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6章 父親 文 / 白王珈藍
因恨而生。
這是自己所選擇的道路，一切都已經無法回頭，而自己，也未曾後悔過走上這樣的道路。
已經無法回到回憶中幸福的時刻了。
時光，流年，誰能得償所願？
那就走下去，直至死亡的盡頭。
那隻手，一直向自己伸出，只需要一小步，那便可交搭在一起。
尼爾靜靜地望著那只伸向自己的援手，繼而看到涅吉那堅定而溫柔的表情，他微微一笑，隨即別過臉去。
「不要……」
好平淡，好堅決的回答……
「誒！？」
涅吉愣住了，尼爾的回答還真是出乎意料，一般人不是應該伸出手來，然後很感動的樣子嗎！？
少年，你漫畫看太多了……
不過這才像他，完全不按劇本不按套路來，無法揣度的傢伙。
簡而言之，就是個混蛋……
尼爾坐直起來，他看著愣住的涅吉，輕聲說道，「既然選定了自己的道路，那就不要後悔地走下去吧……」
「我會一直注視著你的……」
嘴角微微上揚，漾起柔雲般的笑顏。
「按照約定，我棄權了，通往決賽的入門券，就交給你了，涅吉……」
擁有比自己更為堅強的心，擁有更為光明的他，更有資格去見父親。
尼爾站了起來，隨即向著台下走去。
「尼爾……」
涅吉看著尼爾那略顯孤寂的背影，並不知道他是否因為自己的話改變了想法。
不過，無所謂，就算是地獄，他也會拉他回來的……
因為，尼爾，是他的弟弟。
台上，朝倉宣佈著涅吉進入決賽，尼爾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樣好嗎？」
那是蒂法的聲音，一如既往地讓尼爾內心感到平靜。
「嗯，這樣就行了，從我被打中的那刻起，就已經輸了……」
尼爾微微一笑，蒂法歪歪頭，卻說出了相反的話。
「不對哦，尼爾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贏吧……」
「呃……」
尼爾有些尷尬地撓撓頭，他不知道為啥蒂法每次都能看透自己心裡想什麼。
自己有那麼好懂嗎？
「嗯，尼爾太好懂了！」蒂法雙目含笑地看著尼爾。
「…………」
【你會讀心術啊！】
「我不會讀心術哦~~」蒂法輕點自己的下唇，可愛地歪著頭。
「…………」
「呵呵~~~」
尼爾忽然站了起來，往後面的庭院走去。
「尼爾，你要去哪裡？」
蒂法跟了上來，走在尼爾的身旁。
「隨便走走吧，讓自己靜一靜……」
「我陪你吧……」
說著，蒂法的雙手挽住了尼爾的手臂，尼爾頓時感受到一陣女孩子的柔軟，腦袋忽然有些充血，一陣暈乎乎的。
「不要抱得那麼緊啦，蒂法……」
「有什麼關係嘛~~」
「我不好走路啊……」
「關我什麼事啊~~~」
「你惡魔啊……」
「嗯？有意見嗎？」
「我敢的話還用活嗎……」
「嘻嘻~~~~」
尼爾有些無奈地看著蒂法，歎了口氣，沒說什麼，就帶著笑聲琳琅的蒂法走開了。
佇立在**中，尼爾靠在欄杆上，看著飛揚於透過雲彩的光芒中的花瓣，久久不語。
「尼爾，不過去嗎？」
蒂法站在尼爾的身邊，陪他看著這迷人的景色。
「父親嗎……唉……」
尼爾忽然歎了口氣，「現在出現在場上的父親，應該只是幻影而已，從我知道的事情裡，大概是由古奈爾的道具——「半生之書」弄出來的幻影……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我們面前，也就是最後的遺言的意思嗎……」
「害怕嗎？」
「害怕，大概吧……說不定這是最後的見面，當幻影消失之時，就是永別的時刻，我，害怕著吧……」
蒂法看著略顯懦弱的尼爾，雙手握住他那顯得有些冰涼的手掌。
他的心，是在哭泣嗎？
蒂法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用自己的溫度溫暖著尼爾的手，以及他的心。
「放心吧，尼爾，無論你打算怎麼做，我都會支持你的……」
尼爾靜靜地看著這個永遠都是那麼堅強，永遠都是那麼瞭解自己的女孩，女孩回以溫柔的目光，不知道過了多久，尼爾忽而笑了。
「謝謝你，蒂法……有些事，我也該去面對的……」
謝謝你，一直陪在懦弱的我的身邊……
「走吧，尼爾！」
「嗯……」
尼爾對著展顏的蒂法點點頭，握緊的雙手，共同走向未知的未來。
會場上，涅吉呆呆地看著前方那個高大的身影，眼中的淚水，早已無法壓抑，緩緩流下了。
「父親！！」
就算是幻影也好，父親就在自己的眼前。
那是自己的思念的歸宿。
涅吉向著那個身影飛奔而去，嘴中的喊聲，是自己長久的思念。
