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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一章 驚人秘聞 文 / 歐陽馥雪

.    九月初九夜。天上玉勾斜地上人斷腸。

    秋遠峰自幼與父母獨居雪山峽谷直到十歲;半年流浪漂泊一人獨行江湖;十三年石洞苦練常常無影自憐。

    在他二十三個年頭裡跟他說個幾句話的人不用想也數得出知道對方名字的更是屈指可數、少得可憐所以他以為自己很懂得孤獨與寂寞的滋味孤獨是沒有人寂寞是一個人。

    秋遠峰要死了不是醉死、痛死、疼死、愛死而是愁死。凌厲銳利的眼神不在被是一泓憂愁籠罩;臉上缺少意氣風發而是滿臉哀怨的淒苦。

    九月九日重陽節「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這首唐人王維的詩秋遠峰在他七歲時就會背誦當時娘親每教他讀一遍臉上的愁容越加深一分。那時候他還疑惑重陽節是一個團聚佳節他們一家三口不是快快樂樂地一起為何娘親重陽節在那天不許他有感吟詩卻偏偏獨自背著他含淚抽噎吟誦?

    那時不理解娘親為何偷偷哭泣而今換成自己含淚吟詠亦是泣不成聲。

    街市依舊熱鬧繁華都城依舊熱鬧繁華今天更是人山人海熙來攘往。然而茫茫人海舉目無親;身居異地孑然一身。

    娘親的哭泣說明雪山峽谷是異地他鄉而秋遠峰向著雪山峽谷含淚吟誦異鄉的異鄉又該為何熱淚盈眶他甚是不知哪裡才是故鄉!茫茫人海中一腔愁腸也不知道跟誰傾訴。

    觸景傷情之時越發覺得天地間只剩自己孤鴻獨縹緲。

    自幼獨居雪谷尚有爹娘相伴;十六年石洞面壁沉浸劍道心無旁騖。秋遠峰以為自己看破孤獨與寂寞憑著堅韌的毅力足以經得起任何痛苦煎熬。然而驚鴻一瞥觸景生情別人舉家團圓而自他置身異地想要拜祭父母墳前亦是有心無力。

    一種忍不住的酸楚濕潤眼眶一種按捺不住的憂愁填滿心房一種無明業火在焚燒筋骨靈魂卻又無法呻吟討饒。

    秋遠峰忽然覺得很孤獨身邊沒有一個人相伴卻並不感到寂寞因為心底深處一個美麗倩影正在溫柔地安慰那顆寂寞的靈魂彼此相依相偎。

    孤獨不是寂寞寂寞不是孤獨。

    破廟正前方兩個急速腳步聲逐漸臨近秋遠峰猛然驚醒回神反應迅速縱身一躍掠到頭頂緣木之上隱好身形。

    須臾之間破廟之外傳來「裡面可有人在?我二人深夜路過此地打擾了。」聲音略顯蒼老。果然話音剛落也不等廟裡之人答話兩個五六旬老者已然徑直推門而入。

    地上火堆未熄滅秋遠峰轉眼看去那其中一人隱約有些面熟另一老人身著青衣右眼眶浮腫一片空洞無物竟是一個瞎子。

    那獨眼瞎子打量左右奇道「怪了既然火就該有人火未滅顯然那人就在附近。鄒兄我們四下看看。」

    秋遠峰暗暗驚心來者應該是老江湖趕緊隱好身子腦中突然記得那面熟之人應該是十三年前曾救過他一命的「陰煞掌」鄒善。

    鄒善繞著破廟察看一圈一些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雙眼可是一圈下來沒有發現異狀。獨眼瞎子問道「可曾發現可疑之處?」

    鄒善抬頭看了看疑惑道「整個破廟都仔細察看過沒有任何異常。或許那人外出未歸。」獨眼瞎子頷首道「不管怎樣你我奔波一日今夜就在此廟歇歇腳。」

    鄒善在火堆旁坐下撿過一支枯枝挑了挑火堆冒出十幾顆火星火紅的光亮映照他滄桑的臉龐眼睛又轉了轉道「祝兄咱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獨眼瞎子警惕地朝四周看了幾眼壓低聲音道「聽聞教內傳言就在這幾天。」鄒善笑道「聖教此次爭霸江湖確實是百年來罕見的強大實力比之一百年前西方魔教入侵中土時還要強大聖教離一統江湖之期不遠!」

    緣木上秋遠峰聽得不禁心中巨顫如此一來自己猜測之言果然中的江湖表面上偶爾小有波瀾看似平靜實則是狂風暴雨來臨前的短暫寧靜。

    只聽獨眼瞎子得意笑道「鄒兄說的不錯這次聖教勢力十分強大放眼當今武林已無哪個門派可以比肩。」

    「只怕未必吧少林寺幾百年來執武林牛耳是武林泰山北斗。一百年前四方魔教逐鹿中原最後就是敗在少林派之下。這少林寺不除終究是聖教的心腹大患更何況纖手會和紅衣教又豈肯輕易降服。聖教一統武林還要有許多硬仗啊。」鄒善兀自冷笑。

