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章 殺人之前 文 / 歐陽馥雪
. 夜空玉盤皎潔明亮灑下大遍清輝崎嶇山路上一個人影鬼魅般疾馳。居遠峰全力施展輕功在山間飛奔前面陡峭的山路在他腳下竟是如履平地縱躍之間掠過數丈距離眼中察看山路地勢腦中卻想及離開酒樓時聽到的消息。玉簫散人他認得小時候聽五湖散人偶爾提及印象模糊但是從蒙面女子以及樓上之人的反應他在武林中應該享有崇高的聲望況且隱約覺得玉簫散人與師傅的關係頗不尋常。
居遠峰原想跟蒙面女子前去探查玉簫散人遇害經過有何蛛絲馬跡可尋可是一想到玉簫散人既然遇害師傅隱居之所距此地不過三四十里他處境豈不是很危險心中焦急出了客棧來到僻靜處就發足狂奔。
經過半個多時辰發足狂奔來到山坳處居遠峰疾馳地身軀突然停下來眉頭皺了皺此處離師傅隱居已經很近甚是憑借月光可以遠眺那茅草屋一角。然而前方幾十丈外有人影晃動當下伏身潛行至十丈凝神靜聽許多腳步輕微傳進耳朵竟有二三十人之多!
居遠峰暗暗驚心雖然相信五湖散人的功夫可有了玉簫散人前車之鑒已如如驚弓之鳥生怕晚來一步。
居遠峰屏住呼吸趁著對方忙於佈置埋伏地點鬼魅般的身影繞過明顯明顯山道悄悄從背陰處潛行到裡眾人背後找個隱蔽地方藏好身形探頭窺視。
對方約莫三十人藉著月光望去一人負手而立頗有氣勢一身青衫胸口處繡有金色龍身紋飾龍身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閃著刺目的金光夜色之下看不清楚那人容貌和年紀他身邊有兩人同樣青色衣衫只是胸口的龍身顏色呈現淡黃那二人神態鞠躬微微側身揮舞手臂做著無聲指示一切行動悄然無聲。
此情此景居遠峰暗忖「這幫人是何方人士?眉宇間充滿煞氣行動謹慎有序恐怕事先早有準備為何來與師傅為難?難道與我之前聽到玉簫散人遇害有關他們要設局獵殺師傅?」就在他轉念之間深山突然沉靜下來那些人已經隱身埋伏妥當只等那負手而立之人一聲命令預示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為首之人輕輕一歎一聲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事已至此別無他路。五湖散人休要怪我辣手無情兩位統領跟我前去其他人等按兵不動等我號令伺機行動。」
一個聲音說「吳副堂主何必多此一舉我們大隊人馬一起殺過去打他個落花流水。」
只聽另一聲音道「周兄你切莫心急吳副堂主此意必有深意。五湖散人成名江湖數十載絕非易與之輩還是先禮後兵的好。」
那吳副堂主聞聲道「事情如何老夫自有分寸你們只要做好分內之事即可休要多言。」那兩人一時靜默不言想必私底下慇勤地問候那吳副堂主祖宗十八代。
居遠峰被巨石擋住視線無法看清外面情形抬頭張望頭頂有一大樹便悄然走到大樹後默運真氣足下一點身軀悄然無聲地拔高三丈剛扶住樹枝穩定身形一陣琴聲如泉水叮咚傳入耳中。
「空城計?又玩這種把戲?」蒼老的聲音頗為不耐煩那吳副堂主聽到屬下嘮叨無奈搖搖頭繼續大步向前。三人走出十丈距離止步站立一個聲音略顯遲疑道「琴聲沉著冷靜絲毫不顯慌亂難道他們有把握應對?」
吳副堂主默不做聲細看石亭裡那撥弄琴弦之人再打量地上目中神光一閃不由得驚咦一聲。
居遠峰循聲望去一年輕女子獨坐於清幽石亭中纖纖細手蔥白玉指來回有序地撫弄琴弦優雅頓挫美妙動聽地琴聲從她十指間如流水一般傾瀉而出。
「奇門遁甲五行八卦之術?」吳副堂主皺眉緩緩出聲「才一個時辰不見竟然佈置了奇門陣法倒是有些能耐。」
