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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四八 武毅軍北國第一戰——江邊狙擊2 文 / 竹下梨

.    三四八武毅軍北國第一戰——江邊狙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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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鉛子被賦予了巨大的動能,因為一瞬間的極大摩擦力而燒得通紅,因為距離和木筏子比較分散的原因,大約有一半兒的炮彈落在了空處,帶著炙熱高溫的鉛子砸進水中,激起一股股兩人多高的水柱。江面之上,瞬間水霧瀰漫。

    剩下的那些鉛子,則是都落在了木筏子上,這一瞬間,足有數十個女真士兵被鉛子擊中,當場就被砸成兩半兒,或者是在身體正面開一個巨大的窟窿。斷開的肢體瞬間變得焦黑,骨骼肌肉和皮膚內臟都被炙烤的稀爛,連一點兒血都流不出來,整個人甚至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一聲,就已經是肢體飛上了天。

    鉛子餘勢未竭,又是連續砸死兩三個人這才是落在木筏子上。

    有四五個巨大的木筏子直接被鉛子擊中,這些木筏的都是用繩索捆綁大木而成的,被擊中的部位當場便是被砸碎,露出了一個大窟窿,江水立刻就從中湧了出來。捆綁大木的繩索也崩爛了,這些大木當即便散開,木筏子變成了一堆散碎的木頭。女真士兵們一聲驚叫,有的機靈的抱住了身邊的木頭,有的猝不及防,直接拜年時被江水吞沒,在湍急的江水中冒了兩下頭,便是不見了蹤影。

    這一輪炮擊,造成了女真至少二百人的傷亡,被直接殺死的不多,大部分倒是落水淹死的。

    女真人已經完全被這種從未見到過的,能夠發射出火光和巨大聲響,給他們帶來死亡的東西給嚇住了,他們已經完全傻了。所有的倖存的女真人都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那些被炮彈撕碎身體的袍澤,聽著他們淒慘而短促的叫聲,看著他們四處飛濺的肢體,空中鋪灑的鮮血,眼中透出極度的恐懼和絕望。

    然後他們爆發出了恐懼的尖叫聲,有的士兵在木筏子有限的空間上不斷的奔跑著,有的人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祈求上蒼的保護,更有的士兵,咬咬牙,直接往水裡一跳。整個女真大軍的前鋒,頓時是亂作一團。

    一個女真士兵尖聲大叫道:「這是魔鬼!是地獄裡面才有的東西。」

    出現這種現象並不奇怪。

    大明數十年前就已經廢止了火器,和周圍這些惡鄰交戰了數十年,女真人也從來沒見過火器這等東西,而他們偏偏又是普遍崇信鬼神之說,因此把火炮這種能噴火,能發出巨大聲響,能造成大量傷亡的東西視為惡鬼,心中產生極大的恐懼也就難免了。

    想想當初鴉片戰爭,列強的鐵甲艦叩開國門,那些已經爛到了根子裡面的清軍看到火槍火炮是如何驚慌失措就可以理解現在的女真人了。當時清軍甚至用潑黑狗血,往火槍上扔女人月事時候的髒布的手段,試圖破了所謂的妖法……

    落後就要挨打,這句話說得一點兒都不錯。

    當聽到了那轟隆隆的炮聲的時候,阿敏當即便是臉色一變,當他遠遠的看到那炮口升起的白煙和落在江上木筏上的炮彈,不由得驚呼出聲:「火炮?這是大明的火炮?」

    「火炮?這是什麼東西?」額勒和澤瞪著大眼問道。

    周邊的少數民族本來就是靠著弓馬騎射,大明也廢止了火器數十年,數十年的時間,足夠一代人成長起來了。

    濟爾哈朗也是臉色一變,像是他這等年紀的人,並未見過火炮,只是他涉獵群書,卻是在典籍中見到過,他心中不敢確定,拿眼去看剛毅,只見剛毅也是臉色難看:「怎會如此?大明怎麼還有火器?他們不是都廢止火器幾十年了麼?」

