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31章 帝釋天 文 / 白王珈藍
八重櫻下，一如恍世。
陽光如雨，點落亭台樓閣。
幽靜的庭院中，一條長長的迴廊橫跨湖面，清泉潺潺而流，躍過假山，猶如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石壁上清泉降落的水珠跌入潭中，滴答滴答。
盡頭的亭台，一道純白的身影正倚靠著柱子，坐在橫欄上，慵懶的眸子靜靜地看著水中的魚兒游來游去，安靜地聽著如歌的鳥鳴，任由花落肩頭。
這刻的世界，如斯安寧。
不緩不急的腳步聲，有致地響起。
一襲黑色的斗篷包裹著來者的身影，每當他踏過的地方，彷彿會留下一片幽冷。
走進亭台，他停了下來。
冷漠的冰藍色眼瞳，映入眼前的一身如雪的男子。
隨意披灑的如墨長髮在陽光下，似是散發著幽幽的光，那雙深邃的黑瞳並沒有以為來者的關係而產生絲毫變化，依舊凝望水中魚。
那裡，或許有著他的世界。
「伐樓那，他出去了。」
黑影低沉的聲線，彷彿給原本無瑕的世界添了一份瑕疵。
白衣男子的眉頭輕輕皺起，但目光並沒有離開湖面半點。
「嗯，他說對你提起過的那個小鬼有些興趣，就出去看看了，畢竟那個小鬼打亂了你的小算盤，把那個普什麼的計劃都搞砸了……」
男子轉過臉來，貼著臉龐的髮絲輕輕滑落，露出一張俊秀的近乎魅惑的面容，嘴邊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永遠都是淡淡的，仿似對塵世所有事情沒有半分興趣。
「是普雷西亞，起碼記一下別人的名字……」
黑影的語氣不輕不淡，但還是能夠聽出裡面多了一分無奈。
「哎呀呀，記名字我不太擅長呢，叉燒~~」
「……」
沒有接話，卻閃過一絲殺氣。
男子嘴邊勾起一絲邪魅的弧度，對沉默的夜叉散發的殺氣視如不見。
「嘛，反正我們天道眾平時都沒什麼事幹，而且每個人都是各有目的，會聚在一起，不過是因為我們的目標暫時一致罷了，你說是吧，夜叉……」
夜叉沒有回話，只是徑直坐在石凳上，拿起石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
男子沒有在意夜叉的舉動，繼續靠著柱子，歪著頭斜睨櫻花落湖，群魚嬉戲。
望著那懶懶的身姿，夜叉的眼中閃過複雜難明的光芒。
愈是靠近，愈是看不透他。
有時猶如孩童，純白如雪，肆意嬉鬧。
有時宛若神明，遙不可及，掌控生死。
一個人，完美地擁有著極端的兩面。
「剛剛去見松陽了嗎？」
清越空幽的聲音響起，頓時打消了夜叉所有的思緒。
「嗯。」
夜叉沒有多言，僅僅輕應一聲。
「你似乎對他挺在意的。」
「以劍入道者，自意琦行後，百年來唯一一個，他是個不錯的對手。」
夜叉停下抹著茶杯杯壁的手指，頓了片刻，才緩緩道。
「意琦行……嗎？想起來，已經多年不見了呢……」
一個熟悉的名字，勾起了白衣男子眼裡淡淡的波瀾。
夜叉沒有打擾他的回思，默默地看著茶面的倒影。
少頃，白衣男子自思緒中退出，轉眼看向漠然的夜叉，微微瞇起眼。
「要不……我把松陽放了？」
笑，饒有意味。
夜叉抬眼望著那充滿笑意的臉龐，平靜地對視著那幽幽的黑瞳，彷彿想從裡面讀懂什麼。
一陣清風吹過，櫻花樹的樹枝微微搖晃，無數的櫻色花瓣隨之脫落，為單調的天空染上溫柔的色彩。
杯中茶，已冷。
「不必，你不是還要從他嘴裡得出情報嗎？」
冷聲的回答，如同冷茶。
「呵呵……」
男子輕輕笑了，不可置否。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男子回頭看向夜叉，算是默許。
「你，為什麼會想奪取那傳說中的天？難道只是想要主宰一切嗎？若真是如此，以你現在的力量，就足以凌駕世間，又何必……」
夜叉的話說到這裡就停住了，剩下的意思，相信對方會明白。
「……」
無言，夜叉只是默默地等待。
「那裡，有著真正的神。」
男子給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夜叉愣了一下，眼中映著那張平添了一絲愁苦的秀容，眉宇間若有所思。
「神……嗎？」
「並非塵世神話中那些低賤的不從之神，而是真正創造萬物的神。」
只有那樣的神，才能實現他的夙願。
但是，神並不會仁慈地實現凡人所願。
既然如此，那，他就弒神，取代神。
抬手，漫天的落櫻，詭魅拼湊成無數五彩斑斕的飛蝶，五指掠過，一群翩翩起舞的彩蝶隨著雪白衣袖舞出邪魅的畫面。
夜叉看著那鋪天蓋地的彩蝶，眼神也泛起一絲迷離。
男子伸出一個手指，彩蝶圍繞著他纖細的手指靈動飛舞，魅惑的眸子，蘊含著深沉的哀傷和思念。
只要成為神，我就能再見到你。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帶回這個世界。
月……
兩隻彩蝶，輕輕停在指尖上。
——因為我是，帝釋天。
那一笑，傾國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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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部4a教室。
「我說你啊……」
艾麗莎看著講台上正在鬧情緒的某人，額頭上的紅十字又冒出了幾個。
