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章 論道 文 / 歐陽馥雪
. 既然看出仁殤不願提及過往話題,秋遠峰不得其便只有另尋它途,心中暗忖:「如果讓章若初與仁殤深入交談的話,也許仁殤便不會有此言論。唔,抽刀斷水?」
『武林三仙』的傳說距離現今年代久遠,秋遠峰從章若初暗中調查的信息所知有限,而天清神尼不知何故對於與仁殤的過往緘默不語。唉,真是棘手。
石亭位於一彎清水湖畔,不過此刻湖水冰封覆蓋著皚皚白雪。右側便是有著凌霜傲骨、不畏嚴寒風雪侵蝕的嬌艷梅樹林,陣陣寒風吹拂,林中落英繽紛,縈繞鼻息間的幽雅脫俗的花香越發芬芳。
六角石亭構築精緻,六根石柱分別鏤刻精美的攀龍附鳳祥雲朵朵,花樣紋飾具出自手藝高超的工匠,圓柱其上乃是名貴堅實的朱紅緣木,一根根雕樑畫棟,美輪美奐。測試文字水印1。六個稜角飛簷以優美的曲線朝天空翹起,又似猙獰的獠牙,一種集合了粗獷與雅致的結合,看起來怪異又別緻。
秋遠峰從下方望去,不曉得石亭使用何種顏色瓦礫鋪陳其上,方才從遠方只見皚皚白雪,正當心中臆測瓦片是何顏色時,耳際響起仁殤蒼勁渾厚的聲音:「你倒是有興趣觀瞻石亭,老夫本以為你該是心懷一肚子疑問,看來人心難測不假。」
秋遠峰乾咳一聲,目光落到幾丈之外的一朵寒梅枝頭,微微一笑道:「晚輩確實是滿腹疑惑,但也深知,若是前輩不肯說的話,在下苦苦追問亦是徒勞無功,倒不如閒暇時賞梅來得怡然自樂。測試文字水印5。」
正說話間,一股冷風勁吹,林中寒梅霎時間落英繽紛和著紛飛白雪竟是分不清,哪裡是梅花,哪裡是雪花。秋遠峰手一伸,「卡」一聲輕響,但見他目光所注視的那支傲然綻放的梅樹枝徑直朝他手裡飛來,伸手一招舉到鼻子下,輕輕嗅著,「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梅花獨特的清爽幽香隨著呼吸傳入腹腔,沁人心脾。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老夫本以為你會吟詠此詩,不想你卻獨贊梅花香梅花傲。」仁殤饒有興趣打量著秋遠峰,臉上露出莫名笑意,「為了你好,希望你把摘下來的梅花盡快扔掉,或者埋在雪堆裡,反正是不容易看見的地方,不然一會有你苦頭吃。測試文字水印8。」
「難道這梅花有毒不成?」秋遠峰看著手裡嬌艷梅花,心中疑惑尋思道:「抑或他故意示警?」
正題不說,閒話卻扯到莫名一朵梅花上,饒是秋遠峰仍不得解,索性不去理會放置石桌上,一稟正色,打定主意直接開門見山,縱然仁殤避而不答,但為了理清解開心中疑惑,顧不得那麼多。
「在下知道前輩不想涉及往事,但是,晚輩情理所在不得不問個清楚明白,希望前輩能告知一二。測試文字水印3。」
仁殤看著那朵靜靜擺放的寒梅,嘴角逸出的笑意更濃了,以至於對秋遠峰認真正色態度的說話置若罔聞。
呃秋遠峰微蹙劍眉,望著眼前一襲白衣勝雪,童顏鶴髮,仙風道骨神仙也似的老人,星眸閃過一抹精芒,自顧自道:「為了籌謀魔教勢力,前輩甘心隱忍十餘年之久,足見當初野心之大,而後少林、華山連遭重創可知魔教實力強大,空前未有,前輩若想一統武林並非難事,卻為何偏偏沒有採取進一步行動?」
「其實少林、華山一役皆因魔教西北慘敗之緣故,若然魔教未被擊敗,恐怕兩派依然無恙,也就不會又前段時間天香樓佛果舍利之爭。測試文字水印3。幾日前魔教朱雀堂遭到殲滅至今未見活口,魔教該不會堪堪對纖手會發動攻擊表示憤慨之意,江南聯盟趁機勢大也是魔教下一個目標?」
秋遠峰凝聲自語分析著,仁殤臉上依舊不顯任何激動異樣表情,嘴角仍是掛著一絲莫名笑意,似乎那朵梅花比之他口中說的事情來得有趣。
呃仁殤沒有搭話的意思,秋遠峰頗感失敗,心中暗暗將所得消息與他兩次短暫的接觸做個大致假設。
根據章若初搜集的消息,仁殤年輕時性情偏激、剛愎自用且好管人間不平事,他名揚天下的戰役乃是迄今六十年前天都峰一役。測試文字水印5。
當時,仁殤與眾仇家約戰天都峰,一人獨身應戰多名武林高手,終因難敵眾高手車輪群鬥,性命危險之際承蒙天清子與地極及時現身相救。
自天都峰之後三人名揚武林,此後偶爾傳出三人行俠仗義,卻往往神龍見首不見尾,武林難覓蹤跡,武林三仙之名就此流傳。
