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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烽火山東 四五零 哈不出的張良計 文 / 竹下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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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爾哈朗艱難的轉過頭來,死死的盯著這個名下有著女真人長相的彪形大漢,語氣中有著掩不住的怒火:「你又是誰?女真人的叛徒!」

    「女真人的叛徒?」努爾哈赤卻沒生氣,只是感覺有些可笑,他冷笑一聲:「當真是夏蟲不可語冰!罷了,告訴你也無妨,本官乃是武毅軍第六衛指揮使,伊爾根覺羅——努爾哈赤,至於女真叛徒這個評價,呵呵,愧不敢當!」

    他臉一板,聲音已經是冷厲起來:「本官沒空在這兒跟你磨嘴皮子,快說你是誰?若不然,一刀殺了!」

    濟爾哈朗心中天人交戰,他很明白自己現在的情況,要麼是死,要麼是俘虜,對於向來自命女真勇士的他來說,被俘是一件極為恥辱的事情。他很想說一句你一刀殺了我吧!但是這話到了嘴邊,卻是終究沒有說出去。

    「我要活著!我不能死!我才二十五歲,我還沒活夠呢!」濟爾哈朗心中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吶喊著,他掃了一眼旁邊已經變成一具冰冷死屍的額勒和澤,終於是從口中艱澀的吐出四個字:「濟爾哈朗!」

    「濟爾哈朗?」努爾哈赤大喜過望,沒想到這一次夜襲竟然能逮到這麼大一條魚,這可是海西女真僅次於剛毅的人物之一啊!

    能把他抓回去,毫無疑問是大功一件!

    他一擺手:「帶走!」

    濟爾哈朗也不反抗,像是一具木偶一般被努爾哈赤的親兵拎到馬上。

    這時候,小葉兒村喊殺聲震天,伴著人瀕死前的慘叫聲,在夜空中傳出去老遠。

    已經有火光在村子各處閃了起來,顯然是武毅軍在各處縱火已經收到了成效。

    「給老子殺!」阿巴泰狂笑著,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惡狠狠的砸在了一個女真士卒的腦袋上,這個女真士卒的腦袋就像是被踩爆的西紅柿一般。整個的消失了,紅的白的四處亂濺飛舞。

    這個臨時集結起來的,抵擋阿巴泰大軍的十幾人的女真小隊伍被瞬間剿滅,連浪花都沒能濺起一朵。

    旁邊是一個很大的院子。裡面有呻吟慘叫聲傳來,阿巴泰一揮手:「去看看!」

    幾個親兵很快回來,道:「大人,裡面是海西女真傷兵,足有一百多人!」

    「傷兵?」阿巴泰眼睛轉了轉,忽然大聲道:「老子不知道什麼傷兵不傷兵,老子就知道。他們是海西女真的畜生!來啊,給我燒了!」

    「是,大人!」

    幾個野女真戰士應了一聲,從背後取出來一個黑色的瓷罐,小心翼翼的打開,裡面滿滿登登的存的都是油!他們把油潑在房子上,然後把火把扔了過去。

    火沾了油,立刻便是轟的一聲燃燒起來。沒多時,整個房屋便是被大火籠罩。

    那些傷兵在大火中慘嚎,他們的勇悍不見了。只有拚命的掙扎哭喊,拚命的求饒求救,他們被火焰包裹,頭髮燃盡,衣服燒光,身體表面被燒出來油脂,發出一陣滋滋滋的聲音,就像是被煎炸的魚。終於,隨著火焰的越來越烈,他們逐漸不再動彈。聲音漸漸消失,看著他們蜷縮著身體,最終被燒成一個個巨大的卵一般的黑色東西。

    這些野女真戰士們只感覺一股難以名狀的東西在心底徹底的爆發,這種屠殺的快感,讓他們哈哈大笑,心中快意無比。

    東方的戰爭。可不像是那些明明進化的不過是比野猴子高級一點兒卻自命文明的西方人把那假惺惺,東方的戰爭,滅族屠城,無比的常見。

    就是要殺的你一個片甲不留!