    濟爾哈朗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

    發射完一輪之後,炮手們趕緊把滾燙冒著白煙的子銃推出來,然後重新推進了子銃,第二輪射擊來了。

    又是一輪齊射,帶去了數百個女真士卒的生命的同時,也是讓剩下的女真士卒更加的恐懼,許多士卒跪趴在木筏上,大聲的哭號叫喊。

    這些精兵猛將,已經是被這雷霆天威一般的炮擊給嚇破了膽子。

    炮聲也驚醒了女真的高層,阿敏疾聲道:「大將軍,下令前進吧!不管其他,只是前進!我看過典籍,火炮開不了幾炮的,次數一多,就要炸膛了!」

    剛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木筏子不比船隻,控制方向很難,尤其是在這湍急的江水中,他們都是順著江流的方向,稍稍撥動,借力南行,因此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掉頭回去。

    剛毅大喝道:「傳令下去,這不過是明軍的武器,不是什麼妖法,叫弟兄們都鎮定!再有亂喊亂叫的,殺!」

    剛毅的命令有效的遏制了女真士卒的恐懼情緒,對於他們的部落首領,同時也是大將軍,他們都是有著盲目的信任。

    當督戰隊砍下了數十個瘋狂一般大喊大叫的士卒的腦袋的時候,女真人中間的哭鬧喊叫聲終於是漸漸的低沉下來。

    他們雖然還是趴在木筏上瑟瑟發抖,但是至少已經不慌亂了。而且槳手們也開始奮力的划槳,向著南岸不斷的靠近。

    炮手們不斷的重複著相同的動作,退子銃,上子銃,校準,點火,澆水。心理對殺戮的興奮和大體力的勞動讓他們渾身大汗,眼中冒著的卻是嗜血的光芒。

    這般屠殺女真韃子,真是太痛快了!

    一發發的炮彈不斷的落在江中木筏上,砸在女真人的身上,帶來巨大的傷亡。

    不過是短短的五分鐘的時間內,所有的佛郎機炮就都發射了七發炮彈。

    而每一門佛郎機炮配備的子銃,也不過是七枚而已。

    七輪齊射,一千四百發五兩九錢重的鉛子炮彈,給女真人帶來了超過一千五百人的傷亡。

    數字看上去並不是很大,但是不要忘了,這是在女真人還未渡江的時候便出現的傷亡。

    喜申衛的城牆上,一干京衛和神武右衛的軍官們看的目瞪口呆。

    今日連子寧令他們全員都來城牆上觀戰,本來對於武毅軍對女真的這一場江邊狙擊戰,這些人都沒報什麼希望——女真如此勢大,你幾千人過去,豈不是螳臂當車?更有些心性耿直的將領乾脆勸誡連子寧,不若把本就不充裕的兵力用在城牆上才是,連子寧只是一笑置之,言道眾位到時候瞧著便是。

    此時,他們才知道,連子寧的信心從何而來!這些武毅軍士兵軍官們臉上那時時刻刻都帶著的驕傲和自信是從何而來!

    武毅伯爺說能守住喜申衛,也不是空口無憑啊!

    火器已經在大明朝斷絕了幾十年了,以至於除了個別的老行伍之外,其它的軍官都沒見過,此時耳中聽到那震天動地的轟隆隆的聲音,看到炮口中噴射而出的火焰和不斷死傷的女真人,心裡滿滿的都是震撼。

    陳大康心中也是驚詫,當初和連子寧並肩作戰的時候,武毅軍中不過是幾百把火槍而已,沒想到,不過是不到一年的功夫,就壯大至斯!