然而時過三年,某日江湖掀起滔天血腥連環慘案,禍首正是仁殤。那些曾經惜敗受辱於仁殤的武林各派高手集結百餘人,一路追殺未果毫無建樹,反倒損兵折將。
最後情勢逼迫,天清子與地極聯合諸多高手將仁殤逼到泰山之巔,仁殤獨戰百人毫無懼色,最終局面演變成武林三仙內鬥,結果不分伯仲。測試文字水印3。
自從泰山慘案過後,武林中就很少有人再見到仁殤和地極,倒是天清子換名天清神尼儼然一副佛門高人,不時出現在血腥殺戮之地,替世人解除干戈紛擾。漸漸的,在天清神尼出現地方諸人都自覺收起兵刃。
然而時間持續不長,幾年之後江湖武林中,連天清神尼的身影也很少出現,直到秋遠峰上次見諫她時,迄今已有十多年未曾下山。
消息雖然不多且多數無法考究求證,但依據秋遠峰曾經聽見地極提及往事唏噓感慨和仁殤時不時露出追憶緬懷加上他對天清神尼、地極惡劣態度,依稀推測得出,自天都峰一役之後三人攜手同游,其後三年,仁殤突然犯下滔天惡行、掀起無數血腥殺戮。測試文字水印6。
如此看來,那三年是造成仁殤異變的關鍵時期。秋遠峰腦中飛快思忖著,殊不知仁殤亦是瞇著眼睛定定注視著他,杯中之酒杯飛速變化,倏地凝結成冰轉眼化為滾燙的沸水,如此反覆數次。
相對無言的靜默,並不阻礙彼此眼神的交流,秋遠峰餘光見狀倏地歎道:「晚輩從不認為前輩生下來便是窮凶極惡的嗜血魔頭,凡是有因便有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但是」
說到此處,秋遠峰突兀地想及除夕之夜蕭瑟冷清的街道,平淡的眼眸寒光一閃,「將諸多惡行施加到手無寸鐵的無辜平民百姓身上,秋某人雖對前輩心懷敬重,卻也頗為不齒。測試文字水印5。」
「平民百姓也罷,江湖豪俠也罷,權臣巨賈也罷,無關之人的生死與老夫有何干係?」仁殤淡然一笑,眼中卻是睥睨天下的藐視眼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秋遠峰死死盯著仁殤的雙手,縱是九旬高齡,手細膩沒有折皺保養得非常好,甚是不輸於一個中年人,眼下這隻手拿捏著一杯潔白光滑瓷杯,真不敢相信這是一支翻覆間隙足以令江湖掀起驚濤巨浪的手。
「這就是你的所謂的道麼?殺戮之道,修羅之道,魔之道?」秋遠峰冗長著聲音,沉聲喝問。測試文字水印4。
嗯?從未有人在仁殤面前大聲喝問,森冷陰寒的目光掠過恐怖駭人精芒,倏地一字一頓道:「錯,這就是老夫的武道!自由不羈,隨性而行。」
秋遠峰催動體內真氣眼中透射銳利光芒,絲毫不懼仁殤陰森駭人的精光,冷聲道:「若然如此,即使你殺盡天下人,曠野之上只剩你一人,你又將往何處?武道極致猶在何處?」
「哈哈,將往何處?唯我過處,無處不可行;武道極致便是天道憑證,可惜老夫一生逆天而行,天道憑證不要也罷。」
秋遠峰嘴角一扯,丟下一句冷話:「原來前輩表面獨大,內中卻是腐朽殘渣。既是如此,在下請戰!」說罷一股浩然龐大氣勁從他身上凜凜然朝周圍洶湧澎湃迸發激盪,強大的氣勁攪動四周氣流,不遠處梅樹林紛紛劇烈抖動,倏地嘎崩一聲,被冰雪封凍的湖面竟出現一道巨大裂痕,隨著激盪著氣勁逐漸擴大,嘎崩刺耳聲持續著。
嗯仁殤身處磅礡氣勁中心,一襲白衣卻不見絲毫波動,眼中一道刺目電光閃過,寬袖一擺,沉重如山嶽的威嚴頓時將秋遠峰激盪的氣勁束縛住,沉聲低喝:「休得放肆。」
這一喝夾著無比深厚的內勁,聽得秋遠峰心神一顫,但也感覺到此刻仁殤無意與之決戰,縱是在逼迫只怕情況越發不容樂觀,暗歎一聲,收斂氣息,「既然道不同,何須贅言,一決高下吧,拖延時間只會令無辜生靈再添無妄之災。」
「嘿嘿,給無辜生靈帶去災害的僅限於魔教之徒嗎?」仁殤冷笑一聲,不屑道:「諸如螻蟻浮游之輩,本尊根本不屑一顧,唯有江湖人士乃是老夫利刃所指。」
此言出乎秋遠峰意料,想不到仁殤居然會有此想法,從先前不屑解釋辯駁難道因為自己突然強勢的表現之故麼?不過仁殤之言落在秋遠峰心底卻是一沉,加之除夕夜三女之間的談話,心頭不由泛起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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