    野女真開化未久,做這種事,更是毫無心理壓力。更何況,當時的武毅軍面對女真人的感情,大抵就和後世的國人那般痛恨日本鬼子一般,都是把對方當成勢要殺盡而後快的死敵!

    這種事兒,海西女真入侵大明的時候也沒少干!

    什麼人道,在這個年代是走不通的!

    阿巴泰一揮手:「走!下一個!」

    女真人根本沒想到武毅軍竟然會偷襲,之前一番大戰,又累又怕,都是睡得死死的,在睡夢中被驚醒之後,還沒醒過神來,就看到這些強悍無比的武毅軍殺到了眼前。

    由於天空已經飄蕩了濛濛的雨絲,火槍使用的效果非常差,所以野女真戰士們直接就展開近戰,在三個大將的帶領下,他們見人就殺,見了房子就燒。

    小葉兒村還活蹦亂跳的女真人也在上萬,人數絕對佔優,但是由於沒有提防,分散在各處,在以千來計數規模的野女真戰士面前,根本就是毫無抵抗之力。野女真在局部形成了絕對優勢,小股的抵抗隊伍立刻就被剿滅。

    而他們這一次得到了連子寧的授意,每個人身上都帶了一小罐油,見了建築物,立刻就是幾個人上去,潑上油然後點火。

    中國的建築大部分都是土木構造,要縱火再容易不過了!

    飄落的小雨不但沒有澆滅火焰,反而呼嘯的寒風讓火勢更加順利的蔓延。

    很快,小葉兒村就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又要抵抗武毅軍的殺伐,又要救火,救人,一時間女真人捉襟見肘,陷入狼狽不堪的境地!

    「走,咱們去村前小河!」努爾哈赤瞇著眼大聲道。

    濟爾哈朗心裡咯登一下,心道這個野女真大漢怎地心思如此細密陰毒?

    營寨著了大火,必然要取水救火,但是救火的人,肯定不會很多,人一少,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會被這些歸順了武毅軍的叛徒一一擊殺。殺傷了大量女真人的同時,無法救火,也斷了村子的生路!

    努爾哈赤親自帶人從剛剛殺進來的缺口處又殺了出去,繞著小葉兒村轉了半圈,來到了村子的南口,也是有小河流經的所在。

    果然,有不少女真士卒正拿著各種容器在這裡取水,人數卻是不多,見到大隊騎兵殺過來。他們都是有些驚慌失措。努爾哈赤根本沒給他們任何思考的機會,手重重的一揮:「全部殺光!」

    野女真戰士們取出弓箭一陣齊射,儘管在陰雨天氣下弓弦有些鬆弛無力,但是也足以射穿敵人的胸膛。

    這些前來取水的女真士卒很快被殺光。鮮血匯聚成小溪,流入河水之中,不過是,河水也變成了一片血色。

    小葉兒村靠西的位置有一棟大宅子,青石板的院牆,一溜兒五間大瓦房,起脊屋頂。屋子裡頭一水兒的青磚漫地,院子裡頭還種了些花草。這裡是武毅軍一個因為傷殘而退伍老兵的居所,這老兵退伍之前已經是官至總旗了,因此補償非常之豐厚。他也不想離開那些老弟兄,分了地,蓋了大房子,便也就在這裡安頓了下來。不過隨著女真人的到來,他自然也是遷走了。

