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九十六：忘卻悲音(上) 文 / 信飛鳥Nask
咕咚。
淡黃色的視野被幾個泛出的泡泡擾亂，耳朵裡面像是進了水的感覺，不對，是本來就已經進水了。
oel溶液嗎。
[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是啊，我被方正成打傷了。但是，為什麼會被回收？誰救了我…
「哥~~~堅持住，哥~~~~」腦袋裡有一個奇怪的聲音想著。
好耳熟，但又想不起來是誰，糟糕…又要暈了。
…
「哥，你醒啦！」
昏暗的視野破開一個髓圓光明，入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伊利亞髒兮兮的，帶著哭腔的笑臉。
「伊利亞，你怎麼在這？」
問題問完的剎那，一道閃光破開頭顱，張天傲就像是摸了電門一樣從床上彈了起來：「這裡是哪？戰場情況怎麼樣？！我記得我…」
「冷靜下來，哥。」伊利亞坐到床上，讓他的頭顱靠在自己的胸口：「沒事的。」
兩點略帶體溫的液體，滴落在髮梢上。張天傲瞳孔一凝，頓時明白過來。胸膛間躁動的，濃烈到危機感告訴了他答案究竟是什麼：「地下一層…淪陷了…是嗎？」
伊利亞嗯了一聲，沉默著點頭。
「肌械人…還有多少…」
「核彈爆破過了…但是…還有三十萬…」
「這裡是仙德拉魯嗎？」
「恩…」
「它們要下來了，是嗎？」
「恩…」
「我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嗎…」
「…」
體內的氣，洶湧不斷，因為一次生死邊緣的徘徊，那麼高強度的戰鬥，外加是那麼高等級的戰鬥得到的對高級戰鬥的適應，還有各種絕望，最後加上真正的憤怒，這一次張天傲被治癒後，戰鬥力很高。
根據自己的氣來判斷，恐怕有八千左右的戰鬥力了。從兩千一口氣漲到八千，在平時真的是可喜可賀的事。
至少下次見到那個強化版狂戰士已不用擔心。
但是…
八千的戰鬥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如果能提升到八十萬的話…那還可以拉上檯面。
頭頂上傳來的壓迫感，讓他明白，就算戰鬥力一口氣提升了四倍，在肌械人的大軍面前又是何等的不堪一擊。
別說七級生命體，就連方正成，張天傲都打不過。
他可是strip最弱的一個。
無力的寒流從腳趾一路竄到腦腔中，害怕，張天傲第一次覺得害怕了，死亡就在自己的身邊。
就算經歷了無數戰鬥又怎麼樣…就算重生前生活過三年又怎麼樣？！
他能夠跟超強的強者對戰而不認輸，只要有一絲生機他就不會放棄，但在絕對沒有生機的情況下，害怕，才是真正應該有的情緒。絕對的絕望就像是恐怖的寒流一樣，把他這麼一個脆弱的人類折磨的痛苦不堪。
自己會死…伊利亞會死…戰友們會死…
害怕之後，迎來的就是自責！
為什麼我會這麼無力，這個身體難道就不能再強一點嗎？！不能了嗎？！
不甘心！
砰！
沉重的一拳轟擊在床頭櫃上，力量暴增的他，這一拳直接把床頭櫃轟成了細小的木屑！
不甘心！
憑什麼人類打不贏！憑什麼他們這麼厲害！
不甘心！！
憑什麼方正成用那種方式提升的氣能提升的那麼快！憑什麼無力的人都得必須死的那麼慘！這種日子，憑什麼要降臨在我身上，憑什麼要降臨在伊利亞身上！如果降臨在我身上我無所謂，為什麼伊利亞她…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但這樣就行！
張天傲還不知道，這份不屈和痛苦，讓他體內某樣機關在真正的絕望面前終於解開了一條鎖縫。
為什麼這次戰鬥後會突然提升四倍，為什麼自己的天賦會這麼高，為什麼明明只是實驗性的強化劑在體內的效果會這麼契合，為什麼自己會有那種奇怪的預感！
這些一切的一切，看似平淡的東西中隱藏的不磨合之物的真正源頭已經有了甦醒的跡象。只是張天傲自己還沒有察覺而已！
這份既不屬於氣，又不是基因鎖的特殊力量。全世界只有一個人有可能得到的，最強的力量，現在已經達成了所有甦醒的條件，只差最後一個契機！就足以扭轉整個世
界的局面！
…
