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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烽火山東 二三五 驚才絕艷熊廷弼 文 / 竹下梨

    二三五驚才絕艷熊廷弼

    (今天第二章,噹噹噹,大人物出場,嘿嘿,好戲來了。)

    白袍軍退去,士兵們都是開始救火,這時候紮營也很有講究,一定要靠著水才行,這大營邊上就是一道小河,大營之中也是放了許多大木桶,裡面盛滿清水,便是專為救火所設。

    大火已經被滅的差不多了,而帥帳附近,想來是守衛森嚴,並未遭到破壞。

    一路上,連子寧便探問傷亡如何,康律倒也爽快,道:「傷亡倒是不大,全軍加起來也不過千多人而已,大部分死於大火和自己人踐踏,被白袍軍殺了的,不過二三百而已。」

    連子寧點點頭,若有所悟。

    到了帳前,康律拱拱手:「末將還有職司,便先行告退了。」

    連子寧笑道:「康大人請便。」

    康律眨眨眼,壓低了聲音,道:「大人心情不好,意欲派騎兵出擊,追殺白袍逆賊,扳回一城,大人還請慎言,切莫觸怒了大帥。」

    連子寧知他賣好,心裡承情,道了聲多謝。

    連子寧剛進入帥帳,便聽到了一陣氣急敗壞的罵聲。

    大帳之中,數百甲兵環伺,人人甲冑在身,刀劍出鞘,殺氣凜然!

    大帳中間,張燕昌正自破口大罵,一邊罵還一邊踱著步子,神經質一般的揮舞著胳膊,顯然是給氣的都有些糊塗了。他向來威嚴自重,喜怒不形於色,而今竟然破口大罵,形象敗壞,顯然已經是氣到了極點。

    被罵的正是洛養青,耷拉著腦袋,跪在地上只是哆嗦,卻是不敢還一句嘴。

    數十員大將站成兩排,個個低頭垂眉,宛如老僧入定。

    帥帳之中,已經是大將雲集,似乎只差自己一個了。連子寧見張燕昌未注意自己,便悄無聲息的佔到了班列末尾開始看好戲。

    「你這個蠢貨,虧你還是將門世家子,大好的出身,卻是這等無能昏碌之輩,大事做不好也就罷了,連放哨偵騎的差事都辦不好?」張燕昌迸指指著洛養青,氣的眉毛一顫一顫的:「白袍逆賊殺到大營左近三里才發現,你們平山衛放出的探哨呢?都是吃白飯的?這等事都做不好,老夫要你何用?」

    洛養青跪在地上,心裡也覺得委屈,你老人家說的今日白袍軍定然不會突襲,所以我才鬆懈了點兒。再說了,安排探哨都是下面的人偷懶,關我何事?我這才讓人從床上用涼水潑起來呢,現在渾身還洉濕!

    張燕昌罵了一陣兒,似乎也累了,擺擺手,森然到:「拉出去,十軍棍!」

    「是,大人!」

    一聲暴喝,兩個親衛便把洛養青給拉了下去。

    洛養青倒也硬氣,也不吭聲,也不求饒便給拖了下去。不多時,外面便是傳來了一陣陣竹筍炒肉的悶響和壓得極低的悶哼聲。

    眾將無不凜然,張燕昌志軍嚴苛,但是一向對大將甚為優容,這一發怒,卻也讓人著實心驚膽戰,以至於竟無人敢給洛養青求情。

    張燕昌深吸口氣,平靜了下心情,掃視一圈兒,盯著眾人道:「眾位,今日之事,以為教訓!下次再犯,本帥可就要殺人了!」

    語氣森然,隱隱有殺氣,眾人心裡清楚,這話,這位張大帥,定然是不會隨便說說的,眾將齊齊凜遵。

    張燕昌眼睛掃到了連子寧,道:「連將軍來了?報告一下傷亡情況!」

    「是,大帥!」連子寧出列,先行了個軍禮,恭恭敬敬道:「屬下武毅軍無一傷亡,擊殺白袍軍百餘,俘虜戰馬六十餘。」

    「什麼?」張燕昌一怔,臉上已經有幾分不悅:「連將軍,切莫妄言!」

    別說張燕昌不信,便是其他人也都拿疑惑的眼神兒看著連子寧。

    「當真如此。」連子寧不緊不慢道:「白袍軍未至之時,標下武毅軍便以結成方陣,火銃手在前,長矛手在後,然後把周圍百步帳篷全部集中一處,是以白袍逆賊火攻,武毅軍並未被波及。後有白袍逆賊越數百騎兵殺出,被我火銃兵一番齊射,殺傷百人,那些白袍軍便自撤去。」