    這裡是小葉兒村最為豪華的住所。也是剛毅養傷的所在。

    臥室裡,剛毅面如金紙,神情衰敗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正自昏迷不醒。

    這個統領海西女真二十多年,率領他們不斷南侵大明,通過在大明身上吸血的方式不斷壯大的征南大將軍,不過四十來歲的年紀,鬢邊已經是星星點點的斑白。

    自從城下吐血暈厥之後,他就沒醒過來,隨軍的軍醫也是手足無措,幸好他還有呼吸,要不然女真大軍直接就可以戴孝帽子出殯了。

    窗外不斷傳來的喊殺聲慘叫聲以及那隱隱綽綽的火光。似乎也勾起了昏迷中的他幾許不愉快的回憶,他皺了皺眉頭,眼皮子抖了抖,終於艱難的睜開了。

    他眼中閃過一道迷茫,艱難的抬了抬手,但是他很快就發現。這個動作時徒勞的,只得又是動了動嘴皮子,喉嚨中發出了微弱的聲音:「來人!」

    「大將軍!您醒了!」甲冑聲鏗然作響,渾身鐵甲的俺巴孩大步走了進來,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激動和喜悅,大聲問道。

    「怎麼了?外頭……」剛毅眼珠子轉了轉,艱難的動了下脖子,朝著俺巴孩問道。

    俺巴孩是他的外甥,也是女真大汗完顏陳和尚的近衛軍的拐子馬中的一個千戶,現在則是他手下所有拐子馬的統帥和他的親衛隊長。

    俺巴孩猶豫片刻,低聲道:「那些該死的漢狗子偷襲,殺進來了……」

    「什麼?」剛毅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臉上閃過一抹潮紅,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腦袋一歪,再一次暈了過去。

    「大將軍!」俺巴孩趕緊走到床邊,伸手探了一下鼻息,感覺到那溫熱,才長長鬆了口氣。

    「千戶大人,該怎麼辦?那些該死的武毅軍已經殺過來了!」

    大門被粗暴的踹開,幾個拐子馬大步走進來,急聲問道。

    俺巴孩思忖片刻,咬咬牙,道:「走,咱們帶著大將軍撤!」

    「那其他人呢?」一個下屬問道。

    「其他人?」俺巴孩眼中閃過一道暗淡,道:「敵人勢大,管不了那麼多人,咱們先走!」

    說著,便是用被子裹住剛毅,在眾人的簇擁下大步走了出去。

    距離小葉兒村不過三五里遠處,是福余衛的營地,一片片的帳篷宛如蘑菇一般在原野上開放,周圍只是為了一道簡單的木柵欄。

    大營中央,一定巨大的帳篷前面,哈不出看著遠處的火海,沉吟不語。

    小葉兒村的火光和喊殺聲當然也驚醒了他們,哈不出披衣而起查看情況,卻是足足在這兒站了一盞茶了也沒下命令。

    「大汗,看樣子失火的是小葉兒村,還有喊殺聲,怕是武毅軍偷襲,剛毅大將軍那邊……咱們去不去救?」哈不出的禁衛軍統領,萬戶脫花不魯試探性的問道。

    哈不出擺擺手:「傳令下去,全軍加強戒備,防止武毅軍偷襲,從今晚起,加派游騎,日夜在大營周圍十里內巡邏。至於救援,女真人自己又不是都死光了,犯得著咱們去救?」

    「是,大汗!」眾將心領神會。

    和哈不出的雲淡風輕相比。阿敏此時卻是火急火燎,滿心的焦急如焚。

    他率軍駐紮在和小葉兒村九里地遠的大葉兒村,那邊喊殺聲一起,他心裡就是咯登一下。壞了!

    誰都沒想到武毅軍敢趁夜襲營,卻沒想到武毅軍真就敢幹!