    武毅軍的發展速度,快的驚人。

    大夥兒都沒有說話,他們已經沉浸在火器的巨大威力之中了。

    而這時候,女真大軍的前鋒已經到了二百多米之外。

    而佛郎機已經打光了炮彈。

    熊廷弼沉聲道:「炮下!火銃手,準備!」

    「是!」

    命令傳下去,炮手們趕緊收拾了東西,推著小車便是離開。在三道土牆旁邊,都有下去的馬道,他們推著小車一溜煙兒的便是下了土牆,向著城門跑過來。

    經歷了之前的七輪炮擊,看到那些妖器啞了火兒,那些女真兵心中都已經安定下來,之前的恐懼和絕望,此時都變成了惱羞成怒之後的殺意。

    但是他們卻愕然發現,自己憋著勁兒要想要離近了殺死他們的敵人,此時竟然跑了。

    一些手裡拿著長長的棍裝東西的士兵走到前面來。

    怎麼?大明朝的士兵都用棍子麼?

    女真士兵發出了一陣哄笑。

    但是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一百八十米了!

    火銃手們都舉起了燧發槍,彈藥已經填好,手扣在了扳機上,眼睛瞄著準兒。

    一百五十米了。

    這已經是燧發槍相當有把握的一個射程!

    熊廷弼緩緩道:「第一排,發射!」

    命令傳達下去,第一排的二百六十名火銃手冷靜的扣動了扳機。

    清脆的槍擊聲響徹天地間,那些女真士兵只看到對面明軍手中那些燒火棍子上冒出來一簇火光,然後便看到自己身邊的袍澤胸口上,大腿上冒出一簇血花,躺在地上,有的直接死了,有的則是痛苦的大聲呻吟慘叫。

    有的特別不走運的,被擊中了頭顱,腦袋被打的粉碎,紅的白的濺了旁邊的士兵一身。

    「這又是什麼東西?」女真士兵滿臉的驚恐和惶然。

    他們明白,這肯定又是明軍的新式武器,不由得暗暗叫苦,對面的明軍到底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多新花樣兒?

    剛剛平穩下來的女真的軍心又是浮動起來。

    剛毅等人冷冷的看著這一切,除了臉色稍有些難看之外,毫不動容。

    他們都是人傑,此刻也都看的分明,對面的這支明軍,相當的難纏,想要安然渡江抵達喜申衛城下,想要不付出一些代價那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已經豁出去了,自然就不怎麼在乎傷亡了,為將者,士卒在眼中也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

    還是岸邊的這支軍隊也給他們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自己料想中輕鬆無比的戰鬥,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兒呢!

    「這是火銃?我在明人的典籍中見到過。」阿敏喃喃道,又是蹙起了眉頭:「不對,鳥銃射程不過是六十步,現在足有一百多步,難道這是明廷新研製而出的火器?但是不對呀,若是早就研究出來了,為何之前和咱們見陣仗的時候不用?」

    額勒和澤惡狠狠的一拳砸在了身邊的護欄上,夯聲夯氣道:「這是咱們的床子弩啥的都給燒了,要不然能讓他猖狂?」

    濟爾哈朗瞪了他一眼,心道廢話,你們從喜申衛逃出來的時候又不能把這些東西帶走,不燒了難道留給明軍?他道:「大將軍,我想,可能是明軍之中只有這支軍隊有火器。」

    阿敏恍然似是想起什麼,驚道:「你是說?」

    「不錯!」濟爾哈朗迎著剛毅問詢的目光,道:「前一陣子大將軍命我收集明軍的消息,我無意中看到,說是明廷最近有一支名為武毅軍的軍隊,聲名鵲起,以善於使用火器而聞名,在明國大有名氣。前一陣子據說他們去了扶桑,結果找到了始皇帝的傳國玉璽,那武毅軍的統帥連子寧還被封了一個武毅伯的爵位。我猜測,對面的那些明軍,應該就是武毅軍的人。」

    「武毅軍?」剛毅念叨了一句,眼中閃過一抹冷厲的寒光。

    戰鬥或者說是單方面的屠殺並未停止,女真士兵的木頭筏子不斷的南漂,第一道土牆上的火槍手射擊完畢之後,熊廷弼又是下了命令,第二道土牆上的火銃手射擊,然後是第三道。

    等第三道射完,第一道土牆上的火銃手已經很熟練的裝填好了彈藥,用通條壓實,重新舉起槍來,扣動了扳機。

    如此一來,就起到了三段擊的效果,火力綿綿不絕,遠遠比一窩蜂的一起開槍要好。一起開槍雖然能形成異常密集的火力,但是也會造成彈藥的浪費和射擊之後的火力真空,敵人說不准就能趁著這段時間跑過來。

