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九章 死亡前章 文 / 先生亂
奧雷城外的灌木林地是這裡最常見的植物，這裡的養分不足的土壤很少有其他植物能夠大片繁殖，甚至連樹木也很少有高度能夠超過自大的灌木叢的。
但是現在，這片土地正在接受著人類的滋養，當然是用他們的血肉。
人類的數量是惡魔們的數倍，但是相對於惡魔們來說，他們大部分都是沒有戰鬥能力的平民，面對那些木棒鐵錘來說太過脆弱了。
幾個惡魔看著手中的長刀，這些長刀的效果明顯沒有原來拿的棒槌過癮，不由地憤恨那個買東西的羅亞魔長官，顯然他明顯知道今天的計劃，狠狠坑了他們一筆。
被魔法陣圍起來的人們像是被扔在圈坑裡的白豬，他們只有接受被屠宰的命運，當然也只能在死前慘叫一聲而已。
這些慘叫聲最終也變成了聲嘶力竭，以及沉默。
太容易放棄的人們總是輕易地就會學習沉默的，在受到欺辱的時候，在受到折磨的時候。
到最後只剩下了惡魔們的嘲諷與譏笑。
遊牧輕聲歎了口氣，他並不關注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不知救世主，也不是超級英雄，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是個惡魔，知道自己應該站在什麼立場上。
四周的火場已經燒到了半徑一公里，最近奧雷城的氣候比較乾燥，這些烈火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遊牧估計過一天一夜，這些灌木林就會被全部燒光，他手中一揮，面前的火焰朝兩旁避讓，為他打開了一條通路，形成了一圈火焰拱門——那些沒有被邪能控制的火焰同樣也會傷到他。
「每一次更深地瞭解邪能，就會帶來更多的驚喜。」遊牧順著通道走了進去，發現還是有些燙，便將兩側的火苗朝遠處推了推，「或許你可以教給我更多使用邪能的方法，包括魔法。」
「你永遠也無法追尋道邪能的能力會到什麼盡頭，因為他和宇宙一樣，是沒有盡頭的。」墨德雷德答道，「而且，我目測你按照這個速度前進，不斷消耗的邪能會讓你跌落到引能中級的水平。」
聽到這話，遊牧立刻奔跑起來，中級與上級雖然只差一個小級別，但是引導邪能的感覺和速度卻並不相同，他才不想退步。
「當然，你要想學習更多的魔法，那也是可以的，你還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的第一句話嗎？學習魔法應該記得的第一句話。」
「哪句？」
「蠢蛋，你的記憶力比這些火焰更加容易消散！自然界沒有善惡，只有失衡與守衡！」墨德雷德停頓了一下，頗有些語重心長，「魔法既是思想的創造力，遵守著宇宙的規則，只要感受到宇宙規則的存在，都可以以邪能完成。」
「規則？魔法書上沒有這麼一條描述。」
「規則並不是描述的，萬物的循環生長，元素的波動憤怒，都是規則的一部分，只要你存在一刻，都在用身體感知著規則。只要你認為能夠控制萬物，你就學會了真正的魔法。」
「挺起來很難。」
「當然了，就如同一個半米的侏儒想要蹦上百米的高空一樣，你必須要相應的邪能才能完成對應的魔法。」墨德雷德笑了一聲，「說道這裡，你打算怎麼取得那些魔力？」
「我想了很久，但是並沒有想到什麼聽起來很聰明的對策，所以我決定直接衝過去搶，現在人類和惡魔們打作一團，正是相當好的時機。」遊牧白了白眼，雙手一揮，跳出了火焰之中，繼續朝採集地跑去。
採集地建立在營地的後方，這裡的惡魔甚至比營地中的惡魔還要鬆散，在入夜之後，大部分惡魔的動作都變慢了——放在原來，他們應該在現在睡上一覺的。