納吉看著這個奔向自己的孩子，無奈一歎，隨即笑得十分燦爛，閃閃發亮。
啪嗒————
「噗啊啊——」
涅吉連續幾個後空翻撲到一邊去，而納吉就很淡定地看著這一幕，手上還保持著彈額頭的手勢。
這一幕剛好被回來的尼爾看到，看得他滿頭黑線，自己的混蛋父親，性格可是夠惡劣的。
「呃，那就是納吉叔叔啊……」蒂法也是無語地看著納吉的表演。
「嗯，很混蛋吧……」
「跟你一模一樣……」
「…………」
「麻帆良武鬥會決賽嗎……特意準備這樣的舞台，還真是一點也沒變，很認真的傢伙呢……」納吉環顧四周說道，隨即把目光放回涅吉身上，裝模作樣地遺憾道，「唉~唉~唉~真是丟臉啦，我的兒子喲~~~是男人就不應該哭哭啼啼啊……」
「誒！這，這，這，這種場合不應該哭嗎！？」涅吉兩眼淚汪汪地看著納吉，完全搞不懂自己父親的意思。
【嘛，一般人是會哭的，不過遇上老爸，想哭都難……】
尼爾默默吐槽中……
「這種時候便要哭的男孩子，他日遇上什麼事也只會哭而已……」納吉蹲在涅吉面前，左手撐著自己的臉無奈地說道。
「嗚……那是……因，因為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在尋找父親…嗚啊！？」正說著，自己的臉蛋就被納吉捏住了。
「哈哈哈！搞什麼啊！！傷痕纍纍的，看來我的兒子是個很認真的小鬼呢……不過另外一個又怎樣呢~~真是期待呢~~」納吉一邊大笑一邊拉扯著涅吉的臉蛋，貌似完全沒聽到他的話。
「很痛啦！！父親！！」涅吉馬上打斷了父親的蹂躪。
「呀哈哈~~又哭了~~」納吉指著涅吉笑得很欠扁。
「已經十歲了嗎？」納吉有些感歎，「真是不可思議呢……在我的意識上，你還有尼爾應該都還沒出生呢……我會知道你們的存在，也是因為阿爾的原因……」
「父親……我……」涅吉的淚水不斷地落下，而納吉只是稍稍用力揉了揉他的頭髮，「嗚哇！」
「沒時間了……」涅吉抬頭看著父親的時候，納吉已經瞬動閃到後面去，「突然要跟別人聊什麼的……實在不是我擅長的事啊……既然準備了這樣的舞台……」
納吉忽然擺出打架的架式，笑道「那就跟你練習一下吧，涅吉！」
看著有些呆呆的涅吉，納吉接著說，「能夠進入決賽，怎麼說有點能耐吧……我能夠為你做的只有這些了……來吧……」
涅吉咬咬牙，隨即站了起來，自信笑道，「是的，父親！！」
納吉輕輕一笑，然後看著涅吉的架式，眼前一亮，「真是有趣的姿勢，是中國拳法嗎？」
「是……是的！」
納吉看著涅吉，淡淡笑道，「盡可能撐著哦，很快變化結束呢……」
「！」
涅吉顯然知道納吉的意思，身為幻影的他，根本沒有多少時間。涅吉忍著奪眶而出的淚花，向自己的父親衝去。
【也許，現在的父親，只是十分鐘後就會消失的幻影，但是，他就在自己的眼前……】
包含思念的拳頭，刺出了。
【現在只有這樣伸出手，便能夠接觸到父親的所在地……】
一擊，兩擊，不斷的攻擊，不斷交手著。
【延長一點也好，延長一秒也好，很想，很想，就這樣在一起……】
納吉的手中，龐大的魔力凝聚著，一支巨大光束如利箭般射來，涅吉通過利用魔法箭的反衝力避開了這一擊。
【可是，但時限終結之時，父親又會再次消失……】
枴杖飛到涅吉的手中，涅吉不顧手上的傷，向著父親猛然衝擊。
【但是，一直深信著，父親，總有一天，會相見的……】
【再相見……】
空中白鴿的羽毛，猶如天使之羽般跌落凡間，那是少年的思念，和愛。
場上的讀秒開始著，納吉看著躺在地上的涅吉，讚賞地笑道，「做得很好呢，涅吉……」
「嘻嘻……」
涅吉幸福地笑了，這是人生中被自己敬愛的父親稱讚，那是自己一直渴求的夢……
此刻，終於實現了……
「啊，不過，那個，什麼呢，對了，沒有浮游術的話在高處很麻煩吧？至少應該懂得使用【虛空瞬動】啊……不過利用箭的反衝力來做出迴避確實做得不錯……」
納吉撓撓頭說著，或許，真如他所說的，自己並不太會突然很別人說什麼。
不過他馬上又像炫耀般地笑著，「我在你這個年紀可是兩樣都做到咯~~」
涅吉靜靜地看著這個貌似還很孩子氣的父親，淚雖然還在悄悄流下，但笑容愈發溫柔和幸福，此時，更有發自心中的驕傲，「嘻嘻……果然父親很強呢，果然是……和我想的一樣呢……父親……」
納吉看著孩子的笑容，也是幸福地笑了，被孩子稱讚，那可是作為父親的榮耀，「哈哈，那就太好了……」
「來吧……」納吉伸出了手，涅吉看著這只夢中都一直想握住的手，心中的幸福無以加復。
「嗯……」
握手的瞬間，是永恆的幸福。
「倒數至十！勝者古奈爾·桑塔斯！！」
最後決賽，已然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