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天才小前鋒 文 / 斷魂笛

    「比分超過對手就算勝利？不，那太膚淺了，在籃球場上，心理上的勝利才是真正的勝利。」——陸森

    *

    「42號？那傢伙竟然是42號！」場邊的七班的觀眾中有人喊道。

    「42號怎麼了？」有人不解的問。

    「42號是湖人隊的傳奇球星詹姆斯·沃西的球衣號碼啊！」

    人群在經過短暫的低聲交流之後，暴出一陣嘲笑聲：「42號，別丟人了，你還真以為自己是詹姆斯·沃西？」

    楊林身上穿著的，正是80年代湖人王朝時大名鼎鼎的小前鋒詹姆斯·沃西的42號戰袍，這位身體素質出色的小前鋒，憑借快如閃電的突破扣籃聲名遠揚，與隊友魔術師約翰遜一起，引領湖人打出犀利的進攻，並在五年內三奪總冠軍，而他的42號也成為紫金軍7個退役號碼中的一員。

    *

    「終於肯出場了嗎？大牌球星？」關夢月語帶嘲諷，但臉上的笑容依然是那樣的善意無害。

    楊林對此不以為意：「你叫關夢月是吧？你打得很不錯，我叫楊林，多多指教。」

    這種誇獎聽起來並不讓人舒服，關夢月皺了皺眉，沒有答話，轉身走向己方的場地。

    *

    開球後由七班控制球權，過半場之後，關夢月剛接到球，楊林就防了上來，只是並沒有身體接觸，而是小心地控制著兩人間的距離。關夢月頓時感到了壓力，楊林的身高臂展，比上半場防守他的周羽龍超出太多，而且在楊林刻意地防範他從右路突破的情況下，關夢月感到似乎所有的突破路線都被楊林擋住了。

    看到楊林放了一步的距離來防守自己，關夢月不禁有些氣惱，這分明是藐視自己的投籃能力！他像條件反射一樣馬上對這種挑釁予以回擊，原地跳起就是一個中投，可惜中遠距離的投籃實在不是他的強項，籃球彈筐而出。

    吳展彪摘下後場籃板，把球交給楊林。楊林帶球過半場之後就遇到了關夢月的防守。

    楊林球運得很低，輕輕地吐出三個字：「突破你。」

    接著楊林做了一個弓步跨下運球，190cm的身高卻能將球運得幾乎緊貼地面，而且這個跨下運球的幅度也不小。關夢月有些吃驚，身體重心急忙跟著做出調整。而楊林的球卻又從跨下拉了回來，關夢月沒有跟上如此快速的變向，被楊林突破成功直衝籃下。

    關夢月對自己的防守很有自信，事實也正是這樣，無論是在進攻中還是防守中，他都是七班最強的一點。但事物往往是從最強的一點被擊破，關夢月也是如此。楊林憑借強悍的身體素質和嫻熟的運球，只用了一個變向就突破了關夢月的防守。

    「這就是一班王牌的實力嗎？」關夢月開始有些心虛，緊追了幾步，希望能貼住楊林，在他上籃時進行封蓋。

    楊林並沒有甩開關夢月，雖然他有這樣的能力，但他還是故意壓住腳步等關夢月跟上來。關夢月也發現了這一點，心裡有些疑惑：「在觀察隊友的位置嗎？這球明明可以直接上籃了，難道有什麼陰謀？算了，不多想了，不能放過這個封蓋他的機會。」

    楊林起跳，關夢月也幾乎在同時跟著跳了起來，伸手向球封去。兩人的彈跳力都相當驚人，觀眾們吃驚地望著這兩個以籃板為背景進行飛翔表演的少年。關夢月後發先至，手封到了球的上方，他這時才感覺到，自己有把握封下這一球，佔據了有利的位置，下面只需要等楊林出手就可以了。

    兩人都到了騰空的最高點，楊林沒有出手，關夢月只能繼續等待。然而，直到關夢月落到地面，他才終於等到楊林出手——修長的手臂優雅地劃了一個半圓，將球探到籃圈的另一邊，反手將球勾入。這時，楊林的雙腳才接觸到地面。

    周圍仍然喧聲鼎沸，但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是這個球場的觀眾發出的，每個人都瞪大了雙眼，不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空氣變得像水銀一樣凝重，將現場氣氛壓抑得一團死寂。

    「那是什麼變態滯空啊！」終於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但這聲音馬上便被幾十個相似的呼聲埋葬了。

