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五十一章 理智 文 / 先生亂
通緝惡魔出現的消息，像龍捲風一樣席捲了厭襲軍團的各個營地。
引能以上的惡魔們全部都蠢蠢欲動了，那些感能級別的惡魔只能望著通緝令興歎，但是也想著能夠將通緝的頭顱拿到手。
但是另一個更大的消息，讓通緝令變得廉價了！
厭襲軍團這段日子有了大的變動，紅霜營地派下新的督軍之後，便立刻命令所有士兵打磨自己的兵器，將所有分散的士兵集中起來。
一般三大營地很少接到這麼全面的指示，這是發動進攻的前兆。
惡魔們不需要多麼感人肺腑的領袖宣言，也不需要多麼周密的計劃準備，他們只需要聽從指揮，按照預定好的路線一路衝殺過去就行了。
奈瑞爾的守備軍已經在這段僵持的日子耗費了太多的人力物力，而軍團要塞的那些惡魔們，終於上一次大的攻擊後有了新的決定。
與人類不同，惡魔們早就因為對安逸的不滿而蠢蠢欲動了，他們懷念那種戰場上的衝殺和鮮血。
這一次，奈瑞爾似乎沒有另一隻惡魔軍團來解救他們了。
自救？惡魔並不是傻子，在這段僵持的時間裡，他們已經摸清了大部分奈瑞爾的底細，將耳目灑在了奈瑞爾帝國的各地。
至少人類無法做到這點，加上惡魔們的自信和狂妄，所以要塞的上層根本不考慮能遇到多少抵抗的力量，如果他們能遇到的話。
在一座惡魔關卡門前，一陣強大的邪能氣勢籠罩在守衛的惡魔身上，他們遠遠看到一個黑影慢慢地走來，一陣血氣瀰漫在來者臉上，惡魔們無法看清這個傢伙的面孔，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放下手中武器準備行禮。
這個惡魔身上強大的威壓，讓他們只能想到那些領軍級別的惡魔。
當惡魔走近的時候，守衛的隊長猛地看清了那血氣下的面孔，但是反抗已經來不及了。
遊牧在逼問之下，斟酌許久挑選了一條比較安全的路線，但是這一路來，他發現遇到的敵人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少，軍團的惡魔甚至沒有遇到幾個，只有那些煩人的游散惡魔們讓他有點傷神而已。
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守衛的隊長喘息著訴說了最近厭襲軍團的變化，就是這些關卡的守衛都被抽走了一半。
「真可惜了，看來這只龜縮的惡魔軍團終於憋不住了，他們可不能為了你一個小小的通緝犯而耽誤了行程計劃，更不能在這種關鍵時刻派控能惡魔來追捕你，畢竟你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惡魔而已。」
「這對我來說是好事。」
「不，也有壞的一方面，當一個惡魔軍團放開了步伐的時候，他會比你想像的還要快。」墨德雷德笑道，「不要認為軍團惡魔只是一味衝殺的蠻獸，軍團中的議會或許會做出錯誤的決定，但他們往往選出的攻擊方向和部署，都是以最快速度的攻擊為主，能夠忍耐這麼長的時間，況且能夠忍耐人類放肆這麼的長時間，他們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遊牧眉毛挑了挑，他還是第一次誇厭襲軍團，尖爪輕輕一動，手中的守衛便被結束了性命。
裂隙原石中，墨德雷德揮動雙翼，隱藏在了黑暗之中，這片黑暗中，只留下了他那雙琥珀色的雙眼。
這不正常。
墨德雷德悄悄吸了口氣，用感知不斷打量著遊牧的每一個細節。
在他遇到遊牧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悄悄影響著濁火魔，希望能將這傢伙變成自己的傀儡，至少能夠成為聽自己話的手下。
