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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八章 與此同時4 文 / 歐陽馥雪

.    忽然不經意間,餘光瞥見街道暗角一個佝僂乾瘦的身影靜靜佇立,目光所向赫然竟是自己!嗯?老者眼一凝透出一絲濃烈殺機,忽而嘴角一扯逸出一抹莫測詭笑,朝著那個方向揮了揮手。

    不多時,隱匿於暗角的身影似乎覺察到什麼,看到揮手的動作並未隱去反而朝著樓閣疾馳而來,幾個呼吸過後,那個灰衣佝僂身軀依然靜立閣樓內,乾癟褶皺滿是皺紋的蒼蒼臉龐無不顯露著曾經的飽經風霜。

    「這十天來,自你開始注意老夫,老夫同時也注意到你。拜你所賜老夫幾個不成器的手下早早去見閻王,你說我該怎麼招待閣下?」老者看似笑談的語氣卻透著濃烈的殺意,透骨的寒意遠比西風更甚。

    「嘿嘿,此處有酒有菜,對於一向潛伏於陰暗處的人來說再好不過。」灰衣人渾不在意那股深沉的殺意,索性一擺寬袖坐到南宮業原先的位置,逕自拿起酒杯一咕嚕飲下,然後咂咂嘴滿是愜意,「叱,這偷偷摸摸起早貪黑的活還真不適合一把老骨頭的人來做,還是你懂得安逸啊。我這說,這麼做你應該不介意?」

    「不,老夫非常在意身後總是跟著一條尾巴,錯過今日,往後老夫就無須再忍了。」老者眼眸中皆是透著濃重的殺機,灰衣人怪眼一翻,嘿嘿冷笑:「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你不如就地解決了我,那不是永除後患了麼?」

    在面對南宮業時,老者顯現出極為良好的涵養,但灰衣人的出現似乎令他極為惱怒,奈何派去對付此人的幾個得力手下皆杳無音信,看來是任務失敗命喪黃泉,而眼下自己又不便親自出手,故而只得暫時隱忍下來。

    「提醒你一句,老夫不是你要找的人,不用在老夫身浪費時間和精力。」

    「不衣人將頭搖得像撥浪鼓,放下酒杯,豎起食指來回搖了搖,「半個月前,我可以很肯定你曾經在天香樓出現過,那個神秘人就是閣下,至於你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嘿嘿,不日即將分曉。」

    「哦,不日即將分曉?看來閣下也是非常懂得把握時機的人,與其彼此糾纏不如你我合作共襄盛舉,閣下是聰明人應該清楚其中利害。」老者眼珠一轉,冷淡的眼眸多出幾分神采,而那濃烈的殺意彷彿隨風而逝,不著一絲痕跡。

    灰衣人打了一個哈哈,抖落肩頭的積雪也似卸掉身的桑倉,拿起筷子夾了口菜放到嘴裡,動作輕快靈活,末了還咂咂嘴彷彿意猶未盡,望向老者瞇了瞇沒眼,「老朽身份低微不過是蕭府的管家,如不介意老朽倒是可以替你引薦給我家小姐。哦,對了差點忘記,她的夫君秋遠峰,正是眼下最熱門的人物,還有個姐妹是纖手會會主。至於共襄盛舉嘛,要不要老朽將你算計朱雀堂和纖手會分舵一事也一併說出來?」

    老者聞言眼角不自然地挑了挑瞬間收斂,端起酒杯,呵呵一笑道:「江湖中人盡皆知,是江南聯盟與纖手會聯手共殲魔教朱雀堂,纖手會分舵力拼朱雀堂戰至一兵一卒堅守要道不讓魔人逃走,此等英勇犧牲足以名留青史,亦是江湖一段傳奇佳話。老夫經營的是小本買賣,此等壯舉怎會與老夫有關?」

    「嘿嘿,對於彼此,你我心知肚明。前些時日,仁殤率領魔教強攻纖手會,若非秋遠峰等人及時趕到,你的計劃早已成功。經過秋遠峰一番說辭仁殤同意退去,說明他已經對某人起了疑心著手調查朱雀堂覆滅一事。你還能優哉游哉逗留江南,這份等閒自若實令老朽佩服。」灰衣人眼中帶著玩味,語氣卻咄咄逼人。