    周圍諸將還是第一次聽說武毅軍有火銃手,他們都是知兵的,自然知道火銃手運用得當可以發揮出巨大的威力,便都是恍然大悟。

    「好,好,好!」張燕昌聞言大悅,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看連子寧便覺得更加順眼:「武毅軍此番禦敵有方,臨危不亂,堪為表率,本帥稍後便有重賞!」

    連子寧趕緊謙讓:「此乃末將份內事,不敢當大帥誇讚。」

    「這事兒且後再說。」張燕昌上了五步台階,坐在帥椅上,俯視眾人,道:「今日被白袍逆賊襲營,各部傷亡倒並不嚴重,只是對於軍心士氣,乃是個極大的打擊。士氣低沉,這仗不大就已經敗了!所以,本帥意欲,以我軍精騎,追擊白袍,挽回軍心士氣!諸位以為如何?」

    「大帥,末將以為不可!」張燕昌話音剛落,下面便有人出列,連子寧一看,卻是瀋陽中屯衛的指揮同知,喚作趙馬祥的,道:「大人,末將以為不可。白袍逆賊一人兩馬三馬,來去如風,快捷無倫,我軍騎兵定然是跑不過人家的。追擊不上,徒勞無功倒也罷了,只怕被白袍逆賊回過身來包抄,怕是損失慘重。咱們步卒多,騎兵本就珍惜,軍心士氣可以重新鼓動,但是若是為此賠上這些精銳,豈不可惜?」

    這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倒是很有道理,引得連子寧把他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這趙馬祥身材魁梧,一張方正的國字臉,堅強剛毅。

    連子寧歎了口氣,這趙馬祥倒是個頭腦清楚的,也敢說話,但是未免太過耿直了一些,這番話說得直來直去的,太得罪人。

    張燕昌卻是面無表情,道:「還有什麼說的?」

    軍人畢竟耿直一些,又有幾個軍官復議,言稱不妥,不過更多的,卻是冷眼旁觀。

    連子寧得了康律提點,知道張燕昌決心已下,勸也無用,自然是保持沉默。

    果然,張燕昌待眾人說完,便沉聲道:「諸位無需多勸,本帥決心已下,聽令行事吧!」

    趙馬祥還想說什麼,被幾個同僚捂著嘴拖回隊列去了,張燕昌撇了他一眼,顯然已經很是不滿。

    連子寧心道,這是何苦來哉,勸諫不成,反而被主帥嫉恨,這位趙同知,只怕以後日子不好過了。

    張燕昌道:「傳康律。」

    他身邊親衛高聲道:「傳康律!」

    隔著十步,有士兵接著道:「傳康律!」

    聲音綿綿不絕,一層層傳了下去。

    他身邊足有上千親衛,身後站了好幾層,在眾位大將身後也站了幾層,把個寬敞若大殿一般的大帳擠得滿滿登登的,一直蔓延到大帳之外,一眼望過去,便是一片兵山將海!一句話層層傳過去,聲音越來越大,到了帳門口的時候,數十人齊聲大喊,已經是轟然若雷鳴,震得大夥兒都是耳朵生疼。

    眾人無不駭然變色,這才知道什麼事國朝一等大帥的權威排場!

