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總有一天 文 / 孤塵
「這是什麼鬼東西?」
「不知道。」克裡斯蒂娜搖頭。
東辰四處掃視,在光柱的照映下,大概辨認出這是一座大廳。
班駁的牆壁,依稀可以看到壁畫的殘影。只不過因為年代過於久遠,大多成了塵埃,再也辨認不清。只能從一小塊一小塊的殘片中,大概猜出應該畫的是什麼故事。
目光掃向棚頂,黑洞洞的,看不清楚。東辰低頭,把目光重新投向光柱。
「我想去拿起它試試,你在這裡等著。」找了個角落,把衣服撲在地上,放下克裡斯蒂娜,東辰謹慎的走向光柱。
「小心一些。」
嘴角洋溢著點點微笑,東辰定了定神,走到光柱前站定,右手一把抓向劍柄。
「何為劍?」
洪鐘大呂的聲響從腦海深處響起,震的東辰一陣發昏。等他好不容易緩過神,還來不及細想時,聲音又起……
「一劍即為一生,一生即為一劍。吾之一生,只以撥劍,歸鞘,二式為憑,天下莫敵。」
「夫唯劍!因戰而生,為戰而亡。老夫一生以劍相伴,恨不能斬盡世間英雄。」
「天子之劍。借天時,倚地力。一劍即出,百萬皆亡。」
……………………
一個又一個或洪亮,或低沉,或沙啞,或豪邁的聲音接連不斷響起。恍惚中,東辰眼前亮起一片紅光……
屍山血海,殘肢斷臂。一副副殘忍血腥的場景在眼前閃過,一個個不同的人物爭相交替。層出不窮的畫面變幻莫測,不變的只有一樣,那就是劍。
「何為劍?」
最初響起的問題再一次出現,東辰混亂之中,怒從心起:「劍就是劍,生來就是砍人的,哪有那麼多亂七八遭的說道。」
聲音沒了,光柱散了。
東辰手中握著的殘劍從劍尖開始,一點一點隨光而逝,房間漸漸暗淡下來。
「古董,你怎麼樣?說話,古董,你別嚇我。」
淡藍色螢光指引方向,看著荒亂的克裡斯蒂娜,不知道為什麼,東辰心裡竟然升起一種奇特的感覺:「她還蠻可愛的。」
……………………
黃沙沖天,從地底深處衝出的兩人摔在沙堆,滾出老遠。
克裡斯蒂娜盯著東辰:「你怎麼知道那個石柱能把咱兩弄上來?」
「直覺。」
「你說不說?」
腰間被掐,東辰忽然愣住:「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歡掐這個地方?」
「你還有其它女人?」克裡斯蒂娜的聲音夾雜著一絲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慌亂。
「……」東辰沒回話,目光悠遠的望著遠方,神情落寞。
「你怎麼了?」克裡斯蒂娜莫名的感到一陣憂愁。
「沒什麼。」
古怪的把東辰從頭到腳瞅瞅,克裡斯蒂娜沒有深究,披肩長髮一甩,換了話題:「你說,咱們什麼時候能走回去?我可不想餓死荒漠。」
雖然因為先前詭異事件恢復了狀態,但東辰知道。想憑兩條腿走回城市,基本和做夢差不多。而且一路上也沒什麼水源,更沒什麼食物。萬一碰到什麼怪獸,蟲子。他這個至今為止還是初階三級的廢物,和受傷的克裡斯蒂娜只能白白交待。
不過還好,天無絕人之路,他們碰到了一個人。雖然東辰在此後的歲月裡,曾經無數次的後悔過。但他不得不承認,是這個混蛋在危難中救了自己。
「嗨,哥們。大漠黃沙,攜美打炮,你真他碼是個天才!」
一輛冒著黑煙,嘎吱作響的破車,甩飛一溜黃沙停在面前。東辰瞅著從這輛無論怎麼看,都極有可能隨時爆炸的破車內走出來的傢伙,牙根一陣發疼。
大概可能是金色的卷髮,像大糞一樣堆在頭頂。上面插著一溜自由女神像般的香煙。正中央,一個繪著裸女圖樣的金屬打火機閃著銀光,兩旁裝點的白色帶尖長筒氣球隨風飄蕩。
往下看,濃眉大眼酒糟鼻,厚厚的嘴唇掩蓋著兩排裡出外進的大黃牙,滿臉的落腮鬍子一直下垂到胸口。看不出顏色的襯衫,各色食物殘渣和果汁飲料的痕跡遍佈其上。再往下,是一條沾滿不明液體的大花褲衩子,套著汗毛老長的大粗腿,兩隻大腳丫子蹬著一雙顏色不同,大小不一,一冬一夏的托鞋,十個染成鮮紅的腳指甲閃著亮光。
「這傢伙……真的……是個……人……類?」克裡斯蒂娜瞬間崩潰。
「美麗的女士,你的話太傷人了!」不明怪物眼淚刷的湧出,緊接著一挻胸膛:「我可是擁有正宗歐洲王室血統的蘇格蘭人。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科學家,貝戈伯德殿下。」