居遠峰聞聲注視石亭旁邊一塊十丈方圓空地果然在茅草屋和石亭之間多出半人身高兩尺寬的石塊按照奇門遁甲的陣法佈置其中隱藏五行相生相剋之術忖道「看來佈陣之人是位高人咦?年輕女子又是何人怎會出現在師傅隱居住所?」
突然「吱」的一聲柴門開了火光從門口照出月光映著彼此交融隨門走出一個青衫年輕人。只見那年輕人對撫琴女子說「三師妹師傅外出未歸而強敵環伺單憑我們兩人如何對付這幫惡賊?」
優美琴聲嘎然而止撫琴女子雙手一停按住琴弦蹙眉道「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單單佈置一個簡單的陣法仍不足以嚴守抗敵還是等師父回來再說吧。」
年輕男子點頭稱是火光穿門而過照在他身後朦朧的月光被逼退顯得晦澀不定月光之下反而看不清楚那男子的容貌。年輕男子又向外走了幾步火光照到他腰部以下居遠峰凝視一陣覺得那人輪廓依稀熟悉難道是當年結義的兄弟?他二人口中所說的師傅是五湖散人?難道師傅果真如紙箋所言找到龍收為徒弟?然而畢竟相隔十多年模樣輪廓與年幼時相距甚遠且有強敵環伺待自他解決後再做詢問。
撫琴女子輕歎一聲道「二師兄先進屋再說。」年輕男子應了一聲兩人依次穿過柴門那撫琴女子將門掩上之際目光幽幽望了望三人靜立之處便進得屋內。
吳副堂主忽然冷笑道「事不宜遲單憑區區破陣就能奈何得了我們嗎?」揮手示意隨即一聲尖銳的哨聲響徹空寂的山野暗中埋伏之人立刻朝這邊奔過來。
居遠峰再聽下去也探聽不到什麼內幕當即輕喝一聲展身從樹上飄下。眾人剛站好等待為首之人的指揮哪知頭頂一聲異響抬頭看去一人從天空悠悠落下猶如暗夜大鳥滑翔無聲心頭巨震暗自驚心。
三人聞得身後異樣急忙轉身只見場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陌生身影。吳副堂主心忖「難道五湖散人當真不再屋內而在我們身後伺機行動?」等到注目看去月光之下陌生身影一襲白衣勝雪甚是年輕哪裡是華發長髯的老人。
吳副堂主冷笑道「閣下好輕功我等竟未發覺我們的談話你偷聽多少?」
「不管你們是什麼來頭有何目的現在馬上給我離開此地家師安居之所容不得爾等放肆!」居遠峰神情淡然倏地皺著眉頭。
「嘿嘿」一聲笑道「我道是誰哪裡來的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有吳副堂主在此也敢大言不慚。」一聽就知道這拍馬屁的話果然這話剛落另一聲急響「堂主一身高深武功橫行江湖之時你還在吃奶呢怕的話趕緊跪地磕頭求饒堂主大人大量或許饒你不死。」
「怎麼都是這一套?在酒樓如此此地也不差。」居遠峰暗忖蹙眉其實他初入江湖涉世未深江湖聽起來仗劍而行、快意恩仇有說不出的瀟灑愜意。但前提是你得有那個實力沒有實力、技不如人那你就得小心謹慎夾起尾巴做人至少不能太過張揚位居上位者看你不順眼或者你的頭顱可能不保。
江湖很殘酷常常是弱肉強食就算是在正義凜然的名門正派都是靠實力憑拳頭說話誰的拳頭硬說話的聲音就響理自然就壯。所以上位者與屬下之間的關係就顯得微妙。當然這高高在上者並非動輒殺人那樣誰還跟你混;同時下位者會察言觀色時不時抓住機會拍馬逢迎。
現在麼他二人可能功夫做得不夠深吳副堂主面色陰沉因為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一襲白衣勝雪腰間隨意挎著一把木劍雙目之中精光內斂若不是隱現一絲絲難以察覺的神光能做到這一點足以說明此人必定身懷絕技不是泛泛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