    康律便在帳外等候,沒一會兒便大踏步走進來,單膝跪下,道:「請大帥吩咐!」

    「本帥命你帶五百騎兵,前去追擊白袍逆賊!」

    「末將遵命!」

    「好!去吧!」張燕昌擺擺手。

    康律剛站起身來,連子寧卻是出列道:「大人,末將觀大人這些親衛,固然都是極為精銳的,但是人批重甲,馬也有馬甲,未免速度頗有不足,比不得白袍軍!就算是追上了,白袍軍一沾即走,不與咱們正面交鋒,若是咱們要撤,他又來騷擾。如此未免會造成損傷,末將麾下有斥候營,騎術還算過的去,都是裝備五雷神機,能射擊五十步之外,願出五十,跟隨大人!」

    張燕昌一開始還以為他要勸諫,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聞言大悅,撫掌笑道:「好,連將軍有心了。」

    連子寧這一表態,其它諸將也不得不意思意思,於是紛紛上前,這個出二百,那個出三百的,湊活湊活,最後湊出來一千五百騎兵,其中五百批重甲的張燕昌親衛,五十龍槍騎兵,其它九百五十,都是穿棉甲,速度快,而且能用強弓的精銳。

    當從康律口中得知這一次白袍軍襲營己方死傷不過千人,而且被白袍軍殺死的不過兩三百的時候,連子寧就知道,這一次白袍軍襲營,雖然聲勢大,但是人數絕對不多,頂多千人!若是人多的話,只怕他們趁亂直插中軍都是可以的。這麼點兒的騎兵,顯然對方的目的就是騷擾為主,能撈一票就撈一票。現在他們定然已經遠遁,這一次出去多半是徒勞無功,所以連子寧才放心把五十龍槍騎兵交出去。反正沒危險,又能賣張燕昌一個好,何樂而不為?

    沒一會兒,如雷的密集馬蹄聲遠去,張燕昌也下令各自回營,整理隊伍,安撫士兵。

    此時天色還是黑暗,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

    別的衛所駐地都忙的熱火朝天,收拾火場餘燼,重新分配帳篷,為戰死的袍澤準備棺木或是舉行火葬等等,手忙腳亂。唯有武毅軍這邊靜悄悄的,連子寧回來的時候,帳篷已經重新搭好了,他一聲令下,折騰了半宿的士兵便都回去補覺去了。

    偌大的營地,只聞鼾聲,看的別的衛所的官兵艷羨不已,去也只能賴自己上司沒本事。

    連子寧自然也回去高臥去了,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直到被一陣馬蹄聲吵醒。

    「幾時了?」連子寧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問道。

    「回大人的話,已經午時了。」帳外親兵答道。

    「一覺睡得自然醒,好舒服啊!」連子寧伸了個懶腰,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卻是賴著不想起來。這時候,才找回了前世腐朽的大學生活的一點兒影子,睡覺睡到自然醒,睡得渾身酥軟,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懶洋洋的只是不想動。

    「但是不成啊!」連子寧苦笑一聲,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問道:「可是追擊的騎兵回來了?」

    「是,大人!」

    睡了這麼久,連子寧感覺腹中一陣飢餓,道:「去跟王大春說,給本將收拾幾個小菜兒,清淡點兒。」

    果然不出連子寧所料,這一次的出擊,根本就是無功而返,追出去足有二百多里也沒逮到一根毛,眼見前面距離白袍軍控制區也不遠了,康律只好命令回返。

    聽了消息,連子寧只是淡淡一笑。

    只是,楊滬生卻是給他帶來了一個大大的意外。

    任丘之戰中,楊滬生的優秀表現讓連子寧記住了他,之後便有意識的要給他壓擔子,這一次率領五十名龍槍騎兵前去追擊,就是他領隊。

    楊滬生來的時候,連子寧正在吃飯。

    四個小菜:素炒松茸,油麥菜,清蒸魚,花生米,再配上一隻京城大華嚴寺出產的精緻素雞,香氣誘人,卻是不膩不油,餓了好久的連子寧吃的津津有味兒。

    他招呼康氏姐妹一起來吃,卻沒想到康素上下尊卑觀念卻是看的極重,死活不肯同意,只是在一邊伺候著。連子寧也不強求,又吩咐廚房做了幾個北地的家常菜,等自己待會兒吃完飯送上來。

    總不成讓人家女孩子吃自己的剩菜。

    楊滬生求見,連子寧也就沒在意,卻沒想到,進來的卻是兩個人。

    除了楊滬生之外,還有一個高大漢子,滿臉都是桀驁不馴和滿不在乎,渾身活潑潑的似乎都是精力。

    問題不在這裡,問題是,這個人,連子寧分明在當初張耕的商隊中見過!連子寧記憶力極好,當初張耕與自己寒暄的時候,這個人,就站在旁邊,顯然是很得信任的!