「歐洲王室、血統?最偉大的、科學家?」
東辰和克裡斯蒂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一陣反胃與不信。
「算了,像你們這種凡人是不可能理解我這種存在的。」貝戈伯德雙手插腰,目光深沉的望著天邊,腦袋頂上兩個帶尖長筒氣球迎風飄起。
東辰表情古怪的瞅著這兩東西,越瞅越覺得不對勁,就在他終於想明白它們是什麼玩意時,裝夠模樣的貝戈伯德身體一側,伸!為了偉大愛情在荒野狂奔的男女,仁慈的貝戈伯德殿下會把你們送回安全的家園。」
「坐還是不坐?」東辰小聲問著克裡斯蒂娜,雙眼不停在四周搜尋,很想再發現一點什麼。但是很可惜,除了一片黃沙,毛也沒瞅著。
「坐。」咬著牙,無比艱難的吐出這個字,克裡斯蒂娜把頭埋進東辰懷中,她一刻也不想再看到眼前的怪物。
邁進煙熏火燎,味道古怪刺鼻,四處帖滿裸女海報,隨處可以看到黃色書籍和蝶片的車箱。
東辰瞅著一地的生活垃圾和破衣爛襪,實在找不到能坐的地方。
貝戈伯德發現了他的異樣。但這個臉皮老厚的傢伙,一點也沒有尷尬的意思。反而大咧咧的撿起一件發霉長毛的外衣,在堆滿小山般破爛的床上隨意掃掃,露出一塊滿是黃色水漬的地方:「請坐,要不要來點酒。」
「不……不了。」瞅著面前怪物舉起來的,已經分不清色澤的大號酒缸,東辰果斷搖頭,他怕中毒。
「真不是個爺們。」
半人高的酒桶隨手舉起,咚咚兩聲把大號酒缸倒滿,貝戈伯德搖晃著回到駕駛室,手指一挑打開音響開關。
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樂,在不大的車箱裡迴響,差點沒把東辰魂震飛。
「坐好,絕望號起航了。」
一聲狂吼,破車升起,搖搖晃晃的向前衝出老遠才穩定下來。說穩定,是相對先前劇烈的震顫來講,現在只不過是從十二級變成了六級。
東辰為了保護克裡斯蒂娜,不得不把她死死摟在懷中。
「貝戈伯德先生。那個,那個您能不能把聲音稍微關小一點。」
「你說什麼?大點聲,我聽不見。」兩隻腳丫子蹬著手動方面盤,貝戈伯德一邊搖晃著一身肥肉,一邊轉過腦袋。兩隻左右抖動的手,瘋狂刺激著東辰即將崩潰的神經。
「沒什麼,您繼續。」為了不讓自己死於車禍,東辰趕快示意沒事。
一路高歌,劈沙斬浪。被稱作絕望號的破爛磁懸浮爆炸列車,拖著黑煙衝進城市,停在一間極像紅燈區夜店的廢品收購站內。
「你們真的不留下喝一杯?」貝戈伯德神情傷感的看著克裡斯蒂娜,嘴角一條口水順著落腮鬍子滑落,在顏色詭異的襯衫上打濕了老大一片地方。
「謝謝您的邀請,我和克裡斯蒂娜還要趕回駐地,就不打擾您了。」
再三謝絕科學怪物的挽留,東辰抱起快吐白沫的克裡斯蒂娜轉身就逃。
「別讓我再見到他,要不然我一定會殺了他,我發誓。」
東辰看著克裡斯蒂娜慘白的俏臉,理解的點點頭:「我支持你,到時候別忘了叫上我。」
想起那個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怪物,東辰心有餘悸的回頭瞄了眼,趕緊加快腳步。
人流湧動的街道,行人瘋狂的向前奔跑。在現在這個年代,一般來講,平民只有拚命工作才能活下來,像如今這種事情很難發生。東辰好奇的攔住一個少年,從他口中得知,聖十字教延的教皇竟然來了,如今就在市中心。
東辰本來對這種事情沒啥興趣。但想回總部必須得經過市中心。因此,他不得不隨著人群前行。
寬廣的高台,數不清的白袍女子排成巨大的扇形,拿著翻開的詩集唱著聖歌。
純潔,莊嚴,甜美的女聲轟托著神聖的氣氛。一個糟老頭子穿著華貴的金袍站在最前面,張開雙臂『淫』當的笑著。嗯,這是東辰自己認為的。實際上教皇即使會『淫』笑,也不會在這種地方,這種時刻『淫』笑。
東辰看著教皇,看著他身後那群數不清的美女,看著他身旁護衛的金甲騎士,看著台下為他瘋狂的人群。心裡湧起一種無邊的妒忌之情。
「總有一天,我也會有小弟護衛,有人民歡呼,有無數美女在身後唱歌。不,唱歌太沒意思!我要她們一起跳舞,跳艷舞,跳鋼管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