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誰怕誰 文 / 斷魂笛

    籃球館的側門被人一腳踢開，從門外湧進十多個穿著便裝的青年，他們的服裝五花八門，有車間工作服，有運動服，有牛仔服，還有皮夾克，他們手中的傢伙也是十八般兵器樣樣俱全，砍刀鋼管，匕首板磚，碎啤酒瓶，甚至還有拿鐵鍬的。

    領頭的是個留著非主流的刺蝟頭，長著倒三角眼，一臉橫肉的青年，他嘴裡叼著煙，大搖大擺地走進球館，用手中地鋼管在籃架上敲著，問道：「你們就是華浦校籃球隊的？」

    發現來者不善，華浦校隊的隊員們停下訓練，聚到了一起，與對方隱隱形成對峙的態勢。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楊林質問道。

    「我們是什麼人，你們沒必要知道，只管老老實實回答哥的問題，你們是不是華浦校籃球隊的？」刺蝟頭囂張地問道。

    陸森拉住想要答話的楊林，附耳說道：「如果他們要動手，你帶人拖住他們，我去搬救兵。」

    刺蝟頭見對方遲遲不答話，終於失去了耐心，說道：「看起來錯不了，弟兄們，抄傢伙上，廢了他們！」

    話音剛落，楊林已經一個箭步衝了上來，飛起右腳，踹中刺蝟頭的小腹，強大的衝力使刺蝟頭悶哼一聲，登登退出五步才穩住身形。

    在場的人全被驚得愣住了，安靜的球館將楊林的吼聲襯托地如雷般響亮：「是男人的跟我上，揍死這幫搗亂的！」

    陸森翻了個白眼。自從遇刺事件之後，黑色閃電派了兩個打手暗中保護他，但這種場合他們並不適宜露面，陸森知道，兩人一定會去找龐世雄帶華浦中學的外圍成員來助陣，所以才想讓楊林拖延時間，等待救兵。

    然而楊林衝動地先下手為強，還發動全體隊員一起拚命，這種你死我活的陣仗，用不了多久就能分出勝負，等救兵來了，黃花菜都涼了。陸森只好放棄待援，將擦汗用的毛巾纏在左腕上，就跟著楊林衝了上去。

    刺蝟頭一夥先是被楊林的雷霆一擊震懾，接著看到如狼似虎般撲上來的華浦隊員，氣勢上就先弱了半分，一時間竟然被壓制住，落了下風。

    華浦的隊員們與這群小混混相比，個個人高馬大，但是打架經驗豐富的卻沒有幾個，加之手中沒有武器，很快便有幾人掛了彩。

    「打替補的往前衝，咱拼了也要保住主力！你們打主力的往後退！」苗順淵嘶聲吼道，他揪著一個混混的頭髮，用膝蓋猛擊對方的腹部，卻冷不防被另一個混混一刀砍中肩膀，留下了一道寸許長的傷口。

    替補隊員們嚎叫著衝向敵人，不顧對方襲來的武器，拳頭像雨點一樣狠狠地往對方臉上招呼。連平時溫文爾雅，總是一臉笑容的關夢月，此時也露出了凶相，與一個手拿鐵棍的混混斗在了一起。

    主力隊員們並沒有一個人後退，楊林背上被碎啤酒瓶刺中，卻渾然不顧，奮力奪下對面混混手中的鐵鍬，像拚命三郎一樣衝進敵群掄了起來。陸森沉肩撞向對手，頭頂挨了一記板磚，鮮血沿著額頭流下，染紅了半邊臉龐。宋旭光拖著一把放在場邊的椅子，將捲土重來的刺蝟頭逼得節節後退。魏超像無堅不摧的重戰車，把一個拿棒球棒的混混追得抱頭鼠竄。梁天劍拼著被左手被割傷，一把抓住刺來的匕首，抬腳將對手踢翻在地。

    激鬥持續了幾分鐘，刺蝟頭一夥終於吃不住勁了，他們原以為憑自己一方久經沙場的優勢，對付一群籃球隊的隊員自然是手到擒來，沒想到遭遇如此激烈的抵抗，這幫球員根本就不像是打籃球的，倒像是敢死隊的，打起架來一個賽一個的不要命。

    「撤！老三老五跟我斷後！」刺蝟頭見華浦一方多少都受了點傷，這一趟也算沒白來，咬牙下達了撤退命令，混混們戰戰兢兢地退出了籃球館。

    「有沒有受重傷的？」楊林緊張地問道。

    「沒有，最嚴重的也不過是縫幾針就可以了。」陸森環視了一眼，說道，他舉起左手，亮了亮腕上的毛巾：「林子，怎麼樣，我早就跟你說過，毛巾這東西打起架來才是真正的神器，能擋刀擋棍擋板磚，還能擦血包傷口，比那些西瓜刀什麼的強多了。」