    連子寧擺擺手,康素姐妹乖巧退下。

    楊滬生道:「大人,此人是標下在路上碰到的,他說是,是那邊兒的人,要面見大人,有要事相商!」

    連子寧點點頭:「可有旁人看到?」

    「標下敢打包票,絕對沒有!」楊滬生沉聲道。

    連子寧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

    「張耕派你來所為何事?」待楊滬生出去,連子寧盯著那漢子,淡淡問道。

    「大人果然豪爽,一語中的。」那漢子大大咧咧的笑笑,滿不在乎道:「大人無需緊張,俺不過是個傳話的而已。」

    連子寧哂笑一聲:「你單身入營,本將周圍幾千人環伺,便是單對單,你也不是本將的對手,怕你何來?」

    那漢子被他說得一陣慍怒,卻是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笑嘻嘻道:「以後和大人對戰疆場,倒還是要領教領教。」

    「會有這個機會的。」連子寧轉身走到小几旁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冰鎮竹葉青,端起酒杯來輕輕的飲了一口,又夾了口煎的焦黃可愛的松茸吃了,指著自己對面道:「無須客氣,坐下吧!」

    那漢子依言坐下,本來以為連子寧要和自己說事兒了,卻沒想到連子寧壓根兒就不理他,只是自顧自的吃飯。

    這漢子心裡不滿,卻也暗歎這位連大人沉得住氣。

    酒足飯飽,把對方晾了足有一盞茶的時間,連子寧才是打了個飽嗝,用絲巾擦擦嘴,道:「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在下熊廷弼!」那漢子身上一股大大咧咧誰都不怕的混不吝氣質,雖然是在連子寧的軍營之中,還是面色如常,笑道:「在下不過是一鄉野鄙人,說出來,只怕污了大人耳朵。」

    「什麼?熊廷弼?」連子寧渾身劇震,心裡震駭無比,身子都止不住一陣劇烈的哆嗦,花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把這異樣而劇烈的情緒按捺下去,死死的盯著熊廷弼,一字一句道:「你,當真是熊廷弼?」

    熊廷弼訝然道:「這還能有假?在下自生下來便是叫這個名字。」

    「你是江夏人?」連子寧又問道。

    「咦?大人怎麼知道?」這一次輪到熊廷弼驚訝萬分了。

    「十五歲中的秀才?」連子寧又逼問道。

    熊廷弼若有所思,憤然道:「大人想必早就已經對我等底細調查清楚,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戲弄?」

    連子寧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心裡卻依舊是感覺滿滿的不可思議,不由得生出一種極荒謬,極為不真實的感覺。

    江夏人,十五歲中秀才,鄉里皆以為神童,吐字文雅,而武藝絕倫,文武雙全。熊廷弼堪稱是大明朝末年綻放的一朵奇葩,在大明朝煌煌三百年中,寫下了驚才絕艷的一筆。此人文武雙全,考文是文進士,考武是武狀元,而且心中卓有謀略,治理遼東經年,修建堡壘,囤積糧草,訓練士兵,使得女真不得寸進,把前任楊鎬留下來的一個爛攤子收拾的井井有條。如此逆天的人物,最終卻是死於朝廷黨爭,死後還傳首九邊,慘不可言,當真是讓人扼腕歎息。

    連子寧在心中默默道,江夏人,又叫這個名字,又是十五歲中的秀才,想必就是歷史上那個熊廷弼不會錯了。

    但是連子寧從來也沒有想過,歷史上那等赫赫有名的大帥,遼東經略,竟然就會站在自己面前,滿是吊兒郎當的笑。

    這是正德五十年啊!就算是按照真正的歷史往後退,此時也是嘉靖三十四年,而熊廷弼可是天啟崇禎年間的人物!