遊牧的性格的確讓他欣賞，一個不想屈服的惡魔，驕傲的惡魔，但這種惡魔心靈上的弱點也很多，他有自信能夠用語言就影響到對方的邪能，從而轉變對方的心理。
可以說是語言上的一種引導，將精神拉出一個空隙，好讓邪能有機可乘。即使不是吞噬掉精神，但也會對思想有很大的影響。
在衝過三個關卡的過程中，遊牧已經殺了數十個惡魔，其中還包括了四個引能惡魔。
殺戮會激發邪能的活躍，惡魔在戰鬥中會提升自己的實力，但在他看來，排除他的指導，遊牧也幾乎是惡魔中的天才，等級提升的速度已經算是很快的了。
但提升的實力，總是要伴著殺戮的！
殺戮的積累，會讓一般的邪能具有更強的效果，越是活躍的邪能越難以控制，直到殺戮影響到了惡魔的思想。
在惡魔中，有這麼一類惡魔，他們熱衷於魔力，對於魔力渴望超過了一切**，甚至漫過了自己的思想，直到思想被這種**撕裂吞噬得一點都不剩。
還有一類惡魔，他們熱衷於殺戮，殺戮的血腥會沾染惡魔的靈魂，直到從他們的雙眼中透出來。
癲！
遊牧眼中的惡魔，只不過看做攔路的樹木碎石而已，從第一次在廢土中擊殺惡魔，到現在對於力量的渴望，或許他真的什麼都不怕，或許他真的什麼都不畏懼，但墨德雷德肯定，這其中絕對有邪能的影響。
但他從這個濁火魔的眼中仍然能看到完整的理智。
惡魔的理智，冷靜的太過火了。
當邪能越來越強，它所帶來的影響也就越強，理智與邪能的衝突，往往大部分時候都是邪能會佔到上風，甚至通過精神影響到靈魂。他窺視過遊牧的靈魂不止一次了，沒有任何變化。
正是因為他太正常了，墨德雷德反而感覺他很不正常。
作為一個濁火魔，或許他隱藏的秘密太多了，也太深了。
「在前面那所關卡後面，惡魔並沒有駐軍，如果一路沒有阻礙的話，或許會比軍團們更早一步到達人類地盤。」
「當然了。」墨德雷德目光一閃，停止了思考。
半個自然月的時間，遊牧一路上見到了不少朝前線調動的惡魔們，隊伍雖然不整齊，但他們為了即將到來的戰鬥歡呼雀躍的景象，卻讓平時死寂般的大道變得更加熱鬧。
那些平日裡無所事事的游散惡魔如今也集合起來，想要在與人類的交鋒後分一杯羹。
雖然軍團有了大的調動，但是遊牧的賞金仍然吸引了一批惡魔，他們緊跟著遊牧的步伐慢慢接近了。
其中甚至有控能級別的惡魔。
第一次相遇是在半個月後，遊牧忽然感覺到有十幾個惡魔迅速接近，這些惡魔在一座小山下成了堆砌的屍體。
又三天後，七八個惡魔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感知範圍內，其中包括了一個控能級別的惡魔，遊牧立刻不停地奔跑起來，但是後者顯然不想放過他，死死咬著遊牧的行蹤，跟著進了迷失森林之中。
這片奈瑞爾帝國中最大的森林中住滿了毒蛇野獸，整個潘恩斯只有這裡不是人類的勢力，一棵棵參天古樹下在白天裡是一片欣欣向榮的美麗景色，但到了夜晚，那些糾結的樹影如同鬼魅一般，窺視著腳下奔跑的林中生靈。
森林往往是自然之中最有生命力的地方，在這種地方的魔力要比其他地方充裕數倍，但迷失森林中不但沒有魔力波動，反而蘊含的魔力氣息十分微弱。
厭襲軍團對這片森林十分失望，甚至連燒燬這座森林的心都沒有了，因為夜晚迷失森林的濕氣特別的重，雨水更是十分眷戀這裡。
森林的錯綜給了遊牧靈活的路線，顯然他的速度並沒有那些真正使用鮮血魔法的惡魔速度快，距離在一點點的縮短著。
追捕的惡魔數量使了他無法隱藏邪能藏身，他們顯然也發現了通緝犯不只是引能上級，那些聚在一起實力低的惡魔們很快就放棄了，他們沒有能力殺死遊牧，更沒有能力與控能惡魔去爭賞金。
這些惡魔原本都是游散惡魔，本來想著要跟軍團一起去征戰，但是厭襲軍團公佈了一段受襲的路線，標明襲擊這些路線的便是之前的通緝令上的惡魔，並將賞金加到了兩百枚金幣。
半個自然日之後，那些追擊的惡魔只剩下了五個，四個引能級別的惡魔湊成了一團，而那個控能級別的惡魔則自己隻身一個。