    他心裡又怒又急又悔,趕緊先派小股部隊去探查情況,然後集結部隊,只是他所部大軍也是參戰,雖說沒什麼損傷,但是心力疲憊。也是睡得死沉。把士卒從睡夢中拉起來再到集結所有隊伍前往小葉兒村救援,接近兩盞茶的時間就已經沒了。

    當他帶人趕到小葉兒村的時候,整個村莊已經籠罩在一片大火之中,而那些偷襲的武毅軍,卻只能看到一個尾巴。

    自己所部多是步卒,去追那些騎兵根本就是不可能。阿敏也只能強自嚥下這口惡氣,指揮眾人救火救人。

    正德五十二年七月十六丑時,武毅軍第六衛努爾哈赤部偷襲女真大營。

    此一役。武毅軍戰死二百六十,重傷五十七,輕傷百餘。女真剛毅所部戰死七千。輕傷重傷過萬,其中被武毅軍斬殺者不過的三千餘,餘者皆是燒死燒傷乃至於自相踐踏而死。海西三傑之一額勒和澤被殺,濟爾哈朗被俘,僅餘阿敏一人。

    征南大將軍剛毅被拐子馬搶出突圍。

    至此,女真可戰之兵縮減至七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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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不出大汗,你我兩方商定各自攻擊一天,現在已經是午時了,你們卻還不出兵,你是什麼意思?」

    阿敏重重的一拍桌子。豁然站起身來,指著對面的哈不出憤然道。

    哈不出卻是毫不在意阿敏的態度,他不屑的冷哼一聲,上下打量了阿敏一眼,冷笑道:「阿敏,我們蒙古人直爽。有什麼說什麼,我實話告訴你也罷,這一仗,我是不打算再打了!昨天晚上的戰況,我們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武毅軍的大炮如此厲害,你們女真人花了這麼長時間打造的攻城機械猶自派不上什麼用場,我們蒙古人連雲梯都沒有一架,你讓我們徒手去爬城牆麼?長生天在上,那可比草原上最高的樹還要高,幾乎都快成了一座山了。死傷這麼慘!你當我們蒙古人都是傻子麼?」

    「你!要違背約定?」阿敏沒想到哈不出竟然這麼無恥,竟是直接就打算不認賬,他心中又驚又怒,臉上一片冰寒。眼中閃過一道凌厲,已經是動了殺機。

    「違背約定?何出此言?」哈不出小眼睛一瞇,愕然道:「阿敏萬戶,沒想到你們女真人也這麼喜歡血口噴人,當初我和剛毅大將軍定下的約定,想讓我履約,你讓他來跟我談。」

    「行!哈不出大汗,你當真可以,我阿敏今日算是見識到你們蒙古人的豪爽仗義了!」阿敏搖搖頭,氣的幾乎要笑出來,指著哈不出寒聲道:「沒想到成吉思汗的子孫就是這個樣子,今日大汗你的恩德,來日阿敏必有回報!」

    阿敏當真是快被哈不出的無恥給氣瘋了,你說你不履行協議也就罷了,還偏偏抬出剛毅來,剛毅大將軍昨晚上受了那一番驚嚇,病情更重了,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哈不出這般說,簡直就是**裸的打女真人的臉!

    這不是成心氣人麼?

    若不是被氣壞了,阿敏也不會這般放狠話,以他沉穩練達的性格,一般更喜歡直接用行動說話。

    昨天阿敏率軍趕到之後不久,其它女真各路軍也都趕過來救援,眾人好一番折騰,都快把村口小河裡的水都給舀干了,弄到天邊出現魚肚白,才算是把大火給澆滅。

    傷亡統計一出來,這些女真將領們就紅了眼!

    短短一日時間,被武毅軍連轟炸帶偷襲,女真大軍死傷超過三萬!

    老天爺,海西女真一共才多少人吶?

    現在這些士卒已經是海西女真所有剩下的男人了!

    當額勒和澤已經被燒得不成樣子的屍體從人堆中被扒拉出來的時候,眾人更是血貫瞳仁,目眥欲裂!這位海西三傑中最為勇猛強悍的大漢竟是被射成了一個雞毛毯子,死的如此之慘!額勒和澤性子直爽,很受族人尤其是軍中年輕將領的擁戴愛護,他的死,讓眾人的情緒瞬間沸騰。