在接近採集地的附近，幾個巡邏的獨角魔剛打了聲招呼，就被他的火球直接炸死了，估計到死的時候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守衛這裡的惡魔，手中一定擁有和凱拉爾溝通的東西，所以他只能選擇抓緊所有時間，浪費一分鐘就是給自己添麻煩。
爆炸的火光引起了近處一個獨角魔的注意，當他看到有同伴倒下的時候，警覺地驚呼了起來。
「有入侵者！」
矮小的濁火魔們在獨角魔的叫喊下同樣舉起了胳膊尖叫著，他們並不能理解監工的意思，只是配合一下這些監工的語氣。
遊牧沒想到這些傢伙竟然以這種方式報警，他還以為對方會大喇喇地問上一句你是誰，你想幹什麼一類的蠢話來。
遊牧手中擲出火球，獨角監工大吼一聲，抬起手中的荊棘長鞭毀了過去，手中的鐵鞭在接觸到火球的時候立刻被震碎了，這一鞭子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已經不是剛剛學會魔法的初出茅廬者，你在我眼中已經沒有了威脅！」遊牧冷笑一聲，手中剛攥起一個火球，發現五個監工站在了百米一個魔力收集器的前面。
五個監工。
即使是感能級別的惡魔，集中起來的破壞力也十分強大了。
又有惡魔監工跑過來，當遊牧來到這些高大的惡魔面前時，他們就像任意球時擋在球門前的球員一樣站成了一排。
七個監工。
「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們還是有那麼點威脅的。」遊牧聳了聳肩。
就在七個高大的惡魔上前一步的時候，遊牧就感覺自己有種貞潔不保的感覺了。
「營地中有這樣的惡魔嗎？」
「他是羅亞魔？看起來不像……倒有些和濁火魔相似。」
「他剛剛殺了兩個監工！」
「那就是敵人了！」
「我們是應該把他抓住獻給監工長，還是將他就地弄死了？」
「我同意第二個選擇。」三個獨角魔異口同聲地說道。
遊牧看著這七個傢伙十分有信心地交談，完全不把引能放在眼裡，心中暗暗嘀咕，人多力量大。
這七個惡魔不知道為什麼讓他想到了舊書店裡一個經典的小兒故事。
遊牧站的筆挺，讓對方盡量少地感覺到威脅，裝作不經意地向後退了一步。
兩個監工立刻就發現了他這些小舉動，大叫一聲：「誰殺了他，他的邪能就是誰的！」說完直接衝了上來。
遊牧冷笑一聲，腳步猛地一轉，那個想要衝上來的惡魔立刻停住了腳步，發現一枚火球正朝他的腦袋甩過來。
他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邪能引導困住，腦袋在邪能的拉扯下朝前探去，張大的嘴巴正好將火球吞了下去。
火焰從惡魔的眼睛鼻孔中噴了出來，噴出火苗之後冒著刺鼻的青煙倒了下去。
「引能級的惡魔！鮮血之鞭！」
六根血紅長鞭延長到十幾米遠，劃著不同的弧線朝遊牧鞭撻了過去，
後者向後躲閃了一步，手中攥起一團火焰，但是當火焰剛剛凝聚的時候，便又有兩根鮮血之鞭從他的身側繞了過來。
「我們該好好地款待款待你，有時候的大無畏可不是什麼優良的品質。」
遊牧正在想辦法接近魔力收集器的時候，魔法陣中已經有近百的人類倒在了地上。
人們緊張地朝中間聚集，誰也不願意被推到人群外面，一個婦人慌張地踢了一腳壓在腳下的屍體，轉過了頭。
被母親遮住雙眼的小男孩低著眼睛，透過指縫看到一股鮮血在人們腳下流淌著，連忙將雙手蓋在了母親的雙手上，不斷地發抖。
「刀影武士與高級魔法師，你們做的真的不錯，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殺死我二十名戰士，你們都好好學著點！」凱拉爾咬著牙，朝四周吼了一句，「死了也就死了，死在那裡面的惡魔都是廢物。」
他看了一眼越來越近的火光，哼了一聲，說道：「提修還沒回來嗎？」
「領軍大人，提修大人一直都沒有回來。」
