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誰都不簡單 文 / 船家
大道至尊,天道至高。修士至性,人至情。滾滾紅塵,自求超脫。
覆海、東華,兩個流傳後世的名字,竟沒想到,早在此時就有了交集。哪怕玄幻算定了,燭龍會被他那一席話煽動,也沒想到,從北溟而來的使者,竟會是和那靈明石猴混在一起的七大聖之一。臥躺青石之上,浸泡在慢慢的瓊漿芳香之中,兩人在半天雲上所說的話,一字不落得,都傳進了他的耳朵裡。手中的玉壺舉起,一道清泉飛流,直落嘴裡:「覆海,也是個人才啊。」
覆海自己修為不淺,又有燭龍在背後,說起話來毫不留情,步步緊逼。東華只能坐在雲床之上聽著,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等到覆海最後將玄靈提及,東華已經面沉如水,雙眼闔上。覆海端起身旁的茶盞,潤了潤喉,也不催他,靜靜得坐在位上,等著一個他心中已有把握的結果。窗外雲卷雲舒,鶴飛鳥舞。過去好久,東華才把眼睜開,看著還是那般笑模樣的覆海,沉沉問道:「真人說吧,燭龍大人到底要東華做什麼。」覆海頓時笑聲再起,拍了拍手:「果然不愧是被尊上看重的人,痛快。」站起身來,伸手一拂,東華面前便出現一把連鞘寶劍,被一道黑白雙色的符菉封禁著。就在這劍出現的時刻,連躺在外面暢飲舒懷的玄幻化身,手都顫了一下。
「這是。」東華不知何故,指著身前古樸寶劍問道。「此物乃是尊上,送給上人的禮物,上人放心接下就是。至於其他,上人原本是怎樣做的,依舊怎樣做就是了。」覆海右手駢成劍指,在眉心一點,引出一縷雪白光華,便在那寶劍的符菉之上,快速塗畫起來。不過眨眼功夫,就將那符菉塗滿,只聽一聲清脆敲擊,原本無華的寶劍,瞬間放出濃濃紫氣,將這殿閣填滿。東華元神跳動,竟有被這寶劍上紫氣引發的趨勢!「此劍,名為純陽,正和上人命格。」純陽!東華的純陽寶劍,竟是這樣來的。看著東華沉迷的目光,覆海微微點頭,臉上一副得逞的笑容。身影,就這樣慢慢隱去,只在這殿閣之中留下一句話:「日後,上人還莫忘了,今日的一切才好。覆海,告辭了。」待得東華回過神來,發現那覆海的身影,已經到了瀛洲島邊,一步踏海,就消失在了天地之間。殿中寶劍紫氣盈盈,一種沒來由的親密,正從那劍上散發,朝他環繞而來。東華眼神變幻,終於還是歎了口氣,伸手扶在純陽寶劍之上。「何時,我才能真正逍遙,不為這些事情煩惱。」
在東華將手放在純陽寶劍上時,一股紫氣,奪天而出,直接衝撞在這島外天空的陣法之上!可島上能看見的,除了玄幻這化身之外,連東華自己都不知道。「這些混沌時期留下來的老傢伙,果然個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竟然來這一手。」玄幻化身,久久注視著那越來越強盛的紫氣,心中誹謗。純陽此劍,對東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君不見,東華轉世之後,拜在太清門下,道號便是純陽二字!玄幻在帶東華進到瀛洲島後,便一直在為他找尋著這把寶劍,可是十二元辰遍查天地,連妖族寶庫都去了無數次,也沒個消息。他還在想,是不是在那場大戰之後,被道祖收去了。沒想到,這劍居然會在燭龍那裡。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玄幻話引燭龍,燭龍居然和他不謀而合,都選到了東華身上。玄幻是先知先覺,知道東華此人日後的發展,但燭龍絕沒有他這般的作弊似的眼光。而且,還能正好拿出純陽,這柄正和東華命格,大漲其氣運的先天靈寶來。這裡面要探究的事情可就多了。「別在高估了自己時候,還別低估了別人啊。」玄幻化身一躺,拿起玉壺就朝嘴裡倒去,再不去管那已經堆積成了漫天雲彩的紫氣。「鬧吧,鬧吧。」