    連子寧畢竟心志堅定,再加上已經有一個寇白門在前,是以過了一會兒,便也緩過勁兒來了。

    熊廷弼就熊廷弼,那又如何?

    「熊廷弼是吧,本將適才失態了。」連子寧淡淡道:「本將雖然對你部之中各位多少有些瞭解,卻是不知詳情,你既然是江夏人,又是秀才功名,卻為何流落在此,還甘心從賊?」

    得知了熊廷弼的身份,連子寧卻並未有什麼態度上的改變,哪怕他是熊廷弼,胸有千萬甲兵也罷,多麼驚才絕艷也罷,也改變不了現在雙方的地位對比——我是官,你是匪,頂多你是個驚才絕艷的匪類。

    「這個,告訴你倒是也無妨。」熊廷弼道:「在下本是江夏人,正德四十一年秀才,那年我參加縣試之前,才名便已經聞名鄉間。只是縣尊收了他人的賄賂,考試之後,卻是取了那人做第一。那人我極熟悉,不過是一草包耳,何德何能配壓在我頭上?當時也年輕,不知利害,便四處宣揚,那縣尊懷恨在心,卻奈何沒有證據,發作不得。正德四十五年,我參加府試,此時那縣尊已經是知府,府試之時,他設計陷害,誣我作弊,當下便革了我的功名!不但如此,過了幾日,還尋了個由頭兒,將我下獄治罪!」

    「我被打個半死,扔回家中,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老母憂憤而死,妻子被官差調戲,堂堂男兒卻是無力阻止,心中之恨,滔天難洗!若不是大首領救了我,只怕現在世上再無熊廷弼此人!」說到這裡,神色中已經滿是激憤,他嘿然冷笑:「官府害我,逆賊活我,你說我為何要從賊?」

    此時他面色已經猙獰,額頭青筋暴跳,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連子寧聽完,也只能無語歎息。

    擰擰眉頭,道:「這些就都不用說了,說吧,張耕派你來,所為何事?」

    畢竟是未來逆天級別的人物,雖然還年輕,但是已經展露出不平凡來,熊廷弼很快就控制了自己情緒,道:「大首領派我來,是想和大人合作!」

    「合作?」連子寧心頓時砰砰跳了起來,不動聲色道:「說說看!」

    「前幾天,大人南下,任丘路上被襲,為何我軍情報如此準確,大人如此機敏,心裡應該也有些計較吧?」熊廷弼問道。

    連子寧點點頭:「這事兒我清楚的很。」

    熊廷弼呵呵一笑:「府軍前衛王千戶,五日前差信使到我軍營中,將武毅軍行動路線,何時應到何地,一併告知。是故,我軍才會如此精準的找到武毅軍。」

    他歎了口氣:「本來以為四千精騎對陣兩千步卒,乃是穩操勝券,卻沒想到,武毅軍竟是如此精銳,我軍反而折損無數。」

    連子寧淡然道:「若本官是你們,也會自信滿滿。」

    熊廷弼道:「王千戶如此算計大人,您,想必對他是恨之入骨吧?」

    連子寧只是說了一個字:「說!」

    「我這次來,便是為了和大人商量這件事。」熊廷弼道:「你我兩軍,不日便有大戰,到時候我軍會主攻府軍前衛所部,以我軍的衝擊能力,府軍前衛的那些老爺兵們有沒有武毅軍那等森嚴的方陣,到時候自然會被沖的大亂!」

    他輕輕撩了撩眼皮兒,低聲道:「到時候兵荒馬亂的,一個不留神,誰知道他會死在誰手中?這等事兒,你們這些官爺做起來,可是順溜得很吧!」

    連子寧心臟不可抑制的劇烈跳動起來,他意識到,這是自己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王千戶吃住都在軍中,身邊親衛時刻守候,想來暗殺那一套根本行不通。人家跟腳也硬,人也精明,雖然暗地裡算計卻沒讓人抓到把柄,正面彈劾也是不怕!如此看來,竟是個惹不起的滾刀肉的模樣。

    但是偏偏,這個人是連子寧一定要殺,也是必須盡快就殺的,要不然,有他在身邊不斷的使陰招兒,還不知道得出什麼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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