「中村雲繆，你應該明白，如果你的推測是錯誤的話，這個世界就完了。他，現在是我們唯一能夠寄托希望的人。」全身纏著繃帶的蕭逸根本沒有進oel，只是透過監視屏幕，看著坐在床前，與伊利亞相互分擔悲傷的張天傲。
中村雲繆淡然的點頭：「他還差最後一個契機和一些刺激。雖然可能性不足百分之十，但我希望，最後一次對他戰鬥力檢查時得到的那份數據沒有出錯。為什麼氣核的內核至今沒有人覺醒，恐怕也是因為那個緣故！他真的有那個潛力的話，一旦成功，人類就能獲得最後的力量！所以蕭逸，如果你意外戰死，你應該明白你的職責吧。」
「哼，給他帶來必要的刺激嗎？」
蕭逸苦澀的點點頭。
「契機是趙強家負責給的，我們，只能給他刺激。至少至今，注射強化劑，把趙強家和菲麗安排在他身邊是正確的，沒想到，這套本來要兩個月來實行的計劃，現在只剩下短短幾個小時了。」中村雲繆淡淡的飲下咖啡。
面色嚴峻的看著屏幕，蕭逸的眼中，凝聚了最後的希望。
「全世界氣擁有者一旦有第一人學會，學會之人就會發出特殊的信號，全世界的氣擁有者都會接收到，然後再也不可能出現第二個學會的人的特殊能力，完全凌駕於基因鎖和普通的氣，理論上最強的能力…嗎？張天傲，你這個混蛋最好給我成功，人類的希望全都在你身上了…成為第一名內核覺醒者：彌賽亞！」
…
仙德拉魯，一片繁忙。
平民在幫忙盡快補充新的防禦工事，士兵們在糾集著，檢查著裝備和各種武器。就算知道結局依然無法改變，但至少每一個人都知道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反抗，會死，不反抗，還是會死！
至少死之前要拉幾個墊背的。這是所有人現在唯一的願望。
方纔的核彈導致了大規模的肌械人死亡，應該說，整個地下一層除了七級生命體和方正成外全部死亡。但是，更多的肌械人湧了進來。
根據探測器顯示，外面的肌械人幾乎全都湧入了地下一層，一旦糾集完畢，他們就會打穿洞口，侵入仙德拉魯。
先進防護服已經沒有庫存了，張天傲只能穿一件精英防護服，戰鬥力究竟是多少他已不再關心。
然而他歸隊時，卻聽到了兩個噩耗。
王國棟和方川死了。
一個是趙龍七年的隊友，一個是喪妻之後悲痛參軍的男人。兩人，都有著不怎麼圓滿的人生，如今，僅存東西：生命，也被奪去。
現在小隊裡，只剩下了趙強家，張天傲，趙龍，菲麗，韋伯和瑞恩。
在絕望的陰影下，小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兄弟們。」
最後還是趙龍，不捨的發出了話，打破這一寂寥的沉靜。
他伸出手，握拳笑道：「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我想說…能認識你們，我很高興。下輩子如果有機會投胎到別的星球上的話，我們還做朋友。」
五人默默相視，最後伸拳與之微微一碰。
「當然了，你小子淨說廢話。」張天傲笑道。
側目，他看了看路過，抬走傷員的伊利亞，短暫的一面，化作永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本以為，重生之後又要毫無意義的度過一生，但我現在明白…不是沒有意義的…真的，這個世界上沒有毫無意義的人生…
「人生就是這樣，成功，或者失敗！我就是那失敗者，沒能為母親盡孝，長大後又無能找不到好工作，沒辦法保護好我的妻子，又沒能教育好我的兒子。真的是…度過了一段毫無意義的人生…」
在鋼架上，方文興大叔的話還清晰的迴盪在耳邊。
張天傲自信的笑了笑。低頭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塊石英表。那是大叔臨終前塞給他的那塊，現在已經停轉了。
大叔，你錯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毫無意義的人生。如果你還在天堂看著的話，那就繼續看下去，我會向你證明的！
轟隆！
這時，天頂一道火焰貫穿！
張天傲的笑臉猛的一凝。抽出腰間長劍，走到五人之前，抬頭仰望著滿是碎石跌落的空洞：「好了，今天晚上最後一次的狂歡宴會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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