    當下就有不少莽撞的年輕權貴叫囂著要再打一次鎮遠府,給死去的袍澤報仇。在這個時候,阿敏很好的履行了他應該承擔的責任。

    剛毅昏迷不醒。額勒和澤戰死,濟爾哈朗下落不明,他把剩下七萬女真大軍的舵掌在了自己手中。

    他厲色申斥了那些要求再打鎮遠府的將領,帶著大夥兒就地掩埋了屍首。安頓傷兵,然後充分吸取教訓,學習蒙古的做法,把所有軍隊都集結在一切,以一個村子為核心,在四周搭建房屋營寨,並且派出騎兵遠遁十餘里。防止敵人再次襲擊。

    忙忙活活到了中午,卻發現本該出兵的福余衛卻還沒動靜,那些蒙古騎兵還在遛馬打獵,本來阿敏就對昨天他們明明距離最近,機動能力最強卻不來支援導致女真損失慘重感到極度不滿,當下就氣兒不打一處來,來找哈不出興師問罪來了。

    卻沒想到哈不出一推二五六,竟是擺出一副潑皮破落戶的嘴臉。讓阿敏無可奈何。

    他甚至已經有了翻臉的想法,但是想想現狀,還是忍下了這口氣來。

    士卒損傷三成。戰鬥力已經是大損,雖然還沒到崩潰的程度,但是現在要和蒙古人血拼一場的話,是不是對手且不說,反而會被武毅軍給撿了便宜。

    進退兩難。

    見到阿敏準備離開,哈不出卻又是露出了笑臉,道:「阿敏,其實我有一個計策,你要不要聽聽?」

    阿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洗耳恭聽!」

    他對哈不出甚是瞭解,知道這個看似粗豪的蒙古大汗。實際上是一個很有心計,很會算計的人物,這一點,從剛才他那般厚顏無恥也就可以看出一二來了。他的計策,說不定還有些用處。

    反正現在剛毅大將軍昏迷,阿敏雖然可以暫時指揮這些女真大軍。但是如果要真的有什麼大的調動的話,眾將也不會真聽他的。也就是說,在剛毅能理事之前,女真大軍只能耗在這裡,哪兒都去不了。

    既然如此,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哈不出伸出一個手指頭,道:「就一個字兒,拖!」

    「拖?」阿敏眼中精光一閃,道:「怎麼說?」

    「來,咱們出來說!」哈不出卻是拉著他走了出來。

    福余衛的大帳就紮在田野上,出了營帳,滿眼都是綠色。

    「阿敏萬戶,你看這些東西!」來到帳外,哈不出指著遠處那連綿不盡,像是一片綠色海洋一般的玉米幼苗道:「可認得這些東西麼?」

    阿敏上下打量了打量,他也算是女真之中的博學之士,對於農作物也有些瞭解,但是卻還是沒認出這些東西是什麼。

    「卻是看不出來的,可是如麥子一般的什麼莊稼?」阿敏猜測道。心中暗道這哈不出在搞什麼鬼?

    哈不出鼓掌讚道:「不愧是海西三傑中最富盛名的阿敏,猜得不錯,這些東西,都是一種名為玉米的莊稼的幼苗。」

    「玉米?」阿敏怔了一怔,他從未聽說過這等東西。

    「不錯,正是玉米!阿敏你肯定未曾吃過吧!」哈不出笑呵呵的問了一句,沒等阿敏回答便繼續道:「這東西,我卻是吃過的。這種玉米,聽說乃是海外極東之地傳過來的,本來是在扶桑有不少,武毅伯不是去過一次扶桑麼?便帶回不少來!要說這玉米,可比麥子強多了,聽說產量高,也好伺弄,現在我們福余衛領地就種了不少。這玩意兒結出果實來是一個個的玉米棒子,就跟麥穗差不多,不過可要比麥穗大多了,跟紡錘一般!上面能搓下來不少玉米粒,有豆子大小,那玉米粒,可真是漂亮啊!這漢人起名字起的當真是極好的,玉米玉米,一點兒都不差,真就跟玉一樣。那味道,也是極好!」