蓮島竹林之中,玄幻、伏羲、燭九陰三人,席地而坐。旁邊金玲隨侍,看著這三人,已經沉默的好些時辰。連茶水都續了好多遍,三人竟然一句話都沒說。就在她想像,到底要求玄幻,把她手裡的荷葉煉成什麼樣的法寶的時候,玄幻終於開口了:「金玲,去我屋裡,把桌上那盞燈拿來。」「是。」金玲踩著碎步就朝不遠處的屋舍跑去。伏羲微微一愣,現在玄幻要把那燈拿來,大抵也就是和燭九陰相關,可他卻看不出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祖巫今日上門,可是對貧道前些時候說的話,有甚懷疑。但說無妨。」拂塵一甩,玄幻打破僵局。燭九陰淡漠的性子,在外人面前也沒什麼改變。慢慢說道:「對於道長的話,在下沒有一點懷疑。今天來道長府中拜訪,只是在下想看看,一直被族中重視有加的玄幻道長,到底是怎麼樣的風範。」玄幻雙袖一揚,打開兩邊:「當面見到真人,祖巫可是失望了。」「不是。今天得見道長真容,在下覺得,族中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看錯道長了。」燭九陰說話,彷彿是從遙遠時空吹拂過來的風,讓人感到無止盡的滄桑。「哦。」玄幻微微一笑,和燭九陰沒有半點表情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願聞其詳。」「這一片水澤,浩淼煙波,霧濛濛,水朦朧。寧靜致遠,實在是洪荒之中,少有的妙境。就像道長給人的感覺一樣,獨立世外,逍遙修行。」若不是在場的,除了燭九陰之外,就只有他和伏羲兩人,玄幻絕不會認為,燭九陰是在和他說話。「可此處水澤的位置,正處長江祖脈咽喉要道。道長的心思,絕不是看起來的那樣簡單。」斗轉直下,讓玄幻在一日之間,接連被驚到兩次。一次是燭龍的手筆,一次就是現在面前這位祖巫說出的話了。世間的事情誰能說得清,他當初選在雲夢之地開府,只不過是貪圖此地的漫漫水汽,沒想到就這一點,也會給他帶來麻煩。旁邊伏羲手中的茶水都灑了,看來被燭九陰的話驚到的,不止他一個啊。
「貧道想聽聽,祖巫認為,是怎麼個不簡單法。」可若是就這樣敗下陣來,他也不用混了。「洪荒兩條祖脈,一為黃河,一為長江。都是我父神身上,精血通行的道路所化,貫連著洪荒的氣運。一榮皆榮,一損皆損。道長雲夢仙府,扼守祖脈咽喉位置。洪荒無量氣運通行,道長得的好處,早已是無盡了吧。」燭九陰說出的話,比玄幻當初唬人的時候說的,都要來得厲害,但他卻就像說了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樣,沒一點變化,始終板著個死人臉。「祖巫說笑了,貧道開府在此,不過恰逢其會,哪知道這裡面有這許多的說頭。」玄幻說完之後,就發現多餘了。別說旁邊伏羲,就連已經把他屋裡那盞燈拿來了的金玲,都是一副不信的樣子。「我做人真就這麼失敗啊。」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今日在下說出,道長就該知道這裡面的牽扯。」燭九陰說完之後,空洞的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現了不一樣的色彩,「此地之重,關乎洪荒眾生,道長現在還是要那個章程出來才行。」玄幻眼神一凝,看了一眼桌上已經擺著的燈盞,心中感慨,「雖然你沒安好心,但我今天不想再打了。不過,要將我的軍,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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