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十六章 與此同時2 文 / 歐陽馥雪
. 饒是以南宮業沉穩冷靜的心境,此刻亦是不由得戰戰兢兢,「江南聯盟的命運怎麼會牽扯到秋遠峰一個與江南聯盟毫無瓜葛的外人身,前輩此舉難道不覺得荒謬至極?」
「看似荒謬實則息息相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老者突地負手倚欄朝向北方遠眺,消瘦身軀巍然屹立,一股莫測之感油然而生,「你當明白,秋遠峰此戰攸關整個江湖的命運。一旦他落敗,不僅纖手會難逃厄運將納入仁殤的掌控,淪為魔教的板魚肉任人刀俎,江南聯盟自然不在話下,整個武林都將無力與仁殤周旋。」
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卻被老者說得煞有其事,南宮業一頭霧水,極為不解:「我還是不明白其中有何關係,究竟是晚輩太過愚昧還是前輩杞人憂天?懇請前輩告知一二。」
「關於仁殤相隔你們年輕一輩畢竟年代久遠,對他知之甚少。但,老夫卻是深知他的行事風格、手段與做法。現今武林唯一能令他感興趣的人已經不多,目前浮出水面的僅有秋遠峰一人而已,所以極度寂寞的他一直想找個堪稱彼此的對手。試想,此戰秋遠峰戰敗,仁殤長期以來的期望落空,必定失望之極,以他的剛愎性格和偏激作風定將整個武林視為無聊玩物,必以瘋狂的屠殺和血腥來結束一切。仁殤若是瘋狂起來,天地動容,天下哪裡還有武林人士的容身之處?」
南宮業聽著聽著,老者低沉的話語緩緩傳入耳際,驚悸恍惚之間,一幅幅人間煉獄慘景浮現腦海,身首異處、開膛破肚無數慘死之狀衝擊著心扉、神經,忽然一陣刺骨寒風襲來整個人如墜冰窟,猛然驚醒回魂,右手朝額頭抹去手指儘是汗漬,竟是驚出一身冷汗。
「為求自保,老夫由不得心狠手辣將苦心經營的江南聯盟滅掉,權當算是諂媚仁殤的見面禮。若非萬不得已被逼至萬般無奈的絕境,老夫不會如此做法。唉,聽完解釋,你現在能夠一同感受到老夫此時此刻的緊張不安?這種無可奈何、不由自主、不在掌握的感覺,老夫是多麼的痛恨!」
「當然前提是老夫不堪與仁殤為伍,退出江湖紛爭。」雖然聽出老者最後一句話預示著他另一個選擇,但南宮業毫不懷疑如果秋遠峰失敗的話,此老下一目標便是江南聯盟。
若是情況果真依他所言,那麼先前還為自己不能親臨一觀絕世高手巔峰之戰感到莫大遺憾,這會兒一顆心卻莫名的緊揪著彷彿有千萬隻手在使勁拉扯撓撓,一種無言的緊張不安襲遍身心每一處角落,此刻方才體會到老者先前所言的萬般無奈。
是呀,誰人不想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情勢所逼不得不傾注他人身,這種感覺何等無助。關於仁殤種種傳說,自他浮出水面暴露行徑開始,江湖便從斷絕過。作為江南聯盟的一份子南宮業自然耳熟能詳。從前感歎其驚天偉業之能,此刻內心深處惶恐驚顫,越是深入越是不安的心緒紛至沓來。
「當年,天都峰一戰以及泰山頂峰對決造就了仁殤宇內第一人的神話傳說,而今轉眼已過數十載,仁殤之強悍依舊。即使老夫仍然無法揣測他的武學造詣高到何種境界,長期以來更是從未見過他與人動手過招,一身鬼神莫測的玄功有何破綻,仍是看不出端倪。」
南宮業平復下激盪的心緒,乃問:「仁殤雖然勇猛強勢,但若論智謀,晚輩以為他比之前輩相距甚遠,以您的神機妙算難道不能請他入甕?」
「呵呵,實力太過懸殊,計策也有窮盡的極限。況且仁殤並未愚昧之輩,他不會相信任何人且常常獨自行動旁人很難接近,此其一;其二,他手下那些人對他很忠心,很難策反離間。無邊恐懼與恩威並施雙重重壓之下,相信任何人都難以興起一絲反抗的意念,這才是他最可怕之處。」
南宮業聞言望向老者消瘦的背影,「既然如此,前輩為何還要與他一爭長短,豈不啻於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老夫不會屈居任何人之下,即使仁殤也不能例外!所以只要有一絲渺茫的機會,老夫也不能輕易放過。」老者轉過頭來目視南宮業,眼中淡然神色被一抹無名的盎然興奮替代,語氣也起了波動,「果然,等了幾十年終於讓老夫抓住僅有的一線機會,而秋遠峰正是老夫投注的籌碼。老夫的畢生心血與精心策劃都壓在了秋遠峰首戰必勝的一方,除非他勝,否則一切苦心經營皆付諸流水。」
呃!賭本赫然竟是壓在秋遠峰的首戰必勝?經過老者一席話,南宮業此刻腦中逐漸明朗活絡,面對不世高手仁殤,秋遠峰又有幾分勝算?深知此舉根本就是一場豪賭,南宮業此時恨不得插兩雙翅膀飛到落霞山莊,對秋遠峰千叮嚀萬囑咐:「此戰,就是死你也不能敗!」
「希望秋遠峰也能明白此戰必勝的重要性,不然你我,江南聯盟都要重新籌謀佈局。」南宮業看見老者微微顫慄的手,曾幾何時有見他如此失態過,看來落霞山莊一戰攸關整個武林的命途。
隨著江南聯盟勢力日益強大,身為盟主之子的南宮業自然水漲船高備受矚目,而他近日以來種種表現亦是贏得了不亞於江少南稱讚,況且在他身後還有一位神秘莫測的高人做靠山,南宮業自感信心滿滿,無論人前人後皆是一副沉著穩定,泰然自若姿態,然而眼下他的內心充斥著恐懼不安的情緒,難道只能靜待落霞山莊傳來勝敗的結論消息,坐以待斃?
「南宮業,老夫明白你此時此刻的心情。坐以待斃,根本不是老夫一貫作風,但他二人首戰老夫無能為力只能靜靜等待這一戰的結果。此戰秋遠峰若勝出,接下來一切大有可為,老夫亦是無需再忌憚仁殤了。」老者不知何時復又踱回坐到椅子,眼中不時精光閃過,顯然是在思考下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