    哈不出砸吧砸吧嘴,似乎還在懷念吃過的美味:「這玩意兒能烙餅,能熬粥,還能煮了吃,玉米棒子那個甜啊!喝,可真是好吃!」

    阿敏隱隱猜到了什麼,道:「您的意思是?」

    「拖!」哈不出道:「我吃過的玉米,都是跟武毅軍做生意得來的,他們很有不少,聽說去年就在山東種了。看這個樣子,今年武毅軍應該是把下面所有的土地都讓人種上玉米了,阿敏萬戶,你說,這意味著什麼?」

    「糧食?」阿敏深深吸了口氣,輕聲道。

    「不錯,糧食!大量的糧食,幾十萬畝地產出來的糧食!」哈不出眼中爆射出掩不住的貪婪:「剛毅大將軍跟我說過,要把這些莊稼都毀掉,讓我給堅決拒絕了。」

    「我已經派人四處查看過了!」哈不出道:「鎮遠府周邊,全部種滿了玉米,足足有百多萬畝!百多萬畝,你知道是什麼概念麼?」

    阿敏搖頭。

    哈不出深深吸了口氣,道:「如果那個去往福余衛交易的軍官沒騙我的話,百萬畝玉米,產量就是五百萬石!」

    「五百萬石?」阿敏倒吸了一口涼氣兒。

    「不錯!而且有可能還更高!」哈不出道。

    阿敏看向這些的綠色幼苗的眼神中也頓時充滿了貪婪,五百萬石啊!這是什麼概念?三姓女真加起來人口也不過是百多萬人,一年所需要消耗的糧食的總量也不到這個數兒。

    他心中更是對這種名為玉米的幼苗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有了這些糧食,哪怕是攻擊鎮遠府這一次什麼都沒撈著,也幫著族人解決了糧食問題!更何況,這些玉米產量如此之高,自己族人也可以種植。

    哈不出道:「我也是這般想的。你看,武毅軍全員都撤入了城中,這些村落也空了,百姓都被撤走了,但是莊稼卻沒有毀。說明他們對於這些玉米還是極為看重的,定然是不會放棄。玉米成熟的時候是九月,你說,若是等他們發現到了那時候,便宜了咱們,他們會怎麼辦?」

    阿敏眼神一縮:「唯有出城一戰!」

    「不錯!」哈不出哈哈大笑道:「以武毅軍的兵力,不依靠堅城,正面作戰,能是咱們蒙古女真聯軍的對手麼?所以說,咱們根本不需要打,只需要等著,等到那一日,自然就成了,阿敏萬戶,你說對不對?」

    阿敏心中盤算一陣,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大汗高明!」

    阿敏回到大營之後,立刻傳令諸軍,分派任務,搭建房屋,安頓傷員,尋找水源,建造廚房。又是專門派人進山捕獵,下河抓魚,竟是擺出了一副在此常住的架勢。自然有些女真將領不解,去找阿敏問詢,阿敏向他們言說之後,眾人也是信服。

    而之後,女真更是和蒙古聯合,派出百人一隊的小股游騎兵,除了東面城牆緊鄰阿速江過不去之外,其他的三面城牆都是派出遊騎兵四處巡邏。這些游騎兵足有百隊,人數極多,像是一張天羅地網一般,把鎮遠府給牢牢地罩住,城內有什麼變故他們不得而知,但是一旦城內軍隊有出城的跡象,他們立刻就能發現,很短時間內就能稟報給阿敏和哈不出。

    而他們距離城牆又足夠遠,大炮也打不著,城內的守軍若是出城來殺,他們便落荒而走,若是守軍窮追不捨,則立刻就是周圍的游騎兵都聚攏過來,然後將追出來的守軍圍而殲之!

    如此三番之後,連子寧也看出來端倪,所幸也不派人出來了。

    從這一日起,鎮遠府和外界的聯繫完全中斷,女真和蒙古聯軍開始了圍而不打的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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