    獨眼瞎子嘿嘿一笑「鄒兄你就不必在兄弟面前演戲了纖手會與紅衣教早已落入聖教之手何況鄒兄位居紅衣教五大長老之首。」

    鄒善臉色一變「祝兄好快的消息啊。」「鄒兄不必生氣你我都是為聖教效命鄒兄深入紅衣教作臥底內應之事只有少數人知道他們都是聖教高層內部人物自然不會洩露消息。」

    「小心隔牆有耳我等少談為妙。」鄒善狐疑的目光快速向四周掃了一眼。獨眼瞎子冷哼一聲「如果尚有別人在此而我等不知咱們大可歸隱山林不必出來獻醜。」

    鄒善眼中掠過一絲自傲之色笑道「祝兄所言甚是。聽祝兄口氣你在聖教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獨眼瞎子神色一黯歎息道「不敢如今只是區區玄武堂代堂主而已。」「喔。」鄒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原來祝兄竟是玄武堂代理堂主那離正堂之期不遠了吧鄒某先預祝祝兄榮升正堂主以後需要祝兄多多提攜照顧屬下。」

    獨眼瞎子乾笑一聲「哪裡哪裡將來鄒兄之位不再區區之下。」「彼此彼此。」鄒善哈哈一笑「不瞞祝兄紅衣教五大長老之中還有兩位也是聖教中人。」

    人總有得意忘形的時候特別是對於那些長期憋屈之人一旦得意起來越抖越多生怕別人不曉得他的豐功偉績你要不讓他說反而跟你急。

    「鄒兄可認識?」

    「雖不認識都有確認身份的暗語。」

    「如此說來黃副執教的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五大長老中已有三人是本教中人紅衣教名存實亡纖手會只怕相差無幾。」獨眼瞎子忍不住稱讚。

    秋遠峰躲在頂梁緣木之上無意中聽得魔教驚天秘聞暗忖「好一個暗度陳倉魔教果然厲害如此一來依照情勢發展江湖武林岌岌可危。」心中轉念腳底不覺微微挪動。

    獨眼瞎子與鄒善正當得意大笑之時一縷粉塵突然從眼前緩緩飄落四下風靜無聲他二人看到塵埃心中不由猛地震驚面色劇變同時大喝「樑上有人!」

    兩人忽見樑上飛快飄出一個身影不等說完四掌急發頓時空氣中激盪著凝重的掌勁四股迅猛絕倫的掌力擊向那個身影。同時兩人心中暗笑此人必死無疑因為那人停滯在空中根本不可能逃得過他們的雷霆一擊。

    四股強勁掌風剛至隨著一抹鬼魅的幻影閃動那個身影竟然徑直到了門口下一刻瞬間消失在黑夜中。

    「砰」一聲巨響隨後一連串刺耳的聲音破廟頂部被那股掌勁擊穿一個大窟窿。獨眼瞎子與鄒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不是殘瓦斷梁砸到兩人仍陷入瞠目結舌的呆狀中。

    望著通天的窟窿鄒善長長地吁了口氣歎道「祝兄我們遇見的是人是鬼?」獨眼瞎子如夢初醒驚魂甫定「是人是鬼?自然是人了不過他的輕功身法勝過鬼魅。」

    「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打死我也不相信世上還有如此高絕的輕功。」「現在不是考慮那輕功高低的問題要命的是他偷聽了你我的談話傳出去我們性命不保。」獨眼瞎子哀歎一聲眉頭緊蹙襯著長臉斜眉更顯得愁苦。

    鄒善黯然失色露出一張苦澀滄桑的老臉面色如土。突然獨眼瞎子眼中露出陰寒神色冷笑道「我們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卻可以猜測出他將將往之地。」

    鄒善沉思片刻彷彿有所悟「可是蕭家?」「不錯如果不出所料。」獨眼瞎子點頭冷笑一聲「此人偷聽我們談話必定去蕭家告密我們只需在半路上劫殺他就能消除隱患。鄒兄別忘了對方只是一個剛出道的稚兒。」

    鄒善緩了口氣道「祝兄分析的正確要不然他就不會貿然傾動惹下塵埃。事不宜遲鄒某回去趕緊部署殺手如果實在不能控制局面就只有使殺手鑭啦!」

    「兄弟我也要趕回去提前防範就此告辭改日再會。」鄒善抱拳一禮急忙出了破廟連夜奔向紅衣教總壇——蕭家。

    轟隆匡當之聲秋遠峰隱約聽到瓦礫落地的聲音再無那二人呼喝急響且看身後沒有一個追出的身影便停下腳步。

    照例說秘密被洩露他們怎會輕易放過洩密之人難道他們另有計劃?對了一定以為我知道秘密後會去紅衣教或者纖手會告密所以他們必定會趕回去提前部署設置陷阱等我入彀。

    就在他思慮時從破廟方向一前一後飛快掠過兩個黑影待二人走後秋遠峰朝遠處燈火闌珊的熱鬧街市望去不禁有些無奈而今囊中羞澀只好棲身破廟。回首破廟原本已是破爛不堪了再經二人掌勁摧殘怕是風雨飄搖一吹就倒。

    也罷了隨意而安歎了歎走到破廟一牆角盤膝坐好抬頭望向璀璨星空萬古不變依舊如故與它們相比較那點自怨自艾的憂愁實在有點不值一哂。

    自嘲一笑搖搖頭希望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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