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23章 泣血悲嘯 文 / 孤塵
清晨，黎明，當遠天露出第一抹火紅的時候，東辰睜開了眼，暴崩的殺機甚至將雲層都震的潰散開來。混身隱藏在斗篷裡的阿卡莉·晚風默默站在一旁，她保持這個姿勢已經足足兩個月之久。
兩個月中，東辰不吃不喝不眠，所有心神都沉浸在識海深處，若不是偶爾還有一次的呼吸心跳，克裡斯蒂娜她們都會急死。
「你醒了。」確定式的話語透著淡淡的關心。
轉頭回望，東辰森然的表情化成春風般的微笑：「謝謝。」
「女王陛下讓我追隨你左右，以後這兩個字不要再提。還有……」一頓之後，亡靈女士的魂火劇烈波動兩下：「我們是朋友。」
是的，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用不著說謝謝。
狠狠一個擁抱，鬆開腦袋發暈的亡靈女士，東辰在貝戈伯德古怪的眼神注視下，拉開駕駛室大門，和久違的夥伴家人團聚。
一場夾雜哭音的笑鬧，絕望號當先降落，這是一處山間凹地，到處都是碎石，任誰看了都不會把他選作營地，即使再好住不了也是白搭。不過既然選擇這裡降落，自然有它的道理。
「泰森豪威爾。」
悶聲頷首，牛頭薩左右瞅瞅，一錘子砸了下去。隆隆悶響，巨大的岩石巨人撥地而起，一個冬天，並不只有東辰在進步，看著推山填海的老牛，眾獸見怪不怪的打起哈欠。
專業的活交給專業人干，即便同為薩滿，也沒人去裝大尾巴狼。土元素天生就是和石頭打交道的專家。五天時間，從怪石林立凹凸不平的群山，弄出足夠一千人居住的盆地，泰森豪威爾的實力毋庸置疑，即使再苛刻的領導，也不會挑出毛病，何況東辰也不是周扒皮。
兩箱萬年美酒，打發疲憊不堪的牛頭休息，隨軍的被遺忘者法師開始行動，一座座古怪的機械擺放四周，即便是安若拉，都感到不可思議。
文明理念的碰撞，顯然不是什麼好事，現在不暈的恐怕只有東辰，因為他壓根就沒去想什麼狗屁原理。一切能為我所用的東西都可以用，至於原理是什麼？那不是他該想的事。居中調節才是一個領導該幹的事情，幾年風霜雪雨吹打，已經將一個獨行俠鍛練成為指揮若定的高層。
「伍茲，加菲斥候有沒有信息傳回？」側目轉首，東辰看向悠閒的泰格老虎，這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傢伙。
抬起寬大的巴掌捋捋鋼須，虎人搖了搖頭。
此次作戰，重在絞亂各方局勢。因此部隊並沒有直接降落荒蕪之地，而是找了個群山環繞的地方隱藏，目測估計，想要到達熔岩遍佈的峽谷，最少也得二到三天。為了弄清周圍情況，東辰早在絕望號落地的時候就派出斥候。昨天伯德們已然回返，現在只有加菲還沒有消息。
他們出了什麼事情？
擔憂的目光一閃而逝，東辰不在多想。
日落晚霞，忙碌一天的被遺忘者完成準備。六道黑色光線射向高空，在中心對撞之後，散成倒扣的碗型華蓋籠罩營地。架駛絕望號飛向高空，向下望去，群山又變成原先的樣子，全力發動的雷達滋滋拉拉發現不了一點異常。
「黑暗天幕可以隱藏所有信息，不用擔心任何探查。」冰冷沒有絲毫波動聲音從身旁傳來，被遺忘者法師混濁的雙瞳閃過兩道精光：「反物質帶來的不僅是傷害，也帶來啟迪，這是生者的不幸，亡者的悲哀。」
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語，對這些被憎恨驅使的存在，語言總顯得蒼白。
默默離去，靜靜等待，生人兀近的被遺忘者總是那樣孤獨。他們不被生者接受，不被死亡擁有，即使同伴聚在一起，也沒什麼話語。只是一個個想著自己的事情，做著自己的活計，行屍走肉般渡過每一天，也許給予他們解脫才是最好。但在此之前，他們需要復仇。
仰望高空，殺戮已經逼近，你們，準備好了沒有？曾經處在顛峰的高層。這是被你們迫害者的報復，這是被你們愚弄者的反抗。也許會有許多無辜之人死去，也許會有更多的悲哀產生。但是，這不能阻止我們復仇。
此戰，無關乎正義。此戰，無關乎邪惡。此戰，不死方休。
夜半時分，靠標記回歸的加菲呼呼帶喘，他們帶回一個令人興奮的消息。荒蕪之地，徹底亂了！
「幾乎每個地方都有戰鬥打響，為了裝備，為了錢財，為了女色，乘座浮空艇從世界各地趕來的冒險者打瘋了。」
「城市之間怎麼樣？」從天空只能確認位置地形，真正的消息還是來自地面，這是伯德辦不到的事情。
加菲貓人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安妮舉著拖盤飛了過來。幾杯酸甜可口的冰湯下肚，加菲們向小丫頭感激的笑笑，隨後掏出張地圖，充滿紫黑色污漬的表面，一看就知道得來不易。
「自由之都，彼岸花園，羅馬鐵壁結成攻守同盟，以此對抗後來的四家聯軍。老闆……我們見到了和你一樣的人。」
手中瓷杯微不可察的一頓，東辰緩緩閉上雙眸：「不要管他們，大家都要牢記，該下手的時候一定不要留情。」
「可是……」
重重下落的瓷杯，砰！的炸成碎片，心裡一驚的眾人都不明白老闆為什麼發火。
「華夏是一個古老的國度，擁有悠久的歷史文明，那裡有許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但也有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神色複雜收緊右手，碎裂的瓷片嘎吱嘎吱成了粉末，每一個人都能感覺其間激盪的情緒，那是一種矛盾重重的心態。
回憶過往，已經成為撒哈拉伯爵，擁有夥伴上萬的東辰，默默流下兩行血淚：「今天，還有誰能出賣我？」
發自心底的喝問直上蒼穹，看著老闆仰天咆哮的樣子，每一個人都變了臉色。
克裡斯蒂娜從身後緊緊擁住受傷的男人，希望用自己溫暖的懷抱，撫平他心中的傷痕。
悲嘯泣血，孤嚎似狼，發夠瘋的東辰冷聲下令：「整軍備戰，明日一早出發。目標……華、城、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