魂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糾結的表情。
作為一個人類的靈魂，也未免太過強大了。
光點轉而變化為遊牧的模樣，在他顯現真實靈魂之後，四周的光點紛紛轉變，牛頭，蛇首，還有一些略微扭曲的傢伙，遊牧在這些怪異的惡魔中，只認識獨角魔而已。
「王座？」遊牧笑了一下，「在我眼中，那只是一個石頭而已。」
自認尊貴的惡魔並沒有被這句話激怒，而是低聲說道：「在這個世界中，每一個靈魂的視線都不相同，在我眼中，這是一幅純金的王座，而四周則是珠寶堆砌金銀之山。」
「皇帝的新衣嗎……」遊牧挑了挑眉毛，「看來你生前對於財富十分貪婪，所以才會看到如此奢華的景象。」
惡魔站了起來，說道：「我很贊同你的推論，但不喜歡。這麼說，那你看到的石頭豈不是十分低賤了？我見過不少的人類，在我手中痛苦流涕的，在腳下跪拜乞憐的，臉上佈滿鮮血仍不曾放棄的……但是像你這樣的人類我卻從未見到過。」
「或許我同樣是惡魔。」遊牧嘿笑了一聲。
他發現，即使是那個自稱坐在王座上的惡魔靈魂，對他也毫無威脅，更不要說四周這些破損的靈魂，倒是這些靈魂能夠聚集在一起讓他十分好奇。
「靈魂的表現絕對不會說謊，你就是個人類！」一個蝙蝠魔叫道。
「這裡除了晉級意能的惡魔靈魂之外，不會有其他種族到來。」
四周嘈雜持續了片刻，半獸惡魔的靈魂傳出了一陣精神的壓迫，再聽不到任何聲音，而半獸惡魔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他剛才的精神壓迫，同樣對人類有效，但是他卻一絲表情變化都沒有！
這傢伙得有多麼強大的精神力……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後的石墩。
「的確，我是在惡魔化的時候，靈魂被邪能推到了這個世界。」
「只有完全惡魔化的靈魂才會被拋棄在這個時空，我在這裡無數個歲月之中，從來沒有見到過例外。」
「我就是例外。」遊牧聳了聳肩，一副輕鬆的模樣。
四周的靈魂們再次一陣竊竊私語，互相交換著眼神，即使他們對於遊牧的話並不信服，也不能多說什麼。
在沉默之後，遊牧首先提問了：「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晉級意能的靈魂會被丟棄到這裡來？」
與人類四目交接之後，惡魔沉聲說道：「這個問題，誰也不曾清楚，但這裡絕對不是真正的靈魂位面，也不是我們所知道的任何一個位面世界，即使是那些自稱研究惡魔學識的偽學者們，也無法對這個位面做任何分析。」
「但我們認為，這裡應該是一個精神空間的夾層。」另一個惡魔接話說道。
遊牧想了一下，繼續問道：「夾層？那這個位面連接的是哪裡？」
「人類，你的問題似乎太多了。」半獸惡魔冷冷地說道，「在我眼中，你仍是一個人類的靈魂。現在該我們問你問題了，你在惡魔化的時候，經歷了什麼才會到這裡來？在你胸口中的那個東西又是什麼？」
其他靈魂同樣發現了遊牧的胸口，雙眼透出的靈魂光芒強烈了一些。
「那是一件魔法器具。」
「不，這裡根本沒有魔力，更沒有什麼魔法，怎麼會是一件魔法器具。」
「或許是魔導器，但最有可能是魔動器。」
「這個人類太古怪了。」
惡魔們紛紛朝遊牧靠攏了一些，眼神中露出了原始的貪婪。
遊牧收起了原本的笑容，眼神變得冰冷起來，在這目光掃視下，惡魔們紛紛清醒過來，重新退了回去。
「我認為不能給你太好的臉色，這會養成你的劣根，不存在我的問題，只有你們的，可以嗎？」遊牧冷哼了一聲，龐大的精神撕扯讓半獸惡魔的靈魂發出了一陣陣超越聲音的魂響，靈魂如同電波般地顫抖著，隨時都會被撕裂，在這種滅絕性的威脅下，半獸惡魔慌忙地點了點頭。
靈魂力量，與精神力量，這是一種互相依存的虛無能量，便如同生命力與強壯的關係，並不是說生命力旺盛身體就會強壯，而遊牧偏偏這兩種力量同樣十分強悍，沒有邪能等級，沒有魔法類別，這個人類在單純的靈魂中具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這個空間位面連通著哪裡？」遊牧再次問道。
半獸惡魔在精神撕扯下緩了許久都沒有能說出話，那些圍在他身邊的惡魔遲疑著答道：「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連通著哪裡……」見到遊牧的臉色變了，另一個惡魔開口道：「但似乎從這個空間中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體中。」