    「我在看科幻片麼？反重力系統？」

    「他有翅膀麼？我怎麼看不到？」

    「恐怖！還有這種人，會飛的！」

    場邊只有一個人嘴角露出一絲得計的微笑，而這微笑被旁邊某位唯心的歷史老師敏銳地觀察到了。

    「從對手最有信心的一點入手，完全摧垮對手的鬥志嗎？」話音雖然輕柔，但卻讓人生不起絲毫拒絕回答的念頭。

    「這種情況下，我只會採取最有效率的方式來決出勝負，我要的是徹底的勝利，而我們的實力也完全能實現這樣的戰術。」陸森說著，目光卻停留在關夢月的臉上，仔細地觀察這次上籃對他造成的影響。關夢月那張一直微笑著的臉上似乎古井不波，只是嘴角輕微地抽動了一下。

    「你有沒有想過，隱藏實力固然可以麻痺對手，但也是有副作用的吧？至少，你已經給了自己一個心理暗示：『如果對手瞭解我們的實力並且做出相應佈置，那我們會輸。』」

    「還會讓我們兩人與全隊的磨合出現問題，進入狀態也更慢。」被一語點破，陸森仍然顯得很平靜：「我們隱藏實力，可不僅僅是為了示人以弱。如果被這種小比賽絆住，還怎麼可能實現我與楊林的夢想？參加這種沒有懸念的低水平比賽，不如把體力保存下來投入訓練。」

    「看來你已經有了相當的覺悟，不過被太高的目標束縛住也未必是件好事。」

    「我有必須這樣做的理由，因此而來的一切艱難和痛苦，我都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去承受。」陸森的目光堅定地投向賽場，楊林正在向後場跑，陸森朝他比了一個v型手勢，其他人可能會以為是勝利的意思，只有楊林和其他一班隊員才清楚這手勢的意思：第二套戰術，跑轟。這是一套賽前專門為搶分制訂的戰術，在鞏固後場防守的前提下，一旦斷球成功或者搶到防守籃板，立即通過長傳或者快速帶球進入前場，直接上籃或者在對方隊員落入防守位置之前搶投三分。當然這套戰術還有很多變化，例如在防守球員位置不好的情況下突破上籃、突破分外線、急停中投等等，由場上的組織後衛隨機應變。整個進攻過程會在十秒內完成。

    「要開始搶分了嗎？也好，這樣對我來說比較節省體力。」楊林會意一笑，喃喃自語道。回過身，繼續防守帶球衝過來的關夢月。

    這時，遠處看台上的黑大個小鍾還在揉眼睛：「段老師，我沒看錯吧？楊林的滯空能力也太不可思議了。」

    段老師從襯衣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光禿禿的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愣了半天沒說話。半晌，才如夢方醒地說：「這屆高一新生，人才濟濟啊！看來我們校隊終於有希望了！」

    楊林出色的身體素質吸引了兩人的全部注意，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場邊導演這一切的一班隊長，那個身高在球場上並不出眾的陸森，也沒有注意到人群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群高一的學生，為首的是一個身高接近2米的胖子，塌鼻闊口，一對小眼睛閃著凶狠的光芒，那魁梧的身軀如同小山一般，寬闊而壯實，他雙手抱在胸前，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場上的比賽。在他身邊是一個戴眼鏡的小個子，身高還不到胖子的肩膀，此時他正拿著一個本子記錄著什麼，只是那佝僂的姿態顯得十分猥瑣。

    「吼吼，這場比賽比那邊那幾場有意思多了。」胖子甕聲甕氣的說。

    「超哥，一班很強，那42號上場之後，七班的氣勢一下就被壓過去了，我看不但七班這場球要輸，後面的比賽如果我們碰上他們也很麻煩。我們是不是提前做點準備？」眼鏡擔憂地說。

    胖子不屑地哼了一聲，說：「我看他們的中鋒實力菜得很，到時候你只需要給我傳好球，我會讓他們的籃下變成我的私人花園。」

    場上，關夢月反覆嘗試了多次也無法突破楊林的防守，剛剛楊林展現出的驚人彈跳也讓他有些猶豫，如果在沒完全擺脫楊林時強行上籃，會不會吃到火鍋？關夢月有些拿不準。他無奈地選擇了急停跳投，楊林只是伸手干擾了一下，很走運的是，這球投中了，關夢月還在慶幸時，楊林已經接到底線快速發出的球，過了中線。

    「好快，不過，應該還能趕上。」關夢月急追幾步，心裡估算應該能在楊林到罰球線附近時擋住他的上籃路線。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楊林還沒踏進三分線，就起跳投籃了。

    「騙人的吧？這種球怎麼會選擇投三分！」關夢月從側面無奈地盯著楊林那標準的投籃姿勢，以及空中快速旋轉的籃球，祈禱著，希望這球不要進。

    回應他的是籃球穿過籃網時「唰」的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