「廢物！使用火焰的惡魔本來就不多，我由衷地希望他不會這麼脆弱。」
「學徒，還沒有好嗎？」蘇克拉賽皺了下眉頭，倒下的大部分都是那些圍著人群的士兵與青年，這條隊伍太長了，他們所做的保護已經出現了幾個缺口，如果這些人再倒下一些的話，惡魔們可以輕易地鑽到沒有戰鬥能力的人群中大開殺戒。
年輕的學徒在地上不斷地勾畫著，額頭上已經滴下了大滴的汗水，他根本不能分心回答蘇克拉賽的話。
凱拉爾忽然站起身來，朝身後擺了擺手，指了指老法師。
幾個惡魔立刻從凱拉爾的身後走出，進入到透明的牆壁中，狂吼著朝老法師衝了過去。
然而這幾個惡魔還沒有走到老法師的身邊，就死在了刀影與魔法之下。
凱拉爾疑惑地哼了一聲，說道：「黑衣武士一直都呆在魔法師的身邊，他們似乎沒有保護其他人的想法，這個做法實在古怪，難道那幾個魔法學徒是在破壞魔法陣？」
他雖然不相信自己的魔法陣會被破壞，但是防備還是必要的。
「帶上十幾個戰士，從側面進去，殺了法師身後的平民，現在！」
另一個羅亞魔點了點頭，隨手挑了一些惡魔，繞到了魔法陣的一側。
「帶著你的手下，殺了那些魔法學徒後回來，要防備黑衣武士。」
站在他身後的羅亞魔點了點頭，身後跟隨了二十個惡魔，朝著老法師衝了過去。
惡魔們在他們剛剛進入淺紅牆壁的時候，就遭到了黑衣武士的襲擊，他們只見到一道漆黑的影子在半空中穿梭，轉眼間就倒下了三個惡魔。
「別管那個武士。」凱拉爾悠閒地坐了下來，十指交叉地欣賞著他同族的死亡。
惡魔們聽到領軍的命令，咆哮了一聲朝老法師衝了過去。
老法師再次揮動了魔杖，「偉大的大地精神，聽由我聲音的指引，將這些惡魔們深埋在土地之中，埋骨之塵！」
一陣大地的抖動，震出了一片塵土，這些漂浮在半空的塵土如同凝固了一般，在惡魔撞上去的時候發出了悶響。
塵土下落！
「好重！」
「快被壓死了！」
「這是沙土嗎！」
惡魔們在沙塵之中發出了一聲聲慘叫，就在這時，老法師發現十幾個惡魔們從側面衝了過來，直接將舉著長劍的士兵踩成了肉餅，向平民們衝了過來。
他只能選擇吟唱時間短的魔法釋放，隨著急促的咒語脫口而出，隨著魔杖的揮舞，大地隆起了一個個土包。
「巨石的砸壓！」
一隻隻土元素構成的大手從土包中鑽了出來，或是手掌拍打，或是拳頭重砸，將一個個惡魔直接按了下去。
「老師，我已經畫好了。」
年輕的學徒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抬起頭來，驚奇地發現從埋骨之塵中鑽出了七八個並沒有被壓住的惡魔！
蘇克拉賽猛地躍出，追向了這些漏網的惡魔們，但他發現，這些惡魔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他們的目標是老法師！
蘇克拉賽心中一驚，看了一眼惡魔的雙眼。
不，是那些學徒！
「快躲開！」
他將影韻揮刀術發揮到了極致，身影從黑影中鑽了出來，極快地將能看到的惡魔斬斷了脖頸，但是卻沒有辦法擋住他們所有的惡魔。
「支撐著世界的土元素啊，請你化作堅固的盾牌，牢穩的城牆，抵擋敵人的進攻吧！大地的屏障！」
老法師的咒語還是慢了一步，在他吟唱的時候，衝在最前面的羅亞魔已經伸出了雙爪！
就在他的尖爪來到學徒凱洛面前的時候，身邊一個學徒跳了出來，擋在了凱洛的面前。
「菲亞！」
凱洛瞪大了雙眼，惡魔的尖爪已經將這個朋友直接抓了出去，另一個魔法學徒同樣被拎了起來。
就在這時，大地升起了一道屏障，擋在了惡魔與老法師的面前，羅亞魔提著兩個人類，索性將他們撞在了大地屏障上。
隨著一聲慘叫，兩個學徒直接被尖銳的爪子按成了一片血漿。
「不！」
剩下的三個學徒在屏障的另一面，敲打著沉重的泥土，他們沒有想到悲劇會如此快地降臨到他們之間，就發生在他們眼前！