    「呵,看來閣下已經認定是老夫所為,但是凡事不是單憑猜測臆斷,等你有了真憑實據再來指正不遲,而老夫的身份閣下又能如何探知?」

    灰衣人把玩著手中酒杯,又是一聲冷笑,「自詡機關算盡之人又豈會輕易露出破綻,我此來不是尋找證據,那沒有必要,只需讓人對你有足夠的認知就足以將你毀滅。呵呵,最好的方法就是現在殺了老朽,不然你的一切算計都將落空。」

    「呵呵,閣下言過其實了,你我無冤無仇,老夫怎會妄動殺機?」老者淡淡一笑,一派雲淡風輕。

    灰衣人飽經風霜的臉亦是露出若有如無的笑意,「你不是妄動殺機,而是在等落霞山莊決戰的消息,所以老朽才敢堂而皇之出現在你面前。錯過今日,再見面便是不死不休的死鬥,而老朽呢,趁著時日無多得趕緊準備後事,順道將某些消息告知我家小姐,這才是一個老管家應盡的職責。」

    「哈哈,某些消息?」定定看著灰衣人的眼眸,一瞬不瞬緊盯著,忽然對方翻出一個白眼,突兀非常,眼見那抹似是譏諷和嘲笑的笑意,老者仍舊嶽峙淵渟泰然自若,報以同樣的眼神:「呵,某些消息對於某人來說確實很驚人,但某人若是早就知曉了,又能如何?」

    嗯灰衣人聞言沉思,對方言中似有深意,難道此人早就不再會身份被揭穿的那天麼?抑或是算無遺策早已經部署妥當?但無論如何,此刻絕不能在他面前漏氣,亦是露出高深莫測派頭:「也許,某人不是閣下指定的某人,那麼結果將大不一樣,甚是以為制勝的先機往往成為致命的弱點。」

    兩人語含玄機暗暗逞能,綿裡藏針互不相讓,正當此時,一個黑點突然出現天際,碧空如洗看得清楚分明,一羽飛鴿正朝著高處閣樓疾飛而來,黑點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以兩人超乎常人的聽力,清晰聽見鴿子振翅而飛拍擊之聲強勁而有力。

    不待鴿子飛近閣樓,空氣中撕拉響起呼嘯的衣袂破風聲,無需回頭已知那灰衣人奔走如飛,老者哈哈大笑:「好戲才剛要演,閣下怎如喪家之犬急急而奔?」

    「嘿嘿,佔盡好處的同時也要懂得及時抽身,不然老朽怕是見不到明天的日頭。」聲音遠遠傳來卻清晰入耳,滿是調侃的味道,老者沉沉一笑嘴角逸出一抹殘忍意味,「啪啪」耳畔傳來飛鴿振羽之聲,老者手一伸,鴿子尋得落腳處飛到小臂,口中、胸腔發出咕咕聲響。

    老者取下綁在鴿子腳趾的小巧信筒,聞聲深鎖眉頭心頭一陣狂躁,頓時殺機瀰漫,那鴿子似乎嗅到極度危險地氣息正欲振翅起飛,不料撞疾拍而來的巨掌,霎時全身爆裂,翎羽鵝毛紛紛揚揚飄散了一地,卻絲毫不見一星半點兒血腥。

    手,緊握著小小紙條的手,在輕微戰慄著。紙條輕若鴻毛毫無重量,然而此時卻感到手執千斤重力也似,好像掂不起拿不穩捏不緊。緊張的感覺原本已經悉數消逝,隨著決定命運的紙條到來,猶如從幽冥深淵躥出一股腦地衝進身體每一處角落,排山倒海,刺激著心扉和神經。

    呼。老者凝神閉目做了一個深呼吸,稍稍舒緩突兀而來的緊張情緒,驀然猛一開眼,手一伸卻是伸向酒壺,顫慄依舊不止傳來輕微咯咯咯聲響,再度平伏心境,直到耳畔僅剩風聲作伴,老者這才向酒杯斟酒,滿滿一杯丁點不溢。

    一雙深灰色幽暗的眼眸定定注視著杯中之酒,越見一輪倒影的紅日,老者伸出左手端起酒杯,一口飲盡,這才抬起右手展開紙條凝神看去,雪白宣紙幾個黑字映入眼簾。

    動作霎時凝滯,蒼白如雪的臉不見任何情緒波動,時空彷彿停滯一般,週遭一片死寂。半響,老者緩緩收回紙條,眼神透著古怪,望向對面的椅子,低低自語:「蕭府老管家,你到底是何方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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