    而建造這三層土牆的目的也在於此,可以更有效的瞄準射擊,視線更加開闊,射擊的角度也更隨意些。

    女真士卒都簇擁在筏子上,所以火銃手手們都不是瞄著人打,而是瞄著筏子上簇擁的人群打,反正一槍打過去,肯定是有人死,說不定還能打死兩個。

    筏子的漂流速度遠遠要比人在路上的奔跑速度慢,從熊廷弼下令開槍射擊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分鐘,而以燧發槍兩分鐘五發到一分鐘三發的射速,五分鐘的時間,足夠每個火銃手發射出十二枚到十五枚的鉛彈。

    七個百戶所,七百八十四名火銃手,發射了將近一萬枚鉛彈。

    這一萬枚鉛彈,造成了至少五千名女真士卒的傷亡——他們身上的棉甲對原有的火銃和弓箭有出色的防護力,但是面對著鋼鐵靶子都能打出凹陷的新型燧發槍,就有些不夠看了,只要被擊中,基本上是非死即傷。

    而女真士兵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袍澤不斷的死去,唯一的期盼就是槍子兒下一刻千萬別落在自己身上。

    最前面的女真筏子距離岸邊還有十餘步的距離,甚至有的女真兵已經開始攀著木筏的邊沿準備下水,涉水上岸。

    熊廷弼沒有戀戰,見此情景,命令道:「第一排,撤!」

    火銃手們二話不說,立刻遵從命令,順著馬道便撤了下去,向著城門的方向便撒丫子跑去。

    然後是第二排,最後,熊廷弼才帶著第三排的火銃手不慌不忙的下了土牆,向著城門奔去。

    而此時,女真人剛剛掙扎著上岸,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明軍離去,眼睛像是冒出火來一般。

    「統帥狡詐,將領不貪功,士卒訓練有素!」阿敏歎道:「大將軍,這次咱們有的打了。」

    剛毅沉著臉,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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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責江邊狙擊的火銃手們都是安全撤回了喜申衛城中。

    熊廷弼上了城牆,單膝跪下,向著連子寧大聲道:「大人,標下幸不辱命!此次江邊狙擊,斬殺女真至少五千,我軍無一傷亡!」

    連子寧瞥了四周的其他軍官一眼,哈哈長笑一聲,上前扶起了熊廷弼道:「幹的好!」

    他回頭揚聲道:「來啊!賞賜熊千戶白銀五百兩,黃金五十兩,東珠三顆!」

    「是,大人!」身邊親兵應了一聲,便是進了城樓,沒多一會兒,一個親兵手裡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滿了一指長短的小金條和兩顆桂圓大小的碩大東珠,一看便知非是凡品。後面兩個親兵手裡各自捧著一個大匣子,裡面打開,是一個個小銀錠。

    熊廷弼也不推辭,道:「謝大人賞!」

    周圍軍官眼中都露出艷羨詫異的神色,也算是頭一次見識了這位武毅伯爺的豪爽手筆,他們這些千戶級別的軍官,在京衛之中也可以撈到一些好處,但是除非有其它的財源,比如說當初和連子寧架樑子的王千戶販賣私鹽那般,要不然家產也不過就是千多兩而已。

    還抵不上這一次賞賜的錢。

    連子寧扶起了熊廷弼,又道:「傳令下去,所有剛才參戰的士卒軍官,每人賞銀五兩!」

    命令傳了下去,不多時,城下便是想起了一片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

    其他軍官們也都振奮,感覺跟著這位連大人,定然是受不了虧待的了。

    連子寧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接下來,便是看石大柱的了。

    這些女真韃子可不知道,擋在他們面前的而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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