老法師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魔杖，學徒們的情緒頓時穩定下來。
「我們沒有時間了，孩子。如何打破這個魔法陣！」
凱洛回過神來，指著地上的魔法陣說道，「我們可以用精靈詠歎這個魔法陣削弱它，找到魔力薄弱的缺口。」
「那還等什麼！」老法師高高地舉起手中的魔杖，指向了地上的魔法陣。
地上的魔法陣閃爍著淡淡的綠芒，如歌聲般散發著一陣陣溫饒的氣息，於此同時，淺紅牆壁不穩定地震盪了一下。
砰！砰！砰！
連續三聲的震動，在淺紅牆壁上震開了一圈圈波紋，凱拉爾不相信地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怒的表情。
卡！
一聲輕響之後，牆壁的一側裂開了一絲裂縫。
老法師喘了口氣，連續使用魔法讓衰老的他有些吃不消了，「蘇克拉賽，這個震盪維持不了多久，攻擊那個裂縫！這是我們的機會！」
蘇克拉賽朝裂縫看了一眼，在那裡已經有惡魔湧了進來，想要衝過去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站在大地屏障前的羅亞魔似乎明白了什麼，身上纏繞著血影的效果，手中抓起了一把鮮血長槍，朝黑衣武士擲了過去。
其他惡魔同樣揮動著手中的武器，朝武士攻擊！
眼睜睜地看著震盪中的裂隙，蘇克拉賽少有地焦急起來，在躲避身邊這些煩人的惡魔時，他根本無法前進一步。
「滾開！」
蘇克拉賽冷喝一聲，身影一分為三，但轉眼就被惡魔們密集的攻擊將殘影擊碎，甚至被羅亞魔的一陣威壓推到了獨角魔的拳頭上！
黑衣武士被沉重的一拳打中，在半空中翻了半圈，餘光一瞥，震盪竟然已經在減弱了。
心急如焚的時候，一道電芒出現在了裂縫之上！
蘇堤從潛行中鑽了出來，將手中的雷棲之刃刺入了裂縫之中！
隨著一聲聲輕響，裂縫在淺紅牆壁上不斷地擴大，迅速地爬滿了周圍的牆壁上。
卡！
整張牆壁在這一刻完全碎裂！
「幹的好，蘇堤！」蘇克拉賽激動地揮舞著拳頭，他真想像個娘們兒一樣為這個手下加油叫好！
蘇堤迅速地來到了蘇克拉賽的身邊，喘息著站緊了腳步。
「我來晚了。」
「你來得正好。」蘇克拉賽拍了拍他的肩膀。
「啪，啪，啪。」
凱拉爾重重地拍了拍手，聲音中帶著一絲沮喪，「我本來想要和你們好好玩玩的，但是你們非要打破這個遊戲規則，讓我十分失望，通常撲向死亡的人，我不會阻擋，反而會推你們一把。」
「不要囂張，惡魔！」蘇克拉賽抹去了刀上的血跡，冷冷說道，「我說過，我一定會衝出去，帶走你的性命，現在就是那個時候。」
「哦？真的嗎？你似乎沒有發現，自己一直都在我的手掌之中。」凱拉爾閉上了眼，「你們不如問問自己，問問這些聽了你們建議的人民，將他們帶出奧雷城，真的是個正確的選擇嗎？將這面牆壁打破，真的又是最好的選擇嗎？」
停了一下，他睜開了雙眼，不慌不忙拍了拍手，四周的惡魔們手中凝聚起了一把把鮮血長槍。
「如果他們選擇等死，我不知道會不會死的安詳一點，但至少不會這麼快就死！你們真的以為，能在惡魔手中活下來嗎？哈哈哈哈哈！這是我在潘恩斯大陸，聽到的最感人的笑話！給我殺！一個不留！」
屠殺！
在有淺紅牆壁阻隔的時候，這些惡魔們只是在戲耍他們而已，甚至連魔法都沒有使用。
蘇克拉賽知道這點，他也知道，當牆壁消失的時候，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局面。
但他沒有選擇，他只有選擇揮動長刀！
千人的隊伍，輕易地就被幾百惡魔衝開，毫無反抗的能力。
屠殺。
這是真正的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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