「為什麼會被學姐們投訴不要再她們去班裡上課了？你都去幹啥啊！？」
艾麗莎表示自從這傢伙上任之後，她們班的評價就每況愈下，都快跌破地平線了，好歹她也是個班長，怎麼說也是班級的代表啊！作為巴寧斯家的繼承人怎麼能忍受這種恥辱！
「哼！」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重重地哼了一聲。
「你這傢伙！！」
「艾麗莎，冷靜！」
艾麗莎氣的直往講台上衝，要不是有暴走抑製器鈴鹿在的話，估計上面又要開始擂台賽了。
而其他人都一副沒轍的表情，壓根搞不懂尼爾自進教室後就是這種反應是怎麼回事。
「老師……」
鈴鹿無奈地輕喚一聲。
「哼，我才不是你們老師，法伊老師才是！」
啊，原來如此，在鬧彆扭。
「喂！你們那種像是看著長不大的孩子的眼神算什麼！？我才不想被你們這群死小鬼這麼看呢！」
真是越看越像小鬼，雖說他們也是個小鬼。
「老師，趕快上課吧，要不然就真的要換老師了……」
雄二把目光從窗外收回，懶洋洋地說道。
「不打算安慰我一下嗎！？」
「就你那比鯨魚還粗的神經用得著這種細緻的感情嗎？」
杏翻著書本，百般無聊地來了一句。
「老師我會哭的哦！會哭著離開你們的哦！！永遠不回來的哦！！」
「怎麼會有這種事呢？除了我們班之外，根本就沒人敢收留你啊，尼爾……」
就連奈葉也這麼說。
「我才不相信呢！！高中部的那群大姐姐一定會接受我的！！」
「你就不怕被啃的連骨頭都不剩下嗎？」
古市冷冷地吐槽，因為他很羨慕。
尼爾看著班裡清一色的無視，他只覺心頭被無數利箭穿過，往桌子一趴，抱著頭痛哭起來。
「嗚嗚嗚嗚！！！！人家只是想想聽到啊，老師不要走老師，最喜歡你了我們請你吃聖代吧，老師這樣的話而已！！根本就沒有要求什麼哦！！」
「居然還哭了……」
「很噁心耶……」
「話說最後那句我們請你吃聖代吧，老師，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豈可修！！要安慰別人不是應該表示一下誠意嗎！？」
「那只是你在勒索而已！！不要把別人的安慰當成優惠券啊！！」
「嗚嗚嗚，我只是想吃聖代而已！！」
「為什麼話題會變成這樣啊！！說到底就是想吃吧！！」
班級又恢復往日的狀態，坐在傳說的主角位置的當麻，瞄了一下台上已經恢復原樣的尼爾，嘴角噙著一抹淡笑，趴在桌子上，蒙著暖洋洋的陽光，閉上了眼。
呀，今天還是那麼和平呢……
然後，上條當麻被一根粉筆射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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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奈葉緩了口氣，抬手擦掉頭上的汗珠。
看著眼前幾乎百分百全中的目標，奈葉不禁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尼爾，我……」
回頭看向訓練自己的尼爾，本想讓他誇獎一下，但是看見那貨一副死魚的模樣，笑容為之一僵。
走了過去，看著那消極的身影，奈葉歎了口氣，然後舉起手中的旭日之心，狠狠地砸了下去。
「噗————」
尼爾捂著被砸出血柱的後腦勺，一頭鮮血地看向奈葉。
「喂！！奈葉你幹嘛啊！！這麼凶殘的行為到底是誰教你的啊！？」
「啊啦，不就是你嗎，老師~~」
奈葉拿著手絹擦拭著旭日之心，斜睨著尼爾，嘴角勾起一絲森寒的微笑。
【啊啊，太有女王風範了，奈葉小姐……】
「口胡，怎麼看我都不像是會做出這種的人！！」
「誒？今天上課的時候你不就教了嗎？上條同學可是頭蓋骨碎裂差點進了深切治療部耶……」
「……」
【好吧，等我回去再私下虐你個千百遍，當麻……】
尼爾決定不繼續往這個可能連小命都不保的話題上扯了，他看了看今天給奈葉的安排的訓練，點了點頭，「今天的訓練做的挺好的，繼續保持……」
「你怎麼每次都是這句台詞……」
「咳咳……這次可是為了訓練你的精度安排的，我可是花了好幾個晚上給你想出來的哦！！老師我做到這個份上真的是沒話說了！！」
【分明都是我做的……】
安德勒斯表示這些訓練方法都是從他的資料庫裡面拿出來的，老大根本是啥都沒想，想用的時候就找它要的。
「誒？真的嗎？」
奈葉對此深表懷疑。
「當然。」
尼爾燦爛一笑，絲毫不見說謊後的臉紅。
「不過奈葉你還真是努力啊，菲特的事情都完結了，你還每天堅持訓練……」
「我不想就這樣止步不前呢……」
奈葉在大石上坐下，看著西落的夕陽，想起當初那個哭泣的自己。
那一天，也是這個時候呢……
【你的淚水，你的笑容，我都會接受下來的……】
回想起那個黃昏，少年背靠著自己所傳達的那份溫柔，奈葉不禁揚起令人側目的笑顏。
那一天，她就決定要一路走下去，毫不猶豫的。
總有一天，她會走到他的身邊，並肩而行。
斜眸，眼角的餘光望向那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年，迎著霞光的他，朦朦朧朧，似夢如幻。
他在呢。
真真實實的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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