「我們推測，這個空間能夠進來，就一定能夠出去，如果原路返回應該能夠行得通，但在這個世界醒來的惡魔，都不知道自己是從哪條路來的，只有在某一刻，就能感應到自己的身體，順著這層聯繫或許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我就曾經感受過自己的身體，也有其他的惡魔感受到過，這個空間更像是對於晉級意能的一個緩衝地帶，在於邪能的爭奪下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之中，當然只有極少數的惡魔能夠做到……」
「因為這個過程十分困難，不，幾乎是不可能的艱難。」
「能感受到身體的地方是來自這個位面的中心地帶，輕易是不能到達那裡的。」
「這一切只是推測，只是推測而已，畢竟誰都沒有親眼見過，也無法證實。」
遊牧聽著惡魔們的講話，心中已經隨著希望與失望漸漸泛起了洶湧的波瀾了，如果能夠從這個鬼地方出去的話再好不過！「靈魂位面的中心？這裡並不是中心地帶嗎？」
「不，還遠遠不是，這裡只能算是中心的外圍而已，那裡的極端情緒十分強大，稍不注意就會受影響，最中心被一層強大的虛無能量包圍著，還有無數被融化合成的惡魔靈魂威脅，沒有強大的靈魂能量，是無法到達中心地帶的。」
遊牧目光一動，強大的靈魂能量，只需要不斷吞噬其他靈魂不就可以做到了嗎？
「你是否在想這個條件似乎很簡單，只要不斷吞噬，增強靈魂就可以？在這個古怪的位面中，同樣有著古怪的規則。」半獸惡魔已經緩了過來，皺著眉頭說道，「靈魂之間的互相吞噬同樣有著限制，當達到了一定界限的時候，就會感應到從位面中心傳來的警告，如果仍然繼續吞噬其他靈魂的話，那麼便會被吸入位面中心，就像是萬有引力一般，當靈魂的質量達到了一定限度，這個吸引力才會出現。被吸到位面中心之後會融化成為靈魂怪物，經過一次次熔鑄這些怪物已經強大無比，想要到達位面中心必須避開這些怪物。」
在不斷的學習與感悟中，遊牧已經熟悉對於靈魂能力的掌控，這種靈魂之間的對話，他很容易便能感知到對方有沒有在說謊，而對方也明白這一點。
他們並沒有說謊。
「我勸你最好不要貿然進去，因為在沒有感應到你自己的身體之前，去到位面中心也只是徒然地尋找而已。」
半獸惡魔狠狠地瞪了那個說話的靈魂一眼，他講這麼多就是為了讓這個人類忽略了這一點，沒想到立刻就被指出來了。
遊牧目光一動，歎了口氣，在原地踱步了許久，看來暫時他是無法離開這裡了。
見人類不再說話，惡魔的靈魂們逐漸散去，只留下了半獸惡魔與他那幾個看起來像是手下的手下……這種狀態，這種環境裡，還想要什麼手下。
在靈魂位面中，沒有扭曲的靈魂少之又少，扭曲破損較少的靈魂都屬於僥倖了，這些惡魔靈魂聚集在一起，就是為了防止那些扭曲靈魂的吞噬，所以遊牧在這一小片陸地中坐了很長時間，也再也沒有遇到其他的打擾。
他一直等待著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的呼喚，照半獸惡魔所說，只要吞噬其他靈魂沒有達到被警告的界限，那麼仍然可以繼續吞噬增強靈魂能量，至少能夠在衝擊屏障的時候有更多的把握。
在這裡能夠遇到一個靈魂完整的惡魔並不容易，半獸惡魔倒是所有靈魂中最完整的了，因為他已經受到過警告，所以並沒有吞噬遊牧的威脅。
在遊牧坐了很長時間後，因為沒有了利益衝突，沒有了邪能影響，惡魔靈魂們漸漸對他消失了敵意，大概是一個月，也大概是一年，漫長的時間足以抹滅所有隔閡，半獸惡魔與他偶爾也會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
「你有沒有嘗試過衝擊那道屏障？」
「哈，在我受到警告不久之後，便感受到了身體的聯繫，便朝著位面中心出發了，為了躲避那些靈魂怪物花了我很長的時間，或許是因為焦急讓這些時間無限延長了，但是沒有突破那道屏障。」
說到這，半獸惡魔嘲諷地笑了起來，「有時候，我會問自己，什麼時候會離開這裡？又怎麼能夠離開這裡，畢竟誰也沒有親眼見到有靈魂回到自己身體之中，那些到達中心沒有回來的靈魂，恐怕都是被怪物吞噬了，或許一個都沒有真的回到身體之中，因為這只是推測的假想而已。」
「但你沒有放棄？」遊牧睜開了雙眼。
「哦，不，我放棄了。」半獸惡魔聳了聳肩，「在這裡等待了無數的時間，或許我的**早已腐朽成為了塵埃，我為什麼不放棄呢？」
遊牧重新閉上了雙眼，重新進入了漫長的等待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他已經漸漸喪失了時間的概念。
或許，這個等待將是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