    「神你一臉！你不看看，就你傷得最重，快到校醫院縫針去吧！」楊林看著陸森滿臉鮮血的慘相，哭笑不得地說。

    「我哪受傷了？我看你剛才被人用啤酒瓶爆了菊花，趕快看看有沒有得痔瘡吧！」陸森反擊道。

    「你們兩個別爭了，都傷得像剛從紅油漆桶裡爬出來一樣，夯貨啊！看老子就一點兒血沒出！」魏超炫耀道。

    眾人打量著魏超，只見這胖子確實沒見紅，但是身上青一道紫一道黑一道，顯然沒少挨棍子，沉默了片刻，眾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魏超愣了一會兒，也不明所以地跟著傻笑起來。

    這時籃球館的側門被撞開，又闖進一群人，華浦的隊員們大驚，難道那群混混還不死心，又殺了個回馬槍？定睛看時，才發現這群人穿著華浦中學的校服，領頭的人身形敦實，走路大搖大擺，校服上衣的拉鏈也敞開著，一臉痞氣，正是華浦中學的老大級人物——龐世雄。

    他瞠目結舌地看著披紅掛綠的校隊成員們，須臾，便回過神來，滿腔怒火地喝問道：「鬧事的人呢？」

    「跑了。」楊林攤手說道。

    「跑了？怎麼跑了？往哪跑的？」龐世雄感到難以置信，如果不是校隊成員們個個帶傷，他都要懷疑自己上當了。

    「被我們打跑的唄，」楊林輕鬆地說，「這些人不是咱學校的，應該是翻牆進來的，要跑也肯定是翻牆跑的吧。領頭的是一個留刺蝟頭的，長著一雙倒三角眼。」

    龐世雄口吐國罵，招呼手下道：「原來是志揚中學的那幫雜種，竟然敢跑到我們學校裡來撒野！跑不了他們的，給我追！不揍得他們爹媽都認不出，我就改名叫龐狗熊！」

    華浦校隊的隊員們聽到龐世雄的話，才恍然大悟，志揚中學是離華浦中學很近的一所普通高中，該校在雲海市屬於四流學校，風氣極差，學生中痞子流氓成群結隊，尋釁滋事、打架鬥毆都是家常便飯。而他們就是華浦中學下一個小組賽對手，這群混混如果是志揚中學的人，那他們的動機就很好解釋了。

    龐世雄走向門口，忽然他轉過身，望著傷兵滿營的校隊成員們，拋下一句話：「我以前覺得校隊年年不出線，窩囊透頂，不過今天我改變看法了——你們校隊的，都是純爺們！以後你們的比賽，我會一場不落地看！」

    *

    志揚中學的場外手段雖然讓華浦校隊人人掛綵，卻並沒有傷筋動骨，一星期後，與志揚中學的比賽如期開戰，華浦中學的主力隊員悉數登場，人人戰意高昂，想在場上狠狠地回敬對手的「贈禮」。

    志揚中學的隊員們顯然對襲擊鬥毆的事情心知肚明，望向華浦隊員們的眼神都顯得有些畏縮。

    比賽過程火藥味十足，卻毫無懸念。志揚中學的實力遠不及華浦中學，上半場結束時分差就達到了二十分，下半場華浦換下了全部主力，分差也沒有減少的跡象，全場結束時，比分是75比45，華浦中學贏了整整30分。

    *

    陸森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市區櫛比鱗次、高低不齊的各式建築，以及道路上如螞蟻般川流不息的車輛，心中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時，雷同說過的話：「我喜歡從這裡俯瞰雲海市，有種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支配感。」

    當時的意氣風發的雷同，如今正愁眉不展地躺在椅子裡。他對面坐著的肖震，也陰沉著臉，猛吸嘴裡的雪茄。

    「小子，這次我們真的有大麻煩了。」雷同用指頭敲著長桌說道。

    「怎麼？難道是在平川市的進展不順利？」陸森問道。黑色閃電最近一直忙於向平川市擴張，由於金鷹幫之前在平川市一家獨大，他們倒台後，平川市黑道群龍無首，黑色閃電的擴張幾乎沒遇到多少阻力。

    「那倒不是。你們最近不是在進行全市高中籃球聯賽麼？我們的賭場對這比賽也開出了盤口。」雷同說道。

    黑色閃電的地下賭場會盯上高中籃球聯賽，讓陸森很是意外：「高中的比賽很容易操縱，下注的人應該不多吧？」

    「相比中超和cba的比賽，確實不多，我們也只是玩玩，這點下注額還不至於讓我們費力氣去操縱比賽。說起來，你們學校那支球隊前兩場還幫我們贏了點小錢。」雷同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這不是挺好嗎？我們的校隊還會一直贏下去，只要你們設置好盤口和賠率，就能穩賺不賠。」陸森說道。

    「可是昨天，我們收到了一單五千萬的下注！」雷同臉紅脖子粗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