「你們還要追他嗎？傭兵小子們。」邁著大步的獨角魔忽然朝身後吼了一聲，「那個傢伙已經殺了一堆引能級別的惡魔，你們認為能夠倖免嗎？」
他比一般的獨角魔還要高大一些，一隻空洞的眼睛已經瞎掉，強壯的身軀佈滿了看不出形狀的刺青，一條鐵鏈從他的雙肩勒到了腰間，四個傭兵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惶恐。
「菲格拉……」
在潘恩斯的游散惡魔中，菲格拉算是名聲比較響亮的，不只是因為他是控能惡魔，而且還有他的事跡。
厭襲軍團的獨角魔都是從深淵的下層招募而來，他們能夠接觸和學習的只是下層的魔法而已，而菲格拉是潘恩西遊散惡魔中唯一宣稱過自己到過中層去的惡魔，而他的那隻眼睛就留在了中層深淵中。
能夠去到中層深淵並活下來，單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其他惡魔們敬佩了，雖然沒有惡魔能夠驗證這番話的真實性，但他的確懂得高級魔法！
高級魔法雖然比不上邪威魔法，但很少在下層深淵中出現。
四個傭兵最強的也是上級引能，自認為能夠將賞金輕易地拿到手，但是當他們看到菲格拉的臉之後，神情頓時變了。
惡魔傭兵們互相看了一眼，慢下了腳步，放棄了追捕。
「煩人的樹們，都給我讓開！」菲格拉嘿嘿一笑，龐大的身軀將攔路的小樹直接撞倒，身上的鐵鏈在肌肉繃緊的時候勒得咯咯作響。
一個惡魔，或許能夠隱藏氣息藏起來。
「一個惡魔，也更好對付。」遊牧冷笑了一聲，開始注意哪裡有好的伏擊地點。
「不要抱著太大的希望，那可是中級控能的惡魔！越強的惡魔，一個小等級也有天差地別的差異。」墨德雷德笑了一聲，說道，「這次他恐怕不會想到任何家人，所以你不用指望能夠勾起他的親情了。」
遊牧冷笑一聲，順著一棵參天大樹便跳了上去。
菲格拉感知到通緝犯不再逃跑，狂笑了一聲，腳步同樣慢了下來。
「火焰！」
遊牧雙手升起了兩道竄天烈火，數顆火球從火焰中鑽了出來，在他身周不斷圍繞。
兩個，四個，八個！
十二個火球，是如今遊牧能夠控制火球的極限了。
俯瞰下方茂密的樹林，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個追擊惡魔的動向，一顆顆樹木陸續地搖晃著，當到了三百米左右距離的時候，一直鮮血長槍從林中鑽了出來，遊牧目光一動，身體傾斜了一下，而長槍則在同時改變了方向。
控制邪能！
遊牧手中甩出一個火球，火焰的破壞力比鮮血要強，他自信這顆火球能夠破掉長槍，但鮮血長槍猛地彎成了一個弧度，擦著火球躲了過去。
「想玩嗎？」遊牧冷哼了一聲，手指一勾，將火球轉了個圈，反追鮮血長槍的軌跡而去。
但火球與長槍速度相當，想要追上並沒有那麼簡單，當槍尖只離遊牧還有三米距離的時候，後者猛地勾動手指，火球在槍尾的位置爆炸了，爆炸了將鮮血炸散，吹掉了遊牧身邊無數的綠葉。
菲格拉已經追到了一百米的位置！
「去！」遊牧伸手一指，身周環繞的八個火球朝著抖動的樹木飛了過去，疊加的爆炸讓四周所有樹木以中心開外傾斜倒塌。
在他的感知中，那個惡魔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反而加快速度衝了過來！
碰！
一聲巨大的悶響之後，遊牧腳下的巨木猛地搖晃起來，緩緩地傾斜了下去。
竟然把樹撞倒了。
遊牧扶著樹幹，輕輕地皺了下眉毛，朝附近的樹上跳去。
在巨樹倒塌下，他才看到了那個追擊自己的惡魔，而後者也仰頭看到了他。
在遊牧凝聚火焰的時候，菲格拉一愣，叫道：「你見過坦達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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